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引以为傲的理性与逻辑,在宇宙的玩笑面前,反而更像一个玩笑。
——题记
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科学与神学的崩溃会发生在同一天。
它就在五年前的某一刻凭空出现在了那里,没有任何征兆。那不是降落,也不是撞击。只是在某个全世界的人都正好在眨眼的一瞬间,它出现在了那里,从此没有移动,没有变化。
在他出现的位置,所有原本在那的卫星与飞行器在同一瞬间失踪,不是被撞毁,而是失踪——上面的人也是。其它那些运行轨道经过它的卫星,也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因撞上它而被摧毁。当然,它并没有因此受到任何损伤。
它的外形酷似地球上的犬科动物,因此被人们普遍称作“狗”,并用犬科动物的生理结构来称呼它的各个部分。
它长有毛发,其整体呈黄色,有白色斑纹,毛发浓密卷曲,无法从外部看到皮肤。它四肢张开,头部和尾部下垂,姿态类似于犬科动物的趴。它与地表相对静止,整体位于地表上空200到1500千米处左右。头部位于南极洲及南美洲南部上空,尾部下垂至北极上空约12千米处,前爪分别处于南太平洋和南大西洋上空,后爪则位于西伯利亚高原和北大西洋上空。 令人在意的是,他的睾丸与阴茎位于北美洲上空,以此引起了部分国家的不满。
联合国即刻成立了“空间不明漂浮物联合应对小组”(部分专家认为用“漂浮物”描述“狗”并不恰当,但并未展开进一步讨论),并对“狗”展开了调查。经确认,该物体并无任何生物反应,既非活物,也不是某种尸体。它没有任何运动的迹象,也为发现任何毛发的脱落。任何已知手段无法有效透析其内部构造,X射线会直接穿透它,其他手段也发现不了其内部的任何有序结构。经检验,其毛发的组成物质更接近地球上的偶蹄目的毛发,而非狗毛。暂时没有找到有效手段破坏其毛发,以观测表皮。
很显然,它的出现和存在违背了已知的大部分科学定律。首先是它如何出现的:如此平静而突然的出现,竟为引起任何局部气压和磁场的变化。它相对于地面静止,位置却远低于同步卫星的轨道半径,也没有发现它收到任何外力的作用,这便违背了开普勒定律。而如此巨大的物体,却没有改变地球的引力场,对潮汐也无任何影响。准确来说,不同原理出发的实验测得的质量完全不同,从300千克到7.4*10^26千克的数量级几乎都有分布。人类的热力学对它也不适用:它的背部收阳光直射,温度却与周围的宇宙空间无异,而被它的阴影遮挡的地区虽无阳光照射,地表温度却与以前比没有变化......而最关键的问题——它为什么像犬科动物,科学家们似乎已经无暇思考了,毕竟科学本身就已危在旦夕了。
当然,有的是人去思考这个问题,尤其是神学家们。不消说,除了科学家之外的大部分人,以及大部分科学家都认为“狗”的出现与神有关。神为什么会让这样的一个物体降临于世?又或者,为什么神会长成这个样子?每个人都在翻阅任何能找到的典籍,试图找到答案。起初,大部分宗教都对它的降临感到兴奋,但却没有什么人敢于认这个毛茸茸的、用世俗审美来说的有点可爱的东西为自己文化中的神。混乱逐渐掩盖了开始时的新奇与兴奋。美国的天主教会更是组织了一场有超过120万人参加的集体自杀。“神让狗的睾丸降临于世,人则用血去洗刷罪孽。”
“狗”的腹部有一块较为规则的白色纹样,展开在南美洲上空。这自然成了符号学界讨论的热点。它不属于任何人类已知的符号体系,更像是各个古代符号体系混杂的产物,而他所代表的意义,更是众说纷纭。“我从那上面看到了丰饶与幸福,”哈佛大学社会学教授特卢塔耶夫表示。“中庸之美体现与其中,君子的图腾,”北京大学语言学教授陈康说。神的审判、宇宙中级的美学、外星文明对地球的问候语、婚姻与爱情的符号......
