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在一路深入禁猎区的路上意外的没有遇到什么困难,这令乔感到疑惑和丝丝不安。因为即使在禁猎区外围的森林里狩猎,都会经常要面对安保机器人和机动改造部队的抓捕。但是今次,随着他愈发地接近禁猎区域,安保巡逻次数却反而大大减少,甚至在深入禁猎区之后,除了偶尔听到无人机的鸣叫声从头顶高高掠过,乔几乎没有看到任何安保力量的部署。
乔心里说不上的幸运还是不安,这是这种感觉让他不由得想起一些关于森林的传言,他第一次从一个偷渡的东洋人嘴里听到,森林里有妖怪出没,东洋人经历九死一生才侥幸生还。但是当乔细细询问他关于口中妖怪的细节的时候,难民夸张的描述和疯癫的态度让乔觉得不过是个患有心理创伤的人的胡思乱想罢了。不过在此之后,相关的传言也越来越多,而且加上瓦伦家族对于在森林里偷猎的处罚也发残酷,这种传言几乎在城寨里被确认了下来。但是乔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另外加上他多次出入林子中狩猎,也没有出现意外,便从没有把传言当回事。
但是当他深处禁猎区之中的时候,关于森林妖怪的传言还是不自觉地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不过乔现在不需要担心妖怪的事,要紧的事赶紧找到一头野猪。树林的阔叶在厚厚地堆积在地面,加上连续几日的降雨,肥厚的树叶和土地表面之间形成的储水结构像海绵一样把水分储存了起来。乔在这样的地面行走要格外小心,尤其是在光线不足的时候,如果贸然地踩踏下去,也许会一脚陷入隐藏在树叶下的坑洞里或者被湿滑石块滑倒,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便可能受伤。
乔小心谨慎地前进着,他觉得也许是因为地形复杂的原因,不方便机械安保出动,加上公司也不会想到,有那个胆大妄为之徒敢擅自闯入禁猎区,公司才自信地放松了这里的安保力量。
但不管怎么样,对于乔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他可以更集中地与猎物博弈,而不用分心与躲避那些公司的杂种。一旦被抓住可不是闹着玩的,犯事儿的人会被统统带到一所公司私有的监狱中,据说那里房间狭窄,空间有限,为了迎接源源不断的囚犯但又不超出预算,预警们将对囚犯的折磨和虐待当作日常工作,最后给那些死掉的倒霉蛋伪造一份合理合法的死亡证明。审判结果并不能左右你在监狱中的命运,只要你的双脚踏入监狱的领地一步,那每个人都要平等的面对死亡的挑战,囚犯们因为不同的罪行到来,却统统变成了死刑犯,或许真正的死刑犯更轻松一下,至少他们可以少经受很多折磨。
万一乔真的进去了,安德烈大概会出手相救,但是乔不喜欢麻烦他人,即使像安德烈这样的朋友,他也不愿意麻烦他。乔想着如果自己一旦失手,那就想办法自尽。
不过那种死法对于乔来说还是太窝囊了,自尽有悖他所受教的生存之道。世间生灵都是为活着而挣扎,只有挣扎和反抗才是生命的意义,也是作为一个猎人要学到的第一课。
乔一边仔细观察着地面,一边用手用手抚摸检查着周围树杆上的痕迹。乔已经追踪这只猎物一天了,如今乔已经大致确定了它的活动范围,只要再进一步地缩小搜索范围,很快应该就可以找到它。
野猪有一个特点,他们经常用身体在粗糙的树干上摩挲或者用牙齿划破树皮,他们通过这种方式清理皮肤并且标注自己的活动地盘,他们非常领地意识,一旦遭到入侵他们会不惜一起攻击入侵者,即使对于经验丰富的猎人,它们都算是很难缠的对手,因为经常摩擦身体的缘故,野猪身体的皮肤角质层往往非常厚实,子弹很难造成有效的伤害,所以为一个选择就是瞄准头部一击致命,一旦失手,一头被激怒的野猪就好比一台杀人机器,他的獠牙可以轻松刺穿人体。
