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Nature of Evidence
作者:May Sinclair
翻译:树源
马斯顿(Marston)本不想给我讲这件事,我也只能从他口述中一字一字磨出来。现在我已经把此事按照时间顺序拼接在一起,在这与那儿做了一些解释,但毕竟事实就是事实,除他所说之外别无补添。
“除他所说之外”——你会承认我这份记录的无可争议性。爱德华•马斯顿(Edward Marston),一个颇有名声的英国王室法律顾问(K.C.),也是那本好评如潮的《证明的逻辑(The Logic of Evidence)》的作者,你应该读读《何为证明,何不为证明?(What Evidence Is and What It Is Not )》一章。或许你会觉得他在说谎,但一旦接触后就明白一切都是真的,因为简单明了的是他根本就不会自创谎言。当然,要是你问我信不信这事,我只回答信,因为他说这些确确实实发生在自己头上,自然而然我也相信这些确实存在了。但要说这些是什么——我不会假惺惺地作解释,而他也不会。
你知道他结过两次婚。他与第一任妻子罗莎蒙(Rosamund)彼此爱慕,我猜他们肯定过得快活欢乐。俏丽的她小他十五岁,我多希望你能一瞟其如何姿色天然。她的眼睑与嘴唇弯弯相似、饱满盈盈,人们能从她的面容里读出大气且稳重的清宁无暇,她的嘴两边似从精美的模具里做成,圆如花蕊;她的发如儿童般留着金色刘海盖住前额,尾后成卷。一旦放下,就会系成沉重的揽索垂到她的腰间,马斯顿常常以此取笑她。而她的诡计是,如果头发在夜里压在身下太热,便甩出发绳扇到他的脸上去。
她具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拨人心弦的力量——如儿童般天真、纯净、柔美,又完美无缺,如此稚嫩,稚嫩得你无法想象它葆存得——远比童年更漫长。马斯顿时常说起对此感到焦虑,他害怕在某日清晨醒来,骇然发现一夜之间她骤然改变。已然,美成了她的一部分,你无法想象缺失美的她,甚至会觉得她会和它一起逝去。
一年后马斯顿活得乌烟瘴气,常处在心身崩溃的边缘。如果说他还没有彻底垮掉,那肯定是工作挽救了他。但他没有劝慰人心的理论,他只是个如十九世纪那类顽固唯物主义者,坚信着意识是纯粹的生理功能、身体死人也无。“当你思考,”他常挂在嘴边,“证明的本质!”
这句话一直挂在他脑海,以意识自己无有歪念和猜想。罗莎蒙只存在他的记忆里,而他在那记忆里仍爱着她,与此同时又常常略带怀疑地谈到再婚的可能性。
好像他们是在蜜月期间时谈到这个话题。罗莎蒙说,如果自己先他死去,她是不愿他活在孤苦伶仃、悲苦忧郁里。所以,她希望他再婚。
后来他一直记得这句话,而当时,这并不会让他以为她真会做些什么出来。
“我以为,”他说,“我必须再婚,因为这是物质与身体上所必须。而这不可能了。我不会娶一个事事要求的女性,也不会让她占据罗莎蒙的位置。对此,这将是一种忠诚。”
然后就变成了不忠。第一年后,很快他便娶了波丽娜•希尔弗(Pauline Silver)。她父亲老法官帕克(Parker),是马斯顿家人的一个朋友。在她于印度离婚并回国之后,马斯顿才见到这个女子。
