前言:如果问以色列空军的第一位王牌飞行员是谁,可能大部分人会回答吉奥拉·罗姆(Giora Romm)或者鲁迪·阿加登(Rudy Augarten),前者是第一位喷气王牌,后者则是以志愿者身份取得的第一位王牌,算上二战期间的战绩。不过,如果把这个问题改成“以色列空军的第一位双料王牌是谁”,知道的人就不多了。原因也很正常,因为他去世的很早,没有留下太多的印记罢了。本文就要简要介绍这位“十中之一”的双料王牌,埃舍尔·斯尼尔的故事。
埃舍尔·斯尼尔于1942年出生于2月12日出生于英属巴勒斯坦殖民地,他的少年和青年时代并没有什么神奇的经历。 1960年,他参加了以色列空军并进入第37期培训班,1962年完成后加入119中队服役。
119“蝙蝠”中队算是当时IAF的一支传奇力量,最初这是一支夜间中队,使用“流星”NF作为战斗机。随着超音速的“幻影III”战斗机到来,“月夜蝙蝠”们也从黑夜走到了光天化日之下,成为了昼间的超音速英雄。在当时,“幻影”III是以色列空军最强的战斗机,它也许不是最完美的,但是它的飞行员们懂得扬长避短,而它的敌人们却没有。
1967年4月,苏联情报部门突然发布了一条消息,暗示以色列正在以-叙边界大量集结部队,这个消息是错误的,但却让之前一直争端不休的埃及-叙利亚-约旦三个国家再次团结了起来。埃及军队随即大量开赴西奈半岛,并且封锁了蒂朗海峡的航线,叙利亚和约旦也随之调兵遣将。沉寂了近十年的东地中海地区再次变得危机四伏,但是阿军的仓促准备反而给了 IAF 一个先发制人的机会。
IAF 早就在等这一天了,他们从没有放弃过对局势白热化的推演。根据他们的评估,埃及(UAR)和叙利亚的实力是最强的,约旦总体实力弱然而其英美械装备质量不错,伊拉克虽然有着强大的军队但它不是邻国,直接开战的可能性很小,最弱的黎巴嫩则危险程度最低。遵照这个顺序,他们决定把空袭分成几个部分,避免多线作战,消耗兵力。
大体上,这个计划分为四个部分,第一步是只空袭埃及,第二步是只空袭叙利亚,第三步则会把约旦一块算上,最后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再算上黎巴嫩和伊拉克。6月5日那一天的“焦点行动”里,他们确实这么做了。当天下午的时候,空袭的焦点转向叙利亚,斯尼尔也会迎来第一个战果。
下午15:14,119中队的一个四机编队飞离泰尔诺夫基地,前去轰炸一处叫T-4的基地。斯尼尔作为一员新手,飞的是4号机的位置,而另一位“新手”,也就是2号机就是后来闻名的吉奥拉·罗姆,他在那一天已经干掉两架米格-21了。
罗姆率先投下了炸弹,随即全力爬升避开高射炮的弹道。突然之间,他看到两架米格-21在小队的头上,准备扑下来!他连忙在无线电里大喊:“两架米格-21,十二点上方!”然而队友们无动于衷,他果断发起攻击,一架米格-21在他的大炮下坠落了,然而,第二架却不见了。
一号,三号和四号机随即完成了投弹,并回转过来扫射目标。在第二次攻击的时候,斯尼尔终于发现了刚才那架逃跑的米格,他连忙丢掉副油箱,一路冲到对方后面准备将其击落。然而,他的飞机却在侧滑,他的准星根本没法套住目标。
还好,他的长机,三号机冲过来帮忙了。两架飞机一起把米格锁定在了彼此的视线里,现在对方无处可逃了。来不及了,斯尼尔已经锁定了目标,在确认一切OK以后扣下了机炮扳机,他清楚看到米格-21爆炸了,对方坠落了下去。斯尼尔这个“小透明”从此也是有战绩的人了。
战争进入第五天的时候,以色列坦克兵已经饮马苏伊士了,空战平息了大半,之前已经有好多飞行员把战绩刷高了不少,然而其中没有斯尼尔。不过就在这一天,西奈半岛北部的以军遭到了埃及米格-17的轰炸,斯尼尔随即带领着一架由伊兰·海特(Ilan Hait)驾驶的“幻影”III,去攻击米格-17了。