乔可不想到那个地步,一个老猎人不会轻易挑战自己的极限,最好的狩猎就是要防范于未然,很多危险如果一旦发生了,乔也不过是个老头子而已,没法逆转局势。
树干上的划痕不深,而且断口的树液还算新鲜,乔推断这大概是一只刚成年的个体,刚刚在这靠近森林边缘的地带划分领地,应该是一个理想的对手。
天光渐渐昏暗,夕阳落下,红色的晚霞横跨整个天空,也把天空下的森林染上了一片血红,地面上乍看上去像是被血水湿润的。
乔很快就有了新的发现,在附近的一处树根下面,原本被树叶覆盖的地面裸露了出来,泥土有被翻动的痕迹。
乔走过去蹲了下来,他用手仔细翻动几下,企图在一片狼藉的现场找到一些关于猎物的蛛丝马迹。他从松动的泥土中揉搓到一些柔软的黑色碎块,他拿到鼻子处闻了闻,没有味道,应该是一种真菌的碎块,他本来的样子是黑色的细长形杆状菌菇,在头部位置有一块指甲大小的浅色色块,因为往往四五株一起生长的缘故,所以经常被误以为是死尸的手掌深处了地面,所以人们叫它“死亡手指”。尤其待到冬天的时候,地面裸露出来,这些蘑菇就竞相耸立出地面,那种感觉就像在尸群复活的墓园里,十分惊悚。
但是在这个季节,“死亡手指”还是很含蓄地生长在地下,只有拥有敏锐的嗅觉才能通过特殊的气味将他们准确定位,而这里的野猪个个都是行家,在这些形似死者手掌的菌菇出来吓人之前,就把他们从地底刨起来饱餐一顿。
乔的手指轻轻摩擦菌菇碎块的断面,粘液还很新鲜,没有干透,看来这只野猪刚刚进食不久,应该就在这附近。
此时太阳几乎已经完全落山了,血红的世界又渐渐转变成了清冷肃穆的灰蓝色,世界似乎也随着色彩的褪去变得更安静了起来。
乔刚要启动身体,就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打断。他定住身体,尽量减少衣服摩擦产生的噪音的干扰,慢慢半蹲下,竖起耳朵仔细分辨。
夹杂其中的哼叫声越发清晰,乔确定那就是自己追踪的目标。
乔把头扭向声音传来的大致方向,左右慢慢摆动脑袋,利用左右耳多接收声音的时间差听声辨位,最终他确定声音来自于自己有后方的山坡上。于是,他决定向着自己正前方的山坡上走去,迂回到更高处的位置,利用地形的优势发起攻击。
每当进入狩猎的最后时刻,乔的心脏就不自觉地开始剧烈跳动,吹响了生与死的号角,一旦两个生命开始碰撞,就一定会有输掉的一方,而代价就是死亡,成为猎物,成为餐点,成为烟尘。
而这也是乔作为一个猎人学习的第一课,狩猎是一场平等博弈,而不是屠杀,轻视生命力的那一方必将失败。
乔摸了摸腰间的匕首,作为遇到不可回避的肉搏战的时候的最后保障。
不一会的功夫,乔已经潜行来到了前方的坡道上方,他找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地面落脚,稳定住自己的身体,蹲下来向下观察,等待猎物出现。
哼叫声从下方传来,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楚,猎物最终进入了乔的视野当中——一头提醒事项中等的野猪,就像乔推测的那样,它应该是刚刚成年,显然对危险疏于防范。它正在四处触嗅地面,寻找其他“死亡手指”的踪迹,他大概是因为贪吃才返回这里,这让乔省了不少的力气,在彻底入夜之前,提前开始了也任务。
乔缓缓地从背后的枪袋里取出双管猎枪,打开弹仓,将两发弹药填充进去,然后将枪管折回原来的位置,填弹完毕了。
而野猪此时似乎找到了一处菌菇的聚落,开始埋头咀嚼起来。
乔端起猎枪,将枪管缓缓向前伸出草丛,对准了猎物的方向。他闭上左眼,迅速将准心的位置对准了猎物的脑袋。
说着他果断扣动了扳机,枪身发生了强烈的后座力,火药爆炸的火焰从枪口两侧的消焰口喷出,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回荡在森林里,像是山神的低鸣一般。
