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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作者：P站id@m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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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安缇诺雅于坟墓中苏醒，身为食尸鬼的她失去了记忆，但却仍保留身为人类的知性。处在怪物与人类夹缝之间的她为了生存而进入了怪物学院，开始了第二次的生命。但在这之后的人生当中，对于这次新生与这个世界，安缇诺雅有着全然不同的看法……
零
零
安缇诺雅，生者总在好奇死后世界是个什么某样，但从来没有人在意过生前的世界在哪里。
一
一
皎洁的月光洒满了整片墓地，让这原本安葬逝去之人的场所犹如正午教堂一般敞亮，但却仍然无法洗去这里根存的清冷。一名白发少女伫立在这墓地之间，她用双手捂着脸，发出诡异的噗呲声，不知道在忙活这些什么。
她身上穿着依稀能够看出形态的华贵洋装，但原本鲜艳的色泽已经变得暗淡，细腻的布料也因为时间的冲洗而腐败发烂，上面沾满了泥土与枝叶，其中还不乏掺有一些死去小动物与蠕虫留下的骨头与硬壳。这也污物同样参杂在她那头齐腰的白发，纵使如此，这头白发却仍在夜光之下散发着迷人的亮银色光辉。
少女的耳边回荡起了不知从何而来的轻语，但却清晰而有力，像是一涓清水，虽无力，但总能弯弯绕绕最终直击人的内心。
这让少女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泥……是谁……不，窝又是……谁？安滴诺雅？”
少女回应道，她的声音沙哑而又浑浊，像是太久不曾开口说话，而遗忘了语言一般。
“那是你的名字，而且，你已经死了。”
“斯了……窝不是……人类？”
“为什么你会在这种情况下认为你仍然是人类？”
安缇诺雅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月光被她自己的身体所遮挡，她手上抓着的是一团混沌滑溜的不明物体。
她刚才在啃食着什么。
她稍稍侧过身来，让月光能够照亮这一切。
这是一团肠子，是鲜嫩的粉红色，上面还带着靓丽的光泽，甚至还留有升腾的热气。
“好吃吗？”
那个声音又在耳旁想起。
“嗯。”
“已经太晚了，回不去了。”
“那现在我是什么东西？”安缇诺雅的口齿突然变得清晰了起来，在这一刻她似乎迈过了某条线，让她发生了改变。
一切变得清晰可见，世界在她面前展开，现在她才真正地活了起来。
“你是食尸鬼，最为低劣的不死族怪物。”那个声音开始变得微弱，“生者总在追求虚无，但是安缇诺雅你是死者，而且是认清自己已经死去的现实的死者，绝不是浑浑噩噩徘徊在生死边缘的蠢货。”
“那么你又是谁？为什么会存在于我的脑子里？”
“你会想起来的……现在快逃……”
声音消失了。
砰！
一声枪声响起，在这之前安缇诺雅就因为莫名的危机感而努力缩起脑袋，但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并不能如自己所愿一般活动自如。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摆弄一个舞台玩偶，却发现连在玩偶上面的细线只有两三根一样别扭。
安缇诺雅感觉自己的侧脸似乎被什么东西刮过，余光下她能发现自己的一块脸皮带着许多破碎的牙齿与烂肉飞溅起来，在月光下化作了星星点点。
有人想杀了她。
二
二
快逃。
在做出这个判断之后安缇诺雅努力地抬起自己的左脚，然后是右脚……是的，现在她的身体就是别扭到这个程度。如果她给身体下达的指令是逃跑，需要同时动用到每一块肌肉，那么身体就会像无法处理复杂指令的机器一般崩溃，摔倒。
所以说一步一步来才是明确的选择，也是她尽可做到的一切。
甚至就连转身去看追杀者是谁都做不到。
【能跑掉吗？】
【不可能吧。】
安缇诺雅给自己提出了问题，而后又由自己解答，这是一个自己对自己说的设问句。