基于“狗”的原生宗教也顺势出现了。“都戈教”尽管不被主流宗教界所认可,其信众也在头两年便达到了5.4亿人。然后嘛,它就成为了主流宗教界本身。北极离它尾部尖端最近的地方成为了朝圣之地。他们甚至准备修建一座能直接接触的尾部的塔。这倒也没什么困难的,毕竟世界上最富有的商人、最尖端的技术人员、最顶级的设计师都是都戈教最忠实的信徒。他们将地球生物狗视为“狗”的试着,每人至少养有一只,并且会在其腹部刻上和“狗”相同的纹样。偶然被发现的腹部本就有类似斑纹的狗,则被视为拥有神性,会被供奉到专门的新建的神庙。不消说,最大的罪孽是吃狗肉。
自然他们也有反对派,超过三亿人加入的“反不明悬浮物联盟”坚持认为“狗”会在某一天动起来,届时地球自然会毁灭。他们联合了俄罗斯等国的军队,正在制定清除“狗”的计划。印度已经对它发射过洲际导弹,但导弹却在接近目标时突然失踪。这一行为自然引起了处于“狗”躯体下方的国家的不满。
在宗教大洗牌的同时,科学家们还是一筹莫展。除了主要科研人自杀、研究所外时常出现暴乱等小插曲外,对“狗”本身的探索几乎没有进展。无人机在靠近时总会受到信号干扰,不是坠毁就是失踪,大部分国家的空军又不愿派出飞行员送死,远程设备能获取的信息也十分有限。一些大规模的行动又会遭到都戈教的阻挠。他们甚至就潜伏在空军内部,故意使探测行动失败。
最重要的一次行动由NASA、美国空军以及通用动力联合开展。“洞穿一号项目”从立项起便严格保密,成功在三年半的时间里避开了都戈教的视线。该项目决定用专门研制的机载装备近距离切割其皮毛,观察内部结构。专门为此改装的战机同时配备了还在试验阶段的量子反干扰通信系统。由于该系统传输信息成本极高,该行动只有音频的记录。自然,飞机由人类飞行原驾驶该战机最终在成功观察到其内部后与地面失去联系,最终留下了失联前飞行员与地面的通话记录。
这第一次,同时也是最后一次看到“狗”内部情况的行动的音频记录如下:
飞行员:已到达预定位置,设备情况良好,请求进一步指示。
地面:收到,位置信息已确认,可以开始行动。开启“狼爪-1”激光切割仪。
飞行员:收到,切割仪以开启,运作正常,表层毛发已开始融化。
地面:收到,请实时报告任务进度。
飞行员:收到。
......约十五分钟后
飞行员:报告,已看到表皮。未发现预期中白色的皮肤状组织。它的表皮呈与毛发近似的淡黄色......粗糙,有网状纹路。请问行动是否继续?
地面:收到......(背景轻微讨论声)任务继续,时刻观察目标性状,一旦有污染等危险迹象发生,立即结束行动并实行后备计划。
飞行员:收到。
......约四分半后
飞行员:已穿透表皮,目前能看到白色物质,比预期更易切割。
地面:收到。情况已超出预期,注意风险评估,建议适时停止任务。我们已经取得很大突破了。
飞行员:暂未发现污染等危险,请求继续任务。
地面:......(讨论声)收到,任务可以继续。谨记注意风险。
飞行员:收到......(约一分钟后)报告,发现其内部白色物质分布较为均匀,有孔隙。呃,与激光接触后会留下黄色烧焦痕迹。
地面:正在对描述进行分析,是否有进一......
飞行员:(打断)它看起来,像,呃......
地面:像什么?
飞行员:(沉默)
地面:收到请回复,请进一步描述。
飞行员:呃,它看起来像.....棉花。
地面:请再次确认发现。你不会想说,这东西是个填充动物玩具吧?
飞行员:呃……还记得吗?它的……
地面:它的毛发组成物质像羊毛?
飞行员:而且它的表皮……
飞行员与地面同时:像布!
飞行员:但是……怎么可能,它总不可能是个毛绒玩……
(通信中断)
翌日,以同样的方式,它消失了,给人类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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