斯尼尔心里并不开心,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海特的那架该死的“幻影”。这架“幻影”III曾经坠毁两次,经常机炮卡壳,还让好多飞行员受伤,119中队的每个飞行员都对这架飞机恨之入骨,仿佛它是一个“煞星”一样。在交战的时候,海特的飞机果然又卡壳了,但是米格-17也没多少弹药和燃油了,这次打的很容易,米格-17被斯尼尔一人双双击落,他的战绩是战争期间的倒数第三和第二个,最后一个战绩是117中队在戈兰高地创下的。此时,“幻影”一共击落50.5架飞机,自己损失9架,空战4架,5架被防空火力击落,吉奥拉·罗姆成为了第一位王牌。
一个多月后,7月15日119中队再一次和埃及空军在尼罗河三角洲交手。战斗中,斯尼尔的队长罗南用一枚“蜻蜓”导弹消灭了一架米格-21,荣升中队也是整个空军的第二位喷气王牌。而斯尼尔也紧随其后,用机炮击落两架米格-17,成为第三位王牌。
1969年5月21日,119中队的两架“幻影”在长机然·罗南的带领下向卢克索上空飞去,僚机则是鲁文·罗森。两机在无线电静默中低空飞过巴达维尔时,突然传来命令,让他们爬升接敌。此时,从利非丁机场(Rephidim,原为埃及空军的比尔·加夫加法基地,六日战争后被以色列占领)起飞的斯尼尔和僚机梅纳彻姆已经和敌人干上了。罗南果断下令让罗森丢弃副油箱,如果留着的话,飞机的震动会搞坏热跟踪导弹。结果罗南大概是太紧张了,居然把导弹射出去了,看得罗森目瞪口呆。还好,罗南反应过来了,抛掉了副油箱。
求战心切的罗森果断扑向一架米格,然而对方一个翻转就不见了。罗森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战区了,周围什么都没有,他能听到无线电里罗南,斯尼尔和梅纳彻姆的声音,但是看不见。罗森气急败坏,这时他突然看见下方一架米格-21飞过,后面还有一架“幻影”。接下来,斯尼尔的声音就出现了:“快闪开,你的背后有一架米格!”
但是杀红眼的罗森没有放弃,反而是之前后追的“幻影”——飞行员就是梅纳彻姆——放弃了。罗森扑过去击落了目标,然后才脱离避开。战斗结束了,罗南,罗森,斯尼尔三人各自击落米格-21一架。
随着炎热的六月到来,消耗战也一点都没降温。IAF 发起了“石榴”行动,目标是苏伊士沿岸的埃及军队。以色列人把苏伊士西岸称为“德州”,因为那里的激战简直如同西部片一般狂野。
在试探埃及防空导弹的反应能力的时候,老练的“幻影”也在继续猎杀一些毫无经验的“米格”。6月26日,斯尼尔又击落了一架米格-21,战绩提升至7架。9月9日,进入秋天后消耗战进入第三阶段,以色列军队选择主动出击,发起“拉维夫”行动,强渡苏伊士并发起登陆战。战斗中,150名埃及军人和一位苏军顾问阵亡,两天后,埃及空军发起了复仇,对以色列的军事力量发起猛烈空袭。
战斗中,斯尼尔再次击落一架米格-21,战绩扩大至8架,在队里已经是第一位了。然而,这一天却是他最黑暗的一天,因为他的好朋友,一号王牌吉奥拉·罗姆被击落了。
罗姆在追击敌机的时候,犯了一个错误,他不慎冲出了友机的保护,直接冲到了一架埃及米格-21的炮口下。以色列空军的飞行员普遍受到以色列·巴哈拉夫(Israel Baharav)的“积极防御”论影响,也就是每一架飞机都要参战,只要打得敌人魂飞胆丧,也就没必要保护长机或者僚机了。虽然这样确实让不少飞行员刷多了战绩,但是也让单枪匹马追击的飞行员容易落入敌人的枪口。以色列第一位喷气机飞行员罗姆,就这样出现在了埃及飞行员法乌兹·萨拉马(Fawzi Salama)的米格-21的准星里,萨拉马扣下扳机,罗姆坠落了,落入埃及人的手里。
