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改编自A岛的跑团文,是团主与每一位玩家共同创造的故事,我会将它以小说的方式再一次呈现出来。 埃里克一个人走在一片昏暗的街道上,今晚城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巡逻,整座城都是属于猎人的狩猎场。夜晚的气温有点低,这片接道的光源只有天上那轮凄冷的残月,就像是李第一次死去的那天一样。猎人蒙在脸上的口罩透出了一丝丝的白气。面罩裸露的双眼微张着,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情况。走过的房屋都传来稀疏又慌乱的脚步声,埃里克的耳朵微微抖动着收取着一切声音。
他们在害怕。埃里克想,这整座的城市都在恐惧。城市里的人在恐惧吸血鬼的存在,但这座城市更在害怕其他的东西。埃里克能感觉到你走过的每一块砖都在颤抖,城市在发抖,它也为今晚的这一战感到紧张。毕竟这不止关系到一个吸血鬼的性命,更是整座城的存亡。
城中的居民处于恐慌的情绪之中,即便是领主与昂都尽力在封锁消息,但这几天的战斗还是传到了每一名市民的耳中。吸血鬼甚至能够闯入教堂,毁掉了近乎一半的城堡,那么他们的生命又要由谁来保护呢?就连传闻中的猎人也成为了吸血鬼的爪牙,孤身一人差点把教堂的主教杀死。死亡随时都会降临在每一个人的头上,这种时候谁都不要抱有侥幸心理。宵禁的命令已经名存实亡,即便没有这样的命令,也没有人敢在夜中踏出半步。
甚至窗外有任何动静,人们都会熄灭一切灯源,躲在床底下发抖。只希望吸血鬼对他们这些普通的人类,这些为了求生不计一切代价的窝囊废没有兴趣,而不是对上帝祈祷。祈祷在面对这些怪物可不起作用,他们本身的存在就是对上帝的亵渎。
上帝,如果你真的存在,那为什么会允许怪物们的存在呢?埃里克想起那名村子中的伪神,按照它所说的话,要让这个世界进入真正的和平,又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呢?这个代价肯定使人类所承担不起的,也不是猎人要考虑的问题。
能拯救城市的只能是猎人。这数日埃里克做出了很多决定,知道了很多事情,认识了很多人。如果一些人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可能会成为朋友,埃里克很喜欢他们其中的一些人。
埃里克也第一次受到了认可,上一次认可是山村中的一个擅长手工的女孩,但她并非对于猎人的身份认可。这一次埃里克是被一名教徒成为英雄,因为猎人的身份,埃里克都快忘了他最初的理想,是简让他重新想了起来。
现在可不是回忆的时候,埃里克稍稍有点失神,但马上回过神来。还有工作要做,作为一个猎人。
埃里克的汗毛稍稍竖了起来,这是本能的反映,属于猎人独有的直觉。有东西正在接近他,而且绝不是出于善意。那是安琪拉,身上携带着的十字架在埃里克掌心中散发着暗淡的光芒,有一名吸血鬼在附近徘徊,猎人就是她的目标。
身后一百五十米的屋顶上,能听到蝙蝠轻微的扑腾声,夹杂在风声中向你准确汇报着对方的身位。安琪拉在跟着埃里克,吸血鬼的知觉远超人类,现在埃里克要是做出任何异常的举动,那么预先的察觉也就没有任何意义可言。要做的就是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如果可以的话,那一瞬间抓住的机会就能一举解决战斗。
埃里克继续缓慢地迈着步伐,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但暗中调动了全身的感知器官定位着安琪拉的位置。他像是一个雷达,即便现在闭上眼睛,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的一切动向。埃里克的训练是超乎常识的,不能依赖的不仅是你的武器,甚至包括你的感官。如果你在战斗中失去了视觉应该怎么办?如果在战斗中失去了听觉应该怎么办?如果一切都是怪物创造的幻觉应该怎么办?
必须用其他地方填补上那些空缺,每个猎人都有他们的强项,但他们绝没有弱项。因为人类和怪物比起来是在太过弱小,如果存在弱点的话,那根本就是不堪一击的弱者。
她进入射击范围了。
距离一百米。
七十米。
五十米。
是时候了。
埃里克转身开枪,似乎预先瞄准一般,银子弹在空中划过一道银色的闪电击穿了黑暗。并不是只有一枪,埃里克的手稍稍冻僵但速度丝毫没有慢下来,快速地转动着转轮,近乎同时地射击出了五发子弹。眼,肘,膝,心,眉,埃里克确信自己击中了这五处,即使没有看见。这是一种感觉,埃里克没办法说明白。
随之尖锐的尖叫声传来,像是人被火刑时活生生被焚烧的惨叫声,过高的音调引得周围房屋的窗户传来阵阵的爆裂声。窗户在尖叫的共振下全部碎裂,这也意味着埃里克的确击中了目标。
