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第一季相同,《爱,死亡和机器人》第二季中的动画作品依然由大卫·芬奇和蒂姆·米勒担任监制,集数则有所缩减,变为8集。自威廉·吉布森开创了赛博朋克这一科幻流派后,典型的赛博朋克作品往往离不开贫民窟的黑客小子、冰冷雨夜、高楼间炫目的霓虹、义体改造、虚拟空间等常见元素,也离不开严谨宏大的世界观和技术逻辑设定。
但《爱,死亡和机器人》第二季显然不是这样的作品,甚至“爱”、“死亡”和“机器人”这三个元素也并非完整出现在每一集中,如《高草丛》(the Tall Grass)、《房内屋外》(All Through the House)和《溺亡的巨人》(Thw Drowned Giant) 更加接近纯粹的恐怖和幻想小说。
不过,《爱,死亡和机器人》第二季仍然从不同视角描绘了赛博空间中可能发生的故事,故事主角可以是灭杀小组的组员,可以是迫降的飞行员,也可以是殖民地中唯一没有被基因改造过的人类小孩。这些故事共同展现了赛博朋克作品最重要的悲观内核,技术并不是万能的,相反,它们可能使人类社会陷入崩坏和混乱之中。
在赛博空间中,机器人或许不再是人类的助手,而是威胁人类安全的武器。在《自动化客服》(Automated Customer Service) 中,家务机器人发生了故障后,屋主试图通过电话客服寻求帮助,电话客服却诱导屋主一步步将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使得机器人展开了对人类的猎杀。同样,在《生命之笼》(Life Hutch) 中,太空站的维护机器人出现运行错误后,对进入的飞行员展开了攻击。显然,机器人的行为违反了阿西莫夫在《环舞》中提出的“机器人三定律”,其中第一条是“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或因不作为使人类受到伤害”。
基因改造能够使人类的躯体突破生理的限制,更强韧,更有动力,更不易疲劳,却会使没有被改造的人类成为异类。在《冰》(Ice) 中,塞奇对自己的弟弟弗莱彻说,那些大人在自己面前谈论弗莱彻时,用的词是“不一样”,但实际上他们的意思是“更好”。
人类可以通过技术实现永生,而永生需要付出代价。在《灭杀小组》(Pop Squad) 中,偷偷繁衍后代的人类被称为“育种者”,被发现后孩子和父母都会面临死亡。其中的逻辑在于,如果有新的人类要生存下去,就要让已有的人类消失,才不会使资源枯竭。动画中使用了这样的隐喻,“如果派对上没人离开,我们也没办法让新的人加入”。
事实上,赛博朋克作品中不乏对人性的探讨——如果高度发达的科技所带来的是对人性的极度压抑,那么人类能否被称为人类。
另一个关于永生的作品是《沙漠里的雪》(Snow in the Desert),男主角斯诺 (Snow) 由于携带可以使细胞再生的性腺激素而被通缉,想要破解他基因密码的除了商人巴里斯,还有地球中央情报局。来自地球中央情报局的女孩帮助斯诺战胜了巴里斯的偷袭,也向斯诺展现出她被改造后的躯体。然而,只要永生继续,斯诺就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抵御这样的进攻。
商业和经济的过度发展会形成垄断跨国组织,它们掌控着人类社会运行的秩序。在《自动化客服》(Automated Customer Service)中,屋主被告知,在其毁灭自己家的吸尘机器人后,所有型号的吸尘机器人将会对其进行追杀,直至屋主的DNA从地球表面彻底清除,只有购买独家在吸尘机器人休战白名单上的位置才能免于死亡。
幸运的是,与威廉·吉布森在“蔓生三部曲”中所描绘的赛博世界不同,《爱,死亡和机器人》第二季并未陷入彻底的悲观中,因为人类在极端环境中所展露的情感能够带来力量,也不会任由AI操纵。
在《冰》(Ice) 中,弗莱彻为了激发塞奇奔跑的斗志,装作从冰面上掉落,摔伤了腿,于是塞奇背起弟弟用尽全力奔跑,从而抵达了终点。直到他们一起观赏完冰鲸,弟弟跳跃到空中接过其他人扔出来的帽子,再平稳地落到地上时,塞奇才发现,弟弟的腿完好无损。而在《生命之笼》(Life Hutch) 中,飞行员利用维护机器人的漏洞战胜了它。
从情感层面来说,赛博朋克作品从侧面反映了人类对未知怀有的恐惧,如同《房内屋外》(All Through the House) 中莉亚和威廉姆对圣诞老人的恐惧。毕竟,在没亲眼目睹之前,谁也不知道圣诞老人是长着白胡子的慈祥老人,还是满嘴尖牙的怪物。
而从技术层面来说,赛博朋克世界之所以失控,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科技的巨大进步无法解决它们所引发的混乱。因此,我们需要做的是设计完善的规则,使AI遵循它们被创造的初衷,保护更远大的利益,而不是如赛博朋克作品中所描绘的那样,拥有自由意志的AI实现了全知全能,成为神一般的存在,人类文明不再前进,陷入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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