罗姆的坠落让身为长机的斯尼尔陷入了极度的痛苦和自责里,当罗南找到他的时候,他直直看着天空,脸色发黄,眼角全是皱纹。在从罗南那里得知罗姆没有回来的时候,斯尼尔更是嚎啕大哭,捶胸顿足,让罗南很不高兴——在队长看来,这种行为实在是太懦弱,而且罗南认为没有人会比队长更在乎一个队员的安危。然而罗南可能错怪了斯尼尔,因为斯尼尔本身就是一个真性情的人,非常在乎他人,以至于有人评价道:“无论你知道任务多么困难,只要跟着他,你就会有必胜的信心。”
1970年初,以色列空军发起了“花儿”行动(Operation Priha),再次展开新一轮的猛攻。3月27日,斯尼尔一天之内击落两架埃及的米格-21,成为双料王牌。截至此时,他不仅是119中队战绩第一的飞行员,也是以色列空军战绩最多的王牌。
1970年5月12日那一天,斯尼尔正在和队长阿摩斯·阿米尔(Amos Amir)巡逻在戈兰高地上空,两人都是王牌飞行员了。这时,斯尼尔突然发现下方有一架孤零零的银色米格-17,正在飞向北方,距离只有1000米左右。看到这个家伙,斯尼尔不但一点也不兴奋,反而一阵失望。米格-17啊,你固然是传奇战斗机米格-15的最终版本,有非凡的战斗经历,然而你的性能已经落后了,这是70年代了,更何况,死在我们手下的米格加在一起都够一个中队了。
阿摩斯决定率先攻击,他小心翼翼跟着那架米格。米格-17虽然只有亚音速,但是它却有数一数二的机动性,如果和“幻影”III咬尾巴的话,只需要一圈多就可以干掉“幻影”了。即使是阿摩斯也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他锁定目标,准备开火,然而就在炮弹发射的瞬间,米格-17突然向右一个翻滚并加速俯冲,这家伙早就意识到自己被盯上了!
米格就在斯尼尔面前,斯尼尔赶紧开始计算目标。然而也就在他准备开火的时候,对方又是一个翻滚,逃了出去,简直像是有预测能力一样。斯尼尔大惊失色,这家伙是个老鸟,他只能退让,让队长阿米尔解决敌人。阿摩斯也冲下去发起攻击,米格再次在地面高度爬起,躲过了一击,斯尼尔跟着冲下去,再次攻击。
米格-17在地面上以极高的速度飞行,技术简直不可思议,之前还没有哪个叙利亚飞行员敢飞这么低的。两人都意识到这下碰上了一个硬钉子,一时半时脱不了身了。阿摩斯和斯尼尔一次次爬起,攻击,再爬起,再攻击。七分钟过去了,两人累的几乎瘫倒,但是米格-17却方寸丝毫不乱,甚至在树梢高度大摇大摆地飞行,仿佛在嘲笑两架“幻影”一样。当斯尼尔死死咬住对方的时候,他甚至意识到对方的高度只比他高了一个梯田而已。
斯尼尔的耳机里全是AIM-9D响尾蛇导弹的嗡嗡声,这种导弹性能非常可靠,已经创下了不少战绩。但是现在那只是无用的噪音,距离太低了,导弹必须要在抛下以后才能点火,在那之前已经摔成了一堆废铜烂铁。斯尼尔突然意识到对方不知什么原因,钻进了一条山谷里。山谷的另一端就是山脊线,到了那个时候,对方也不得不爬升了。
在斯尼尔慢慢逼近的时候,米格再一次躲过了阿米尔的攻击,继续向着北方飞去。此时,米格已经沿着一条山脊逐渐上升了,他没有意识到这个,斯尼尔的机会来了。他扣下扳机,导弹落了下去。两秒钟之后,导弹终于点火,开始飞向目标。
在导弹即将击中的最后时刻,米格-17再一次向右急转,仍然紧贴着地面。显然他已经发现了危险,只不过这一次太晚了,导弹一头扎进了米格的机翼,一道炫目的橘黄色光芒后,整个右翼都飞了,机身和机翼一起打着螺旋坠落了。几乎转瞬之间,飞机就在地面上炸得粉碎,只有一团黑色的蘑菇云记录着这场激烈的战斗。
这位奋战到最后一刻的战士让斯尼尔印象深刻,他在自己的日记里这样写道:
那个叙利亚人抛弃了所有的课本,靠着自己驾驭战机,没有规则,没有经验,没有一切能让更弱的人在更弱的战斗中胜利的东西。只有一人和一机,孤独迎战。