那只野猪丝毫没有反应,在享受进食的快乐的时候,就被迎头重击,应声倒地。铅弹深深地嵌入他的皮肤、眼珠和大脑,皮肤应声裂开,眼珠也受到冲击碎成几片,血液顺着窟窿喷射而出,其余更多的铅弹则准确地命中了他的大脑,将这个发号施令的器官破坏变成了一坨肉泥,然后从贯穿的孔洞里,喷溅出去,彻底离开了野猪的身体。
乔多观察了一会,等待硝烟彻底散尽,在稍微确定周围没有其他意外情况之后,才将猎枪收起来背在身后。
他掏出匕首和牛皮袋子,冲着猎物倒下的地方移动身体,准备按照黑田的要求将野猪头切下。
正当他准备将匕首刺入野猪脖颈的瞬间,他低头发现在野猪脖子下方闪烁着红色的微光,他赶紧伸手过去确认一番。
在野猪脖颈儿的位置套着一个金属圆环,大概是这个金属设备持续保持监测着野猪的生命动态,一旦检测到野猪失去了生命特征,就会想公司发出警报。
乔感觉到愤怒和羞愧,他愤怒于黑田没有向他将这情况告诉他,让自己草率地接了这个送命的活,羞愧于自己还是不够谨慎,他早该想到瓦伦没有那么好对付的。
但是来得及等乔在心里将黑田咒骂一遍,远处的森林已经被强烈光照的通亮,无人机的蜂鸣声也愈取愈近。公司养的这帮狗行动还挺快,也就几分钟功夫,就已经排无人机来查看了。
乔望着无人机的方向,向地面吐了口唾沫,像远一点的地方逃去。
他一边奔跑,一边从背囊里掏出一件迷彩斗篷,裹在身上,斗篷上挂满的黄绿相间的迷彩树叶将成为他躲藏时的保护。虽然比不上全息迷彩先进,但这件老货也成功地让乔多过很多次追捕。
无人机很快到达了现场,乔没跑多远就不得不在一处低洼的坡面下方卧倒,把自己的身体完全隐蔽在迷彩斗篷的下面。
他为了观察情况,微微地将头抬起,但是因为在坡面背面的原因,加上挡在视线前面的各种植物枝叶,使得视野不足以清楚看到现场发生的状况,只能在被切碎的画面之前寻找猜想所发生的事情。
几道刺眼的白光从从观察的缝隙里射了过来, 无人机来到了现场,灯光在向四周扫射查看。
“无人机E4-00x3号报告,已经到达现场,等待命令。”
无人机处传来了机械的合成语音,随后伴随着机械运动的噪音,悬挂在无人机啊下方的摄像头,对准了野猪尸体的脑袋。
无人机腾空而起,飞行到了树林上方一米多的位置,扩大了区域的照明范围,机身闪烁着红蓝交替信号灯,作为引导安保小队的信标。
糟了,如果公司拍人来的话,猎物肯定保不住了,这一趟又要白忙活,搞不好还要把自己搭进去。乔无声地咒骂了几句,心里更觉得愤怒和耻辱。
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也只能撤退了,现在只能从长计议了,如果不离开,继续留在禁猎区狩猎,很难保证不被惊动的警卫发现,而更重要的是他不能确定是不是每只野猪都被带上了项圈。
妈的,这次我要是活着回去,一定要跟黑田那个小子好好算帐。
乔刚刚决定起身离开,安保部队就已经赶到了附近,机器人机械关节运动的声音吱吱作响,加装外强化骨骼的警卫人员伴随他身边。
“操他妈的,是哪个婊子养的闯进来,害得老子要来这里出任务。要是让我把那家伙逮到了,一定让扒了他的皮。“
“有什么好主意的,我估计又是一些偷渡来的野人,我们这身行头有什么好怕……”
没等他话说完,机器人一脚踩空,向侧面倒了下来,压在了这名队员的身上。
“看来前面它进不去了,原地部署警戒,发现任何人形生物就把他打成筛子。真的该死,我真不想来这个鬼地方。”
机器人被队员启动了外骨骼的助力扶了起来,在一块较为平坦的地面上,部署下来。
“你也心虚啊,我还以为你无所畏呢,你不会害怕“妖怪”吧。”
“少废话,你以为为什么公司不让我们随便进这林子深处里来。”
说完他抬了抬自己的手里的枪,乔并不想他们把自己做靶子,警卫手里的家伙和自己背后的这把枪比起来,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两个人身影越来越近,乔听到每次伴随他们前进,都伴随一系列尖锐的机械传动的声音,那是他们的外骨骼系统在运作。
“报告基地,我们已经到达现场,可以将无人机撤回了。”两人进入了无人机光照的范围,“一直在这里只会暴露我们的位置给敌人。”
