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音乐 Daniel Lanois 的《White Mustang Ⅱ》和《Ice》来看体验更佳
一个穿着松垮西服戴着金链子的男人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敞着腿身体尽可能贴近椅背,摆出一个舒服的姿势。房间不大的窗户上固定着一个金属排风扇,扇叶缓慢的滑动,落日的余辉夹杂在扇叶的缝隙中洒在男人的脸上。他略微的活动着被金属镣铐固定的双手,后脑勺有点痒,但是手被固定着挠不到,这让他很难受。
审讯室的门打开了,进来了一个戴着眼镜接近秃顶的中年探员,他夹着一个绿色显示面板,嘴里嚼着口香糖,饶有兴趣的看着坐在桌子对面椅子上的男人。
“姓名…..朱万·里奥?”中年探员一边划着绿色面板一边抬起头眯着眼睛向对面的男人确认。
“嗯。”叫做朱万的男人似乎对一切已经司空见惯,慌了两下脑袋。
“我和平齐黑了性偶俱乐部的后台,就是下城区旧影院旁边的那家”朱万在脸上挤出了一个无辜的笑容,眼神带着天真的戏谑,好像在说那又怎么样。
“你倒挺老实”这个时候门开了,另外一个探员拿进来一杯咖啡放在桌上。
“伙计,能不能来一口?”朱万抬起两只手做了个抽烟的姿势。
秃顶给送咖啡的同事一个可以的眼神。送咖啡的探员从裤兜里掏出来了一包香烟,抖出来一根塞进了朱万的嘴里并帮他点上了烟。
朱万撅着嘴嘬着烟卷并试图用右手敲敲对方点烟的手以示感谢,但是手铐绑得太紧了,没有碰到。扇叶透出的光辉渐渐被呼出的烟雾所沾染,烟雾在微弱的光线中徐徐抖动。
“跟你们扯谎也没用,我这种小人物在你们面前什么也藏不住。”朱万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喷吐的烟雾。
“那个俱乐部叫‘红磨坊’,当天死了几个人,当然还有若干个性偶被破坏了。”秃顶探员拿起绿色的显示屏对着朱万并一张一张划给他看。
“这我不知道,我和平齐只负责黑进他们的程序,瘫痪里面的监视器和报警系统,我们最多是放风的。”朱万似乎对发生的凶杀案并不意外,他胸有成竹自己会脱罪。
秃顶探员把显示屏转回到自己那面,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最近2年你进来了4次,上一次是因为抢劫一名叫做安东尼的中年人的车。”秃顶探员低着头继续划动着显示屏。
“安东尼,安东尼……”朱万一边低头嘬着烟一边低声的回忆,他咽了下口水,“忘了他叫什么了,反正不是安东尼,应该叫罗格里格或者古斯塔格什么的,一个西班牙手工义体修理厂的小崽子。安东尼,安东尼……”
探员号:77DE486W
载体:卡伦杰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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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熵稀释情况:粘稠
一个“男人”拿着磁带录音机在说着什么,他的外形在不断的进行着变化,就像被糊了一层劣质的马赛克,没法说清他具体的穿着,相貌身高甚至性别。他想往前却走发现自己的脚带起来了一层黏着的东西,明明是灰色的格子地砖却变的像稀水泥一样黏糊。
“噫。”男人发出了一声厌恶的感叹,“稀释程度相当粘稠,不好确定时间地点,得花点功夫浏览,我真的一刻也不想多呆,现在我身处在一个酒吧里。”
酒吧里并没有几个人,看起来不是中午或者晚上这种比较热闹的时间。吧台里面只有一个穿着背带西裤的壮实酒保,酒吧内的餐桌也全都是空着的,只有吧台对面坐着几个人。一个穿着棕色西装的带着金链子的男人在吃着饭,他一边吃着鱼肉一边喝着佐餐酒。隔着一个空的椅子其他的人坐在旁边蔫头耷脑的看着酒吧电视屏里的磁撞击球赛。一个小男孩坐在靠门的位置晃着脚喝着橘子汁。
酒吧里所有人都像没看到男人一样自顾自的在做自己的事情。男人扫了一下这圈人,最后把目光放到了正在吃饭的棕西装身上。
“定位浏览目标2,正在吃饭,时间......”他扫了一眼电视上的磁撞击球赛,“托马斯胡德刚进了一球,现在巴尔的摩差分机队领先匹兹堡大铁脚队,这小子真厉害啊,这赛季我记得他是锦标赛MVP吧,回去查查就知道具体时间了。”