斯尼尔还表示,自己只希望对方能感受到自己的尊敬,只希望对方被导弹击中的时刻就死去,只希望那位飞行员永远不要意识到自己输掉了最后的战斗……
根据以色列情报机构日后的解密,那位叙利亚飞行员其实不是一般的飞行员,而是一位不知名的巴基斯坦精英飞行员,一位远赴中东的志愿者。巴基斯坦空军早已插手阿以战争,在六日战争期间就有巴基斯坦飞行员驾驶约旦“猎人”和以色列空军交手的纪录,考虑到巴基斯坦也有米格-17的“中国版”歼教-5,这位飞行员驾驶米格-17想必是如鱼得水吧。
消耗战期间接连不断的惨败让埃及总统纳赛尔急得焦头烂额,他决定向自己的“老大哥”——苏联求救。从1970年初开始,苏联发起了“高加索”行动,大量苏制导弹,战机和志愿兵赶赴埃及参战,以色列起初选择了避让苏军以免扩大化,然而交手已经不可避免。
7月18日,在以色列F-4战斗机轰炸埃及导弹营地的时候,两个苏军导弹营参与了战斗,击落击伤F-4各一架,不过4架F-4趁机绕到后面攻击,用火箭弹扫射了导弹基地,摧毁4座导弹阵地,8名苏联士兵阵亡。7月25日,第135航空团的米格-21用导弹重创一架以色列A-4,飞机在利非丁机场迫降。是可忍,孰不可忍,IAF 司令霍德决定给世界上最大的国家一个下马威。
为了完成一次完美的复仇,以色列空军决定启用他们的“拿手好戏”——诱饵战术。在这种战术里,一个小的“幻影”编队在高空中假扮为侦察机,作为诱饵吸引敌机拦截,而低空中的F-4则趁机爬升,用导弹远程打击。这个战术在消耗战时期简直屡试不爽,几乎让埃及空军连起飞的勇气都没了。
这次行动代号“石榴20”(Rimon 20),由101,69,117和119四支中队参与。119的四架“幻影”作为诱饵,69的F-4负责率先扫清地空导弹,117中队负责攻击上钩的米格,而101中队则先在利非丁待命,一旦开战就立刻起飞。四支队伍到时候就如同口袋一样,把敌机一网打尽。
7月30日早上,69中队的F-4照常轰炸了苏伊士地区的防空导弹,随着机群在中午返回基地补给,“石榴20”正式开始。参战的119中队队长阿摩斯·阿米尔带领斯尼尔,亚伯拉罕·萨尔蒙(Avraham Shalmon),阿维·吉拉德(Avi Gilad);117中队队长乌里·阿文-尼尔(Uri Aven-Nir)带领伊塔梅尔·纽那(Ithamar Neuner),耶胡达·科伦(Yehuda Koren)和科比·里克特(Kobi Richter);101中队队长伊夫塔赫·斯派克特(Yiftach Spector)带领以色列·巴哈拉夫(未参战)和迈克尔·祖克(Michael Tzuk)。69中队队长阿维胡·本-努恩(Avihu Ben-Nun)带领乌里·吉尔(Uri Gil),阿维亚姆·塞拉(Aviam Sela)和埃胡德.汉金(Ehud Hankin),红与蓝的决战就要开始了。
14:00,本-努恩的F-4编队开始轰炸埃及的雷达站,阿米尔的“幻影”四机编队则带着8枚AIM-9D,低空穿越苏伊士湾,随后向北转向爬升到35000英尺,四机保持紧密队形,如同一架孤零零的侦察机。11分钟后,耳机里传来地面的声音“敌人来了”。
首先是由科姆·阿什温基地的四架米格-21,队长是卡梅涅夫(Kamenev),然后是本尼·苏耶夫基地的八架米格-21,队长是尼古拉·尤里坚科(Nikolai Yurchenko)和萨兰宁(他的编队后来退出了),接下来是库塔米亚的米格-21,一共16架MF型。随着阿摩斯的编队迎面对上爬升的8架米格-21,一场混战开始了。
无线电里全是纷乱的呐喊,有俄语的也有希伯来语的,现在只能各自为战了。萨尔蒙率先打出战绩,用一枚AIM-9D击落了一架追逐F-4的米格,当场击杀了敌中队长尤里坚科。