左轮射中了潜伏的安琪拉,她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跟踪的目标反而暗中发觉了她的存在,被将了一军。
尖叫声戛然而止,埃里克能看到远处的一团黑影飞速向他冲刺而来,似乎转眼间就到了面前。她身上裹着的长袍绽放着三朵黑色的血花,左眼是深邃的空洞,冒着袅袅细烟,发出滋滋的响声。埃里克能看到伤口之下蠕动的脑组织与血肉,伤口像是活过来一般自主愈合着,若不是特制的银子弹恐怕转眼间这些伤口就会自己缝上。
但在这些骇人的伤口旁,是安琪拉一直以来平静甚至带有一丝礼貌性微笑的面容,即使在这个场景下她仍然保持着绝美高傲的外表。和她比起来,仿佛猎人才是有着至邪至恶内在的存在。
“猎人先生,这些子弹可真是疼呢。”安琪拉向你打着招呼,“真是漂亮的偷袭,那现在可是要正是开战了噢。”
“是啊,现在开始……”猎人话说到一半,原本伸向腰间子弹的手直径抬起,抓住身后的银剑。
这是他准备好的暗号,与后街杀鬼队定下的约定。
“啊啊啊啊啊!”两旁房屋的窗户炸裂开来,手中拿着燃烧圣火的银质长剑的杀鬼队成员跃向站在他们之间的安琪拉。即使是如此近距离的突袭,超人反应力的安琪拉仍双手伸出直径接住两人的斩击,正如那天在城堡大厅所见的一般,她牢牢地用手卡住了这两把长剑。
但今天这里可不知有两个人,四处响起了枪声与箭划破空气的咻声,安琪拉的身上爆出了更多的血花并且深深地刺入了好几根箭矢。同时抽出银剑的埃里克一个踱步也冲到了她的面前,直径贯穿了她的心脏。
噗呲。安琪拉的口中爆出了一大口鲜血,漆黑的鲜血溅黑了埃里克的面庞。令人奇怪的是身为邪恶化身的吸血鬼,鲜血反而没有人类的腥臭味与粘稠感,反而是清冷而又无味的,像是被迎面泼了一盆凉水一般,没有任何不适。
埃里克将银剑稍稍一转,心脏的贯穿伤与口腔同时又爆出了一股鲜血。这样的出血量并不让人感到胜利,反而让每个人感到了恐惧,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就此死去吗?只有埃里克一个人专注于眼下的战斗,咬住牙关向上一挺,完完全全地将银剑刺穿了她的胸膛。
“还差一点,就能直接杀死我了呢。”安琪拉在埃里克耳边说道。
“结界!”埃里克大声吼道,他知道接下去安琪拉想要做些什么。
一旁躲在阴影处的结界师快速地咏唱着咒语,但安琪拉已经抢先一步遏制了结界的布置。她苍白细腻的双手将银剑抓住向一旁甩去,两名杀鬼队的成员狠狠地砸在墙上。紧接着安琪拉伸手抓住了埃里克插在她胸口的剑,滴滴答答的鲜血从她手中滑落。
“我可能会被你杀死,但肯定不会这么容易。”
埃里克向前冲去,以至于身体都贴上了安琪拉的胸口,埃里克以为安琪拉是要拔出这柄银剑,可并非如此。安琪拉松开手,指尖轻弹,一注鲜血像是子弹一般激射而去贯穿了阴影处结界师的头颅。
“现在是我的回合了。”
安琪拉身体的重量变得轻盈,没有支撑目标的银剑刺进了对面墙壁数寸。安琪拉的身体化作了密密麻麻的蝙蝠向四周卷席而去,埃里克也松开银剑,快速掏出腰间的炸药包向蝙蝠群抛去,闪身的一瞬间用最后一枚子弹将其射爆。
随着一声轰隆声,爆炸的火光让埃里克稍稍侧过了眼去。数不尽烧焦或是被银屑击穿的蝙蝠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天上像是下起了蝙蝠雨一般。但是这并没有完全地杀死所有的蝙蝠,还是有一部分四散飞开,几只落在刚才被甩飞砸在墙上的杀鬼队成员身上,尖锐的长牙狠狠刺穿了对方脖子上的大动脉。
噗呲的鲜血喷射而出,蝙蝠贪婪地迎上索取着这些猩红色的液体。杀鬼队成员的眼睛瞪得浑圆,手颤颤悠悠地伸向身侧拔出一只短匕,狠狠地刺向蝙蝠。蝙蝠并未搭理对方的攻击,即便是身体被刺穿,仍然不知疲倦地吸取血液直至死亡。
四处埋伏的杀鬼队分别与蝙蝠进行搏斗,埃里克也拔下插在墙上的银剑,甩手斩下了空中扑腾飞舞的两三只蝙蝠。蝙蝠的数量是在是太多,猎人能够保证自己不受到伤害,但若是要同时协助到每一个杀鬼队员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埃里克想着这些的时候,一只蝙蝠趁他没有注意将利牙刺入他的手臂。
“可恶。”猎人用剑将其斩下,但不知为何鲜血仍从伤口不断涌出。同时手臂上也传来阵阵的麻痹感,渐渐地使不上力气,这时埃里克才知道为什么杀鬼队员会如此疲于招架这些蝙蝠。
它们的牙上有某种物质,被它们伤到的部分都会逐渐麻痹,最后丧失知觉。
从腰间拉出一条布带将手臂扎住,勉强将伤口包扎起来。现在能做到的事就是保全自己的安全,对于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因为要分别埋伏在各个房屋之中,杀鬼队没办法阻止好有效的队形,面对这样的攻击也没有相应的抵抗措施,只能三三两两的相互依靠,最后的结果就是陷入溃败。
除非能有新的结界师,能够阻止她。