这个时候棕西装吃好了站起了身,用餐巾擦了一把嘴开始往酒吧的后面走,坐在吧台的其他人也站了起来,跟在后面,只有男孩还晃着脚沉醉于电视里的比赛之中。拿着录音机的男人尾随着一起到了一个嘈杂的房间,屋子投射的虚拟影像看起来就像是锡耶纳某个街边室外咖啡厅,阳光和煦地洒在木质的桌椅上。几十个男人,三五成群的一边抽着烟一边打着扑克牌。
棕西装走到一个桌子旁,把一个接收器扔到了牌桌上,一个白背心毛发浓密的中年人瞬间变了脸色,抓起来桌子上的一把钱转身就跑,但是在拥挤的人堆里没跑两步就被棕西装一脚踹翻,跟着棕西装进来的手下紧接着就给了他两拳将其打倒在地。
“安东尼……我6岁的时候就认识你了,那时候你10岁,你父亲当时在我家旁边开了一个肉铺。”棕西服走近满脸是血的安东尼一把从他的脖子上扯下来一个吊坠,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是一个精巧的发射装置。
“辛尼,你听我说,伦迪诺那边只是怕你去找爱尔兰人的麻烦,让我注意着点,我真的没有背叛你,我真的没有背叛你!”安东尼似乎非常了解辛尼,眼看自己无法说服对方开始拼了命的求饶。
叫做辛尼的棕西装男人搔了搔后脑勺,站起身一枪打翻了灰头土脸趴在地上的安东尼。
这时候他的身后传出了一声尖叫,拿着录音机的男人目睹了一切平静的说:“该走了,这部分删…..先保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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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体:卡伦杰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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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熵稀释情况:粘稠
拿着录音机的男人出现在一个书房中,书房面积很大,但是此刻却显得非常拥挤,地面上横陈着一具具尸体,显然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男人环顾四周,巨大的书桌,敞开的保险柜,古董摆钟,古董点歌机,毫无意义的黄铜风扇还在缓慢而无力的转动着。屋子里只有两个活人,一个穿着棕色西装的中年人坐在书桌前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
“辛尼,辛尼,我们又见面了。”男人嘀咕着。另外一个穿着松垮西装的年轻人则哼着小曲自顾自的拿着水晶酒器倒了两杯酒。
“Back to that some place,Sweet home Chicago.”
辛尼跟着音乐晃着脑袋拿起了自己的酒杯。但就在这个时候朱万却突然掏出了腰后的手枪连开数枪打死了坐在椅子上的辛尼。子弹打碎了辛尼的脑袋也打碎了桌子上的酒器,黄色的酒精混杂着红色的血液慢慢从桌面滴落到地毯上。
拿着对讲机的人得意的吹了一下口哨:“bingo,浏览目标1朱万,终于找到了,这段截取下来发过去吧,以防万一我再看看其他的就撤了。”
秃顶探员不咸不淡地问了几个问题,坐在对面的朱万非常配合地回答着,他好像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表情就像是不妨陪你玩玩。
这个时候刚才进来送咖啡的那个探员又进来了,俯下身低声和秃顶说了几句话。
“嗯,明白了,让他传过来吧,”秃顶探员坐直了指了指自己的显示屏,“对了,你把烟和打火机给我吧,一会用得上”
送咖啡的探员没说什么把半包香烟和一个打火机放在桌子上之后离开了房间。秃顶注视着自己的显示屏,然后开始反复划动。
“嗯,和我猜的差不多,可以进入正题了”秃顶伸了个懒腰,站起身。他先是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朱万,确定了对方除了被铐住的双手,双脚和躯干也被固定在了焊死在地面上的椅子上,然后才放心的走到了朱万面前。
“你在想什么我大致明白,你觉得你这次可以像以前一样,辛尼再把你带出去,可惜这次不行了,嗯,应该说是不用了。”秃顶仿佛想再继续说什么但是舔了舔嘴唇没说出口。
“还是你自己看吧”他把显示屏翻了个个,给朱万播放着他枪杀辛尼的视频。
视频不长,朱万的呼吸逐渐变的粗重,到最后额头都蹦起来了青筋,仿佛什么东西正在积蓄着。
“你自己是干这个的,应该明白这些造不了假,当然造假对于我们也没什么意义。”秃顶解释着。