从她对自身的存在提出了提问，从她第一次认真回应那道声音开始，她的心智才开始在脑中复苏。打个比方，先前她可能在行动但事实上仍处在睡眠当中，自己身体则是完全依凭于本能进行着行动，直到数分钟前她在啃食某人的肠子时才从那甚至连长度都难以预测的沉睡中苏醒。
【从身上的状况来看，自己或许是从某个坟墓中获得了第二次生命，而后袭击了某名路人吧……不，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并不能彻底排除自己先前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已经不知道活动了多长的时间的可能，这都是未知的。如果可以从自己身体的腐烂程度进行分析，或许可以得出刚从土里爬出来的时间，但是对于不死族的食尸鬼来说能得到确切的结论吗？况且自己对于这方面的知识似乎算不上丰富……】
明明身体只是一步步笨拙地向前挪动，安提诺娅的脑子里却意外的活跃。
【这些问题先放着不管，现在的我肯定是没办法逃脱抢手的追捕的。先前的子弹根据我脸上的肉溅起来的方向，是来自于正面。虽然我的身体笨重，但夜视能力却意外的不错，在不错的视野环境下我没能第一时间捕捉到抢手的位置，那就意味着我们之间存在着一段距离……】
【卧倒！】
安提诺娅停下了笨拙的逃跑，摔倒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手到擒来。根本不需要过多的考虑，稍稍放松对身体的控制，两只脚就莫名其妙地撞一块，脸直接朝着地面摔去。
【如果说我们之间存在着距离，那么在那名抢手的视野中是存在着盲区的，在地面匍匐的话逃走的几率会大上那么一点点……但也是趋近于无，只不过是拖延一点他还需要追上的时间罢了。】
【奇怪。食尸鬼不是一个比较蠢的种族吗？为什么我会考虑这么多东西，总觉得这根本不是我想要做的思考……刚才脑子里什么都没想的感觉还更不错，就那样傻乎乎死了倒更好，而且那段肠子也很香，早知道不为了逃跑扔了……】
安提诺娅的心中并没有太多对于死亡的恐惧，有的只有许多多余到显得话唠的思考。就连逃跑也并非出于求生的可能，而是源自于思考的选择。
“毕竟我早就死了，只有活着的家伙才会想着要活下去。死人应该是无所谓的才对吧？”
安提诺娅一边在地上匍匐，一边嘴里支支吾吾地嘟囔着。
果不其然，在她面前不远处的一块墓碑上突然爆起了一瞬间的火花，那是子弹与石头较量的闪光。如果保持着卧倒的姿态，那么她就不在抢手的射程之内，但可惜的是……从逃跑的开始直至现在，她也不过跑出了七、八米左右。
“算了。就这样吧。”在安提诺娅分析现状后，选择了放弃抵抗，静静地趴在原地。
她从不相信什么奇迹，在确认自己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之后，她总是选择坦然地接受一切。
但突然一股抓力从她的后背传来，眼前的泥地变得遥远，转而整片墓园都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安提诺娅艰难地转过头看向自己的身侧，卷着宽大黑斗篷的中年男子将她从墓地中带走，不可思议地翱翔于漆黑的夜幕之中。
中年男子一只手掩着鼻子，另一只手将还不大会说话，只会呜呜啊啊叫唤的安提诺娅拦在臂下。
“所以说我才不想出来回收食尸鬼，你们身上的味真的很冲啊。”
三
三
原本冰凉刺骨的夜风，在熟悉之后变得柔和，皎洁的月光打在安提诺娅与男人的身上，让她感受到一股异样的温暖。
这可能与身为食尸鬼脱不开关系。
“你的资质不错，小食尸鬼。”男人打着哈欠说，“比起低阶的吸血鬼也不差，这是我把你捡走的原因。”
安提诺娅不在呜啊呜啊地叫唤，耷拉着四肢享受着飞行。
“我是德库勒，一个路过的好心吸血鬼，你还记得请你的名字吗？”
“安提诺雅。”安提诺娅口齿清晰地回答了德库勒的提问，“还有别说我身上有味，这对一个女士来说可不礼貌，先生。”
“我的天啊……”德库勒诧异地感叹道，“呃，无意冒犯。只是我知道的食尸鬼都是些头脑简单，四肢也不见得有多发达的怪物。你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你就没指望我能回答你是吧。”
