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狄·菲利波(Paul Di Filippo,1954-)是美国科幻小说作家,他的作品中包含着非同寻常的敏锐、充满感情的人物塑造、精致紧凑的文体,和令人捧腹的对话,扣人心弦,让人着迷。
菲利波擅长各种风格的科幻小说他曾自称是“变色龙”的人格,常常从自己喜欢的作家作品中汲取营养,如托马斯·品钦(Thomas Pynchon)、弗拉迪米尔·纳博科夫(Vladimir Nabokov)、亨利·梭罗(Henry Thoreau)、瓦尔特·惠特曼(Walt Whitman)、马克·吐温(Mark Twain)等,他模仿他们的写作风格。但不可否认的是,菲利波也很有自己的特色,风趣、流畅,且独具风格。
他的小说喜欢探讨当权者的低能、野心家的愚笨和生命中的缘分等等。作为一个佛教徒,他笃信追求智慧和怜悯万物。对于科幻小说,菲利波坚信它们对于人类的教育和启发作用。对于赛博朋克,菲利波认为它是科幻小说领域的一次革新,不仅改变了科幻小说的创作风格,也给当今社会的发展带来了新的想象。
菲利波的小说创作产量很高,但基本保持着两个主要的创作特点:喜剧性的描述和后现代风格的幻想。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他的作品总是坚信着“每部作品都有其独特的叙述手法”,使得每部作品都有着不同的特色,这也让他的读者总是怀着期待的心情。
在看菲利波的科技魔法世界之前,有必要先看看“蒸汽朋克”的背景。“蒸汽朋克”是“蒸汽”(steam)和“朋克”(punk)两个词的组合。蒸汽代表着以蒸汽为动力的大型机械,朋克代表着非主流的边缘文化。它起源于20世纪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融合了科幻小说、奇幻小说、异化历史、恐怖小说和奇异小说等元素。
一般来说,“蒸汽朋克”都有一个同样的背景,即蒸汽动力被广泛使用,而且还和科幻小说或奇幻元素结合在一起。在有些蒸汽朋克小说中,有着异化的历史背景,如英国维多利亚女王时期或美国狂野西部时期,或后启示时代。蒸汽朋克作品通常都有超时代的技术或未来派的革新,譬如维多利亚时期的人会基于他们自己对时尚、文化、建筑风格和艺术的认识,来展现具有虚构和怀旧特色的异化历史世界观。
蒸汽朋克一词最早是“赛博朋克”的玩笑之语,是科幻作家杰特尔(K.W.Jeter)对那些背景设置在19世纪维多利亚时期,诸如提姆·鲍尔斯(Powers)、詹姆斯·布雷洛克(Blaylock)和杰特尔(Jeter)所写的奇异小说做的界定:
我个人认为,维多利亚奇异小说将会是下一个引人注目的方向,如果我们能想出一个合适的集体名词,来描述一些建立在与那个时代相适应的技术基础上的事物,那么也许可以把它称作“蒸汽朋克(Steampunks)。
1991年,吉卜森和布鲁斯斯特林所著的《差分机》(The Difference Engine)使得“蒸汽朋克”一词被大众所熟识。第一个将“蒸汽朋克”用于小说题目的就是保罗·菲利波1995年出版的《蒸汽朋克三部曲》:包括了《维多利亚》(Victoria)、《霍屯督人》(Hottentots)、《瓦尔特和艾米丽》(Walt and Emily)三个故事。《维多利亚》讲述了维多利亚女王被克隆体替代;《霍屯督人》则是由来自非洲黑人所引发的一场种族讨论;而《瓦尔特和艾米丽》展现了通灵的世界以及惠特曼和狄金森之间的瓜葛。菲利波的科技魔法世界也就此拉开了扣人心弦的一幕。
菲利波的蒸汽朋克是在一定的科学知识基础上来进行的大胆想象,他将故事建立在工业革命基础上,开辟了一段现实中不存在的历史,给予读者十分宽广的想象空间。维多利亚时期是英国历史上最为强大的时期,这个时期的文化领域也被誉为是古典主义的强盛期,其优雅与奢华迄今为止都为文化界人士所欣赏,并引发他们的怀旧情怀。
另外,维多利亚时期人们对于科学的理解尚处在朦胧状态,这就给了菲利波等小说家很大的空间去发挥想象力,将很多超时代的科技融入到当时的社会背景中去,形成既有喜剧效果,又有震撼效果的反差。未来与过去、现实与想象、科学与魔幻等各种元素拼凑在一起,形成了别具一格的后现代美学。
在菲利波的科技魔法世界里,科学与魔幻共存,当有人乘着汽车、驾驭着机器人战斗时,有人却架着马车、使用魔法生存着。现代都市已经初具雏形,飞艇等充满想象力的交通工具也随处可见,貌似F1赛车手的英雄人物横空出世时,英国绅士打扮的人物也同样贯穿在小说当中。和吉卜森与卡蒂根的赛博朋克作品相比,菲利波的作品更加具有积极向上的氛围,和朋克所代表的颓废和反社会完全格格不入,有着精神上对乌托邦的追求。菲利波的《蒸汽朋克三部曲》结合了远古的超自然元素,提倡科技超出人们的理解范围,从而导致科技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魔法的瞬间。
菲利波的主人公处在维多利亚时期的英国,工业革命和科技的发展改变了当时人们的生产模式,纷纷从小手工业作坊走向了大型工厂的大规模生产。
菲利波的小说主人公和其他蒸汽朋克小说角色一样,都有着孤军奋战的发明家,如《维多利亚》中的科兹摩·考博斯威特,一方面他沉迷于科技带来的天翻地覆变化,另一方面也感受到了科技失控的可能性。考博斯威特设计了第一台原子能列车引擎,却让自己的父母失去了生命。《霍屯督人》中的阿加西斯对于人种的态度也一样给自己的亲人带来了痛苦。《瓦尔特和艾米丽》中的克鲁克斯先生甚至还有通往永乐之地的帆船,却并没有让人们看到幸福与欢乐。
事实上,在蒸汽朋克中,科技可以是魔法,魔法也可以是科技,二者的共存正是蒸汽朋克作品的最具魅力之处。在菲利波的魔法世界里,人们对现实的不满和对理想世界的期盼都通过这些科技魔法表现出来,蒸汽朋克的世界蕴含着人们的一种呼喊,呼唤着内心的救赎,向往着精神的归宿。科技魔法展现的这个奇幻世界,有着主人公们期盼的生存理念和方式,后现代和朋克式的幻想都让人们就现实中的不满产生了大胆的想象,寄希望于虚幻与荒诞之上,菲利波也用独特的朋克文化方式拷问着人类生命与爱的意义。
菲利波描述了一个和传统的科幻小说不同的世界:雾蒙蒙的伦敦大街、各种巨大而笨重的蒸汽机械,热气腾腾的管道口等等,这种历史的背景和科技的反差使得蒸汽朋克的风格让人眼前一亮。
如果说《差分机》是维多利亚时期蒸汽动力下的机械计算机幻想,开启了蒸汽朋克的探索和拓展的话,菲利波的《蒸汽朋克三部曲》就是以维多利亚时期的历史背景与人物掀开了蒸汽朋克创作的热潮。此后,那些以工业时代罗曼史、维多利亚式风格和异化历史为背景的小说开始盛行起来,不仅在美国、包括英国、意大利、法国、日本等国家也出现了许多具有蒸汽朋克特点的小说。虽然有些小说的背景不再是维多利亚历史时期,而是后启示时期或者各国古代历史时期,但他们在风格上基本还是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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