无人机随即收起灯光飞走,伴随着他的蜂鸣噪音也随之飘远消失。
警卫用手电筒向四周扫视一番,最终回到野猪的尸体上。”
“报告基地,目标确实受到枪击已经死亡,确认无误,等待下一步命令。”
报告的声音明显降低了很多,枪伤让他们开始警戒了起来,随即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又开始了行动。
乔看到两个人用手势交流了一番,开始保持着战术动作,分开向两个方向前进,他们大概是收到了搜索附近的命令,正在打算搜索现场,将凶手找出来。而其中一个正在径直向着乔隐蔽地方向过来,乔不得不放弃来观察,以防被强光手电照射发现。
乔慢慢旋转身体,将抢袋取下来压在身下,缓缓地将抢拔出来,从腰间摸出几发弹药,打开枪膛填了进去。
乔能听到自己的心脏要比任何一次狩猎都跳得剧烈,因为他直到这明显不是一场平等的战斗,在机械加持的警卫面前,自己的火力无异于隔靴搔痒。但是他还是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没有在脸上暴露出任何一点紧张,他集中注意力准备着一会发动奇袭,只要能准确的击中对方的弱点,应该是有机会。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乔也把枪身也攥地更紧,右手的食指稳稳地插入了扳机当中。
乔听到警卫一步踩在了他的头旁边半米远的位置,手电筒的光柱即将扫描过来,如果暴露在强光之下,拙劣的的伪装一定会被识破。已经到了绝路,如果再不反抗,就只能等死了。乔紧紧握紧猎枪的枪身,准备随时出其不意发起进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远处传来了另一名警员的呼喊:“过来,我找到我发现他了!”
听到队友的求援,警卫点头向远处走去。乔的危机解除了,他狠狠地吐了一口气,将已经被汗水浸湿的手从枪身上扯了下来。
乔还没来得及抬起头确认情况,远处便传来了警卫们的大声警告,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急促和沙哑起来。
难道还有别的闯入者不成,或者如警卫所讲的,遇到了冒险偷渡的外乡客,但是乔觉得都不太可能。
接着乔听到机枪子弹飞速地从枪管里被发射出来,有的击打在树叶,树枝上,有的穿过间隙射入泥土中。
“少废话,你不是也看到了。先撤退,等到明天再来取走尸体,我可不想死在这。”
在他们说话的间隙,一阵急促奔跑的脚步声袭来,向着警卫所在的位置飞速移动着。乔清晰地听到一阵剧烈金属碰撞声,紧接着警员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其中一个警员被一团黑影西纠缠上了,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被拖入了黑暗里,失去稳定控制的右手绝望地扣动着扳机,火舌和手电筒的灯光在黑暗里乱舞,警员的身体在闪烁的光线中,一点点陷入黑暗。
“别慌,笨蛋,停火,我来帮…… ”他的话没说完,就听见脑袋爆裂的声响,他的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发子弹,他被慌张中的队友误伤。乔听见炸裂形成肉块碎片纷纷落地,像下雨一般,打在叶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惨叫声在远去,但是步枪落在原地继续喷射着火舌。警员的手臂被整个撕扯了下来,连同机械外骨骼的金属结构,机械的助力依然存在,所以在手臂脱离身体的是控制之后,还在不断地保持设计的动作。直到弹夹中的子弹一泻而空,枪膛里的机械撞针还在不断有规律敲打着空气。
乔缓缓爬了起来,依旧小心蹲伏着跟着警卫的惨叫声的方向追赶过去。我想看看那团黑影到底是什么,是敌人还是朋友。
