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改编自A岛的跑团文,是团主与每一位玩家共同创造的故事,我会将它以小说的方式再一次呈现出来。 简介:处于帝国边境的夜城中传闻有吸血鬼出没,已经有数十条生命为此殒命,随之也吸引了作为怪物杀手的“猎人”的到来。
与此同时城内的黑帮、教会、军队也随着吸血鬼的出现开始了骚动,原本平静的城市背后,一场整合一切的清洗即将爆发。
“一个月前街上发生了械斗,他们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活着。”简说,“我那天刚好出去买一天所需要的食材,路上顺路又去茶店买了我自己调配花茶要的材料,就是你手上那一杯。简的私人花茶,本来应该是思弗特家的私家花茶。我的名字叫做简·思弗特。”
“对不起,猎人先生。有点献丑了。”简用衣袖抹了抹眼睛,她声音稍稍有点抽泣但马上又恢复了以往的笑容,只是眼眶稍稍有点泛红罢了,“想起了一些事情,有点控制不住。”
“没关系,我现在想要问你一些事情,如果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可以吗?”
“这里离教堂的路程可不近,你怎么会选择在教堂里当义工呢?”埃里克问道,或许这里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
“说起来,我以前是不相信教会的。”简说,“我在城里的学院上课,在一个月前我自己选择暂时休学在教会里当义工。父母给我留下了一笔钱,后街和帝国也有给我补贴,生活上还是有保障的。”
“我以前有一个想法,现在我觉得很可笑的想法。”简继续说道,“教堂是为失败者准备的,真正生活在世界上的人是不需要教会的存在。但是死去的人是需要教会的,而他们留下的家人也是需要的。如果没有相信点什么东西,如果爸爸妈妈还有姐姐不是在天堂上幸福生活的话,我恐怕也撑不下去吧。”
“这并不耻辱,每个人都需要相信点什么。我也对这些抱有信仰,每个人都一样。”
“如果连猎人,连先生你这种存在于神话中的人也是这样的话。那恐怕真的所有人都是呢。”
“帝国和后街的冲突,教堂没有进行管制吗?他们牺牲的可不只是那些手下,已经危害到了普通的平民吧。”
“其他城市我并不清楚,这个城市恐怕不是这样的。”简说,“这里对教会的信仰并不想其他城市那么深刻,很多人就像是以前的我一样,打心底里看不起信仰这种东西。为了这个我还和家里人吵过架,他们都是忠实的信徒。但还好他们是信徒,他们在死后才能前往天堂,如果死的是我的话,他们恐怕会很伤心吧。”
“我现在当上义工,尽可能地为主奉献。或许能弥补我以前犯下的错,在死后再和家人团聚吧。”
简的做法并没有任何错,埃里克继续沉默着听着她诉说。
“整个城市实质上是分成两派,一派是后街,另一方则是归属于帝国管制的领主。”简说,“但也有不少只为了利益而行动的佣兵类的人在城市里活动,谁给的钱多就协助哪方进行行动,甚至同时成为双方得双面间谍。我了解得并不多,只是生在这个街区才偶有耳闻。我最早在学院中学习,为的也是能在领主手下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为什么是领主……而不是后街呢?两方势力共享着这座城市,先前的你为什么会想要选择加入领主的阵营呢?”
“怎么说呢?可能不只是我的想法,也许也是家庭影响的缘故吧。”简稍稍思考后回答,“父亲是领主下的记录员,而母亲是一名后街的会计,姐姐也在后街中谋得了一份工作。说实话虽然后街的报酬更丰盛一点,但是能光明正大地出入领主府总是更加体面不是吗?”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因为秩序和自由什么高尚的想法才做出了选择,这听起来反而更加真实。”埃里克哈哈一笑说。
“其实在普通人的眼中他们两方做的事其实是一样的,只是做事的人不一样罢了。”简盯着杯中的花茶说,她的茶基本没有喝上几口,“真正的普通人占着城市的大多数,并不是每个人都是什么帝国的忠实拥护者,什么战场上的逃兵,什么法外之徒之类的。大家都很普通,只是想要一份好的工作,一个平稳的生活而已。”
埃里克想起了那个普通的调酒师,酒馆中的贝尔也说过类似的话。
“大家都是没有选择才做出了选择吧?”简说,“我是这么想的,其实每个人都是没主见的人。只是因为什么机缘巧合才选择了前行的方向,但是一上去也就没办法回头了。”
“你说话的口气跟父亲一样,他也是这么说的。”简说着站起身来,走到一旁房中拿出了一张合影指着照片上最旁边的男人说道,“他说领主和后街的恩怨永远不会和解,或许永远这样持续下去才是最好的。因为结束的方式只有一方毁灭掉另一方,而这样会死很多人。”
但埃里克的视线却锁死在了照片上站在简一旁的女子身上,他见过这一张脸。
简的姐姐是吸血鬼,那名化作无数蝙蝠离开教堂的女人。
“怎么了吗?”简注意到了猎人的失神,关心地问道,“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有,你的父亲很明白这座城市呢。”猎人接上了话,没有暴露出自己失态的原因。
埃里克的脑中快速地整理着得到的所有消息,这样目前得到的信息就都串上,所剩下的疑问点也都归纳出来了。
吸血鬼是简的姐姐,简并不知道这点,而她姐姐在一个月前的一场械斗中死亡。
吸血鬼袭击的都是后街的人或是普通人,而这都是后街的人与贝尔所做下的判断。
吸血鬼先前处于的环境是混乱械斗的地区,那么日常的捕食问题也就都解决了。
数日前李来到这座城市,有与这座城市的领袖们交流过,并且与吸血鬼交手。
李的死因不明,但是他复活了之后不顾一切代价想要杀死城市的领袖们,也包括了救下他的吸血鬼。
后街的人十分关注贝尔的消息,希望能从有与贝尔接触的你口中套出贝尔的消息。相反他们对于吸血鬼的关注甚至没有比贝尔多,但他们并不是对贝尔不甚了解,卡伦甚至是贝尔的老友。
后街对于吸血鬼的追捕行动失败的原因是领主部队的干扰。
但是贝尔口中领主也想要杀死吸血鬼,作为一城之主他也的确要有义务处理城中所出现的怪物。
埃里克稍稍撑住脑袋,过多的信息杂乱无序地在他脑中排列着,但还差一柄钥匙。能够将所有谜题解开的钥匙,吸血鬼张扬捕食的原因,李复仇的原因,还有整座城市的两位首领都向他隐瞒的东西。
“简,你的姐姐是个怎么样的人?”埃里克直接问道,向她征求照片上那名女性的信息。
“姐姐吗?姐姐的名字是安琪拉,是天使的意思。”简看着照片上那名典雅温和的女性说,“姐姐也的确是一名天使,是个温柔的人。她虽然在后街工作,但是做事并不像在体制内的人那样蛮不讲理。她总是想着怎么样最好地调节双方的关系,希望能用和平的方式解决双方的问题。”
“后街作坊的夜间主管,好像是吧?”简想了想说,“只是姐姐白天基本都呆在家中,只有晚上才会出去活动。如果白天不得不出门的话,也会戴着帽子和阳伞,她几年前生了一场病被医生嘱咐尽可能不要接触到阳光。”
能行走于阳光之下,那可不是低劣血统的吸血鬼。她昨晚的盛大登场,遮蔽一切光芒的蝙蝠群仿佛还历历在目,这可不是一般的吸血鬼能做出来的。但阳光对她的影响也不是没有,没有吸血鬼能毫无影响地立足于光之下。
“是吗?”埃里克应道,脑中分析着简口中安琪拉的身份。
“是的,姐姐在生病之后就开始跟着爸爸妈妈去教堂礼拜。”简说,“她很喜欢教堂,如果有时间就会去教堂呆着,有时候我都觉得她在教堂的时间比在家里还要多。她跟我说在那个地方她才会真正感到宁静,教堂里不存在我们生活中处处可见的纷争。”
吸血鬼可以进入教堂吗?埃里克不知道,这个场所对她们应该比在炽热的铁处女中没有好受多少。
“我们都在不断地犯错,也在不断地赎罪。”简说,“姐姐是这么说的,每个教徒也都是这么说的吧?”