是的,她离过一次婚,而希尔弗表现得非常优雅得体。他以她的出现对抗他、去拯救她。但又有一些离奇的事情不胫而走,但由于他与她家人打成一片,自然也没有传到他耳里,就算传来也不会选择相信。在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已经在脑海里把她娶走了。她多么俊俏;坚实、棕中带着深红的肤色、小巧的贵族式鼻子,和那性感的嘴唇。
按照他所表达的,这不过是双方之间肉体的引诱。但毫无疑问波丽娜正在取代罗莎蒙的位置。
他们陷入在如此繁忙之中,甚至等不到事情解决,在这件事把他桎梏在伦敦时,他们决定把蜜月推迟到秋季,并且直接住到他在柯曾街(Curzon Street)的房子里。
他后来承认,那正是自己不满的部分。柯曾街的住处与罗莎蒙之间有层联系,尤其是他们的卧室——或者说罗莎蒙的卧室——和他的书房。书房是罗莎蒙最爱的房间,因为那属于他。她在壁炉的角落有自己一片空间,每当夜晚他的工作完成时,他们总会在那彼此依偎;如若没有,那她也仍陪伴在他身旁,安静地坐在角落读书。
对马斯顿来说幸运的是,在打第一眼开始,波丽娜一点也不喜欢这个房间。
我能听到她说:“呕!这房间也真有点恶心,爱德华,不敢想你怎么能坐在这儿。”
而爱德华,略有些严厉:“如果你不喜欢,那就没必要来。”
我能看到——她站在罗莎蒙的椅子旁的壁炉角落,看上去异乎寻常般靓丽、性感。他正准备上前,去抓住她的臂膀,去吻那深红色的双唇,但那一刻他说,有什么东西阻止了他。仿佛它升起,停立在他们之间,完完全全地挡住他向前。他认为,那是对罗莎蒙的记忆,在属于她自己的地方仍保持着生动鲜活。
你看到它仍只是一片角落,但有着无声且亲密的交流,而也是波丽娜永不会去触及的。这个家财富裕、性格粗鲁又生活满足的生物竟然都不想去得到它。好吧,他看到自己将与其记忆一起,独自留在这里。
但卧室又是另一回事。打一开始波丽娜就明白,自己不得不住进一间屋子。事实上也没有其它房间可提供给她。客厅占据了整个一楼,楼上的卧室非常狭窄,留给她的这间是由两间前厅揉成一块的,面朝南方,浴室在房间后面开着。马斯顿北侧小间在狭窄的楼梯平台上有扇门,与他妻子的门成直角。他不会希望睡在这儿,更别说顶楼那些逼仄的盒子。他说自己真希望已经卖了柯曾街的房子。
但波丽娜被这间将属于她的、带有三扇窗户的宽阔房屋迷住了。这间房屋已经为可怜的小罗莎蒙精致地装修过:十七世纪的胡桃木、布哈拉(Bokhara)的地毯、带着紫边的深蓝色厚丝绸帷幕,以及一张大床,铺有绣着蓝色花纹的紫色床单。
有件事马斯顿打心底坚持到:在这张床上,罗莎蒙的一边归他,而波丽娜去睡他的老地方。他并不想看到波丽娜的身体占据罗莎蒙曾经睡的地方。当然,他也不得不瞒混过关,并假称自己要常睡在靠窗的那边。
我看到波丽娜走进屋子,四处张望,在插镶着罗莎蒙的纯色玫瑰与黄金的镜子里,看看自己棕中带红的皮肤,打开以往常悬挂罗莎蒙衣物的储柜,嗅嗅罗莎蒙留下的细微玫瑰味,毫不在意地用自己浓厚的香水味掩盖它。
而马斯顿(他却非常在意)——随着婚礼夜晚的进行,我能看见他既忧郁又带有些兴奋。他带着她看剧消磨时间、或是带她离开罗莎蒙的房间,但谁知道呢?我能看见他无聊且焦虑地坐在隔间里,婚礼还没举办一半,他便起身出了门,又在十一点前回到了这柯曾街的房子里。
