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构思了六七年的小说,但直到去年我才开始正式将草稿打在电脑上。最近在机核发现四十二老师和大尉老师做了皇家海军的节目,所以开始考虑试着把自己的小说发到机核上。本小说主要描写1797至1816年的欧洲上的一些普通人的生活故事(海军故事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后期可能掺杂少量超自然描写(但不会影响真实历史进程)且文笔不一定好,希望有兴趣的人能在评论区或私信讨论,一起进步。
“火炮的仰角还要抬高点。”在刺鼻的黄色硝烟中,温德尔在众人的目光下以一己之力用撬棍将一门12磅炮抬起,然后通过炮口准心以对准目标。
“攻击这个方向。”在丢下这句话后,他快步来到另一门炮边,指示下一步的行动。
一切都变得麻烦起来。西班牙炮手使用链弹和塞满铁片的开花弹,将欧律比亚号的帆布与索具打得千疮百孔,其中前桅杆已经被打得只剩一半。当然她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前桅杆被打进海中,舷部也被打出了几个大洞。它变得不漂亮了,威力却没有减弱。温德尔只能从它火炮发射的频率和人员的运行中看出西班牙人指挥的杂乱感,甚至在不久之前还发现敌人的军舰上的一些炮窗根本就没有打开。
“这几乎是我们唯一能把握的弱点了。”温德尔思考着。麻烦在于是前桅杆阻止了欧律比亚号更有威力的进攻——他派水手去处理这件事,但敌人的陆战队好像有意要阻止他,燧发枪的齐射火力压得自己人抬不起头来。而他的陆战队也在约克队长的指挥下势均力敌的反击。
几码外的队长对着敌人开了一枪,然后把空枪扔给旁边的手下重新装弹。“西班牙佬开始准备了。”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对面,“他们大概是想跳帮。”
船长抬起和船员熏得差不多灰的脸,他能看到西舰上的水手从下层甲板抬出了厚实的木板,甚至还有几架木梯,因为他们之间的距离还不能使西班牙人直接跳到英国军舰上。“这个西班牙舰长为什么要放弃火力优势转而选择跳帮?”温德尔只能先假设敌舰指挥官勇猛但缺少经验。
“准备接舷战,约克。”半晌,温德尔说出了这句话。在队长反应过来之前,他便找到他的其中一位侯补生:“去告诉枪炮长把轻武器发下去,同时通知下层甲板抽调一些人上来,后面看情况炮击。”那个十几岁的孩子连忙点头,连帽子都还没正好就转身冲下楼梯。正当温德尔摘下自己的帽子时,几颗子弹刚好从他身边略过。他知道在敌舰的桅楼上有许多黑色的枪管正指着自己,他身上的军装可以让人们一眼看出这是个高级军官,但他不能躲到甲板下面去。
从西班牙战舰上抛来了几十条钩绳,希望将欧律比亚号与其船固定住。同时英舰舷边的炮手们再次做好了准备。“全力炮击!”舰长已经不知自己已经发出多少类似的命令。
炮声震天,一群冲上来的跳帮者被葡萄弹击溃。借着这次空隙和火光的掩护,军官们大吼大叫,帮助炮手拿到武器,而陆战队员大多隐藏到战舰中央的小艇后面。约克注意到温德尔接过枪炮士官的手枪将其别在腰边的枪套里,之后又拿起自己的佩刀检查它的锋利程度。“你想亲自带队?”约克问。
温德尔略一点头。他手中的剑是一把英国1796式重骑兵刀,长达三英尺,单面刃,有着沉重的刀背,是种极好的劈砍武器。但从约克和其他人的眼神中不难看出他们都在怀疑这种东西是否适合在船上近身搏斗。
“你们啊——”费利克斯·托特汉姆拿着刀从后甲板快步赶下来,“如果要接舷,这种事别落下我。”
“我觉得你应该继续待在上面帮老温指挥,大副。”约克说。
“大家都知道现在应该干什么。”托特汉姆一本正经地回答,“而且我这个人也不喜欢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冲锋。”
“一向如此。”温德尔笑了笑,“反正这时候我也不会嫌人多了。”
桅杆上回荡着帆榄长“扯起上桅杆”的命令,一名帆榄士官把手放在嘴边吹起一阵哨音,帆桁转动,随后声音又被跳帮者的咆哮声遮蔽。舰长握紧他的刀。“是杰克逊那一组的人要盯紧右舷,别让敌人钻了空子——”他说道。
双方甲板的船腰部分几乎都停止了炮击,但桅杆上依旧有零星枪声。在跳帮者再次冲上他们搭建的木桥时,小艇后面的陆战队员也架起了死亡的火线。约克队长举起指挥刀。“开火!”