“我会永不停息的在地上徘徊,任何人见到我都会把我杀死。”埃里克默念着,这是那名圣经上的吸血鬼,该隐所说的话。
“没有,你继续说吧。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
“关于姐姐的事我也不知道要从哪些地方提起,她是温柔的女孩,可是为什么……”简没有缘由地突然哽咽起来,一个月前的一幕幕随着她对家人的介绍又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如果不能控制眼泪,索性就随它去吧。哭出来不一定会好受一点,但是忍着的话肯定永远不会消失。”
一段时间后简的眼睛仍红肿着,但整个人已经平静下来。虽然没有像最开始一样充满精神的模样,但现在想想最开始是不是也只是强颜欢笑罢了?
“一个月前……”简张口说着,她注意到埃里克的反应,带着歉意笑了笑,“没关系,我现在已经可以好好说出那件事了。人总要跨过之前的自己,才能够继续前行,不是吗?念着圣经上的话,可没办法忘掉那天的事情。”
埃里克决定不制止她,如果她认为自己可以做得到,那就让她做吧。
“后街和帝国各自的小队在这个街区发生交火,一路的巷战刚好打到了我们家中。”简说,“那天是休息日,爸爸妈妈还有姐姐都在家里。等我回到家中时,双方的队伍还在继续交火。”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居然赶冲回家里想要找到他们。他们有枪,有魔法,有炸药,到处都是血还有爆炸声和枪声。”简说,“我找到了爸爸,他身上有好几个窟窿倒在客厅里。妈妈在厨房中,腰的半截被不知道什么东西斩开。我没有找到姐姐,那时候我想的事是如果姐姐没有生病,她就可以跟我一起去买菜,恐怕她就能活下来了。”
“我找到了,我在看到了她趴在我们的房间里,而头在另一边。”简平静地说,“那天在我家中战斗的人并不是正规军,可能是他们雇佣的佣兵,身上穿的并不是双方的制服。所以他们战斗时才会伤害到我的家人,因为他们根本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敌人,只是胡乱地攻击着。”
但这时候埃里克身上的汗毛倒竖起来,有人在对他们发动攻击,也许是枪,也许是魔法。
没有时间让埃里克选择,他向前飞扑将简扑到在地上。一旁的窗户这时候爆裂开来,能听到数枚子弹射入一旁的桌子。身上的伤口或许开始因为剧烈运动渗血,崩裂,埃里克的呼吸有点絮乱。
但没有他的反应,可能他们两人都将死在这个房间之中。
这时候走道中也传来了脚步声,叮叮咚咚地通过木地板传到了埃里克的耳中。
“把头埋下!”埃里克贴着简耳边大声地说道,“跟着我爬到厨房的柜台下!”
之前的挂钟在枪弹的射击下爆裂开来,玻璃与家具的碎裂声让埃里克不得不抬高音量,才能勉强传达到简的耳中。突如其来的火力覆盖让埃里克只能带着简沿着墙壁匍匐前进,稍稍抬起头来肯定就会被打得脑浆四溅。
除了一开始一瞬间的爆发,让简发出了一声尖叫。在扑到在地上后简就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顺从地向前匍匐着,以及不断地发颤。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一般,只能在危险到来之时不断地颤抖。
埃里克压着自己的怒火,如果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如果身上没有这些伤势。他会在掩体切换的瞬间,用左轮将对手解决。在对枪上,无论是短距离还是长距离,他都有着绝对的自信。
但是现在身边还有一个无辜的女孩,猎人首要的指责不是战斗而是保护。
埃里克带着简躲在了厨房的柜台后面,这里窗户外面的枪手没办法对他们造成伤害。埃里克坐在地上抵着柜台大声的喘气着,而简也在一旁继续发颤。这是正常的反应,他们刚刚经历了死亡擦肩而过的瞬间。
但是还有另外一批人,依照埃里克判断他们马上就要到这个房间门口了。对方并不奢求能够用枪就把他们两个解决,他们还存有很多手段。
埃里克的衣物开始渗出血迹,匍匐前行对身体的负荷更大,伤口已经崩开了。
“猎人先生……你的伤……”简在你一旁颤颤巍巍地说,“先生,我们会死吗?”
“人总会死,但你我不会今天死。”埃里克深吸一口气,深呼吸让他的大脑更为清醒,他经历过太多次绝境,这不是第一次,“保持安静,不要说话。”
简紧闭着双唇,点了点头,她原本红中带粉的双唇现在微微有点泛紫。人太过于恐惧与激动时,会有这样的反应,这不奇怪。
埃里克听到了引线拉开的声音,下一秒门就在轰隆一声中爆开,粉尘与烟雾充满了整个房间遮蔽了所有人的视野。他一旁的简在惊吓下瞪大了眼睛,但坚强地压制住了恐惧,没有尖叫出来。
两人紧紧地贴着厨房柜台下的壁橱,埃里克将枪拔出,慢慢地拨动了保险,闭上了眼睛分辨着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从中提取出所有有用的信息。
“散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们没有逃出这间房!”一个男人大声地下达指令,“找出来,男的杀掉,女人留下!”
五个人,一共有五个人。空气中回响着他们沉重的脚步声,以及呼吸声,还有的就是他们身上装甲的碰撞声。他们知道埃里克的兵器是左轮,有做好相应的防备措施,他们很了解他。
但是了解并不代表着他们能战胜猎人,即便是现在的他。
相应的猎人可不是普通的人类,能够杀死怪物的他们各有所长,甚至有些人也称猎人为怪物,只是恰好他们站在人类这方而已。
下面的每步决定都决定埃里克能不能再一次创造奇迹,他决定将选择权交给自己的身体,即便他已经濒临极限。
这五个人刚刚突入房间,还都站在一块警惕着四周的环境。
冷静,冷静行事。埃里克心中告诫着自己,现在发起攻击就只是暴露自己的位置,然后被对方五个人的攻击撕碎这个脆弱的壁橱揪出来杀死。
现在的烟雾与粉尘就是最好的伪装,静候时机,才能找到机会。找到那个突破的机会。
埃里克注意到烟雾中的领头人振臂下挥下,指挥其他四人散开对这个房间进行搜刮。两个人分别搜捕两个房间,两个人谨慎地在客厅中搜索,希望找到埃里克被打成蜂窝的尸体。
还有一个人径直向着两人藏身的柜台走来,埃里克能听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用枪会有太大的声响,而用手的话不确定自己能否短时间内不让对方发出声音就被击倒。好消息是这些家伙恐怕不知道埃里克用刀的本事,埃里克只是最擅长用枪,不代表他不擅长其他的武器。
贝尔给埃里克留的匕首绑在小腿处,他矮着身体手抽出缠在腿上的匕首,沿着柜台向着那个模糊的身影移动。对方并没有注意到猎人的到来,依然警惕着四周。