“三至四人围成圈,把你们的背后交给队友!”卡伦洪亮的指挥声响彻了整条接道,他是整个杀鬼队的指挥首领,今晚自然会参与战斗。
卡伦的指挥下达后杀鬼队的成员三四人紧紧想靠着,这样一个人所需要应对的蝙蝠群从全方位减小到了自己的一面。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杀鬼队的成员还是能够招架下来,虽然损伤严重,但是也稳定住了局面。
所有的远程狙击手与法师已经被安琪拉所排除,他们成为了这场战斗第一批的退场者。或许在团队中他们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但是真正的狩猎往往都关系到每一个人,如果自身没办法应对各种情况,那么只有被淘汰这一结局。
“圣水与十字架都给我拿出来!这些东西对它的分身有用,别给我藏着掖着了!”卡伦继续下达着指挥,一时间街道的各个角落散发出了暗银色的光芒,杀鬼队的成员们口中念着悼词,垂在手腕的上的十字架焕发出了独有的光泽。
在圣水与十字架的干扰下,蝙蝠的进攻稍稍有些减弱,这些暗淡无力的光芒对于它们来说像是火焰一般,引得蝙蝠不断放出高声贝的尖叫声,引得在场的每个人的耳膜阵痛起来。
但是放出指令的卡伦却孤身一人,他周围保护他的杀鬼队成员手中拿着武器,但都僵住了身体呆滞着站着。他们都死了,只是至死都保持着战斗的模样。卡伦双手带着亮银色的拳套,在指尖有稍稍凸起的尖刺,每一次冲拳都将一个蝙蝠狠狠地打烂在空中,拳上蕴含的力道直接使得蝙蝠在空中爆开。
埃里克装填左轮的弹药,快速开了几枪减轻了卡伦的压力,但他身上已经带有不少的伤口,鲜血浸湿了他全身的作战服。纵使他的眼中仍带着战意,每次的出拳都带起一阵劲风,但猎人知道那些麻痹毒素已经侵入了他的体内,再过不久他也会丧失行动能力。
“你先找间有人居住的房子躲起来,她没办法进去。”埃里克向卡伦说道,“再一会儿你的身体就会被毒素麻痹,动弹不得只能成为累赘。”
“就是成为累赘我也不能下场,他们可不会听你的。”卡伦笑道,徒手抓住一只蝙蝠直接在空中捏爆,血浆爆了他一脸,“连领袖都跑了,那还有打的必要吗?”
啧,埃里克咋了一口嘴。埃里克知道再多的劝说也没有用,自己能做的只有在这里保护他不受伤害,没有卡伦的指挥现在恐怕已经落到全军覆没的下场了。
混乱无序的蝙蝠在稍稍出现疲软之势时,一小部分开始聚集起来,安琪拉重新出现在了战场之上。她直径冲向四个杀鬼队的小方阵,一手抓住刺向她的银枪,捏着枪头反倒是将另一端的队员拎起来,大弧度的甩动直接将队员甩飞砸在一旁的墙壁上,埃里克能听到骨头迸裂碎开的声音。
没等他发出呻吟或是尖叫,一群蝙蝠马上围住队员,不一会儿的功夫那就会出现一具布满孔洞的干尸。
四人的方阵在安琪拉的冲击下散开,两人的颈部被安琪拉捏着,像是那晚在城堡一样轻而易举地捏醉了他们的喉骨。但杀鬼队员也展现出他们不同于领主军的意志,轰隆的爆炸声又再一次响起,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炸药包,为的就是在被安琪拉控制的时候,不让她摄取血液而准备的。
安琪拉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两只手抓着两具残破不堪的尸体,他们已经丧失了任何对安琪拉的价值。安琪拉身上卷起的皮肤也表明他们的近距离自爆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他们的牺牲并没有白费。
“乱来。”安琪拉将尸体甩在一旁。
砰砰!埃里克的左轮在烟雾散开的时候对着安琪拉开枪,子弹从她的后脑贯入又从额前爆出,血浆溅射而出,但她仍然伫立着。
“这里是夜的世界,猎人。”安琪拉转过头来缓缓向你走过来,从战斗的开始她就不断受到伤害,即便是吸血鬼的再生能力也是有限的,为什么她不会倒下?“这是我的世界。”
很快就发现了原因,她不断地在吸血,那些死去的蝙蝠并没有真正死去。它们本来就是安琪拉的一部分,不死的安琪拉的化身也是不死的。那些吸血时被杀死的蝙蝠,尸体在地面划过一道血痕,钻入了安琪拉的长袍之中,重新化作了她的一部分。但前面的偷袭对她造成不小的伤害,要不然现在的安琪拉恐怕比全盛时更为强大,她还是处于残缺的状态。
想要靠消耗杀死她是不可能的,必须要给她致命一击,才能够杀死她,或是控制她。
“我把她引出去,留在这里她只会更强。”埃里克对一旁的卡伦说,“说实话,一开始的偷袭没有将她击杀。杀鬼队留在这里只是累赘而已,在夜的世界中她是近乎无敌的。”
“去吧。”卡伦的呼吸变为絮乱而微弱,毒素的作用已经开始发作。他没办法阻止猎人。
埃里克转身开始逃跑,一头钻进了夜幕之中,他要尽可能地远离杀鬼队的聚集地。一开始的袭击已经造成了足够的伤害,剩下的舞台应该留给他和安琪拉两人才对。
“猫捉老鼠的游戏结束了,猎人。”安琪拉在埃里克身后说道,“应该是你追赶我不是吗?”