没等到他追赶上,远处便发生了新的一轮交火,那大概是警戒机器人的火力支援。不过很快,在射击声消失之后,连警卫的嘶喊也消失了。
乔保持隐蔽地向那边移动,很快他看到警戒机器人被拦腰截断,枪管冲着天空的方向,在枪管的的上方,插着另一名队员,他的身体已经被机器人的火力彻底击穿,形成了一个大洞,顺着这个洞,他的身体被牢牢插入了手臂那么粗的枪管之中。
他终于不用再经受痛苦了,虽然是“敌人”,乔还是将双手合十,简单为他们的死亡表示哀悼。
但是哪个黑影到底是什么,他始终没有弄清楚,即使多多等待和观察了一会,也没有出现新的动静。
乔回过神了,觉得还是办事要紧,管它黑影是人还是妖怪,只要拿了猪头就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乔回到猎物的身边,这次他没有把枪收回去,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他把枪放到了方便拿到的位置。他从腰间掏出匕首,一刀刺入了野猪的脑袋,匕首上的锯齿帮助他更快地切开野猪的皮肉,一番折腾终于将它的头整个切割下来。乔迅速地将猪头塞进了口袋里,拿起猎枪向着禁猎区意外的森里方向离开。
这次的撤退要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显得更狼狈,为了防止夜长梦多,乔不知不觉的加快了脚步,已经不在可以隐蔽自己的行踪。他一边撤退,一遍掏出罗盘确定方向,他需要找到黑田事先安排在外层树林里的运输无人机,利用它把猪头运送出去。这次的猎物克不及往常,乔想带着它从关卡蒙混过关是不可能的,所以黑田索性用上了无人机,这让方便乔交差,只要猪头进了机器,后面就和乔没什么关系了。
乔集中精神撤退着,突然他感觉到来自背后的一丝寒意,他果断停了下来回头仔细检查,但是除了夜色中的森林,他没有找到。
乔皱起了眉头,也许是刚才太过紧张的原因,产生可以一些幻觉。即使这样安慰着自己,那感觉还是挥之不去,他的后背依然紧张地收紧了毛孔,像动物一样警戒了起来,那种恐惧感不是来自于大脑,而是指直接作用在他的身体上。
任务在身,乔只好继续前进,即使僵硬的肌肉和紧张的皮肤不停地发出警告,但是他不得不无视它们,尽快到达目的及地。
终于乔松了口气,他到达了预定位置,在一块巨石的下方找到了黑田准备的黑色装备箱。他立即掀开表面的遮盖物,将箱子打开,无人机正安静地躺在里面。他赶紧按下启动键,无人接开始伸展四肢站立了起来,像一只初生的小鹿,在他站稳了之后,方形身体的上盖弹开,露出了一个八十厘米见方的空荡空间,四周被软质的材料包裹着,想是一个迷你的夜总会包房。
乔毫不犹豫,取下背在身后的猪头,放了进去。乔刚刚松手,感应到重量的无人机遍合上顶盖,四周的分布的锁扣也自动闭合,等到确认安全之后,无人机便启动四肢,沿着预设好的路径开始向城区的方向奔跑。
乔看着无人机小时在视野里,心里松了一口气,剩下的只要自己安然无恙的离开,任务就算圆满结束了。
但是那种感觉又突然出现了,而这次不一样,那种压迫感变得更强,自己的整个身体明显地缩紧了,他感觉正在被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不放,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杀戮和贪婪,带着巨大的杀意。乔突然恍然大悟,意识到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不怪他感觉熟悉又陌生,因为那是猎杀者观察猎物时才有的气场,而自己作为猎物,已经被死死盯住,人作为动物的本能早早优先于大脑有所察觉,但是似乎已经晚了。
乔感觉自己的肾上腺素疯狂分泌,血压飙升,这次他完全没有做好准备。他只感觉那种压迫力迅速逼近,他心生绝望,作为猎人的他能感觉到,那种杀意里充满了自信,而这种时候猎物已经几乎无法逃脱死亡的命运了。