埃里克反手一刀刺向目标的膝盖,他身上佩戴着结实的板甲,便马上调整了刀的角度从甲胄的缝隙中刺入。目标失去膝盖的支撑径直跪下,他痛苦的哀嚎还没有叫出,埃里克便伸手直接抓住他的脸颊使他没办法发出声响,另一只手将刀反过来用刀柄狠狠地打在他的太阳穴上让他直接昏去。伸臂将他的身体接住,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但这一连串的动作让埃里克的失血更甚,他的视线开始有点模糊,晃了晃脑袋继续深呼吸着保持清醒。
埃里克将对方的身体拉到了柜台后,暂时将其藏了起来。其他四人也没有发现他们的一名同伴已经被解决,依然检查着自己的区域。
房中的粉尘还没有散开,本来在客厅中的两人其中一名守住了房门,而另一名依然在客厅中走动。他们一手拿着短枪。另一只手中拿着短剑而非长剑,这让他们更适合在房间这种狭窄的空间战斗。
一旦发现埃里克他们就会用手中的枪进行射击,近身战也会用短剑对他进行攻击。虽然是短剑,但也远比埃里克的匕首长上许多,一寸长一寸强,埃里克不能做到在他们发现的情况轻易打晕他们。
手头还有一个炸药包,或许可以造成不小的混乱再思考下一步的决定。
他们的目标是杀死埃里克,带走简,至少可以确认他们不会伤害到简。
埃里克看了看身后依然蜷缩在柜台角落的简,她两只手捂着嘴不断地颤抖,真希望她能直接晕过去。但或许可以让简做些什么,能够带领两个人走出这个困境。
也可以开枪,这可以直接解决掉视线内看到的敌人。但特制左轮的后坐力恐怕虚弱的手只能够开上两枪,而且无法保证第二枪的精确度。
在确定了整个房间的情况后,埃里克脑中思考着一切可能性。必须在这里解决剩下的四个人,要不然和简绝对逃不出他们的追捕,埃里克不认为他们会乖乖地呆在这个地方让他一瘸一拐地带着一名普通少女逃走。
向着简做出了嘘的手势,接下去就是一个人的挑战,和这个女孩没有关系。谢天谢地,这里弥漫着的烟雾让他有了可趁之机。
深呼吸,深呼吸。呼吸开始变得平静无息,过大的情绪波动在之后的十秒可能造成不必要的影响,这也是埃里克在学校所指导的,但仍花费了许多年才掌握这一点。好的猎人也必须要做到这一点,别让你的情绪支配你的动作,先于你的动作。
埃里克猛地蹬腿向前冲去,面前正好一个敌人在巡视着客厅。虽然弥漫着粉尘,但是这样巨大的目标猛得向自己冲来,他还是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但先于埃里克到达客厅的是炸药包,他减小了炸药的剂量,目的是为了制造出混乱。就像是面对李所做的那样,运用一切能用得上的工具为战斗创造有利的条件。
炸药包在空中猛地炸开,敌人本能地抬起手臂进行抵挡。但事先做好准备的埃里克迎着爆炸的气浪向着面前的敌人继续冲去,手中的匕首向着他的抬起的手抛射而去,恰好打在他的指关节上。对方身上佩戴着精致而结实的板甲,不能奢求光靠这一根短匕首的抛投就解决他,没有刺入他板甲的缝隙,顶多就让他感受到一点震动而已。
这样精准的打击会让他的指关节暂时地麻痹,紧接着猛得对其持短剑的手进行击打,他的剑就这样脱手飞出。在击飞对方的武器后,张开手掌抓住对方的手臂猛得扭在其身后使得其被迫向前跪下。
但他也进行了反抗,他另一只手并没有被埃里克控制住,手肘猛得向埃里克的腹部进行肘击。身上布满伤口的埃里克腹部沉闷地剧痛,像是中枪的贯穿伤一般,感觉他的一击将自己的内脏都给打得稀巴烂。
喉中一甜让埃里克咬着牙关,但嘴角血液如注涌出,如果他张开嘴,恐怕就是呕出满地的血迹。手中的动作并没有任何松懈,右手将对方手扭在身后时,张开手臂将其喉咙锁住控制住其行动。他在挣扎着但力量也在快速地减弱,使得埃里克的左手能直接夺下他的手枪,如果是他的手枪或许埃里克能够进行连续的射击,而不用在意过大的后坐力。
埃里克架着对方站起起来,这就是他暂时的掩体。果然,门口的敌人面对同伴遭到劫持,并没有任何犹豫地开枪,但是子弹全部在埃里克面前的板甲弹开。埃里克也抬枪对其射击,子弹必须要打在对的地方,才能发挥作用。
两枪打在他的肩头,这里是板甲的连接处,整套装甲最薄弱的地方。两朵血花在他肩处爆开,正中红心,这不能将他杀死但至少限制住了他的行动。
接着房间中还有两个人,在爆炸的瞬间他们从房中冲出,但这时候埃里克已经解决了门口的敌人。他全身的伤口都在哀嚎,特别是刚才射击的那只手臂。他低估了这柄手枪的后坐力,虽然比不上左轮,但也让虚弱的手臂震得发麻无力。
埃里克大吼一声将手中挟持的肉盾向一旁的房门抛去,将迎面而来的敌人直接砸翻,哐当的板甲碰撞声显得十分刺耳。手中夺来的手枪丢开,从腰间拔出了左轮向着另一个房间冲去。
对方的短剑直接向埃里克斩下,同时手中的手枪也向着他开火。埃里克将左轮向上抬起,卡住对方的短剑爆出了刺眼的火花,同时身体向一旁侧去,但是那枪仍然贯穿他的肺部。
同时他的左轮扛着短剑向下划去,抵着对方的右肺开火,这样的距离不会射偏。
那么还剩一个追兵,对方推开压着自己的同伴,翻身站了起来。
瘫软的手拿着左轮,抬枪指着对方但是手止不住地颤抖。
什么不是今天,真是骗自己的话。埃里克喘着粗气想着,这恐怕是没有想过的结局,他以为自己会死在某个怪物面前,或许是吸血鬼,或许是恶魔,但从没想过会死在人类手中。
枪响了,埃里克没倒下,反倒是面前的敌人头上爆出了血花。
是贝尔,她手中的枪还在冒着硝烟,埃里克能闻到火药燃烧的气味。这才是她原本的样子,普通的调酒师只不过是她的伪装,她开枪打穿一个家伙的脑袋就像是那天割开了一个青柠檬。
但是她身上穿的并不是那身埃里克熟悉的侍者服,而是和刚才战斗的敌人相同的战斗服。她并没有这么繁杂精细的板甲,只是在要害上有特殊加固的紧身服,但总体黑色的色调与款式是全然相同的。
依然是那干练的发型,倒梳着的高马尾,手上戴着泛着冰冷质感的皮手套。她的眼睛仍是冰冷的湛蓝色,在这当下的情景,冰冷感更甚。
“你怎么……”埃里克话说到了一半,肺部的疼痛猛然袭来,打断了他。
埃里克注意到贝尔的眼睛深处稍稍有一丝波动,让他能把她的形象与那晚被牛奶笑话的女酒侍联系起来。
“对不起,我并不是你的救世主啊。”贝尔叹了口气,将枪口指向了埃里克,“你需要去好好休息,猎人。把那名女孩交给我,把简交给我。”
“至少要告诉……我……为什么……”埃里克喘息地说,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了起来。他很强,但你终究只是人类。
“一会卡伦的人会来这里,他们会帮助你,这次可别让他带你回酒馆。”贝尔没有直面回答埃里克的问题,“你这个样子可拦不住我,别死撑着,让开吧。”
“你为领主工作吗?”埃里克只能想到这一点可能性,那个还未碰面的第三方。
“现在或许是……”贝尔欲言又止,“但也不是,我没有时间和你多说什么了。你让开吧。”
“我相信你。”猎人说着垂下了手臂,放弃了抵抗。失去意志的支撑,身体也失去了仍然直立的原因,顺势向前倒下。
埃里克的眼睛仍朦胧地微张着,但已经没有再起身的力量了。如果放任他躺在这里的话,在不久之后就会死去,说实话埃里克能够战斗如此之久,已经是不符常理的奇迹了。本来应该在重病床上接受医师的抢救的他在这里一口气将四个精锐无力化,说起来这就像是瞎了眼的人开枪打中十米外的靶心一般,不可思议。