埃里克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了。
“那就来吧。”你回答到。
左轮再次开火,但安琪拉并没有任何躲闪的意思,将双臂挡在面前向埃里克冲来。她花了没多少时间就摆脱了杀鬼队的纠缠,惊人的速度让她一下就赶上了埃里克,现在她直面的冲刺更是让埃里克感到心惊。
子弹在她手臂上射出了两三个孔洞,但没有让她的脚步慢上半丝,眨眼间长着苍白利爪的已经向埃里克招呼过来。但在放下枪的同时埃里克的另一只手已经拔出了身后的银剑,竖着挡在你与安琪拉的利爪之间。
在金属碰撞的铛声尚未发出时,那惊人的力量就已经透过银剑击打在埃里克身上,硬生生将其从地面抽飞。握剑的虎口仿佛被撕裂开来疼痛,在空中调整了身位完成受身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但没等埃里克重新站好,安琪拉又冲到了他面前。但这次埃里克已经做好了准备,另一只手已经勾到了背上的霰弹枪,安琪拉现在正好顶着枪口。
埃里克扣动板机。
沉闷的砰声传来,安琪拉半边的身体直接被枪口撕裂开来,破碎的内脏与肌肉散落一地,埃里克卖的破绽让她没有发现他真正的意图。埃里克将霰弹枪丢到一旁,一手拿着左轮另一只手紧紧握着那把银剑。
安琪拉仍然没有倒下,她像是被什么巨兽硬生生咬下了半边身体一般。整片右胸与右手都被撕扯下来,连脖子也被撕开了一半,只剩下一根裸露在外的骨头支撑这头颅。但埃里克也不好受,先前受的伤让他握剑的手已经近乎残废,简单的一击让你的内脏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埃里克可不是吸血鬼,身为人类这种脆弱的物种,任何的伤势都是致命的。
“来啊!”埃里克大声地吆喝道,一步步向着安琪拉走去。
“嘶嘶。”失去气管的安琪拉无法发声,但她也拖动着这破碎的身体向你走来。
在双方的距离只有一米不到时,两人同时发动了攻击。埃里克挥剑的手一瞬似乎失去了控制,手臂的肌肉失去了知觉,真是最差的情况。动作的迟缓让安琪拉找到了机会,身体稍侧躲过埃里克的攻击,剩下的一只手抓住埃里克的手腕稍稍一扭剑便脱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这时候埃里克更庆幸你的手是麻痹的状态,整条手臂被安琪拉抓着的手腕带着扭了一圈,能看到肩骨直接刺出了皮肉,她若是再一扯你的整条手臂估计就被扭了下来。埃里克的左轮也在这时候开火,顶着安琪拉的头颅连开了三枪,迫使她松开了你的手腕踉跄地向后退去。
埃里克丢掉没有子弹的左轮,伸手抓住安琪拉的衣领,将她拉回来,对着她的头砸下一个头槌。真是疯了,才会想要和吸血鬼进行近身肉搏,但晚上和吸血鬼战斗本身就是疯子的作为。就这样一疯到底,也不坏。
这一个头槌对现在安琪拉是没有想到的袭击,让她的脚步变得凌乱,差点倒在地上。埃里克松开衣领摸出了那把银匕首刺向她的心脏,这里能对她造成最大的伤害。但如他所想的,安琪拉伸手抓住埃里克的匕首,刀尖刺穿了她的手章,但没办法再深入半寸。她的手紧紧地裹住埃里克的拳。
“就此为止了。”安琪拉说,她喉部的气管等部分已经修复完毕,令人惊恐的再生能力。
骨头嘎吱粉碎的声音传来,安琪拉的手稍一施力,埃里克的手便被彻底废掉。鲜血从她的指间迸发而出,痛感让埃里克无可抑制地低嚎起来。但还没有结束,这个时候,埃里克被彻底压制住的瞬间,就是给贝尔创造的机会。
阴影处的贝尔这时候才显现而出,突然显现的气息让安琪拉吃了一惊,但现在僵持的状态让她没有办法第一时间防范贝尔的进攻。贝尔手握着那把埃里克从未见过她使用的软剑,一道看不清的银色闪光击在了安琪拉的颈部。
软剑绕在她的脖子上,安琪拉松开抓住埃里克的手想去抓住这支剑,但贝尔已经将其抽回。如果安琪拉是普通的人类,现在已经身首分离,但她是吸血鬼,头耷拉一下偏在肩头上没有彻底掉下来。贝尔手中的剑收回后重新变得坚韧,一击突刺刺穿了安琪拉的心脏将她顶在墙上。
这样已经两次刺穿她的心脏,纵使强大如安琪拉,现在她的状态可没有比埃里克好上不少。
贝尔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她的目的是要将安琪拉控制,她告诉猎人她要将安琪拉作为维持这座城市平衡的工具。她从怀中掏出一支粗大的十字架,低端长柄的部分做得尖锐,像是锥子一样顺着细剑旁插进安琪拉的胸膛,安琪拉本人没办法发出任何的尖叫,但她留在外面分身的蝙蝠都发出了令人战栗的尖叫声,响彻整片城池。
“给我住嘴,怪物。”贝尔这时候才说出她的第一句话,顺势将十字架向下推下。
但她的嘴角也流下了一注鲜血,原本应被完全控制住的安琪拉的手穿过了贝尔的腹部,像是一把利刃。
“操……”贝尔暗骂着,埃里克注意到她另一只手从怀中颤颤巍巍地拿出了一只针管刺入安琪拉的体内。
针管内部的真空瞬间提出了满满一管的吸血鬼之血。
“你要做什么?”埃里克走上前去。
“我骗了你……”贝尔说,“我要成为吸血鬼,为了这座城市。安琪拉将它推向了深渊,我则要把它给拉回来,控制住她就能威胁两方势力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你听听那边传来的声音吧。”
埃里克这才注意到,先前杀鬼队战斗的地方战斗似乎没有随着安琪拉的重伤而消失。反而升起了新的火焰,领主的部队已经抵达战场,杀鬼队正在与之交火,喊杀声甚至传到你的耳边。
“今晚过后双方会死上更多人,然后会产生更深的仇恨,而这些仇恨已经到达了瓶颈,安琪拉已经把它彻底点燃了。”贝尔踉跄地倒在地上,她的气息变得微弱,“要想制止他们,只有产生更大的威胁,必须要有新的吸血鬼出现,只有面对更大的危险时人类才会停止互相仇恨。真是可笑,要是没有安琪拉的出现我甚至没办法发现这点。”
“你能做到吗?”气息微弱的安琪拉说道,她将残余的再生能力用在了自己的喉咙,“成为吸血鬼,你就再也没办法忏悔了。”
“我从来不会想要去教堂忏悔,所以我肯定做得比你要好。教堂是为失败者准备的。”贝尔惨笑道,“猎人,你解决掉了他们的共同的威胁,但要遏止接下去的灾难,请让我成为新的威胁,继续维护这个城市的和平吧。”
埃里克踉跄地走到贝尔身边,充斥大脑的剧痛在这时候都消失殆尽。俯身看着贝尔失去高光的双眼,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猎人就认为贝尔长得有点显冷,是一种拒人于外的冰冷。她把自己封闭起来,即使嘴上说着一些烂笑话,但总是刻意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现在她死了,细小的雨滴砸在她尚未闭合的瞳孔上,溅射起小小的水花。靠近了埃里克才注意到原本雪白的脸颊上上大片的血迹,战斗中碎裂的地板上溅射而其的尘土扬起,变得脏兮兮的。但即使有这么多层的掩盖,依然能注意到她的肌肤在逐渐发青,那些雨水也在快速地带走她仅有的一丝温度。
那只针管。埃里克看向贝尔的手,才注射到一半。
埃里克握着她的手,将剩余的血液全部注入她的身体。埃里克上次为了自己的任性,救下了丽娜,为的是自己的伪善,这被贝尔彻彻底底地揭露出来。这可不是一名猎人应该做的,但既然已经做过一次,那再来一次,这一次换做拯救贝尔,又有什么不可呢?