“冷静，冷静，别生气。”德库勒玩笑般回答，“才刚醒过来没多久就有这般表现，这样看来你并不是一名简单的食尸鬼，你还有一个如此美丽的名字。安提诺雅女士，你一定能在学院中大放光彩的。”
“学院？”
“那是为你们这些新生的怪物准备的场所……对了，你对于你生前的事情还记得多少？”
“我生前……”安提诺娅沉吟着摇了摇头。
“你还能记得你的名字已经不可思议，不过这也没有关系，现在的你已经和过去没有任何关系了。”德库拉说，“原本只是把你当作学院里的凑数学生，现在看来你十分值得栽培。”
“你所说的学院到底是什么？解释给我听听。”
“现在这个年代怪物可不好当，没有上过学的怪物一辈子只能是个混混，一旦露出马脚就会被那些猎人解决干净。如果说我刚才没带走你，估计你的脑袋现在已经被崩飞了。怪物学院是怪物界里那些老不死的家伙合资开办的，用了吸血鬼家族的古宅子当作基地，保护你们这些有天赋的怪物们度过成长期。提升你们战斗能力，伪装能力，加强对人类社会的理解认知。保证你们走出学院时，就是能够独当一面的怪物。”
德库拉深吸了口气继续说：“最重要的便是能够和猎人们抗衡。”
“我明白了。”
“唉？这么轻松吗？”德库拉惊讶地说道，“一般来说你们这些由人类复生的新生代怪物，最麻烦的就是让你们认清自己身份的流程，知道自己已经是怪物不再是人类。”
“我没有什么感觉，我感觉我生来……我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安提诺娅看了看自己有些腐烂的手臂，复生后稍有修复，但仍然能看到里面布满霉点的骨骼。她先前用这只手臂贯穿了一个人类的胸部，从中将其撕开，这种事也就适合这种手去做吧？如果是那种白嫩的手臂，不可能去做这种事吧？
只有怪物能这样干吧？对于自己成为怪物这件事，安提诺娅没有丝毫排斥。
怪物做的事，就是她想做的事。
“这真是令人敬畏。”德库拉说，“怪物新手安提诺雅小姐，我还得再次声明一下，你可不会是一般的学生。”
“感谢你的赏识。”
一路上德库拉和安提诺娅闲聊，人类时代残余的种种基础知识让她对世界有着常规的认识，这让她不会像个笨蛋一样问东问西。通过与德库拉的交流，安提诺娅对于未知的怪物世界也有了些许的认识，这是她之后所属的世界，一个属于黑暗的世界。
“到了，一会就是入学仪式，我得去准备一下。”德库拉把安提诺娅轻轻放在古宅的大门口，“那么待会见，你知道你的宿舍在哪吧？”
“嗯。”
“那我先走了，再见，小食尸鬼。”
这是一间阴森恐怖古宅，身处于一片破败阴凉的丛林之中，但这是对于人类来说。对于食尸鬼来说，这里倒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安提诺娅快速地找到了自己的宿舍所在的地方。
四
四
学院的宿舍是双人房，安提诺娅是德库拉半路捡来凑数的学员，自然是最晚抵达学院的，她的舍友早早就到了宿舍。
还没等安提诺娅有打开房门，宿舍内就传来了一道不可思议的歌声，让她开门的动作都缓了下来。
歌声很美，安提诺娅的脑中只有这个概念。这不意味着她沉浸于歌声之中，而是歌声占据了她的大脑，让她身体静止，没办法去考虑其他任何的事情。
安提诺娅晃了一下脑袋，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推门而进。
这是一个双人房，两张床中间隔着两个床头柜，一边的床上已经坐着一个女孩，一边翻阅着书籍一边哼着歌。
女孩长着一头淡蓝色的长卷发，编织成复杂的波西米法式发型，像是一件精心制作的工艺品。身上穿着轻飘飘的白色连衣裙，打着赤脚。
即使是这糟糕的日照光下，依然能感受到她白嫩的肌肤，五官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翠绿色的大眼睛，光是看着她就如同置身于平静美丽的海洋。但在那张白净的脸上，能看到一些若隐若现却不可忽视的鳞片，同样也出现在她的手臂与脚踝附近。
“啊！你是我的舍友吗？”女孩看到安提诺娅捂住了嘴，瞪大的那双眼睛更为楚楚动人，“我是一名海妖，叫我艾娜就可以了！”
她带有一种安提诺娅学不来的活泼劲。
“我是一个食尸鬼，叫我安缇诺雅就行了。”
“很高兴见到你....啊！对不起！”艾娜突然想到了什么，站起来向安提诺娅弯腰道歉，“我唱歌的声音影响到你了吧？真是对不起。明明家里人嘱咐过我在学校宿舍不能唱歌打扰到舍友的....”