“我要杀了你们!”朱万突然猛地想站起来,但是固定装置还是很牢靠,使他未动分毫,紧接着就是孩子般的痛哭:“我杀了他,我亲手杀了辛尼,辛尼….为什么我会杀了你….辛尼,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年轻人不断地用拷在一起的双手砸击着自己的面庞并含糊不清的念叨和哭泣,这持续了几分钟后,朱万又开始激烈的挣扎。
“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你们把这个后门程序植入到我脑内的,是上一次我进来的时候么”他恶狠狠的瞪着秃顶。
“你别动的太厉害了,万一作为载体连接断了就棘手了,虽然也能重连但终归是个麻烦事。”秃顶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朱万脑后的线路随着他的挣扎不断晃动着,好像确实有掉下来的危险。看到朱万的不可思议的眼神他进一步解释道:“你以为视频是怎么来的,我们一直在筛选,你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天喝醉的时候吧,这我理解,给你看个东西也许你会……好一些”
秃顶转身从桌子上拿起了留下来的香烟,又鼓捣了两下自己的显示屏,然后转给朱万看。出现在显示屏上是一张和朱万一模一样的脸,只是身上穿的不是松垮西服而是一件警服,名字赫然是卡伦杰罗·皮奥利。下面还记录着这个叫做卡伦杰罗的人的相关信息,出生地是芝加哥,18岁加入警局什么的。
秃顶给朱万的嘴里塞了一根香烟并点燃,定住的朱万只是机械地吸着烟盯着屏幕。
“这是你以前的名字,卡伦杰罗。后来去辛尼身边卧底就叫朱万了。”秃顶给自己也点燃了一根烟,“现在去卧底不把脑子洗一下就是找死,那帮家伙精着呢。”
秃顶长长的吐了一口烟雾,眼神也和之前的朱万一样追逐着光线之中的飘烟,“当然除了洗了一下还植入了一个后门,这个你刚才也猜到了,其他细节我想你之后有时间可以慢慢了解。”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椅子上的朱万。
朱万的的喉结吞咽着,拿烟的手不断发抖,眼泪再次止不住落了下来。但是和上一次不同,他不再痛苦的嚎叫,只是无声地、止不住地流泪。
“为什么选上我,我背叛了辛尼,辛尼….你没有想到吧,最后是我背叛了你,你死在了我手上,辛尼娅…..”
“不,这不是我,这一定不是我,他们在骗我,我是朱万怎么会是什么卡伦杰罗,这不是我……”
含糊不清的念叨和抽泣持续了一段时间停了下来,朱万低着头不动了。秃顶似乎对一切已经司空见惯,他看见朱万手中的香烟已经熄灭。
“安东尼”,秃顶缓慢的念出来了一个词汇,又拿出来了一根烟塞在了朱万的嘴里,“是你的父亲。”然后给他点了火。
“是你是自己要求卧底的,你还记得么,因为你想杀了辛尼,你还记得么,”秃顶俯身到朱万的耳边轻轻的说,“因为在你小时候他杀了你的父亲。橘子汁,大铁脚队,扑克牌。”
探员号:77DE486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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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录音机的男人出现在一个小房间里,他似乎对反复的浏览已经感受到了困倦,不断用手捏着自己的眉心。“不知道那边怎么交代,没接到消息之前我还得继续加班,嘿”
两个年轻人在两台计算机前面鼓捣着什么,桌子上摆着一大袋打开的墨西哥玉米片以及横七竖八的酱料小碗,一个摩洛哥风格的烟灰缸里面堆满了掐灭的烟头。
“真没想到大晚上辛尼还能把咱俩弄过来干抛尸的活儿。”一个年轻人嚼着玉米片嘟囔着。
“赶紧干吧,手脚干净点,再弄一会就搞定了。”朱万紧紧盯着屏幕接茬道。
“你知道头儿是怎么发现这个卧底的么。”年轻人问道。
“不知道,我只接到了干掉他的命令”朱万做了一个开枪的手势。
“我可知道,当时我在猪头酒吧,辛尼问保利,这小子跟他多久了。保利说三年了。辛尼问他有没有做过什么错事。保利想了一会说没有,让他干啥就干啥,是个好小伙。”年轻人突然停住了开始认真的敲打键盘仿佛遇到了什么难题。
“妈的,之后呢,平齐。”朱万似乎对同伴突然的卖关子非常不满。
“等会等会,这边他的银行后台似乎加了特殊密,哦,后来啊,后来辛尼说,干我们这行的如果三年什么毛病不犯,那肯定有问题。”平齐学着辛尼的腔调说着,然后拍着桌子笑了起来。