乔眼睁睁看着绝望在自己的身体里蔓延,肌肉和神经都开始变得怯懦起来,他尝试让自己清醒,但自己的身体似乎完全被震慑住了,丝毫动不了。
以这种方式吗?作为猎人被猎杀,真的就是一种耻辱,而且……
那种压迫感越来越近,几乎靠近乔的后脖颈处,还在一点点逼近。不能等了,乔先发制人,抬起猎枪,准备瞄准自己的脑后来上一发,可是他没等他完全转过声啼,就感觉手里的猎枪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钳住,进而想侧面拉扯着。子弹随即打偏,射向侧面一颗树的树干上。
没登乔懊悔的功夫,他的身体就被巨大的拉力拖拽摔倒。他依然握紧猎枪没有松手,就这样被拖出去三四米远。最终因为枪管处发生了折断,拖拽才停了下来。
乔尝试迅速站起来,一边迅速装弹,一边面对“猎手”的方向,终于能看到它的正面木了。一个绿的光点从黑暗中慢慢接近,直到比较近的位置,它的样子才隐约暴露出来。那是一头体型巨大的野猪,但是似乎它的身体都被机械改造过,那绿色的光点来自于他的一只眼睛,而刚才咬断枪管的是他金属地下颚。它的一半身体已经完全机械化,一条后肢和屁股的位置,也被义肢所替代。
但是没等他多看两眼,野猪便再一次向他发起冲锋,他慌忙向一旁躲避并且开枪射击。因为完全没有机会做出标准的射击姿势就被迫开火,加上枪口不规则的断裂,弹片只是擦过野猪身体的金属部分,产生零星火花,没有造成什么实际伤害。
但是他突然腹部一阵刺痛,因为延迟到来的痛感导致他有倒了下去。刚在撞击时,野猪的獠牙划过了他的腰部,在侧面留下了一道巨大的缺口。他疼痛难忍,他再也握不住猎枪,更别说在此上弹。疼痛感已经占据了他的整个大脑,身体出现了痉挛的现象,但是乔依然尝试控制着不停颤抖的手臂试图把猎枪拿回手中。
就在他几乎要触碰到枪身的时候,那只赛博野猪不慌不忙走了过来,俯下头去,接着用力将猎枪推出去五六米远。接着它转过来对着乔,兴奋地抬起头发出哼叫,似乎在炫耀着自己的完胜。
“就是你干掉那些警卫的吧?你就是人们口中的妖怪吧。”
听到乔自言自语,野猪居然停下了哼叫,转过头来面对着乔,那只属于它的本来的眼睛肯定地眨了眨。
野猪走了过来,一脚踩在乔的左边手掌之上。新增的疼痛感,让乔再一次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野猪松开前蹄,转头回到乔的面前,想看看这个奄奄一息的男人在耍什么花样。
乔把自己的头抬起来,眼神跟随野猪来到自己的前方。此时虽然疼痛感还存在,但是肌肉的痉挛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
乔突然跃起,扑向了野猪,左手死死地抓住野猪的獠牙,野猪也迅速反应过来用力想将乔摔开自己的身体。但是任凭它有再大的力气,乔都没有松手。与此同时,乔用另一只手努力地在腰间摸索着。
一头赛博野猪和一个老猎人,在月光下缠斗,再一次打破了宁静。
终于,乔抓住了他寻找的东西,他努力集中自己的注意力,目光死死所在野猪的头颅位置,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匕首狠狠地插入了野猪的脑袋,它身体上唯一一块绝不可能被机械改造的区域。
匕首就这样死死地钉在了野猪的脑袋中央,它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身体也跟着摇晃了起来。乔也没有了气力,将自己的手从野猪的獠牙上松开,被惯性甩开在一旁。
他的眼前已经模糊不清,影影约约地只能看到绿色的光点在黑暗中飞舞,像是萤火虫一般,直到眼睛被黑幕慢慢遮蔽,他终于合上了眼睛,陷入了昏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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