“不会，我觉得很好听，就和你一样可爱。”
“哇，真的吗？”
“真的。”
“虽然现在我也想和你多聊聊，但艾娜你知道浴室在什么地方吗？”
虽然安提诺娅的嗅觉变得有点奇怪，除了血腥味似乎无法感知到其他味道。但德库拉一开始提到她身上有味，还是让她感到非常难堪，只要是一个女性，无论是怪物还是人类都会觉得难堪。
而且几小时前安提诺娅刚从土里爬出来，乌黑的指甲缝里还留着泥巴。
得洗个澡。
“我们房间就有独立卫浴，就在你旁边。”
“谢谢。”
安提诺娅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拉门，拉开后是一间古朴高雅的浴室。吸血鬼的品味一向不差。中间放着一个巨大的青铜浴缸，上面刻着充满美感的花纹，还残余着许多水渍。
“安缇诺雅！我刚用过浴室，没关系吧？”
外头的艾娜叫唤道。
“没关系。”
安提诺娅站在镜子面前，大声回应艾娜。
这还是安提诺娅第一次看清自己的全貌。
安提诺娅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在铜浴缸中放满了水浸入。
她尽自己所能将身体打理干净，最为麻烦的部分是头发的处理，白发里面沾满了大量的泥土，枝叶，还有昆虫尸体等杂物。安提诺娅没有痛觉，扯了一把头发就揪下了一大把，吓了她一大跳，脑后空了一块头皮出来。好在安提诺娅的血液早就不会流动，也就不会溅得满浴室都是了。
浴室中有简单换洗的衣服，安提诺娅一股脑将身上穿着的衣物塞入了垃圾桶里，这些腐败的衣物估计这辈子不会用到第二次了。
还有一些修补剂，可能是殡仪馆给尸体化妆要用到的东西，看来是提前知道了可能有食尸鬼之类的怪物要入住而准备的。安提诺娅将身体外一些显眼的窟窿补了起来，抹上了白色的颜料尽可能和原本苍白的肤色相吻合。她的瞳孔是一片浑浊，本要将其整颗摘出清洗，但安提诺娅发现只要将特制的黑色墨汁滴入瞳中，就能拥有两颗无神暗淡但好歹不是死人的眼睛。
原本披散的头发好好疏起来，扎成两束不长的马尾在脑后，面前的刘海自然地披散下来，有点挨着视线。本来想要直接剪掉，但不知道食尸鬼还能不能长头发，就没舍得，撇到了两边。
安提诺娅的身材算得上不错，匀称地修补后还算是前凸后翘，特别是胸围基本上是自豪的水平。她稍稍弯起手臂感受着，算不上过于细嫩，但这样女性的手臂不可能爆发出将人撕碎的力量才是。
可食尸鬼的行动原理本来就让人无法理解，牵动他们骨骼运动的动力究竟来自于哪？血液不再循环的食尸鬼，肯定不是肌肉鼓动来发力。
这就是现在的安提诺娅，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感到十分陌生却又熟悉。
五
五
“抱歉艾娜，让你久等了。”安提诺娅披着浴巾走出了热气腾腾的浴室，身上还拿着一瓶香水往身上喷洒。
果然还是很在意尸臭什么的啊。
“不，没什么。”艾娜看着安提诺娅又一次瞪大了眼镜，“哇，安缇诺雅！”
“怎么了嘛？”
“你变得很漂亮了好多，能教我怎么打扮吗？”
艾娜的眼神很真诚。
“哪里的话....”