“这是你亲手做的,猎人。”安琪拉注视着一切,奄奄一息地说。
“我知道。”
那只针管所装的或许并不是邪恶的吸血鬼之血,而是装满了希望,是贝尔所被雨水所夺走的温度,是她失去的一切。它将贝尔重新带了回来。
埃里克能看到贝尔的双眼中重新亮起了光泽,原本扩散的瞳孔重新聚合,握着她的手猎人感受到一阵强而有力的脉搏重新跳动起来。原本血液干涸的伤口重新迸发出了鲜血,但这并不值得紧张,正是如此,这注血才真正起到了她的作用。
贝尔的身体猛地一抽搐,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双暗淡的眼睛眨了眨,转头看向了埃里克。
她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变成了血红色,原本的金发也开始变淡,像是安琪拉一样变得近乎白色。
“谢谢,我刚才说到哪了?”贝尔笑着问。
“‘但是什么?’你说到这里了。”
“这座城市虽然充满了欺诈与背叛,看样子每个人似乎都没办法互相信任。每天都有人死在另一个人的阴谋之中,在这里你每结交一个新朋友,都增加了自己的被杀几率。有那么一天,你的保质期会比你早上买回家的面包还要短。”贝尔腹部的伤口还没有止住,但她撑着地面重新站起来,“但它也有继续存在的理由,而不是像你一样要将其彻底毁灭。”
贝尔一步步走到安琪拉的面前,她捂着腹部说。
“对不起,安琪拉。是我杀了你的家人。”贝尔说,“但没有那场意外,可能会有更多的人在那场争斗中死去。你们家的意外,是那次争斗的休止符。”
“你赢了,那你接下去还有毁掉多少个家庭?只为了让这个烂透的地方继续维持下去?”安琪拉没有理会贝尔的道歉,冷冷地说。
“仇恨只会滋生仇恨,我们都做错了。”贝尔说,“我的所有同伴与朋友都被你杀死,但我现在不会选择杀了你。”
“为什么?”
“简,她也没有选择杀了我。”贝尔说,“她原谅我了。”
“?”安琪拉没有继续说话,垂下了头。
“我都告诉她了。猎人,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可没那么容易被我们骗过去。”贝尔转头对埃里克说,“但是她没有恨我,她居然选择原谅我。唉,我那时候甚至塞了一把刀给她,我真是有问题。”
“她救了你。”
简,这个女孩也曾拯救过埃里克。
【你是我心中的英雄】
“是,简把我从这种烂透的轮回里拯救出来了。”贝尔继续说,“不是说什么两清,这样下去根本不可能有两清。要想真正解决这一切,只能有一方做出让步。猎人,你之前问我对自己做的选择是否幸福是吗?”
“嗯。”
“我现在感觉在有火在我的每一根血管里燃烧,普通人可没办法接受吸血鬼的鲜血,但我好像撑下来了。只不过有点疼而已。”贝尔咧嘴一笑,“但是我觉得是幸福的,有两个原因。一个是简的原谅,另一个就是你的原因。”
“我?”
“你没有阻止我,是你把剩下的血打进我的体内的吧。”贝尔说,“我并没有勇气成为吸血鬼,至少我一个人是做不到。那晚在城堡里也是,如果没有想到你的话,我恐怕就死在那里了。我不是猎人,可没办法像你一样一个人担当这么多东西。”
“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可以成为一个完美的猎人。”
“你有点迟钝啊……”贝尔突然用指尖割开自己的手腕,将其中的鲜血淋在埃里克的手臂上,“成为吸血鬼之后我才知道,如果我愿意的话,我的血也可以帮助普通人类再生。”
埃里克的手臂的伤势奇迹般地开始了修复。
“所以就是这样,我成为了吸血鬼,还得到你这位猎人的信任。”贝尔说,“我要带走安琪拉,把她关起来免得她继续出去作乱。然后继续维持这座城的理由,就是为了简这样的人,他们会是接下去这座城的希望。”
“你还会继续杀人吗?”
