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奇幻丨肯特警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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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尼什么时候走。”
“就这几天了。”
肯特警官喝一口红酒有意无意地说道：“现在离开到是一件好事。”
“肯特警官有什么大事发生吗？”我正色道。
肯特警官看我这么严肃也认真说：“最近克里王国的战争已经开始逼近边境，有很多不老实的家伙也趁乱跑过来了。”
“克列老爷就是因此才突然关闭酒馆的吗？”我略带伤感说道。毕竟这还是我一直以来找到最好的工作，突然失去这份工作以后都不知如何是好。
“汤尼，酒馆关闭后你想去哪里，”肯特警官并不想回答而且岔开了话题。
我也察觉出肯特警官不想回答刚才那个问题：“我要离开边境去王都。”
“这样吗……不过我建议你还是离开这个王国。”
“离开这个王国？可是我对其它王国也不怎么了解。”
“如果你想的话，我到是可以给你个建议，明天我再过来跟你说说吧。”
说完肯特警官将红酒一饮而尽，没等我说话就转身离开了酒馆。我看着肯特警官离去的背影开始思考肯特警官所说的建议是什么，但是想了半天我也想不出来，还是等明天肯特警官来了再说。总的来说多一条路也好，因为我即将不得不离开。
在酒馆安稳工作一年后，我也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每天一晚的贵族宴会还有肯特警官的夜谈，都让我收益良多，随着和肯特警官交流学习我慢慢开阔了眼界，对世界有了更深的理解。也逐渐改掉了流浪时那唯唯诺诺的性格，变得沉稳内敛，我想每日来酒馆喝酒的贵族也是我改变的原因之一吧，我对这些贵族和肯特警官是感激的。
不过只有一人例外，那就是克列老爷，克列老爷一般是几天来一次，他对我到是没有什么恶意，但是我对他随着时间推移变得更加害怕。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哪怕他平时对我经常露出和蔼的微笑，但在我看来那更像是恶魔面容，这种感觉我没有对任何人说，一直埋在心底。
直到几天前克列老爷说酒馆要关门了，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走，但是我毫不犹豫拒绝了。对此他也只是微微一笑，并表示我的债已经还完随我怎么做，并说酒馆几天后就关门。当时我松了口气，只要不跟着克列老爷我都能接受，但是我也惋惜于酒馆的关门，酒馆的时光也是我人生中最安稳的时光，但是酒馆要关闭我必须要找新的出路，我可不想再继续流浪了……
天一亮我就爬了起来，想起昨天肯特警官说今晚会给我一个建议，我心中也有所期待。不过今天才刚开始距晚上还太早。
酒馆是晚上营业，一般白天上午我都会到镇子上转几圈，而下午则会读克列老爷送给我的一些书，直到傍晚才会回来，毕竟白天呆在酒馆里太无聊了。
今天镇子上和平常一样冷清，镇上就零零散散几个人，大多房子都关着门，连窗户都用挡板挡着，我一直在想是不是这里的房子都没有人住。但是晚上镇子又灯火通明，不像没有人住的样子。只是白天镇子上的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走着走着我发现有一推人在一个亭子中不知道在谈论着什么，我有些好奇凑过去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刚走到边上我就听到中间有几人小声说道。
“听说邻国的内战快结束了，但是反抗军和皇室的高层都是异端！”
“异端不会吧？不是几个贵族发动的叛乱吗？”
“是真的，在进攻王宫时所有人都看到了，那绝对是异端！”
“那那些异端死了没有？”
“没有！有一些异端跑了，剩下的则重新联合起来了，现在中央教廷号召众国组成联军讨伐异端。”
“那我们不是离战线很近？我得准备准备……”
说完一帮人似乎明白自己的处境一哄而散，我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大感不妙，没想到自己国家的战争还涉及异端，那性质就变了，如果联军来到这个镇子恐怕要成为出兵的前线基地，这个消息让我一整天都心情压抑，时间很快来到了傍晚。
傍晚我心神不宁在柜台擦拭着酒杯，而门外走进了两个人，那正是克列老爷和奥图，我赶紧停下擦拭：“克列老爷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呵呵也没有什么事，你呢想好出路了吗？”克列老爷笑道。