我告诉过你,他们的门呈一个直角,并且楼梯平台也很窄,一旦他打开自己的门,就能看见什么人站在波丽娜的门旁。而且他甚至只需要一步就能跨进她的房里去。
好吧,马斯顿发誓,当打开自己的房门时什么事也没有,而去波丽娜的房门时,却发现罗莎蒙现站在自己面前。他说:“她不让我进去。”
她的手臂张开,拦住道路。是的,他看见那脸,是罗莎蒙的脸。我猜那一定非常温柔、不能逾越,以至于他穿不过她的阻拦。
他说,于是他转回自己的卧室,转头想继续看看她。然而当他站到自己房屋的边界时,她却消失了。
不,他不害怕。他没有告诉我感受如何,但自己忍不了把她拒之门,因而整晚都大开房门。而且他也没有另外尝试去接近波丽娜,他是如此信服罗莎蒙的魂灵会再度前来阻挡。
我不知道在第二天早晨,他用何种借口向波丽娜解释。他说,不足为奇的是,波丽娜一整天都毫不兴奋,略有愠怒。但他仍被她所引诱,我甚至觉得,罗莎蒙的魂灵丝毫没有把他从波丽娜身边分开。事实上他也劝服自己,那东西毫无疑问只是出于自己兴奋的一种幻觉而已。
是的,它又来了。他说,只是这次,它笑着,让开道路让他过去,如同在说:“如果你非要,那就去吧,你将看到会发生什么的。”
他不知道它跟着自己进了房间。只是确信这次它同意自己进去。
当他走到波丽娜的床旁,这个曾经属于罗莎蒙的床时,她再度出现于他和床之间,张开双臂让他回去。
波丽娜所看到的,只是她的新郎的脸,与他一步步后退,随后僵硬地站立在那儿。那已足够吓到她了。
马斯顿头脑一片空白,几个字脱口而出:“我不能,我不能。”
他说波丽娜一定以为他喝醉了或者怎样。记住,除了爱德华的脸和他那诡异的神情,她什么也没看到。他看上去一定烂醉如泥。
她站在床里,用那凝重、乌黑的眼向他射出光芒,然后叫他马上离开房间。他照做了。
接下来一天,她向他摊牌。我猜她一直在谈有关他的“模样”。
我料想马斯顿说自己对此抱歉,但又无能为力,因为自己没醉。他坚持罗莎蒙就在那儿,他看到她了。而波丽娜说他如果不是醉了,那肯定就是疯了,他谦逊地回答:“也许我是疯了。”
这句话刺激到了她,使她勃然大怒起来。他那时比她理性一点,但并不关心她的样子,只是找着荒唐可笑的借口,假装哄哄,让她平静下来,因为旁边还有其他女人呢。
马斯顿问,她觉得自己娶她究竟为了什么。随后她号啕大哭,说不知道答案。
接着,他似乎与波丽娜重归于好了。他试图使她相信自己对确实看到什么东西一事,并没有说谎。最后在他们之间,达成了对此最理性的解释,是他过于劳累了,罗莎蒙的魂灵只不过是他大脑疲惫后产生的幻觉。
这一想法直到入睡前都说服了他。随后他说自己开始思考会发生什么,罗莎蒙的魂灵下一步又会做什么。而每天早晨到夜晚,他对波丽娜的感情又再度苏醒,在挫败里自己增长。他思虑到,自己确实看到罗莎蒙,而也许会再看到她,于是他又突陷于幻觉里。但要是你认识到自己在幻觉之中,那才是正确的。
于是他们同意,准备在今晚采取一种方式来预防这种事情再次发生。这甚至对防止他看到什么东西来说最有效。
这次不是去找波丽娜,而是在此之前就进这间卧室里,然后让她去找他。他们说,这种方法一定会打破魔咒。为了保证更安全一些,他甚至打算在波丽娜来前就上床去。