“尽我可能的不,有了这种力量,很多以前我不敢想的事应该都能做到了吧。”贝尔说,“请你放心,那么你能在讲一次那句话吗?”
“我相信你。”
不知道是不是埃里克的错觉,好像看到贝尔脸上闪过一道红晕。
“好了,那我要走了。”贝尔说着拔下安琪拉胸口的剑丢到一旁,将软成一团的安琪拉扛了起来,“吸血鬼危机暂时解决,两方的势力也没有继续为难你的理由,你应该可以直接离开这座城了吧?”
“或许吧……对了,还有一个问题。”
“嗯?”贝尔停下了脚步。
“我还能喝到你调的酒吗?什么时候你能再当上你想当的调酒师?”
这夜过后贝尔的生存条件无疑会更加恶化,两方的势力都会不留余力地通缉这名生存在城市夹缝中,知晓一切的刺客。如果他们知道贝尔成为了吸血鬼,不知道还会采取什么对策。
而贝尔恐怕没办法继续扮演她所喜欢的调酒师了。
“嗯……”贝尔想了想,“总会有机会的吧。”
贝尔带着安琪拉离开了,留下埃里克一个人伫立在这雨夜之中。
牧师和修生们在黄昏时刻就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教堂,天色彻底暗下来的时候整个大厅只剩下没几个人,粗心的义工没有清理干净的角落主教细心地进行着善后。在教堂中工作的大部分是新教徒,三年前的吸血鬼使得教堂有着不小的向心力。
他们在城中大都有着自己的住处,只有少部分人住在教堂之中。
“剩下的我来做就好了。”主教将圣经在讲台上摆放整齐,对着剩下的牧师说道。
“主教你才是,别让自己太辛苦啊。”牧师们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还是听话地离开了大厅。
主教既然要求,就不要过多推辞,新主教就是这也表里如一的人。
“早点休息,明天大早上还要做礼拜呢。”主教擦着汗笑着说。
整个大厅只剩下主教自己一个人,她从讲台上一步步走下来,空旷的大厅中少了人的窃窃私语,回音更为明显起来。
哐哐哐,伴随着鞋板与木质地板清脆的碰撞声,主教走到了第一排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清冷的月光从屋顶的天窗散落而下,正好照在她的脸上。空气中的尘埃在月光下似乎活了起来,变得闪闪发光,像是小精灵一般绕着她跳动着。
以前她还是修女的时候,最喜欢坐在这个地方祷告,自从成为主教之后机会就少了很多。
主教闭上了眼睛,双手在胸前合十,用细微到听不见的声音,用她心中与主相接的声音默默地祷告着。
教堂的门猛地被推开,气喘声与慌乱的脚步声传来,让主教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谁?”主教回头问道。
正门处正好是阴影,朦胧的黑暗中,闯入教堂的人的脸庞模糊不清。
“拜托了,帮帮我。”闯入教堂的是个年轻男子,说他是男孩或许更为合适,他的脸上还带着未曾脱去的青涩。
“别紧张,发生了什么……”主教迎了上去,温柔地接纳这名慌张的男子。
“他们……他们要来了……”男子喘着气说,看来他已经逃了有段距离了。
教堂的门再一次被粗暴地推开,几名拿着火把,穿着护甲的男子闯进了教堂。虽然他们的盔甲显得十分破旧,但正是如此上面布满的刀痕,更表现出他们出色的战斗经验。
主教张开手将男子护在身后,独自一人面对着这几名暴徒模样的来客。
“什么啊,跑到一个教堂里。”带头的暴徒一脸坏笑地蹭上来,“你们这个城的家伙寻求庇护会找上教会吗?这里都是些只懂得祷告的蠢货啊。”
“大哥,这个女人好像是主教啊。”
“噢?长得还挺标致的,年纪这么轻就能当上主教,是不是卖屁股换来的啊?”带头的稍稍挑了挑眉毛,伸手摸向主教的脸。
主教甩手将他的手打开。
“你们是什么人?”主教似乎没有感到生气,只是平静地问道。
“外乡人,著名的黑木佣兵团,听过吧?”暴徒坏笑着抓住主教的手,“原本只是来这座城里休整一下,没想到你们城的守备薄弱到这种地步,晚上连个卫 兵都没有。我们兴致来的,打算带点东西再走。”
“那你们伤了多少人?”主教继续问道。
“已经杀了三个人,抢到不少好东西呢。”暴徒说,“这家伙身上好像带着不少好东西,你让他把东西交出来,在这里让兄弟们好好快活一会。我们就不会继续伤人,这交易怎么样啊?你们教会保护民众什么的,可不要光说不做啊。”
“已经三人了吗?”主教皱了皱眉头,“那就不能放你们走了呢,神也是不会允许的吧。”
“我就喜欢你这种硬脾气的女人,我还没有上过教会的女人呢。”暴徒哈哈大笑,“把她抓起来,衣服扒光,我要在上面那个讲台做。”
但是没有人答应他。
“人呢?”暴徒恼火地回头,但他身后只有一个微笑的女人,和主教有着相似的面庞但有一头淡到近乎白色的长发,穿着一身同样洁白的长袍。
以及之前跟着他的人,四横八趟着倒在地上,以及遍地的血迹,建设在一旁的木易与女人脸上。
“你……你是……”暴徒慌乱地松开主教的手,准备拔出腰间的剑。
但他的动作只做到一半,手就成一条抛物线甩飞而去,大量的鲜血从缺口喷射而出,像是坏掉的水龙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暴徒尖叫道,但也只叫到一半,女人就一击打向他的腹部,剧烈的双重痛感交织着,让他晕了过去。
“真是的,贝尔那家伙在做什么啊?要不是安琪拉你在教堂里,这不就糟糕了吗?”主教鼓着嘴,叉腰气呼呼地说,“记得给他疗伤,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死了。”
“可能在忙些其他事情,平时这种事情她都会解决的。”安琪拉用指甲在手掌划开一个伤口,几滴鲜血滴在暴徒的断手上,“好了这就解决了。对了,小子,你不会说出今晚的事情吧?”