贝尔矮下身来,确认了埃里克目前的状况的确没办法对她造成威胁,才轻声说道。
埃里克来这座城市的所有行动,都是在贝尔的指引下进行的,而贝尔也是最早知道了埃里克身份的人。在她的指引下,埃里克见到了后街的领袖昂,也在教堂遭遇了李,更是在这第五街区遇到了至关重要的女孩——简。
是埃里克太过于信任她才得到了这样的结局吗?但这都是埃里克自己所做下的判断,他未曾为之后悔。如果后悔自己所做下的决定,他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当埃里克再次睁开眼,头顶是一盏昏暗的油灯,他躺在一张破旧的工具台上。身上的伤口被细心地处理并加以包扎,除了右肺部分仍然传来钻心的疼痛,像是心脏不在左边而在这一边似的。
埃里克的上身赤裸着,衣物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而那把左轮就放在一旁的一张小木桌上。埃里克观察四周,这里应该是一间地下室,到处堆满了杂乱的木柜,墙壁由粗糙的原石砌成唯一的光源就是那盏昏暗的油灯。
这里同时也是某个人的秘密兵库,工具台的旁的木箱上整齐地摆放各式各样的兵器,都是特殊定制的款式。长到一米的长刀,短到寸长的飞刀都有收集,且虽然擦拭得十分干净且上了油,可还是能看出来有过使用的痕迹。
而热武器也是这个房间主人的收藏之一,短式的左轮、手统,长式的狙击用长枪都细心地整齐排放,有好几个盒子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子弹。炸药,烟雾弹等道具也好好地收录着。
无论是谁,埃里克都提起了警惕,从工具台翻身而下,将桌上的左轮举向了黑暗中的未知。
贝尔,她身上仍穿着那身作战服。只是和埃里克刚见到她时,那身作战服多了不少伤口,鲜血也从中渗出。她的步伐一瘸一拐地,捂着自己的腹部艰难地走到了油灯的光照范围中。
“你醒了啊?”贝尔像是没注意埃里克手中拿着的左轮一般,漫不经心地说着。
她从工具台旁拿下一瓶没有包装的药水,捂着腹部的手掌拿开,她的腹部的作战服少了一大块,代替的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烧伤。
药水在碰到烧伤的时候升腾起了一股飘渺的白烟,疼痛迫使贝尔倒吸了一口凉气。
“保持呼吸,你现在就只要做这个。”埃里克明白若是没有妥善处理贝尔腰部的烧伤,她的情况其实是与濒死没有区别,走上前去协助贝尔,“躺在这台上,我来帮你处理。”
第一点是要防止休克,避免因为过度的痛感导致呼吸停止而引发窒息死。
“这不是还能说话吗?”贝尔的脸因为疼痛而显得汗津津的,她强撑着努力保持着清醒。
她经历了什么埃里克无从得知,但最重要的是处理当下的情况。
“能说就多说点,可不要突然昏过去。”埃里克帮助贝尔躺上了工具台,同时扯着话帮助贝尔保持清醒,如果没有适合的麻醉剂这已经是唯一的方法,“这个伤是怎么造成的?”
“火球术,还是什么其他的魔法吧。”贝尔喘着粗气说着,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我躲的掩体整个都给炸飞了,后街真是什么人都有。”
埃里克小心地没有直接触碰到贝尔将近碳化的皮肤,将战斗服沿着伤口撕开。其他雪白的肌肤和这伤口形成对比,没有人看到这样的景象不会感到心痛,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埃里克肩头的伤口或许比不上她的严重,毕竟在肚皮之下还有着内脏,贝尔的情况不容乐观。
埃里克拿来了消毒水,第一时间对伤口进行消毒总是没错的。
“纱布,碘酒,酒精,啊啊啊啊啊啊!”贝尔猝不及防地尖叫了一声紧接着剧烈地喘气,“你倒是……事先……”
贝尔的伤口冒着白气,上面尚未凝固的伤口还在冒着让人触目惊心的泡泡,烫伤让她的皮肤像是有了生命,这些碳化焦黑的皮肤像是活了一般。被冲上消毒液后曲皱,扭曲,快速蒸腾着液体。
贝尔继续模模糊糊地叨念着,努力使自己的意识保持清醒。
埃里克拿起一旁挂着的一只匕首,消毒处理后,小心翼翼地挑开了贝尔的伤口确认其伤势的严重性。
埃里克从自己的装备堆里翻出了自己准备的药物,他有准备许多对付各种伤势的药物,这是旅行的必备物品。之前在对自己肩头进行暴力疗伤时,也有准备一些处理烧伤的药粉进行处理,防止了伤口恶化的可能性。
埃里克从小包裹中取出了一管药膏以及药粉,没有用手直接触碰贝尔的伤口而是用那把匕首在伤口上进行涂抹,伤口没有更深一点真是万幸,适当的消毒与处理可以让贝尔暂时脱离安全期。她凭借意志克服了休克,解决了最难处理的问题。
如果埃里克会一些冰魔法就好了,只可惜他只能点一些小火苗。
“贝尔?”埃里克注意到了贝尔的喃喃自语慢慢低了下去,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她眼睛虽然半睁着,但埃里克知道她现在已经看不到外界的情况了。她现在眼中的世界只有黑或者白,还是她过往的一生。
“贝尔!”埃里克惊叫道,伸手感受着她的呼吸,她的呼吸正在慢慢地变得微弱。一个人的意志力是有极限,人在遭遇烧伤,最多的死亡原因并不是失血或者感染,更多的是因为疼痛造成的休克,从而因无法呼吸而死。
埃里克将匕首丢在一旁,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贝尔保持呼吸,让她的心脏保持跳动。埃里克深吸一口气,吻上了贝尔的双唇,随后用双手交叠在贝尔的胸前按压。
紧急的急救手段在学院时期也有学习,毕竟猎人的第一任务是救人,而非杀死怪物。埃里克的人工呼吸向贝尔输送着氧气,且复苏着她的心脏,必须将她从休克的边缘拉回来。
“别死!别死!别死!”埃里克不知道是在对着谁说,可能是贝尔,可能是自己梦中所回想起的艾莉莎,小镇那名被献祭的少女。
他不允许再有人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没有任何作为。
埃里克感受到了贝尔的心脏重新开始了跳动,她的鼻腔开始有气息的流出,半睁的眼睛猛然瞪大,像是惊醒了一般。
“两次……你…………一次……”贝尔气息微弱地说些什么,猎人没有听清楚。
“两次,你救了我两次。”贝尔咧嘴疲倦地笑着,“我才救了你一次,没有还清啊。”
贝尔的伤口已经处理妥当,埃里克最后细心地用纱布将其捆上包扎。克服了最难的步奏,接下去找到懂得治疗魔法的魔法师帮忙治愈一下,恐怕两三天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埃里克在贝尔的指示下,在这个房间中找到了两瓶密封的啤酒,贝尔翘着腿坐在工作台上心满意足地喝上了一口。她将另一瓶啤酒丢给了埃里克。
“这是哪?”埃里克将啤酒放在了一旁,他没有这样的习惯,“我昏迷了多久?”