枪声大作。冲在最前排的敌人倒下大半,他们幸存的同伴跨过他们,砍开索网继续前进。
“我这组的,跟我来!”温德尔挥动了一下自己的刀,水手们立刻举起手中的武器,一些陆战队员也跟着拔出佩刀。在"万岁″声与吼叫声中,舰长向离他最近的敌人冲过去。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他的人会跟上来。
他的第一个对手也拿着刀。舰长挡住一次劈砍,然后立刻加速对敌人发起攻击,力道之大震得对手几乎抓不住武器。最后他破开敌人的下盘防御,割开了他的膝盖与小腿,看着对方无力的倒下。没人给他思考的时间,他又和其他人交上了手。
很少有人会想到一个残疾人会比平常人更难对付。还没走出几步,有个穿白衣的西班牙水手摸出匕首向温德尔背后刺去,却被其闪身抓住手腕,借用冲过来的力量将匕首刺进了另一个西班牙人的肚子。随后使匕首的人也被他一拳击中下颌,隐约可以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在温德尔的旁边,大副将马上击中他的对手用力推下甲板。
“想游泳就给老子下去!”大副嘶吼道。在他推人后的瞬间,大副突然低下头,正好躲开了新一轮的木屑冲击。
两军兵刃相向,逐渐都变成了疯狂的化身:他们推挤、翻滚、刀斧剖开皮肤与木板,夹杂着愤怒与痛苦的叫喊。温德尔在人群中厮杀,同时向甲板上的另一座火炮移动,但上校的双肩章制服又给他带来了麻烦:有几名敌军同时向他冲来,没人能能帮他挡着。
温德尔躲开长矛的刺击,抓住无害的木头部分拉向自己,同时迈出一步,将骑兵刀送入敌人的心脏。他踹倒死尸,没有把刀拔出来,而是舞起夺来的长矛,先推挡住其他枪托的攻击,再返身将尖刺刺入来者的右肩。温德尔顺势轻微抖动枪尖,利用敌人身体的惯性成功撞倒了几个想从舷边往里跳的敌人。计划成功后他再次拔出枪尖,用力对一个正向他瞄准的人投去-------这个人之前已经用枪打死了一名英国水手。无暇顾及成果,在被发现手中没有武器前,他拾起一根快被人们遗忘的撬棍,画圈重击,掩护住两个手下的后背。“快点!”“前进!”的喊声此起彼伏。舰长回过头,发现自己的一个水兵被敌人锁住了喉咙。温德尔猛得举起手枪打穿了敌人的脑袋,再用力将被这一幕吓呆的水兵拉起来。看着鲜血流淌在甲板上,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敌人开始往后退去,但又有一些人继续向对面的甲板冲去。不知是谁的斧头脱手而出,被温德尔一把接住,顺手砍入一个敌人的手臂,然后用斧背锤击他的后脑勺。随后他立刻又与两名似乎受过训练的士兵僵持起来,但他们马上就发现自己无法真正的近身于他。
“这个家伙挺棘手的。”在一段沉默后,左边的士兵用自己的母语说道。
“不行,”右边的士兵把食指放在扳机上,“现在没法放弃了。”
“那老子应该替你们感到庆幸,还是感到悲哀?”温德尔平静地用西班牙语低声回答,抬头望了一眼对手们的背后,“现在的你们没有离开的希望。”
“瞧这里!”在那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约克与另一个陆战队员突然出现在他们后面,枪托呼啸着砸中了两个士兵的脑袋。“这脑壳还挺硬的。”在这种紧张的时刻,陆战队员还不忘开个玩笑,然后又往敌人的头上敲了一下。约克踢开地上的手臂,正想说点什么,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对他们响起用英语发出的嘶吼:“都他妈让开!”