“简……简教主?”男子说话都不利索,向主教问道。
“是吸血鬼噢。”简回答道,“我跟你们说过了,她们是真的存在的。这座城里就有两只。”
“不要用只来形容啊!”安琪拉说,“唉,你这家伙。”
男子已经晕了过去。
“我来照顾他把,你把这几个外乡人抓起来,找个房子关起来。”简扶着男子说,要不然他就完全瘫倒在地上,“明天我会联系昂,让她来处理这些他们。还有记得要把这里打扫干净,明天一早还要做礼拜呢!”
“知道了……”安琪拉叹了口气,“我做就是了。不过今晚的月光倒也……挺好看的。”
备注:三年前的吸血鬼动乱中,前任主教通过一系列不正当的作为,陷害李等人。最大限度利用了吸血鬼的影响力,使得教会的信徒人数剧增,使得教会潜移默化地成为了第三势力。
虽然经济水平,与战力水平都远不如后街与领主,但和最初相比已经有很大的进展。可在吸血鬼动乱之后,即将面临的就是领主与昂的双重质控,双方都想将教会扼杀于摇篮中。
可这时候主教却宣布退任,并直接指派简成为下一任主教。简虽然资历很少,最初并没有得到信徒的认可。但是短短半年的时间内,就用她的爱与信念感染了不知道因绝望而选择信仰的新教徒,有着极高的支持率。
双方决定暗中除去简,但背地里派出的杀手都被废去双手送了回去。据他们口中所说,简的身边无时无刻都有一个守护者的存在,没有任何机会能伤害到这名年轻的主教。
双方只能作罢,承认教会的存在。教会也成为了双方势力的缓冲点,是的两方势力的冲突进一步削弱,被迫迎来了这微妙的平衡。
简、昂还有领主经常在一起喝茶。
安琪拉最初被贝尔所关押,起初的信念并没有动摇,但是在虚弱状态下硬是被抓起和简见了一面。
然后就被说服了。
安琪拉答应不再杀人,和简呆在一块,成为简的守护神。
但这条契约只在简还活着的时候生效,在那之后她不会放弃的。
贝尔表示还有很多年,暂时这样过着吧。
安琪拉平时呆在简的影子里,白天的时候简会替自己的影子打伞。
贝尔推开了房门,这是她刚挑选的栖息地,这栋破旧的古宅数十年间都从未有过人踏足于此,是个不错的落脚点。门旁摆着一些牌子,但毫无人居住的痕迹。破落的砖瓦散布在地上,大厅的角落摆的一排盆栽像沙漠一样干涸。
门嘎吱嘎吱地打开,一股黄沙地味道从屋内飘出。肮脏的窗户透出来月光,似乎也变得同样浑浊,但还是得借助它才能看清楼梯与走廊,与其说这是人类居住的地方,不如说是一座山洞。
“不好意思。”贝尔大声说着走进了房屋,十分地自然。
“有人在吗?”
说完贝尔侧耳细听,除了呼呼的风声,没有其他的回应。
应该是没有人呆在这里的,如果是有人居住的房屋,没有接收到邀请的话,吸血鬼便无法踏足。最开始的自己作为基地的地下室已经被昂查出来,那地方已经回不去了。
呼——
贝尔松了口气在古宅中转悠两圈,推开了主卧的房间,这里曾经可能是某个贵族的房屋。但是没有人居住荒废的这些年间,这里已经成为了蝙蝠与老鼠等动物的藏身处,退化到了最原始的模样。
但好在还有一张床板。
贝尔坐在了床板上,从怀中摸出了一本厚实的记事本,这里面记载着只有她自己才能看得明白的潦草笔记。这近十年的时光,前七年是作为人类,后三年作为一名吸血鬼,所得到的任何有用的讯息都记录于此了。
成为吸血鬼后就没有携带笔的习惯,贝尔用指尖在笔记本上划着,尖锐的指甲间不断地冒出墨水一般的漆黑血液,在笔记本上留下了好几个姓名。这是今晚贝尔所杀死的对象,她毫不留情地吸干了他们的血液。
他们暗中走私着军火生意,用一些拙略的手段企图挑起两方势力的矛盾,想从中赚上一笔。虽然放着他们不管也不会起什么波澜,想要影响到两方势力的决策,凭他们这样的商人还是不够格,但贝尔还是亲力而为。
主要是重新给两方势力以威慑,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存在。
“三年了啊。”贝尔看着笔记本上记录的日期独自嚷嚷道,“不知道现在他在哪里了呢。算了,不关我的事,还是早点休息吧。”
贝尔掀起了床板,吸血鬼可不睡在床板上,他们更喜欢躺在方方正正的棺材板里。贝尔曾经试着躺棺材里,这是安琪拉传授给她的吸血鬼经验。在安琪拉还伪装成人类的时候,她的床底下藏着一副棺材,晚上一般就睡在那里面,第二天还得把床上的被子弄乱来掩盖自己睡棺材的事实。
不得不说躺棺材里是十分享受的事情,让她感到十分地有安全感。狭窄而封闭的黑暗空间让她能够短暂地放下神经,就像是睡在自己熟悉的床铺,而旁边还有值得自己信赖的人在帮自己守夜一样。
不过在找到合适的长期落脚点时,没办法购置一个好的棺材来睡觉,只能睡在这样的床板底下凑合了。
在贝尔掀开床板后才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不速之客——一只白猫。
“喵~”猫眯着眼睛看着贝尔,它对这个打扰了它睡觉的女人感到不满。
“抱歉,不知道你已经先入住了。”贝尔把床板放在一旁,双手拍掌道歉道,“但是你能不能给我让个位置呢?”