“酒馆地下室里的暗房,这里是我的据点,只有我知道还有这个地方。”贝尔说,“时间不长,也就几个小时,今天可还没有结束。我把你交给我的医师处理过,你身上的伤都处理差不多,主要也还是你的命硬。”
“简在哪?”埃里克还有很多问题要和贝尔问个清楚,可这是排在第一位的。
“你把她交给我,她现在没有危险。”贝尔说,“但是……只是目前来说。”
“什么意思?”埃里克打断贝尔的话继续问道,简对整个事件至关重要。
“她在领主那边,我把她送过去的。”贝尔说,“十分钟前,我把人交给了他们,然后回到这里。”
“就是你也做不到,你现在就先别想了。”贝尔回答,“现在去把她抢回来什么的,说到底你现在不知道的东西还很多吧?我可是一直在试探你啊,猎人。”
“那现在就把一切都告诉我,由我来提问,你一句句回答。你带我到这里,恐怕不是出于好心吧。”
“嗯,我们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贝尔说,“我自己爬上了你的这条绳索,本来我只是旁观者,没想到现在把自己给搭上了。”
“我为我自己工作,我是佣兵。”贝尔说,“听说过吗?这座城市里还有只要收钱就什么都做的家伙,他们可不属于双方的任何一方。”
“潜伏,间谍。”贝尔说,“我是后街中领主的间谍,也是帝国中昂的间谍。”
“像是在逼供些什么一样,不过我也确实不值得你更好的口气。”贝尔说,“我在两方中保持着周旋,同时为双方提供情报,但都是在隐瞒另一方的情况下进行的。同时我也接着任务,作为一名佣兵活动。”
“两个面具,”贝尔指着一旁木箱上有挂着的两张不同的面具,“为一方工作时我会带上其中一张,我在这座城市中的身份多得数不过来,有时候我都记不清我是谁。”
做着一切都只是为了活下去,这个城市里和我一样的人可不少,详细的人数我说不清楚,最少也有十来个人。要在这样的城市中活下来并不容易,你为一方工作,在到达一定高度的同时,就要面临在某天夜里被人在梦中刺杀的危险。但你同时为两方工作就不一样,只要你能演上一出好戏,骗过两方的人,那么你就能成为这场争斗中唯一的赢家。
我也作为佣兵进行行动,你知道情报对于我们这些工作有多重要吗?只要拥有情报,你可以在地上放上一个钉子,目标就会自己踩上去。这只是一个比喻,我自己也会上一些伎俩,当然比不上你的,但是你要杀的是怪物,而我杀的是人,够用了。
我只会做分内的工作,不会造成额外不必要的伤亡。杀死双方的人我可不会感到什么罪恶,他们有赴死的觉悟,即便不是我动手也会有其他人杀了他们。有些时候我觉得我只是城市中的一块齿轮,只不过我能看到自己在转动而已。
但是有一个人盯上了我们这些维护着城市平衡的齿轮,有人要将我们拔除。
简的姐姐,安琪拉是吸血鬼。看你的表情,你也知道这个消息了吗?是的,安琪拉杀的并不只是简简单单的后街的人,她杀死的是这个城市的平衡点。我们这些为了保全自身,而一直保持城市平衡的自私鬼。一个月前出现的家伙,一个月前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们一个接一个的死在暴露着些什么,一方后街因为吸血鬼一直在杀死自己的人而认为其是领主的一方,另一方的领主则认为后街的吸血鬼一个个地铲除他们安插的内奸。但是两边会慢慢了解到真相,昂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双方都想猎杀吸血鬼,但也在其中进行着竞争,他们可不愿意让对方控制住吸血鬼。城中的每个人都因为吸血鬼而感到恐慌,能够取得拿下吸血鬼性命的一方能得到的奖励对于这些掌权者可算是头等大奖。一方面在猎杀着吸血鬼,另一方面也要尽可能地阻止对方杀死吸血鬼。
还有一个中立方可是很乐意看到这样的场景,教堂的一方表面上支持着双方进行吸血鬼的猎杀,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扩充教徒的机会。毕竟没有见过真正的黑暗,谁又会去信仰光明呢?我不知道安琪拉在想写什么,但因为她的出现整个城市的体系已经出现了变化,她只是通过杀死数十个人就做到了这一点。
接着在几天前李出现了,这个东方人要将整个结局用他手中的剑结束。他是一个很纯粹的家伙,没像你调查这么多七七八八的东西,他要做的只是找到吸血鬼,然后用剑砍下安琪拉的脑袋贴上东方的道符。
主教给他的十字架是劣等品,我跟着昂到达现场的时候,他即使没有依靠十字架也能用他的道术把安琪拉逼上绝路。可他没看到的是这个城市,那天晚上我告诉过你了吧。两方的猎鬼队开枪了,只是打的可不只是吸血鬼,李也是他们要阻止的目标。
接着发生的事就是昂怀疑我的身份,我告诉了你太多信息,她已经开始认定我内奸的身份只是缺少关键性的证据,好在你没有把我供出来。但是这个女人有些时候可不需要什么证据,我在她面前玩的角色扮演恐怕持续不了多久了。
双方都确认了吸血鬼的身份,一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开始水落石出。你只是刚好碰上,你们猎人总是碰上不少巧合。我代表领主一方来对简进行收容,正好碰上了你也在这里。接着情况就是我救你一命,带走简交给领主,仅此而已。
“带走你可让我惹上不少麻烦,本来是不用碰上卡伦那批人的,有充足情报的情况下我完全可以赶在他们来之前带走简。”贝尔说,“只是把你留给他们你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没有取得昂的信任,你最近惹下的事情她可不太喜欢。”
“因为已经死了一个李,现在可不能让第二个猎人死在这座城市里了。”贝尔说,“你信任我,真是个笨蛋。那么我也信任你,也把我当成笨蛋吧。我需要你帮我,或者我帮上你,把这乱七八糟的一切终结掉。”
“我一开始只想要继续活下去,发生什么事我可管不着。”贝尔说,“我以前就是干这行的,干得还很不错。但是现在情况变了,这个吸血鬼把整个城市的平衡打乱,每个人都焦躁起来。”
“很简单,正是如此。”贝尔说,“如果平衡真的被她打破,教会成为了第三方势力,恐怕这座城会出上不少事情。”
“其实我们什么都不做,领主和昂也会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吸血鬼已经在这个城市活跃太久,作为统洽者的他们若是再不解决这个问题,对他们信誉造成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贝尔说,“他们都是很狡猾的人,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领主从底层的卫兵往上爬,干掉了原本的贵族统治取而代之。昂本来只是一个小妓女,现在成了整个后街的女王。”
“李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他杀死吸血鬼的行为触犯到了他们的利益。”贝尔说,“猎人擅长对付怪物,而这些统治者更擅长对付人类。你的行为可不一定会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就像你说的,在有些故事里你可不是英雄。”
“那么最好的方式是协助其中一方,我原本加入了后街的杀鬼队。”
“也许是的,现在已经进入最后的阶段。双方都知道吸血鬼的身份,那天她在教堂中显身展现了她的身份,简马上就被各方人盯上了。”贝尔说,“说实话,我一开始只是在利用你。我想让你保护好简,然后找到机会把你头给打爆,接着拿简要挟两方得到我想要的东西紧接着远走高飞。”
“我暴露了我一部分的情况,就为了救下你们两个。”贝尔说,“我只能暂时把简交给领主方的人,因为带着你这个拖油瓶,让我不得不和卡伦的人马交火。他们差点就把这个城市里最后一个奸细给杀了。”
“是因为你莫名其妙地总是一直无条件地相信我,却从来没有意识到可能是我在利用你。”贝尔说,“我骗过很多人,他们总是认为自己比我更聪明,认为是他们在利用我而非我在利用他们。你不同,你救了我一命,还有点本事,或许你还是有点用的。”
“你有接下去的计划了吗?这都在计划之中,不是吗?”
“当然,在决定救你的时候我就想好了。”贝尔说。“你和我把简从领主手中救出来。吸血鬼中了六发银弹,已经是半死了。现在跟她一伙的李,也没办法有什么动作,如果找得到他们凭我们就可以解决。”
“然后城市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完美的计划。”贝尔说,“不是呆子都想得到,这就跟勇者计划就是杀死恶龙一样简单,前提是有没有那个能力。”
“你有没有想过逃出这座城?既然你的身份已经快要暴露,还有一个吸血鬼在想着把你的血抽干,为什么不直接离开?”
“离开?你在问兔子为什么要吃草吗?”贝尔反问,“有些时候可没办法逃,我有一种预感,只要我离开这座城,我就会死。”
“也许是被吸血鬼杀了,又或是昂和领主的杀手把我解决了。”贝尔说,“总之这座城把我抓住了,只要我做出想离开它的举动,它就会把我生吞了。”
“可也许是我自己离不开这里,我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贝尔说,“没有故事与激情的生活真是让人发困,不是吗?”
