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介丨职业地下城主的兴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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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冰月  校编：樱庭若雪
怪咖文化、《怪奇物语》和零工经济（注一）已经构成了一个让“龙与地下城”爱好者可以收取500美金主持游戏的世界。

——玛丽·皮隆（MaryPilon）

不久前的一个周五傍晚，狄凡·丘里克在旧金山的公寓厨房里调制魔法药剂，一张带有黑色方格的可擦写地图整齐地铺设在客厅的咖啡桌上，其上还放着一打左右从特百惠“牢笼”里释放出来的精灵、法师和卓尔游荡者微缩模型。
一小时内，三名二三十岁左右的谷歌员工将依约前来进行一场入门级的“龙与地下城”游戏。“他们会喜欢的。”丘里克边说边摇晃着魔法药剂，这是由水、香草和樱桃苦艾酒混合制成的，虽然对游戏来说不是必要的，但它会“提高游戏体验”。
丘里克个子很高，蓄着胡须，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点像硅谷的产品经理——事实也是如此，他任职于一家主营男性泳装、名为Chubbies的公司。但在业余时间里，他说：“一切都充满了幻想。”

自十月份以来，他一直将地下城主作为一份兼职，主要服务对象包括初次进入“龙与地下城”世界的新人，对游戏里的枭熊，冰风谷和其他奇幻元素抱有疑问的人，以及早在20世纪80年代就把游戏规则书同其他幼稚玩意儿扔到一边，现在又打算重拾游戏的人。
直到几年前，聘请职业地下城主的想法似乎还很荒谬。在过去，如果地下城主因创作战役和主持游戏而收取报酬，这些报酬通常也是披萨或啤酒，具体取决于团队的年龄层次。多数时候，地下城主是由一个擅长讲故事的朋友担任，很少涉及支付报酬的问题。
但近来，“龙与地下城”获得了更多主流群体的关注，这要特别感谢网飞公司（Netflix）的电视剧《怪奇物语》（StrangerThings）——该剧的第三季于2019年7月4日首播，还要感谢生动有趣的青少年肥皂剧《河谷镇》（Riverdale），以及宏篇奇幻小说《冰与火之歌》及其系列电视剧《权力的游戏》。（《权力的游戏》的创始人之一丹尼尔·威斯（D.B.Weiss）表示：“多年来他一直沉溺于‘龙与地下城‘。”）因此，职业地下城主已经开始走向商业化——甚至变成一份工作。
例如，你可以聘请丘里克单独为你主持一场新手战役，持续时间为4小时，费用为300美元。如果花费500美元，他会到你的办公室主持一场“龙与地下城”团建活动。丘里克租下一整个工作室，以便每周在游戏平台Twitch上进行直播，他有150名订阅者，每人每月支付4.99美元。他还有一个邮件列表，上面有4,200人和4个赞助商，赞助商为他提供精细定制的的游戏配件、啤酒或地图，以换取直播代言。他也可以绘制专属战斗地图，帮助购买各类游戏配件，举办单身派对、家庭聚会或儿童生日派对，费用由双方商议。他的日程目前已预约到了好几个月后，还有不少人在等待名单上。
“龙与地下城”玩家使用预先制作的虚拟角色来参与地下城主设计的游戏，通过投掷20面骰，在游戏中进行施法、杀怪等行为，以此推动情节的发展——因此，没有两场游戏是完全相同的。一场游戏可能持续几小时或一整晚，有些甚至会玩上好几个月，具体取决于地下城主设计的故事。把它想象成超级英雄系列电影吧：你可以观看第一部并就此打住，也可以继续经历所有冒险。
从多方面来看，成为一名职业地下城主是一份完美的副业。最新版的“龙与地下城”规则为他们提供了相当大的自由度，让他们在设计游戏时可以充分发挥创意。地下城主的故事讲得越好，玩家的整体体验也就越好。“我认为这个过程挺治愈的，”丘里克说，“逃离现实的感觉很棒，游戏上手简单，又有沉浸感。”

“我们意识到这是一个新的趋势。”威世智于1997年收购了原出版商战术研究规则（TSRInc.），获得了该游戏的发行权，其“龙与地下城”部门的副总裁内森·斯图尔特（NathanStewart）表示：“以职业地下城主作为营生，这想法真是又酷又让人兴奋。”
自1999年以来，威世智一直是孩之宝（HasbroInc）旗下的子公司。斯图尔特表示，于2014年首次发布的第五版游戏规则，其2017年销售额比上年增长了41％，并在2018年再次飙升52％，这也是游戏销量最高的一年。虽然“龙与地下城”并未像《守望先锋》那样在电子竞技圈占据主导地位，但相关直播的数量一直在增长——这也是一种吸引新玩家的方式。
2017年，有900万人在Twitch上观看他人进行“龙与地下城”游戏，他们无须拿起骰子或施放法术就能沉浸在游戏世界中。

大部分狂热爱好者都对游戏忽然受到广泛关注而兴奋不已，但也有一小部分纯粹主义者在论坛上表示了愤怒，他们认为地下城主的职业化会带来道德层面的纠纷。“玩‘龙与地下城’的玩家各式各样，有些人非常难打交道，除非他们是你的朋友。”来自瑞典哥德堡的地下城主斯文·安德森（SvenAndersson）说到，他从80年代的青少年时期就开始无偿主持游戏。游戏本质上需要玩家互相配合，但某些不守规矩的玩家总想着主宰，甚至破坏游戏，给这些人一个下马威算是地下城主的职责之一。“如果有这种恃强凌弱或总是破坏游戏体验的玩家，你会怎么做？”安德森问，“如果他是你的客户呢？你会把他踢出游戏吗？我不知道。”
无论是就职于威世智的斯图尔特，还是地下城主、评论家和玩家，大家都认为“龙与地下城”第五版规则更容易上手，它精简了之前令人诟病的繁杂规则，降低了技术门槛，帮助游戏吸引了新一代爱好者。但威世智掌控之外的力量也扮演了不可忽视的角色。“总体来说，极客文化超乎想象。”斯图尔特说。
像许多同事一样，斯图尔特自年少时就开始玩“龙与地下城”。他于2011年加入威世智负责品牌营销，与南梦宫、EA与微软（XBOX部门）等诸多公司都有合作。作为“龙与地下城”部门的负责人，他引领着这个品牌在桌面游戏和电子游戏领域的发展。“你无须再向人解释什么是魔法、矮人和龙，谈起这些时也不会有人嗤之以鼻。”他说，“大家可以在Twitch上看到人们围坐在一起，一边讲故事一边开怀大笑。然后你就会想，我也可以这么做。”
注一：零工经济（gig economy），也称临时工经济，指利用互联网和移动技术快速匹配供需方，由工作量不多的自由职业者构成的经济领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