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7月,中国渔业部门接到一艘渔船的求救信号。当救援人员询问这艘2010年底出发以来多次失联的“鲁荣渔2682”船上33名船员的近况时,对面回答说:“只剩下11个人了。”
“鲁荣渔2682号”案,或者用它更具震撼力的别名“太平洋大逃杀案”,在2012年引发全国关注,到2016年涉案船员之一出狱,相关事件的万字长篇特稿再掀起轩然大波。这艘载33人出海秘鲁的鱿钓船,因船员内斗,船上16人死亡,6人失踪,最终只载了11人回国。“鲁荣渔2682号”几乎已经成为中国“海上杀人”案件的代名词,2018年发售的国产AVG《单程票》也是根据此事件改编而成。
而当年把杂志上三页对“鲁荣渔2682号”案报道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的我,在去年年底游玩《奥伯拉丁的回归》时,实在是很难不把这二者结合到一起评价。
《奥伯拉丁的回归》多以它的美术风格和推理难度受人好评,但其故事情节同样毫不逊色。1807年漂流至法尔毛斯港口的商船奥伯拉丁号,船上60人全部不见踪影。通过场景回溯逐渐还原出的事实真相是,这是一桩带有奇幻要素的海上杀人案件。相比“鲁荣渔2682号”案件,作为虚构作品的《奥伯拉丁的回归》在其中掺杂了更多的魔幻恐怖元素,但其事件却与“鲁荣渔2682号”案件一样,处处存在着对人性的展露。
奥伯拉丁号上既有船员,也有普通的乘客。每个玩家打开游戏中那本神秘的笔记本时,必定都会被那两张“海上生活”和“海上审判”的绘画吸引。
画中的“福尔摩莎贵族”带着宝物“金海螺”上了船,而船上的二副觊觎此物,竟随手杀人嫁祸给一名福尔摩莎护卫,由此拉开奥伯拉丁号悲剧的序章。“金海螺”不仅是游戏中魔幻要素的线索,对大多数游戏中的角色来说,它更代表着“财宝”,代表着金钱和富有。在游戏的一开始,也正是奥伯拉丁号事件的结尾,两名船员叫喊道:
“船长!把门打开!”
“把门踹开!”
“不然等我们进来,要拿的可就不只是贝壳了!”
而这两名船员,甚至还亲眼见到过“贝壳”引来了怎样的灾难,却仍然想在一切结束之后将宝物据为己有。在没人知道宝物会带来何等可怕的灾难时,或结束后抱有侥幸心理的人眼中,宝物就只是无害的宝物而已,出于好奇与贪婪,为了更多的利益,人们不择手段地争抢起来,这时连人命也变成一种阻碍。奥伯拉丁号的二副为此可以说他亲眼看到别人杀人,发动“海上审判”处决无辜的护卫,虽然他自己的刀上还沾着死者的血。
而“鲁荣渔2682”的船员刘贵夺发现自己成了“海上黑工”,根本赚不到预想中的钱,他便对其他人说道:“公海上杀人不犯法。”
相较《奥伯拉丁的回归》而言,“鲁荣渔2682”案的开端显得更加现实——被黑心公司用假合同欺骗、连承诺的保底工资都得不到的船员和拒绝开船回国的船长起了争执。作为本案核心人员、几次杀人的主谋的刘贵夺,听到船上关于拿不到工资的风声,又与船长交涉回国失败,他便秘密拉拢了人,准备劫船。保底四万五的工资与实际拿到手几千元的差距,让很多船员都加入了他的阵营。
刘贵夺等人劫船的那天,他们本来没想杀人。船上的厨师拿着刀冲到船长室想救出被威胁的船长,混乱中之前与厨师结仇的船员将厨师杀害。刘贵夺补了一刀,让其他人把死者扔下了海。这之后,他们互相说:“出海没个人很正常,就说刮海里了,被鱼带下去了。”
“鲁荣渔2682号”案的记录中,最为显眼的即是所谓的“帮派斗争”。在劫持船长,杀害厨师之后的一个多月,刘贵夺和包德认为原管理层表现出“造反”迹象,便与他人合伙将有“造反”嫌疑的9人杀害或逼其跳海。
此事过后,原先旁观的船员为了保命只得加入杀人者的行列。然而,“帮派斗争”并没有停止,后来刘贵夺等人甚至还杀害了其他成员,包括向他告发此事的船员。
人是群居动物,拉帮结派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而在海上封闭的船舱中,帮派情绪更加容易滋生,毕竟有些事对一个人来说确实很难办到。而在此之上若还有生命威胁或金钱筹码,人和帮派的本质便显露无疑。
《奥伯拉丁的回归》中虽没有着重表现船员的分裂,但玩家们也能从对话与场景里看出些端倪,并且这些线索还能成为推理船员身份的关键。
来自同一个地方的船员总是呆在一起,担任相同职位或是主副手关系的船员之间比较亲密,他们也会因某些损害自身或亲人利益的事记仇。跟随在每个船副身旁的乘务员,往往是他们关系最紧密的人。
因此,当奥伯拉丁号的二副看上了福尔摩莎贵族的宝物,他的乘务员和几名水手便和他一起绑架了福尔摩莎人,带着宝物试图乘小船离开奥伯拉丁号。经历了“美人鱼”危机后,四副与几名水手也密谋造反,却被其余水手杀害。而当更大的灾难来临时,存活的船员与乘客更是拼了命地想要乘小船逃走,而试图用武力阻止他们的部分船员也被乘客用枪射杀。
奥伯拉丁号上每个人的本性在财宝、枪口与神秘生物面前展露无遗。也许正因为如此,船上才留存着这么多尸体的记忆,而其他人则葬身鱼腹,只有几人侥幸逃脱。
“鲁荣渔2682”号行至日本以东海域时,大管轮让机舱进水后失踪。刘贵夺与船长无奈之下只好向中国渔政发出求救型号,并开始自制逃生木筏以防沉船。此时,大副与其他三名船员乘坐木筏想逃,却被海浪打回船边。气急败坏的刘贵夺指示船上其他人用钓鱿的铁坠砸向木筏上的人,并将拉上来的一名船员沉海。
此时,“鲁荣渔2682“号出海八个月,没有遇见“美人鱼”、“海蜘蛛“和“触手怪物”,船上只剩11个手上沾了血的船员。
当“鲁荣渔2682号”案渐渐淡出人们视野的今天,相关法律也日益完善,《奥伯拉丁的回归》仍给了人们一个窥探海上凶案与此情况下展露的人性的窗口。但人性毕竟是多面的。奥伯拉丁号身受重伤的三副在最后把“金海螺“交给”美人鱼“,让它们放过奥伯拉丁号,让其平安返航,是我在游戏里最喜欢的情节之一。
《奥伯拉丁的回归》与“鲁荣渔2682号”案,我认为二者是无法比较的,我也尽量没有比较这两个“事件“,只是将它们放在一起,试图从中发现究竟是什么让我在游玩与阅读它们的时候感到震撼。可能因表达能力有限,看上去意味不明,对看到这里的您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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