你挠了挠脑袋，不知道食尸鬼会不会脸红。
“艾娜很认真的呢。”
“今后的时间还很多，况且艾娜不用怎么打扮就很漂亮了。”安提诺娅认真地回答这个海妖，她是第一次走出家门吗？单纯地让人不知道怎么应对，不过却也让你感到一丝温暖，从食尸鬼那颗不会跳动的心脏涌出。
“艾娜接下去有什么安排吗？不是说有开学仪式什么的。”
“开学仪式还有一点时间，真希望能见到新同学啊！”艾娜兴奋地把书丢到一旁，在床上扑腾了几下，“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可以先去哪里逛逛，安缇诺雅你觉得呢？”
“在这之前吃点东西吧。”
“那就一起去！我也想吃点鲜皮，海上的人类皮肤都不怎么好。”
“毕竟海上总是很晒。”
“安缇诺雅你要吃点什么呢？脑子吗？”
“食尸鬼都有喜欢吃脑子的固有印象吗？”
“啊？不是吗？”
.........
食堂老板是一个屠夫模样的缝合怪，左手缝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剁骨刀，下巴明显是从不知道哪具尸体扯下来拼凑，松松垮垮还滴着口水。
可就他这副臃肿的模样，手却十分精巧，安提诺娅想不明白他是怎么端上一盘摆放整齐鲜美的人皮刺身给了艾娜。
而且他也很精明。
“什么？你没钱吗？”
“抱歉……确切来说，我才刚成为食尸鬼不到半天。”
“看不出来，不过作为食尸鬼你把自己打扮得不错，话也讲得清楚。”屠夫上下扫视了一番你，“如果你不说，我都以为你是吸血鬼呢。”
“怪物界也是要用钱的吗？”
“这是当然了。”一旁的艾娜说。
是啊，那是自然的。有社会的地方自然会有一般等价物，那就是钱。
“但是我现在身上....”安提诺娅有点难堪，“请问学校里面有什么赚钱的手段吗？话说回来，怪物界里用的钱又是什么？”
【怪物因为依附于人类存在，一般等价物也是贵金属。因为大部分怪物对银子过敏，所以说金子成为了受欢迎的货币。】
“是有很多学生会在学校里勤工俭学，毕竟不是出身于大家族里的怪物基本上都一穷二白。”老板边用砍刀刮着下巴挠痒边说，“毕竟学校只会管你的基本进食，如果说你有什么其他需求，比如多吃点东西。你们这些新生的怪物还在成长期，吃的食物更多对能力的提升也有帮助。一些书籍，饰品，或是些小玩意都得用到钱。”
“所以说去哪里赚钱呢？”
“你愿意来我们这些建学校里的商铺打工也行，当当看板娘什么的。出去实践活动时也能多狩猎点东西回来，不过也要注意安全就是了。还有一些老师有招研究或者狩猎助手，即能赚钱又能和那些教师拉近关系。”屠夫耐心地解释，“但最厉害的怪物，那都是伪装成人类，从人类社会里捞钱。不过那对我来说有点复杂，我也说不大清楚，毕竟我只是个厨子。”
“原来如此，那这顿饭钱能不能.....”
“虽然你长得挺漂亮，但那也是不可能的吧？”屠夫说，“吃霸王餐这种事可不能容忍。”
“我来给安缇诺雅买单！”艾娜突然加入了对话。
“啊！没关系吗？”
“没关系，毕竟是舍友嘛。”艾娜摆了摆手说，“而且我们家里不缺钱，海底里好多财宝，怎么花也花不完。”
真羡慕这些富二代怪物。
安提诺娅点了麻婆腐脑。
“果然食尸鬼都喜欢吃脑子吗？”艾娜说。
“只是刚好想吃而已。”
实际上安提诺娅确实觉得多吃点脑子可以让自己的脑子更好使点，她总感觉自己的脑袋运作有些迟缓。
“艾娜，能跟我说说你的家乡吗？”
安提诺娅的记忆中没有大海的模样，对于艾娜她们塞壬这个种族还是十分有兴趣的。
“水，天，蓝。”
艾娜比划着，思考着有什么语言才能够表述她脑中的家乡。
“什么？”
“我的家乡是一个海湾，水的颜色和天空一样，是很干净的蓝色。”艾娜卷着自己的头发，“就和我的头发颜色一样，天空中总是有一些白色的海鸟在打转，我在海面上的一些礁石和浮船附近打转。真希望我也能有翅膀，这样就能在天上和海鸟们一起飞翔，那里的景象肯定比海面要好得多。”
“最早的塞壬是有翅膀的是吗?”