“喵!”猫恶狠狠地叫了一声,它不接受这个女人的道歉。
这真是一个神奇的种族,无论什么活物见到贝尔都会感到恐惧,从心底里涌起一股寒意催促着他们逃跑。在离贝尔一百米的距离,狗就会不顾一切地想要逃走,无论它们如何的训练有素。唯独猫,在传说与记录中都显得独特而优雅的动物,它们对吸血鬼似乎不会产生任何的畏惧感。
贝尔假惺惺地呜呜两声,但她马上注意到猫趴着取暖的垫子。
是一件女仆装。
“真好看呢,在这种房子里还能保存得这么好。”贝尔伸手将女仆装抽了出来,猫尖叫地在她手臂上划了好几个伤痕。
但这些伤口转眼间就又都愈合了。
“真是让人怀念的感觉,这衣服我也就穿过一次。”贝尔说着把女仆装在身上试了试,尺寸刚好合适,“我会好好补偿你的,等我换完这身衣服。”
“喵……”猫摇着尾巴坐在床沿上看着贝尔更衣,它也对这个不速之客有了点兴趣,不知道这个女人还想要做点什么。
“嗯……和那时候一样紧啊。”贝尔扯了扯裙摆说,“那时候要不是非常时期,我可不会穿上这种衣服。你不觉得奇怪吗?女仆装不应该尽可能实用,为什么要设计裙摆弄得有点色情的感觉啊?”
猫打了一个哈欠,象是在说它咋懂这些。
“不过我倒是无所谓,就是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贝尔说着俯身从之前的衣物中拿出了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牛奶,月光下它轻微地震荡着,乳白色的液体显得更为丝滑,“当当!这就是要给你的补偿,里面我还加了不少糖噢!”
“喵!!!”猫兴奋地跳起来,想要夺下贝尔手中的玻璃瓶。
“但我怎么可能全给你啊。”贝尔慢慢拧开了瓶盖,将瓶盖放在床沿上,倒上一瓶盖的牛奶,“这是你的份,不够可以再续杯。”
她倒牛奶时像是在从调酒壶中倒酒一般优雅,没有一滴浪费地滴出。
猫跳回床沿,低头用小舌头舔舐着牛奶。
贝尔自己也灌了一口牛奶,像是很享受一咽进了肚中。但吸血鬼是不能进食人类的食物的,从成为吸血鬼的一刻贝尔就背负了诅咒,永远无法见到阳光,永远无法像一个人类一般生活。
呕——
牛奶仍不受控制地呕吐出来,同时带着猩红浑浊的血液,溅了一地。贝尔虽然捂着嘴,但还是不可抑制地发生了。牛奶在她口中的味道就像是发臭腐烂的臭水,她完全是靠着意志力才能咽下去,但仍然不受控制地呕吐出来了。
“喵?”猫抬头看了一眼虚弱的贝尔,低头继续舔舐自己的牛奶。
“味道真不错,不是吗?”贝尔温柔回应着猫咪,伸手在猫的被上抚摸着,享受着猫咪那一身柔顺的白毛。
“喵。”
备注:成为吸血鬼后的贝尔一直潜伏于城中的阴影处,在公众所看不见的角落维护着城市脆弱的和平。教会插入成为第三势力之后,和平的到来似乎已经不再遥远,这和贝尔的暗中操作脱不开关系。
虽然贝尔并没有原生吸血鬼安琪拉那样近乎无敌的自愈能力,也没办法掌握分身等血魔法,但是凭借着自己以往所掌握的知识与技巧,贝尔成为了更令双方势力所忌惮的梦魇。她总能出现在任何事件的关键时刻,不只是用她的尖牙与爪子,更多的是用冰冷的兵器来解决掉关键的人物。
她可没有什么作为吸血鬼的高傲,她只是一个劣等种,不建议使用枪械什么的来解决问题。
但贝尔也明白自己已经没办法再回到以前的生活,安琪拉说过,成为了吸血鬼就没办法再忏悔了。她杀的人比以前少了很多,但感觉那些血迹一直粘在她的嘴角与指尖,怎么做也无法擦去。因为她不是人类,是吸血鬼。
贝尔去教会见过简与安琪拉,身处在教堂之中感觉浑身都在灼烧,只有贝尔自己才能闻到自己身上的焦臭味。真不知道安琪拉是如何忍受下这样的痛苦,在她还伪装成人类的时候就经常出入教堂,而贝尔在这里张口就只想发出尖叫。
最近她捡到一只猫,为了它点牛奶就彻底黏上了自己。贝尔总是随身携带着一瓶加糖牛奶,在觉得无法忍受下去的时候就会喝上一口,这会让她想起最初选择这条路时的景象。但是要她喝完一瓶牛奶实在有点勉强自己,经常还没喝完的时候整瓶就会发臭坏掉。
虽然在她口中感觉不到什么不同。
现在养了这只猫,多多少少可以帮她分担一些牛奶,就不用担心坏掉了。
备注: 如果对本系列还算有点兴趣,这些无处安放的文字我会第一时间放在我的个人公众号上,欢迎关注与留言,这是对我很大的鼓励。
当然在此要谢谢各位能看到这里,九万余字的阅读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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