“是,但是书写故事的人是你自己。离开这里只是开始下一个章节,只要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借着这次机会伪造自己的死亡,在与吸血鬼的战斗中英勇就义,给这座城市一个交代,不错!”
“这种事情对你们猎人来说才是荣誉吧。”贝尔呲笑道,“对于我这种苟活于世的人,为了什么而献身可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你做的事情可不是简单地苟活于世,你在维护这个城市的平衡吧。我不知道你为这座城付出了多少,但如果没有你恐怕会有更多的第五街区,在家中谈话会遭到人扫射的居民区。”
“这只是我在活下来时顺手做的事情而已,让这双方保持平衡,否则他们打起来我也不好做到周全自身吧。”贝尔摆了摆说否定了埃里克的说法,“饭点的附赠甜品,别再说我是什么大善人了,真是受不了!”
埃里克想到第一次见到酒馆中的贝尔,她憔悴而溃散的精神状态,却仍强装着镇静讲着冷笑话。她担心自己被吸血鬼捕食,怕自己人生的章节中止于此,她享受双面间谍带来刺激与快感的生活。但是即便是她嘴上不承认,埃里克仍然明白那时候她最怕的是自己死后这座城市会发生些什么。
平衡将会被打破,在吸血鬼的指引下昂和领主拼个你死我活,无论谁胜利,带来的都是死亡。
比起云游四海的猎人,这名普通的酒保承担的东西可能比埃里克更多。
“比起这些扯皮子,我还有事要做。”贝尔说,“我得上去关店,要不然一整天的消失把其他的事都交给其他人来做,让本来就处于信任危机的我会直接信任破产。首先要换一身衣服,你可以把身子先转过去吗?”
贝尔从一旁的墙上取下了一件挂着的侍者服。这里准备十分充分,即便她身上溅满了血和其他什么东西,从这里出去她也将会继续扮演她的普通酒保角色。
埃里克转过身去,贝尔稀稀疏疏的换衣声音便传到了你耳边,距离实在太近让猎人也感觉有点不大自在。
“关于计划的事得说一声,你希望是今晚就去还是明天?”贝尔问,“晚上双方的精锐组成的杀鬼队都会上街搜寻吸血鬼,恐怕简的防卫力量会比较薄弱。即便是带着伤,我想我们两个人也是可以做到的。但白天街上的人会比较多,可能更方便我们隐藏,你现在可是两方势力的大名人。”
“今晚,别给目标准备的时间。掌握情报差,这是我们少有的优势了。”
“好的,我喜欢这个选择。”贝尔说,“我完事了,你能转过来了。”
猎人转过身去,贝尔已经换好了衣服挺直了背,丝毫看不出来是刚刚经历生死。她看起来有点点疲倦,但还算是有精神,带着一抹微笑,一名称职的工作一天的酒保。
“那你呆在这里,我收拾完就回来找你。”贝尔说,“这里有准备一些食物,你可以好好休息一番。顺带一提,这里的武器都是我的收藏,但你要是有什么喜欢的挑上带着,我不介意。”
的确,猎人的武器都是以旅行的便携性为主。如果可以挑选一些长兵器,或许后面用得上。
贝尔离开了这个地下室,消失在了黑暗的走道之中。没一会儿埃里克就听到了头顶的木板传来了贝尔鞋跟与地面接触的叮咚声,她已经回到了酒馆之中。
埃里克从房间中找到了一些干粮、干酪,就着一些储存的饮用水补充着饮食。经历了这么多必要的能量补充是必须的,身体并不是不需要能量的永动机,像是左轮一样需要细心的保养。
不知道贝尔给埃里克上的药膏以及魔法是什么,效果是没话说,他现在的状况甚至比早上还要好。如果有强大的圣魔法师,甚至可以将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在一瞬间痊愈,这是一个充斥着魔法的世界,发生什么也不奇怪。
埃里克听到上面传来了压低声音的交谈声,是卡伦的声音。
“简被领主的人带走,在我们到之前他们似乎和什么人交火了。”卡伦说,“伤脑筋,对方就剩一个人但是还让对方带着简溜走了。你对这些事有什么头绪吗?那家伙是谁?他们和什么人交火了?”
“不清楚,我能得到的情报也不多。”贝尔说,“光是能得到简的信息我就很不容易,详细的行动时间与人员不是队内的人根本没办法得到,领主将这些行动完全交给小队自主决定。”
“这样,如果有详细的时间我们也不会晚到一步。”卡伦沉吟后说,“但我很在意他们是和什么人交火,对方可能不是一个小队而单单一个人就做到了这点,现场没有其他人的尸体。只有领主小队的五具尸体,会是那个猎人吗?”
“我想不会是,这个猎人不会杀人。”贝尔说,“之前的李也一样,就是快要被杀死,他们也不会选择杀死其他人类,只会将对方无力化。”
“我和那个人接触过,的确,不可能是他。”卡伦说,“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在这座城的什么地方,昂希望能掌控他的行动,今晚他没有回这间酒馆吗?”
“没有,我和他约好这几晚都回酒馆了。”贝尔说,“按照昂的意思,但对方似乎在这方面不怎么信守承诺。”
“是这样吗?恐怕他掌握什么吸血鬼的线索了吧。”卡伦说,“这家伙在这方面倒是一心一意,如果不是当下的情况,我倒是很想和他交个朋友。”
“等这些事结束了再交也不迟,只要昂和他的利益没有冲突就行了。”贝尔说。
“说得也是……不过这可不简单。”卡伦说,“吸血鬼必须由我们控制,最不济也要由我们解决,这是推倒领主最后的一张王牌了。这都是昂的意思。”
“当然,我只能相信她了。”卡伦说,“明天见,今晚睡个好觉。”
在边听两人谈话的时间,埃里克一边吃着东西在地下室挑选着武器。
在贝尔的装备库中,埃里克将自身重新武装了一番,换上了变装用的后街装饰,各个重要部分用特制的瓷片与铁甲进行了加固防护,用黑色的紧身服上拼接着一块块亮黑色的金属。还有一个头盔,口鼻部带有特殊的呼吸器,稍稍的倒勾让他想起了鸟嘴医生。
只是这些似乎都是女式的装备,虽有不少可以调整的地方,但稍稍还是有点紧,可习惯了之后也挺合身的。
接着是选择一些装备,埃里克将自己原本的左轮贴在腰间,断刃则绑在大腿处。接着从架子上取下了两柄稍长的刀刃,刀质是细腻的黑色金属,开刃处在暗黄色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银光,整体的曲线有种说不出感觉的协调感,用这两柄刀斩下敌人的头颅或许就跟切黄油一样简单。但伸出手指试了一下刀背,没有开刃,手指上只是多了一道红印。
将两柄刀收在身后,作战服上有专门的扣环,将刀柄扣上后基本不会影响到手头的动作。
接着是一把短连弩,弩比起枪来说的一大好处就是不会发出声音,这在潜行之中至关重要。埃里克将连弩的副弓片折叠起来,放入了另一侧大腿的皮套之中,只要稍稍勾开纽扣就能悄无生息地将这致命的玩具取出来。
也拿上了数十支上面萃这暗色麻药的弩箭,这在接下去的行动也会派上用场。
抓勾埃里克缠在了手臂上——贝尔的兵器库中没有单纯的工具,这个特质的钩子可以轻易地刺穿一般的布甲将敌人甩开。两三枚瓦斯弹与烟雾弹缠在腰间,就放在子弹包与炸药袋旁边,在面具的帮助下他可以不受这些刺激性烟雾的影响。
埃里克还看中了一把削短枪杆的霰弹枪,只比左轮稍稍小一点,是火药填充的款式。埃里克细心地填上火药,塞入了钢珠与银屑,这把短枪虽然填充麻烦,但是近距离的射击上可以轻易轰飞一个人的脑袋。填上了之前用于填充银弹的银屑,如果遭遇吸血鬼,这样近距离的一枪对她来说也不是闹着玩的。
埃里克将十指处的手套剪开,隔着一层布料或许会影响到你与左轮之间的感触,只有手指扣住扳机时他才会感到莫名的安心。
“什么时候出发?”埃里克看着从阴影中走出的贝尔,说道。
“马上,让我也准备一下。"贝尔说着搬出了一个木箱,里面整齐着叠放着提前准备好的作战服,也是暗色系的潜伏装,“转过去,还是你的确挺想看淑女换装的?