温德尔连忙拉着其他两人的后衣领跳到木梯边。在他们原来站着的地方,一名枪炮士官举起一支老式大口径短炮,“就是这样。”舰长想道。伴随巨大的轰鸣声,木板上的敌人全部跌入海中。一名欧律比亚号的水手长趁机带领一些人员去移除木料,割断钩绳,舵组的成员们则继续使劲转动舵盘。这时还是有几个胆子大的人冲过来,但已经无法造成之前那么大的威胁了。
在风与海浪的帮助下,两艘船终于分开。大炮再次轰鸣,葡萄弹飞溅,寻找着它们的牺牲品。欧律比亚号看起来暂时是安全了。双方都开始清理自己的甲板,将伤员送到底舱,把一些死者丢入大海。几名军官踩着地上的沙子和火药灰来到舰长身边。温德尔用仅有的灰眼睛打量他们,“去医生那里拿点红石灰止血,先生们,时间还够。”他说。
军官中的一些人摇摇头,干巴巴地笑了笑。“这点小刮擦不算什么。”约克对舰长说。他的左臂在线斗时被刺了一刀,血干后的黑斑凝结在军服上。他用手捂着。“敌人随时可能卷土重来,我们必须待在岗位上。”
温德尔叹了一口气,微微含首向手下们表示敬意。“他们在战斗中都是值得骄傲的一份子。”舰长无声无息地拾回自己染血的骑兵刀,身边陆续有许多本待在底舱的后勤人员走上主甲板来帮忙,但破损的索具和帆具无法在短时间内更换,桅杆的缺失使得战舰的速度变缓,转向也困难起来。而对手正在慢慢恢复活力。“它受的只是皮外伤,”舰长抬手擦掉额头上的汗:“事情还没有结束。”
“看那边!”后桅杆顶部有人喊道,吸引得甲板上几乎所有人都抬起了头。“看什么?”一名航海士官问。
他的同伴用手指向前方。温德尔眯起眼睛,他也看到了-------一艘战列舰破开海浪向他们的方向驶来,前桅杆上飘扬着白底红十字的圣乔治旗;她的帆布上同样布满破洞,很明显在这之前他也经历的一场激战。在舰长周围的人再次欢呼起来。“继续,先生们,左侧炮台就位!”舰长提高自己的音量:“帆缆组升后桅纵帆!”命令的呼哨声再次响起,士兵们一边呼喊一边快速移动,再次聚集在火炮的周围。
“为了这只大肥羊!”舵长一边与他的副手转舵,一边用右手向对面竖起两根指头。“担心啊鸦巢。”有人好心提醒他,“你这样手会变得跟二副一样的。”舵长则用大笑回应他,表示不在乎。双方再次被烟雾和火光笼罩,硝烟吸进鼻中,刺激它们发狠的轰击。双方都在努力抢风。“避开残骸,伙计们!”帆衔应声变动,帆布随风如同礼裙泛起的涟漪的褶皱。只可惜他的舞伴虽然幽默,但是灵活度却稍逊一筹,没能在援军到来之前达成目标,也就没时间让他离开了——新来的王冠号加入战斗。她也是一艘74炮战列舰,与欧律比亚号可以算是姐妹舰。
“需不需要我们这边现在再跳帮一次?”大副抹了一把脸上的灰,一边向舰长问道。
温德尔脸上的表情依旧很平静,同时不自觉地开始把玩旋转起手中的斧头。“因为我刚才抽空上去看过了,现在向右看,大副,敌人似乎正在向东部移动。”
“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边的敌人不会支撑太久。”舰长拾起地上的装药棒:“老托,你先负责这块区域的火炮,我到前甲板指挥。”他用手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大副的脸上露出了以往的笑容:“包在我身上。”
在他转身之后,由水手、陆战队员、海军军官组成的队伍再次围了上来,大家嘈杂地提出许多问题和建议。“听我说,先生们。”舰长努力在炮火中放大声音,嗓子里干的要命:“舵长和帆缆长去配合抢风,其他人依旧按照第三号战术(他曾私下与下属们定下的一套海战计策中的一项)行进,其余人回到各自的岗位上。暂时没有跳帮计划,炮击得到的回报远比闷头冲击来的多,克劳利先生,去跟水手们说明一下,”大多数人稍显犹豫的开始行动,“去吧,先生们,快点行动,自己小心。等下,对,就是你们仨,随我来。”温德尔在话说完的瞬间便向目的地大步走去。他点到的士官们紧随其后,几个人很快便与其他水手开始了新一轮的工作。
勇敢的西班牙人依旧在双重打击下坚持着。在一段时间的挣扎后,这艘被包围的战舰近乎失去了战力,知趣地降下旗帜。在它落地的那个瞬间,时间似乎都为此慢了半拍。在大家欢呼之时,舰长将自己的刀擦干收鞘,布满伤疤的手沉重地放在栏杆上。“长官,请看那边。”一名水手长指向对面战舰的甲板中部。
“我注意到了,结束了。”当王冠号上的人开始准备登上西班牙的同时,温德尔转身对那个水手长下达命令,“库克尔先生,可以叫人把木板拿上来了。对了,大副又跑到哪里去了?”