“犯错要死,不犯错也要死,太TMD难了。”朱万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辛尼看人真准,有时候我都怀疑他脑子里是不是有个黑客工具。”平齐接话道。
两个年轻人又约莫鼓捣了半个小时终于站了起来,平齐问朱万要不要去酒吧里喝一杯,一边问一边拉上了卷帘门锁好,卷帘门上的招牌写着“维罗纳电器商店”。
天气有点冷,两个人裹紧了风衣哈了几口白气,正当平齐要给朱万点烟的时候两个人看到了街对面的对灯下站着一个少女。少女穿着棕色的毛呢大衣,戴着一套的针织棕色手套抱着一个牛皮纸袋。她好像刚刚从街角转过来,但是冷得直跺脚的小动作暴露了她在这等了小一会的实际情况。
“辛尼娅,好巧啊。”朱万拿烟的手缩了回来。朝对面挥了挥。
“我先走了,你也别回去太晚了。”平齐用手肘怼了一下朱万,挤眉弄眼地说道。说罢就跟辛尼娅打了个招呼,缩着脖子走远了。
“你怎么来了,辛尼让我加会班。”朱万跑过了街道站在了少女面前。
“薇薇安拉着我做饼干,我今天回姑妈家住。”少女低着头说道,“她就住在前面的街区,我就正好路….过。”她托了一下自己透明的眼镜,用胖胖的小手套指了指前面。
“那我送你回去吧,就在前面的布朗克斯对吧。”朱万接过了女孩手里的纸袋。
“那个饼干就是给你的,我们烤多了,姑妈岁数大了也嚼不动。”辛尼娅耸了耸鼻子,“你们抽了好多烟啊,电器行生意那么好么,要加班到那么晚、”
“嗯,最近有一批旧头戴驾驶仪要翻新嘛。”朱万解释道,他侧过头看着女孩。女孩好像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越发的抬不起头来。
走了约莫半个小时他们来到了一个老房子门前道了别,双方挥手说了晚安。
拿着对讲机的男人像黑暗中的幽灵一样飘在后面目睹着一切,他没有说什么,在接到断开链接的指令之前他没什么要做的,这个时候他侧着头倾听着什么,然后微微点了点头好像收到了某个指令。
正当这时车辆的远光灯从街尾扫了过来,一辆豪华的复古老爷车停在了老房子门口。朱万还没有走,抽着烟静静得看着老房子一个亮着灯的房间发呆。当他发现了这辆车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他旁边并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朱万坐上了副驾驶的座位,对讲机也飘到了后排的座椅上。
“事情做的怎么样?”辛尼一边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一边问道。
“还算顺利,已经删除了那家伙在政府那边一切的终端数据,没人能抓到什么马脚,当然他的一些私有财产也被平齐整理好转移到我们这了。”朱万小心的说道。
“不过有一件事你做得不好,”辛尼这个时候转过头看着朱万,“你不该在街上这样见辛尼娅。”
“上次我和你说你可以参加周末的聚餐对吧。”辛尼粗暴地打断了朱万。
“是的,我觉得我已经准备好了辛尼。”朱万鼓起勇气说道。
“你不用去了,我会安排平齐代替你。”辛尼的口气不容置疑。
朱万没有继续说话,他知道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没有用,他只是低着头默默接受一切。
“下个月伦迪诺的性偶店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辛尼重新开了一个话题。
“准备的差不多了,他们现在对此还毫不知情,以为我们对朗福德街已经让步了。”朱万干涩的答道。
“那就好,继续干。就当那是你最后一次参与家族的活动吧。”
辛尼也静静地把车停到了路边,转过头看着朱万,坚定的目光让朱万不得不偏转了头。
“头儿,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朱万偏着头委屈地问道。
“在上城区,我还有两家电器行,正经电器行。”辛尼补充道,“之后你就去照看这两家电器行吧,最近几年你也赚了点小钱在旁边买个公寓,上城区安全一些,你可以在那和辛尼娅见面。”
天气很冷,不过对讲机完全感受不到这一切,他歪着头在思考什么。
【卡伦杰罗,那边的意思以后你还是个警察,这部分,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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