“虽然说有不少精锐被调出领主府,但是这个城堡仍然是这个城里面最森严场所之一。”贝尔压低声音,与埃里克伏在一旁民居的阴影处。
再过去就是各个方向都驻守着持着火把的卫兵的城堡,虽然是宵禁时间段,但最近众多事故下每个卫兵都警惕着四周可能出现的所有情况。如果贸然出现在他们视线中,很难做到不被发现。
“简被关在地牢里面,就在这座城堡的底下。虽然说有地下入口,但是并不能直通地牢。”贝尔分析着整个城堡的构造,“只有城基层处的地牢入口可以进入
“简单地分成三个部分,从城堡的上方进入再下到基层,又或是从地下室进入再上到基层。"埃里克说,“正门突破也并非不可能,只要有人能引开一部分人另一个人就能做到正门进入。”
“那只能从从上层了。”埃里克说着从阴影处翻出,避开了城堡的正门守卫,贝尔灵巧地跟上行动。
虽然每个地方都有守卫进行看守,但侧面的岩墙等区域看守人数是远不如正门的。
一个守卫自己呆在城堡的角落,他身后除了一堵高墙以外绝无任何进入的入口。守卫明显知道自己的定位,也打着哈欠欠身靠在墙上打盹,他被安排到这种场所全然是为了凑数。
埃里克手指挑开了大腿旁的皮袋,取出了其中的短弩,将涂上麻醉的弩箭装备上对着守卫射出。他什么都不会注意到,只会发现自己打盹打着打着就真的睡着了。
守卫靠着墙滑倒趴在地上,两人也从阴影处走出到了城堡一边的高墙旁。
“这里可没有什么窗户,那只能从房顶进去了吧。”贝尔说着拿出一条钩爪,“你应该也有带上吧。”
埃里克将绑在手臂上的钩爪松下,细长的绳索垂在地上。
两人将钩爪在手中转了几圈,伴随钩爪划破空气的咻咻声,钩爪卡在了城堡屋顶的边缘上。使劲拉了拉绳索确定稳定性后,两人便踏着城堡的高墙缓步向着屋顶移动。贝尔的动作十分娴熟,动作比埃里克要快上不少,先手一步抵达了屋顶。
“很慢哎。”贝尔已经收起了钩爪,手抱在胸前看着埃里克抓着屋檐翻上。
城堡的顶部是一个平台,虽然四周插满了火把但没有守卫进行看守,这让埃里克不免感到有点奇怪。周围有哨台之类延展出平台的装置,但这些哨台只插着孤零零的火把,火焰在夜风中摇曳着。
“应该是有的。”贝尔也稍稍有点困惑,“也许刚好是换班的时间,又或是今晚的守卫翘班,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啊。”
“也是。”埃里克认同道,没有去多想这些不寻常的地方,“从这里怎么进入到城堡?”
“这扇铁门,打开过一小层阶梯就算是到了城堡的最顶层。”贝尔说,“那里是领主的办公室,门口应该会有两名守卫。到时候我和你分别解决一个,注意,别发出声音。”
“门是锁着的。”埃里克抓住铁门稍稍施力,门发出了轻轻的咔嚓声但没有打开。
“我来撬开,需要一点时间。”贝尔凑过来蹲下,从腰包中拿出了一小包撬锁工具,“你帮我注意一下周围。”
埃里克还是很在意哨台上的情况,需要走近点进行调查,正好趁着贝尔撬锁需要的时间。如果是贝尔的话也不需要过多的担心,她能照顾好自己。
走到哨台摘下了挂在边上的火把,照亮了地面,发现了一点点异样。
这是血迹吗?伸手出手指摸了摸地上暗淡,但是还没有彻底干涸的痕迹,有些许黏黏的手感。将手指用鼻子嗅了嗅,带着一点点锈铁的味道,以及腥味,这确实是血迹。什么人在这里遭到了袭击,或者说在这里的人不小心伤到了自己?总之有人在这里受了伤,但是只留下了一点点的血迹,袭击者非常小心。
埃里克皱了皱眉,查看了周围的情况。如果是袭击的话,应该是在一瞬间完成的,周围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甚至连地面也是光滑无痕,没有慌乱中践踏的脚印,这让人实在很难想象是有人进行了袭击。
袭击者连火把也细心地安放在原位,埃里克思考着将火把插回了把手上。
有人来过了,在埃里克先前。并且对方帮忙解决了屋顶的守卫。
根据城堡周围守卫的情况,他们并不知道已经有人潜入了这间城堡。可是铁门并没有打开,而是被锁死。
对方是否还在这个平台上?藏在埃里克没有注意到的角落?
又或是他在解决了守卫后取得了钥匙潜入了城堡,并反锁了铁门?如果情况是前者,那么现在一个人在那里开锁的贝尔已经陷入危险当中了。
埃里克的左轮已经到了手中,必须赶快告诉贝尔这个消息。
在埃里克转过身去时,贝尔安然无恙,还在认真地对付门锁。他松了一口气,如果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让贝尔陷入危险,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但是细微的甲胃哐当声从铁门后传来,埃里克和贝尔同时反应过来,有人正在向屋顶走来。
贝尔将开锁工具抽出,收回腰间,矮身蹲在铁门侧,处于另一侧的视觉死角处。一柄短刀不知何时反手捏在手中。匕首刀刃上有着密集的锯齿、刻着血槽,是真正的杀人利器。另一只手也握着一把手枪,上面旋上了消声器。
埃里克也压低了呼吸,在铁门的另一侧埋伏好,他没有准备好什么潜行兵器,但有信心用两只手将一个卫兵没有声音地解决掉。
根据脚步声能分辨出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向铁门,再过数秒钟就会到达铁门口。
“换班时间到了!”铁门另一侧有卫兵大声招呼着,可门的这一侧根本没有换班的卫兵,只有两个致命的潜入者
贝尔向埃里克打出了手势,两人必须在这几秒钟判断下一步的行动。
埃里克做了手势,示意不要太过急于放倒两人。狭窄的地形发动突然的袭击,不一定能第一时间解决站在后面的卫兵。但是放他们进来发现哨台的空缺,恐怕会让他们提高警惕。
两人选择后者,艺高人胆大,这才是最完美的解决方案。
铁门的锁被打开,两名卫兵一前一后地走上平台。猎人与贝尔贴着两侧尽可能地隐蔽气息,屏着呼吸,没有选择发动突击。
他准备吹响哨子又或是什么预警信号,但这时猎人和贝尔同时发动了袭击,他解决后面的那个,贝尔解决前面的。
手臂上的钩子拉住卫兵的脚跟向后一拉,平衡忽然的失调让身上披着笨重盔甲的卫兵轰然倒下。在他快要倒在地上埃里克将他身体抱住,不让他的盔甲与地面发出过大的碰撞声。同时膝盖猛得向他后脑顶去,强烈的脑部冲击让他还没有发出呼救声就失去了意识。
一旁的贝尔手段比猎人简单多,她的肘部对着卫兵脊椎处的盔甲连接处进行突击,卷席而来的痛觉让原本要呼叫的卫兵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忍不住地矮下身来蜷缩。在这时候身高的优势体现出来,贝尔的匕首轻易地勾住对方裸露出来的喉咙,轻挑便解决了问题。
“你真的不杀人吗?”贝尔说着将匕首在手臂上擦干净,插回后腰,“这些人既然选择了这些身份,他们就有被杀死的觉悟。你杀了他们并不算亵渎生命,只不过是公事公办而已。”
“我不一样,但我不会阻止你。我的使命是对抗那些怪物,人的生命与之相比太脆弱了。”
“听得我恶心。”贝尔说着迈过铁门,"别忘了你成为猎人前,你应该是个人类。"
埃里克从倒下的士兵腰间摘下了钥匙串,将铁门反锁后跟上了贝尔,有了这串钥匙在之后的行动中应该会方便不少。
楼道幽暗而又狭窄,两人一前一后地慢步向下移动,贝尔特制作战服包括了鞋子,柔软质地的底部使他们在这里只留下壁上的影子,没有任何一丝声响。
埃里克没来得及跟贝尔说屋顶的发现,这个城堡恐怕还有其他的潜入者。但在这里也不是交谈的时候,狭窄的环境中交谈,回声会把声音带走,带去给不应该听见的人的耳中。
走在前面的贝尔在下一个拐角处停下了脚步,她的手在空中握了握拳示意停下。两人抵达了除了塔顶外城堡的最高层,也就是贝尔所说领主的所在处。
埃里克靠到贝尔的一旁,这层的视野较为开阔,整层楼只有一个房间,门外站着两名重甲卫 兵,他们穿着厚实近乎没有缝隙的盔甲各持有一柄长矛站在门的两侧。难以差觉头盔那条缝下的双眼在看向什么地方。
就算贝尔说要同时解决两个,但她恐怕也没想到这两个卫兵的重量级和先前不是一个档次。
“你怎么看?”埃里克反倒是问起了贝尔,“我并擅长对付人类。”
“你的第一个想法和我倒是有点接近,只不过事先要做好准备,让另一个人离开,一个人吸引过来解决掉就比较轻松了。”
“让一个人离开?”埃里克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容易事,让一个士兵离开自己的岗位。
“我能办到,你准备好吸引另一个人就是。”贝尔说着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吹管。
“天台上的哨台应该是有人的,那里留着一点血迹,应该是被什么人解决了。后面来的士兵也是来换班的,不是吗?”