斯尼尔也不甘示弱,死死咬住一架追逐友军的米格。友机刚一甩脱,他就发射了导弹,正好击中米格的侧面。米格在三万英尺高空燃烧着坠落,绝望的飞行员叶夫根尼·雅科夫列夫(Yevgeny Yakovlev)弹射出机,但是他的降落伞提前打开了,结果他在寒冷的天空里被冻成了一根“俄罗斯冰棍”。
然而,斯尼尔却忘记了自己已经没有僚机保护了。一架由弗拉基米尔·伊夫列夫(Vladimir Ivlev)驾驶的米格-21向斯尼尔发射了一枚AA-2导弹,导弹在“阿塔”发动机的尾气里爆炸,把“幻影”的尾巴炸得粉碎。斯尼尔只好退出战斗,在利非丁迫降了。不过伊夫列夫的燃油也几乎耗尽,在向另一架“幻影”开了几炮后就撤退了。
与此同时,69中队的F-4在本-努恩带领下也发起了攻击。努恩解散了编队,开始自由猎杀敌机。此时以色列飞行员已经明白,这些人的实力和普通的埃及飞行员没有区别,完全不是在战火里锤炼出来的以色列人的对手,现在是刷战绩的时候了。
首先出击的是阿维亚姆·塞拉(Aviam Sela),他咬住了一架米格的尾巴。那架米格拼命转头,试图反咬沉重的F-4。不过塞拉很轻松就拉起战机,一个殷麦曼机动就翻到了敌机上方。绝望的苏联人开始全速俯冲,太没经验了,他扣下导弹发射钮,一枚AIM-9D发射出去,敌机起火坠落了,飞行员乔治·塞尔金(Georgy Syrkin)生还。
此时米格和“幻影”的燃油都不多了,不过F-4还足够。努恩突然看到1000英尺多高有一架米格-21正在逃跑,身后是117中队的里克特和科伦。里克特先发射了一发“蜻蜓2”,但是对方在射程外,科伦则因为操作失误提前把导弹和油箱一起扔掉了,他准备用机炮射击的时候,努恩的AIM-7已经把米格炸得粉碎,卡梅涅夫当即身亡。
在这个时候,萨尔蒙又咬住了一架逃亡的米格,敌方是135团的弗拉基米尔·朱拉夫列夫(Vladimir Zhuravlev)上尉。此时101中队的队长斯派克特也冲过来,两架“幻影”一起开火,米格则左右摇摆躲闪。萨尔蒙还发射了一发导弹,结果没中,朱拉夫列夫继续向西北逃跑,萨尔蒙一路追赶,最后终于把剩下的炮弹都打在了米格上面。直到几年后他才知道那架飞机最后勉强逃了回去,然而朱拉夫列夫却重伤不治身亡。
地面上的空军监听员们则饶有趣味地听着俄语的呼喊声,有的人在大喊“救命,有人在向我开炮”,还有的人说“我们绝对是在和美国佬打”,甚至有人破口大骂“我们是来为那群埃及人来送死的吗?”。这场空战三分钟就结束了,“幻影”悉数返回利非丁加油,而F-4则直接前往拉马特-大卫基地。
回家的飞行员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搞错了,因为那些人和平时交手的埃及人几乎没有区别。反倒是埃及飞行员们几乎笑掉了后牙,想不到自己的俄国教官们居然这么容易就上当了。苏联方面则又惊又恼,空军元帅帕维尔·库塔霍夫紧急赶赴埃及调查,并增派了一个团的米格-21和一个苏-15截击机中队,三位阵亡的苏联飞行员被追授红旗勋章。1970年8月7日,消耗战结束了,苏联空军也结束了在尼罗河的作战活动。
到1970年10月的时候,119中队正式换装F-4E战斗机,此时斯尼尔仍然牢牢坐在IAF“一号王牌”的宝座上,战绩12架。不过随着换装,他的战绩却急剧减少,以至于在赎罪日战争之前一直没有新的战果。这并非是因为F-4性能不如“幻影”,而是因为F-4更多承担了对地攻击的任务,而“幻影”却成为了完全的对空战机,结果在接下来的“赎罪日战争”期间,“幻影”中队们的战果继续不断扩大,119中队的战绩则变少了。