“保罗,去叫他上来,速度要快。”温德尔对另外一个候补生说道,“简单点,就说我们要登舰了。”
“明白,长官。”候补生转身离开,中途敏捷地跳过几个受伤的水手的身体。
集合完毕后,温德尔带着一群人大步穿过一群不安而沉默的西班牙水手身边,找到了王冠号上来的人——他们的舰长也在其中。“再次感谢你,乔治。”温德尔首先伸出手,王冠号舰长同时伸出手握紧:“这是我的荣幸,老温。”他看着地上的国旗和舰旗:“客套话先少说,我们先完成任务。”
“行。”温德尔抬起头,扫视着穿军装的人。“你们,谁会懂英语的?”乔治看着周围的西班牙人问道。许多人依旧冷漠地看着他,只有一两个军官微微地点点头。“你们的舰长呢?”他继续问道。
“走吧。”乔治和温德尔对其他人挥了一下手。他们推开了几个挡路的人,看到一位衣着花纹比其他人更华丽一些的军官正坐在一个木箱上,从外貌看来他在海上呆的时间没有超过五年。他一手捂着左边的肚子,一手用佩剑支持着地面。“能听得懂我的话吗,先生?”乔治问。
西班牙舰长抬起头,面部沉重地皱着眉:“一点点吧。”他用母语回答。
乔治摇了摇头,表示他听不懂:“我想我们是不是要先去找找——”
“惭愧地说,我之前自学的还不算多,只能试试能不能跟他交流一下。”他转头对着西班牙舰长:“战斗结束了,先生。”温德尔用西班牙语说道。
“我了解。”对面的人点点头。几秒钟的停顿后,他对着旁边的人说了一些话,便有两个军官走上前来,将自己的剑和上司手中的剑一同交给乔治和温德尔。乔治平和而有力地接过,然后仔细地对着有光的地方查看上面的花纹。在温德尔抽出其中一把军官佩剑,观察其中的打磨程度时,乔治把自己手中的剑递了过去:“这把才是你的。”
温德尔合上手中的剑,带着有些惊奇的微笑望着自己的战友。
“我觉得你在俘虏这艘船的功劳比我大的多。请拿着它,先生。”乔治说。
“那么,另外两把就属于你了。”温德尔也把手中的剑递过去,“希望没有让你失望。”
“怎么会呢?”乔治笑得很开心,“把他们都挂在自己的墙上时,不仔细看的人都察觉不到它们有什么区别。”
“没错。”温德尔赞同道。在乔治转身离开去前甲板后,他再次走到西班牙舰长身边:“伤的重吗?”他问。
西班牙舰长慢慢将身子靠在栏杆上:“可怜的人,他一个月前已经去世了,因为风暴。”
“我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温德尔希望自己的声音尽量温和一点:“等一下我叫人帮你到舱室去,如果有其他需要可以和我的人说,我尽量解决。”
“请问,之后你们会怎样处置我们?”西班牙舰长问:“我听说你们的监狱死过很多人。”
“所有的监狱都死过很多人。不过我们这的边处理方法应该和你们差不多。据我所知,普通的水手可能大部分会被送去船厂干活,但军官中大部分会安排去一些比较好的地方,后面就等你们的政府什么时候发话了。”
“我明白了。”他看着温德尔的脸,但在看到他的眼睛时,他的瞳孔突然缩小,脸不自然地抖动了一下:“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等到那一天,可能那时我离开了敌人,也逃不过军事法庭。我也不知道我的事业是否也在此时终结。先生,你去过我国的阿拉贡地区吗?”