“还有其他人……”贝尔手上的动作稍稍停了下来,“不可能,如果还有人他是怎么做到从这里过去的?那两个大铁罐可不像会放人过去的样子。”
“难道……”猎人握着枪稍稍转过头,身后那条悠长的楼梯没有任何人的声音。
“铁门你关上了吧,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见人。”贝尔说,“别说什么趴在顶上的蠢话,真不知道那些没发现顶上有人的蠢货都是干什么的吃的。”
贝尔的吹管射出了一小团液体,射到了一个重甲兵头盔的侧面上,浊黄色的液体顺着头盔滑入了盔甲的缝隙当中。
原本站在岗位上的重甲兵控制不住地骚动起来,伸手抠了抠自己的盔甲,发出哐当的声音。
“不知道,好像盔甲里进了什么东西。”骚动的重甲兵说,“虫子?还是什么东西,痒得人很难受。”
“在这里也不好处理,你先下去找人帮你脱一下盔甲吧。”他的同伴提议,他不知道这个提议宣布了他的死亡。
“也是,我马上就回来。”重甲兵说,“我下去找人跟我换一下班,这身盔甲脱下来要不少时间。”
被贝尔安排的重甲兵迈着哐当的步伐,从一旁的螺旋阶梯慢慢地下楼,一会他哐当的盔甲撞击声就消失了。
埃里克的枪托稍稍在墙上磕碰,发出细微响声,刚好传到独自一人的重甲兵耳边。
“什么声音?”重甲兵注意到了这个阶梯的拐角发出的声响,“房顶换班的人吗?”
贝尔的身体也稍稍有点绷紧,埃里克感觉要是下一个瞬间暴露,贝尔就会从阴影处弹射出去,尽可能地解决目标。
“这家伙盔甲有点卡住了,能来帮一下忙吗?”埃里克尽可能模仿着之前听过的语调说道,只能期望这个城堡里的士兵之间并不是很熟了。
“真是麻烦事啊……”重甲兵拖着步伐向埃里克这个角落走来,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他都怀疑这是刻意的剧情安排。
“不对。”重甲兵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步伐,“这个声音……你先从那后面走处来。”
她的动作真的非常敏捷,像是出膛的子弹一般激射而出,让人根本想不到她在数个小时之前还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面对这道黑色的闪电,重甲兵将手中的长矛胡乱地向前刺去,不奢求能够刺到对方,只希望能限制一下这个自己看不清身影的敌人。
贝尔侧身躲过长枪的突刺,同时伸手抓住对方的长枪翻起,在空中空翻跃过一道弧线,两脚缠在重甲兵的头顶。手中的匕首对着对方头盔的缝狠狠地刺入搅动,如果这个缝隙之后正好是对方的双眼,那么匕首就像是划破气球一样,两颗眼珠应该也爆开了。
埃里克并不是呆站在远处,他跟上了贝尔的步伐,在贝尔吸引大量注意之时将重甲兵一只手擒住向后扳去。就如同他那天面对烟雾中的敌人一样,如法炮制,将重甲兵按压跪倒在地面上。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她只发出沉闷的砰声。
重甲兵在两重的打击下昏死过去,或许还没有死,但他已经发不出什么声音了。
“我的匕首只插到了他的眼睛,他还没死。”贝尔说着要翻开重甲兵的头盔,她要将这名重甲兵彻底解决。
“是。”贝尔说,“现在别在意这个家伙,他恐怕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呢。”
“在这里等一会吧。顺便等之前下去的那家伙换班上来,处理好这两个人免得引起更多麻烦。”
“说得也是。”贝尔认可了埃里克的做法,“这么重的东西我可拖不动,交给你了。”
埃里克将重甲兵拉到了拐角的楼道处,塞到了阴影之中。
至于从中溅出来的血,和红色的地毯融为一体,不是那么容易分辨出来。
埃里克稍稍靠着领主的房门,想要窃听里面的情况,但遗憾的是里面没有任何声响。
“你还没见过他,你最好也不要见到他。”贝尔将埃里克从房门拉开,她对埃里克的举动有点不满,“最好是不要和他扯上关系,就可以把这简给救出来。”
“如果这里面只有他一个人,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可以利用他?”埃里克提出了他的想法,“将他绑走,当作人质什么的。”
“你之前在我心中的形象被你这句话糟蹋了。”贝尔说,“遗憾的是这并不行,没有他的情况才是最好的情况,你可别想着能够利用他达成自己的目的。从来都是他利用着别人,这也是他能够坐在这里的理由。”
“听你的。”埃里克放弃了这个荒诞的想法,即使其确实有成果的可能性,但带来的不确定性也是无可估量的。
“明智的决定,这种情况可不是要拼什么可能性。”贝尔说,“我们处于暗处,应该让事情在我们的计划之中。”
装甲的磕碰声传来,下一名重甲兵已经在赶回来替班,只是这种笨重的盔甲的确限制了他们的转移速度。
等到他踏上最后一层阶梯时,在发现他的同伴并不在原处而提起警惕时,吊在他头顶的视觉死角的贝尔已经落下来绞住了他的颈部。于此同时一旁的猎人拔开了催泪瓦斯,将出气口直接塞进了他挣扎时露出的缝隙之中,大量的催泪性毒剂灌入盔甲之中,从甲缝中盈盈冒出。他的呼吸功能在一瞬间失去了作用,剧烈的咳嗽代替了他的呼救声,瞬间的窒息让他也直接昏死了过去。
“你和我联手可以直接扭断他的脖子的。”贝尔从他身下下来说。
两人缓步走向了下一层,这里没有那么多驻守的卫兵,只有稀稀拉拉来往的文职官员。最近吸血鬼在城中出没,并没有太多的人留职于此,你们轻易地从空隙间穿梭绕过了所有人的视线。埃里克在这里稍稍驻足,发现了一扇门的钥匙恰好对上了之前收下的钥匙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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