1973年10月15日,119中队参与了“小葱22”行动,针对埃及坦塔机场展开一轮报复性轰炸,不久前,利比亚空军的战机从这里起飞过。中午时分,119中队的12架F-4在高级副队长斯尼尔带领下展开空袭,斯尼尔和自己的电战官亚哈龙·卡兹(Aharon Katz)率先投下了炸弹,随后用机炮锁定一架米格-21将其击落,战果随即升至13。然而在这次空袭里,一架119中队的F-4也被击落,两名飞行员一人被俘一人阵亡,还有一架F-4被AA-2导弹击伤。对于119中队来说,这是一次苦战。
17日,119中队转向戈兰高地,在塔尔图斯上空巡逻,搜索任何会攻击到轰炸拉塔基亚港东北桥梁的69中队F-4的敌机。战斗期间,飞行员摩西·梅尔尼克(Moshe Melnik,这可是未来的F-15空战第一人)和电战官埃利泽·里奥(Eliezer Lior)先用一发AIM-9D 击落一架米格-21,在返航途中,梅尔尼克和斯尼尔同时向一架米格-21开火将其消灭,两机分担了这个战果。至此,斯尼尔的战绩为13.5,梅尔尼克则是4.5(在战争结束前他也成为了王牌)。
赎罪日战争结束的时候,斯尼尔只取得了这1.5个战果,此时他已经被另一位飞行员从一号王牌的位置上刷了下来——113中队的吉奥拉·爱普斯坦(Giora Epstein),后者靠着“鹰”战斗机把自己的战绩一直提升到了17架。那么,如果斯尼尔在赎罪日战争期间驾驶的不是对地为主的F-4,而是对空为主的“鹰”又会怎样?
爱普斯坦在赎罪日战争期间击落敌机11架,曾经从一打十的战斗中幸存,在这之前他只击落了6架敌机。如果按照这个比例,斯尼尔可能会击落23架,算上之前的12架,他也许会击落35架飞机!这个战果会比尼古拉·苏佳金(Nikolay Sutyagin,朝鲜战争期间第一王牌,战绩22架)和库尔特·维尔特(Kurt Welter,史上的喷气机第一王牌,Me-262上战绩30架)还要多,那样的话他大概就会青史留名了。不过,这种假设也没什么意义,也许他会在头几天就被地空导弹击落也说不上,哈哈。
战后的斯尼尔首先升任119中队队长,1975年又被提升为全新的“幼狮”战斗机开发项目官员,1977年,他的军衔升至上校,任航校校长。随后他前往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学习经济学和企业管理,返回军队后官至准将,被任命为哈特泽里姆基地指挥官( Hatzerim),空军行动指挥官,最后是空军副司令。
就在斯尼尔春风得意之时,他却突然在1986年10月5日因癌症去世,享年44岁。如果他还能继续服役的话,很可能会升任空军司令,然而他的溘然长逝却为这一切画上了句号。
更重要的是,斯尼尔去世的时候,以色列空军的保密机制仍然很严格。很少有飞行员能够公开他们的战斗细节,以至于同时期某苏联资料提到以色列王牌的时候,仅仅提到了“以色列有一位名叫G(可能是吉奥拉·爱普斯坦)的大尉可能击落了13架飞机”。在90年代以后,包括吉奥拉·罗姆,然·罗南,伊夫塔赫·斯派克特和阿摩斯·阿米尔在内的一批王牌都出版了自传,披露了更多细节,也让他们名声在外,然而,斯尼尔等不到这一天了。
作家麦克·斯皮克(Mike Spick)在著作《王牌因素(The Ace Factor)》里将斯尼尔和里希特霍芬、道格拉斯·巴德等人并列为史上八大王牌飞行员。不过,对斯尼尔最佳的纪念莫过于老队长罗南的一段话:
就我而言,最初的他如同干净的石板,只有他能决定书写怎样的碑文。如今,21年后,那石板记载着累累篇章。对一个无畏的人,一个有道德和良知的人,一个愿意为国家洒下热血的英雄来说,那是最好的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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