“是的，直到现在我们的背上还留着伤痕。”艾娜的声音有点沉闷，这是她不愿意提及的事情，“我们本就是海洋的女儿，却被神明拔去了翅膀，沦为海洋的囚徒。”
“那真是……不怎么好的传说。”
“但直到现在艾娜也没有放弃翅膀的梦想！”艾娜握着拳头摇了摇，“相传最强的塞壬能够再度长出翅膀，率领族群重返蓝天，这就是我们皇族的使命。”
“皇族，艾娜你……”
“啊，忘了告诉你了呢。艾娜是塞壬一族的直系皇族，说起来的话也就是公主呢。”塞壬吐了吐舌头说，“这还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家里本来不愿意让我来学院读书，还是我强烈要求才可以过来。毕竟眼界只局限于海洋的塞壬，又怎么能长出翅膀与神明比肩呢？”
“那么艾娜有什么讨厌的东西吗？”
“讨厌的东西的话那很少呢，艾娜对什么东西都感兴趣……”艾娜闭上了眼睛想了想，“如果非要说的话，艾娜讨厌琴声，每一个塞壬都讨厌琴声。”
“为什么？”
“不知道。”
“啊？”
“只要听到琴声我们就会感觉压着一股气，连歌声都没办法发出来了。艾娜讨厌这种感觉。”
“还好我不会弹琴。”
“那可真是太好了。”
六
六
吃完了饭后，两人便直接去了开学典礼。
这里本来是古宅的大堂，应该是举办舞会等活动的场所，零零散散地聚着十几个人。因为灯光的昏暗，看不清许多人的面容，但其中有几个小山般高大的体型让安提诺娅留下了印象。
也有一些小体型的学员，他们脑袋不小心蹭到了安提诺娅的小腿，在她面前摘下了帽子恭敬地道歉。
舞台上数十只蜡烛凭空点燃，是有人要发表讲话了。
原本有点喧哗的大厅静了下来。
一个佝偻的身影站到了讲台上，宽大的斗篷与宽帽檐将他整个人隐藏于阴影之下，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在他的一旁站着两排穿着统一西服的教师，从他们的外表上就能看出来和台下这些初出茅庐的学员不同，有着在世界生存数百年，难以言喻的气质。
安提诺娅在其中发现德库拉，他也感觉到了安提诺娅的目光，转头向她眨了眨眼睛。
“首先，欢迎各位同学来到这间学院。
“我是吸血鬼‘党派’的元老，这座学院是我和其他几个老家伙一起提议建立的，其中不少是你们的祖先。他们还活着，不只在神话之中存在，而且还很担心你们这些后辈的安危。
“猎人对于怪物的威胁随着人类的发展已经到了不可忽视的地步，如果你们这些年轻的怪物进入社会，恐怕半数以上都活不过十年。更何况你们算是有些天资的家伙，有些怪物生来就是领导者，说的就是你们。”
听到了对学员们的赞扬，学员中不少人骚动起来。
“但是！”
老者的声音猛地提升起来，强大的气场卷席全场，学员们又安静了下来。是被吓的。
“但是在这里请你们仍要好好学习，我想说的并没有很多，只是想要让你们认清当下的形式。”
老者的声音变得微弱，似乎刚才的怒斥让他用了不少力气。
“怪物的处境已经到了不联合就难以生存的地步，要不然‘党派’是永远不可能承认吸血鬼与其他怪物的联合的。你们要珍惜在学院的时光，在这里一切的学习不是为了让你们能够战胜猎人，猎人是杀不完的。我们对你们的要求是活下来，能够立足于人类社会之中，为怪物们的荣光，为了能够重返千年前我们的统治而积蓄力量。”
“你们的老师都是独当一面的怪物，希望你们能在他们的指导下成为合格的怪物。
“以上，望周知。”
说罢，老者便下了讲台。四下响起了零零散散的掌声，这些掌声也宣告着安提诺娅学院生活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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