她睡在那儿,就在靠窗的他那一侧,这一侧实际上是属于罗莎蒙的。她躺着,以孩童般稚嫩的俏美,恬然入梦,睡梦中她常有的弯弯嘴唇也平软下去。如此全然可爱,眼睑轻阖,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奕奕金彩,整齐的刘海闪耀光芒,那厚大的发结也扔在枕头之上,夺目灿烂。
他跪倒在床边,把额头埋进床被里。他肯定自己感到了她的呼吸。
波丽娜宽下衣服进来时,他已经呆了二十分钟,觉得每一分钟都如小时般漫长。波丽娜仍旧发现他跪倒于旁,脸压在床单上,当站起来时,他步履颤颤巍巍。
她问他在做什么,以及为何不在床上。而他说:“没用的。我不能,我不能。”
但不知怎地,他难以言说罗莎蒙就在这儿。她是如此圣洁,甚至无法开口谈起她,而只是说:“今晚你最好去睡我的房间吧。”
他仍注视着罗莎蒙睡的地方,但波丽娜除了床单、看不见的胸脯上的平整被单,以及凹陷的枕头以外,却什么都看不见。她说,他要是喜欢可以自己做,但自己决不会做这门子事儿,也是吓不出自己房间的。
他不会把波丽娜留在罗莎蒙身边,他也不可能把罗莎蒙留在波丽娜旁缘,于是就背朝床地坐在一把椅子上。不,他没有打回去的主意。他说自己知道她睡在那儿,守着他的地方,也是自己的地方。奇怪的是他竟然一点也不担忧、惊骇或诧异,而是觉得理所当然。随后他陷入了睡梦里。
一阵尖叫,以及人从床跳到地板上发出的沉重声惊醒了他,打开灯后,他看到扔开的床单,以及张开嘴巴站着的波丽娜。
他上前抱住她。她全身冰冷、因恐惧颤抖不已,仿佛麻痹了似的张大嘴巴。
她告诉他,最开始是有东西荡荡悠悠地,扇过她的脸,感觉是厚重的女人发结将她打醒。随后她放开手时,摸到了一个女人的身体,如此柔软但令人恐骇,那人手指都陷到娇小的胸脯里。之后她就叫跳了起来。
她睡进了他房间的那个小单人床里,而马斯顿则坐在椅子上,伴她过了整夜。
现在她开始相信他确实看到了些东西,同时记得书房也是那么糟糕透顶。她开始猜疑自己感觉到的东西是什么。着了鬼?对,卧室和书房,这两个房间肯定着了鬼。她这么想,只不过需要避开这两间房而已,你看,也不过是俩普普通通闹鬼的房间,这种事情在发生在你头上之前总是听说罢了。马斯顿不愿意指出在她到来之前,这座房子并没有闹过鬼。
第二天晚上,也就是第四个夜晚,她睡在顶层靠近仆人的空房里,而马斯顿则在自己房间。
但马斯顿没有睡,思考着是否该上到波丽娜的房间去,这让他感到异常踌躇,从而拿着书坐在椅子上而非脱衣入睡。但他不觉得焦虑,只是奇怪地感觉冥冥里会有事情发生,于是也就最好着上衣服,做好准备。
一定是在午夜后的不久时,他听到门把手轻缓地旋转着。
门在他的身后轻启,波丽娜悄无声息地走进,并站到他的面前。那吓了他一大跳,当门把手旋转时,他所一直想着、并希望看见进来的,本是罗莎蒙的魂灵。他说,在那一瞬间,波丽娜的出现像是什么超乎寻常、并不真实的事物一般惊骇到了他。
她周身除了一件白色雪纺绸的透薄睡衣,全身裸露着,而她也正准备把它脱下。他能看见在她手指胡乱摸索着系带时,她的手也不住地颤抖。
蓦然他站起身来,互相面对面,一语不发、彼此凝望。这肌体的强烈诱惑力,透过薄衣的白奕光亮,以及她手指的滑动行迹,他简直被她所惊艳。我想我说过她是个美丽的女人,在此时此刻她的艳丽更是无与伦比的。
他仍旧注视着她,一言不发,仿佛他们间的沉默延续得非常漫长,但实际上只有一瞬。
然后她开口说道。“唉,爱德华,看在老天的份子上说点什么吧。我不该进来吗?”