“抱歉,西班牙的话,我只在年轻时去过加泰罗尼亚。”
“没事。阿拉贡的西北部,我在那里有个小庄园,大概我最后会回到那里去……大概吧,如果能早点的话。毕竟那边谷物收成一直不好,羊群也不多。”
“一代过去,一代又来,大地却永远长存。”温德尔突然转成拉丁语说道:“你早已做出选择。”
舰长叹了口气,没有说其他的话。温德尔向后退了一两步,对着自己的手下下达了几条命令,随后便来到在指挥俘虏进入下层甲板的大副身边,将刚拿到的佩剑交给了他:“喏,这把送给你了。”
大副对温德尔很不自然地做了个鬼脸:“难得这么大方啊,老温。我又欠你一个人情了。”
“毕竟不是钱的问题,我个人就不计较这些了。”温德尔显得很轻松:“老托,我先回欧律比亚号上善后,你来负责这艘船的后续工作。不过这次别和自己人再打起来了。”
“我们年轻的时候总会犯些错误,不过我猜你是不会去改的。”
“大家都在呀。”威廉.奥克姆感叹道。他在战斗停止后就从下层甲板内爬了出来,在舵盘边与二副交谈了一会儿,等到其他军官离开后才来到舰长身边。他们的衣服下摆都是尘土,奥克姆的衣服右臂上甚至染满了血迹。“呃,这不是我的血,在其中一次炮击中我旁边有个水手被削掉半个脑袋。”他开玩笑似的抬抬眉毛,表示自己对此已经司空见惯。
温德尔搓了搓自己的下巴。海上的硝烟还没有完全散开,那炮声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密集。远处,另一艘被上校号和卓越号包围的战舰的国旗也落在甲板上。加上这一只,一共有四艘战列舰成为他们的战利品,而其余的西班牙军舰正在向东部撤离。地中海舰队因自身战舰数量有限未能前去追击,使得许多人只能惋惜地望着壮观的圣三一号远去的身影。正如二副所言:抓了松鸡丢了熊。
舰长闭上眼睛,然后睁开。“够了,我们已经做的很好了。如果现在我们冲过去,才叫做真正的鲁莽。”他说道。
奥克姆点点头。“大家都很勇敢,特别是孩子们——之前我还担心一代不如一代呢,真是没想到。”
“特别是康沃尔那小子,别看他平时神神叨叨的,打起仗来却有他父亲的风范。”旁边的一位水手长笑道。
“不如说是有他祖先的风范,佩皮斯先生。”奥克姆开始吊书袋:“康沃尔家族的创始人,亨利.康沃尔爵士乃是伊丽莎白时期著名的海盗,德里克勋爵的战友,人称‘黑牛’。”
“这点我同意,他们家都是一股倔牛脾气。当年在美洲我就见识过了。”
“但你们这些在上面的人应该都没看到,刚才西班牙人差点冲上来,这小兔崽子和两个水手硬是撑住了那扇炮窗。”
“我会把这点记到报告中的。”舰长道。当他抬头看到在向他挥手的柯林伍德舰长及其手下时,他和善地笑了笑,抬手向同僚们进了个军礼。
几丝下午的阳光撕裂烟雾,却无法在满是火药、沙土与血液的木板表面反射出来。温德尔能感觉到那股无形的,特别的压力已经离开这片海域。他重重的咳了一声,开始有条不紊的指挥善后工作。欧律比亚号上的人们终于可以放松下来,清除杂物,哀悼死者。“很好,我明白了。”他拿着一张伤亡统计单对一名准尉说:“对了,你再去帮我通知事物长和军械长一下,让他们在吃晚饭之前把消耗清单交给我。”
舰长慢慢地向他点点头,朝前桅的方向走了几步,抬起头观察着桅杆的修复情况。当欧律比亚号缓慢地移动向舰队中央时,杰维斯的旗舰上探出一个军官的脑袋。“向你祝贺,上校。”舰队参谋长罗伯特.考尔德说道。他是个50多岁的胖老头,白发原本被打理地很整齐,现在却有些凌乱,鬓角上还挂着些火药灰。两人互相敬礼。“司令对你的表现感到很满意,他平时可是很少会夸奖别人的。”
“替我向他转达我的问候,先生。”温德尔说,“对于这次行动,我觉得这次也是我应该去做的事。”
“别谦虚了,上校。”考尔德说,“我可以保证,你们英勇作战的事迹将铭记于人民心中,当然,你最先看到的肯定是报纸上的报道。”
“不。”温德尔心想,“我渴望着荣誉,但我永远不可能得到它。人是善于忘记的种族。他们忘记痛苦,忘记战争,忘记和平,忘记一切,漫无目的地冲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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