她没等回答,继续道:“你在想她吗?因为,如果——如果你在想她,我决不会让她把你从我身边带走的...我决不会...只要我们不在一起,她就会一直来——你知道这就是一种方法去阻止...她吗?只要当你用臂膀抱住我时。”
她脱下那件雪纺绸的宽松衣袖,任它滑落在脚边。而马斯顿说自己听到一种介于呜咽与咕哝的怪声,却惊奇地发现那其实是自己发出来的。
然而他并没有碰到她——提醒你一句,那比在这里叙述这件事快上很多,仍然是一瞬而已的事情——当他们向彼此张开手臂时,门扉悄无声息地再度开启,随后,在不带一丝踪迹里,那个魂灵出现了。它出现的异常飞速,开始如穿梭过他们的一阵光芒般轻盈,但什么也没做,也没有用手掌闪打。只是当它显现了完整的形象,如肉与血别无二致,便让自己像一种推力和拉力让他们分离。
然而波丽娜什么也没看到,以为是马斯顿在拍击着她的背部,她哭喊道:“啊,不要,不要推我走!”在魂灵的固守下,她蜷缩下去,抓住他的膝盖,嚎啕大哭。那一刻就成一次斗争,在她那移动的躯体与仍旧僵硬、非真实的存在之间展开。
而那一刻马斯顿也发觉自己是多么恨波丽娜,她用那坚实的肉与血去攻击罗莎蒙,以实在躯体的优势去击打这圣洁、无形的存在。
骤然间她看到了,走开,摔倒,蜷缩在地板上,企图罩住自己。此时她截停了哭泣。
鬼魂走开了,缓缓地朝着门口移去。当它走动时,它回过头看向马斯顿,然后伸出一只手,适意他跟上。
他跟着走出房门,当他们路过时,全然没有意识到波丽娜裸露的身体仍扭曲着、抓着他的脚踝,并如同一只蠕虫、一只野兽般被它们在地板上拖动着。
她不得不站起来,跟着他们走到楼梯平台。当他跟着鬼魂走下楼梯时,能看到波丽娜的脸因惊诧与恐惧而扭曲,站在楼梯的顶凝视着他们。她看到他们走下最后一阶楼梯,在底楼穿过大厅,走进书房。他们身后的门也随之关上。
另一些发生事情,马斯顿从未确实地告诉我,我也没再过问。无论如何,这个故事结束了。
第二天波丽娜和家人一同离开,她实在无法忍受被罗莎蒙萦绕的房子,但马斯顿也因此得留在这里。
她再也没回来,不仅是害怕罗莎蒙,而同时害怕着马斯顿。同时,她要是来,当然也没有任何好处。马斯顿深深确信,只要自己花功夫去找她,就总有东西会拦住道路。波丽娜也深刻觉得,如果罗莎蒙被强迫去阻止他们,她就会变成更邪恶、恐骇的存在。波丽娜在自己被打时深知这一点。
但这还不够。我相信他试着向波丽娜解释,自己娶她是以罗莎蒙的死为前提,然而如今他却发现她还活着。正如他所说,她就在“这里”。他也尝试着让她明白,如果他有了罗莎蒙,那他就不能拥有她。他们的婚姻,因罗莎蒙的存在而破灭了。
你看到,我是如此相信那夜在书房里,的确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说过,他也从未准确告诉我究竟有什么。但他曾说漏过嘴,那时我们正讨论波丽娜的一段风流史(分开后,她给了他无数离婚的理由)。
他脱口而出:“不,她不知道什么是热情。谁也不知道,甚至连最微不足道的认识都没有,而得首先把肉体抛开。我本也不知道,直到...”
他打住自己。我觉得他在继续往下说:“直到罗莎蒙回到我面前”。他向前倾来,轻声说道:“这完全不是单独事件...只要你知道...”
所以我觉得,对一个苏醒的记忆来说,这不仅有忠诚,而是在那紧闭的房门后,有着更多经历,以及惊悚且爆裂的契约,比视觉触觉更有穿透力,更——更加广泛:所有点上都泛开热情。
也许它的顶点,这种热狂,只会在罗莎蒙的魂灵消失时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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