我有些忐忑说道：“我想提前离开可以吗？”
“为什么？”
“我听到了一些消息，似乎近期会有联军来到这里，所以……”
克列老爷沉吟片刻：“那好，你后天就可以离开了。”
“谢谢您！克列老爷，”我激动道。
克列老爷则摆摆手：“今晚估计没有人来了，不过你还是等等肯特警官过来再关门吧。”
说完克列老爷带着奥图离开了，而我则沉浸在激动中，没有想到克列老爷居然答应这么快放我走。接着我转身去打理自己的物品准备后天的离开，今晚克列老爷说没有人来，那应该也没有人来了，之前几次没有人来，都是克列老爷亲自来告诉我的，今晚只要等肯特警官来就好了。
夜很快深了，我坐在柜台等着肯特警官，不过奇怪的是肯特警官今晚居然这么晚还没有过来，有些奇怪，抬头看向窗外今晚红色的月亮显得格外刺眼，外面像是被血淋过一样妖异。
呯—！
正当我在感叹月景时，大门突然被重重砸开，一个人跌跌撞撞走进来然后摔到在地。我定睛一看那正是肯特警官。
“肯特警官！”我紧忙离开柜台跑过去，然后将肯特警官扶起。
“肯特警官你没事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焦急询问着肯特警官。
而肯特警官指着门声音微弱地说道：“快……快……关门……”
“关门？”我顺着肯特警官所指的方向看向门外，赫然发现黑暗中有着红色的眼睛正狠狠盯着我和肯特警官，那双眼睛很是妖异似乎有种蛊惑心神的魔力。一时间我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能力，并且我模模糊糊感觉到我在一步步走向门外。
“汤尼醒醒！咳咳……”肯特警官突然大吼一声，顿时我神色恢复过来，脸上霎时间爬满了惊惧，我急忙回身关上了门，然后带着肯特警官来到柜台前坐下。等来到柜台我心中仍然是那双猩红的双眸，那眼睛似乎像一道疤痕一样牢牢刻在我心理。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救下肯特警官，他的腹部一片猩红，很显然他被门外那个怪物袭击受伤了。我急忙把柜子中的绷带药品拿出来想要给他稍稍治疗一下。但是肯特警官却挡住了我：“不用拿药……去拿瓶酒过来……”
我听罢神色一愣然后默然片刻：“好。”
我拿出倒了一杯红酒，肯特警官接过一饮而尽，喝完后他的脸色慢慢好转。原本紧紧皱着的眉头也放松了下来。
看着这一切我更加复杂了，虽然一直以来我心中对于肯特警官都有所怀疑，但是当肯特警官在 我眼前证明他不是人族时，我还是感到一阵惊讶。毕竟我一直视他为老师，而这位老师居然不是人族，心中不禁百感交集。
肯特警官察觉到我的心思笑道：“汤尼不怕吗？”
“不怕。”我接着又倒了一杯。
肯特警官顺势接过杯子轻叹道：“是啊，毕竟我们也认识挺久了，即使是最凶残的野兽也会有一丝感情。”
“肯特警官外面的怪物到底是什么？我们现在要跑吗？”我声音颤抖地询问。虽然我比以前沉稳了不少，但是面对非人的怪物，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不跑，相反呆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肯特警官的话让我有点意外，我看了看酒馆突然想起了什么：“是因为这里曾经是教堂吗？那些怪物无法进入教堂？”
“可以……这么说吧……”
想到外面的怪物无法进来我欣喜道：“那我们在这里呆到天亮就好了！”
但是我看着肯特警官并没有很欣喜，反而挂着一丝苦笑。这让我心中顿时一沉。难道那些怪物有其它办法冲进来？如果不能的话等明天天亮，别人发现它们，那这里的驻军恐怕会直接过来。或者这只怪物能击败整支军队？
我有些惴惴不安问道：“肯特警官，那怪物难道很强大吗？”
肯特警官似乎慢慢恢复了过来语气也不在虚弱：“那到不是，它们虽然比普通人强，但是还是无法几个击败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它们？外面难道不止一只怪物吗？”
“没错，不然我也不会伤成这样，”肯特警官苦笑一声，“而且它们也不属于这里。”
肯特警官的话让我顿时想到，这难道是从克里王国溃逃过来的异端。我觉得可能八九不离十，肯特警官说过它们进不来，但是肯特警官好像也不能呆在这里。
我试探性问道：“肯特警官你怎么办……”
“我无法等到天亮，我必须在太阳没有升起之时离开。”
这下我明白了，原来肯特警官害怕阳光，难怪白天都看不到他和那些贵族。
“外面那些怪物也害怕阳光吗？”
“是的，他们和我们一样害怕阳光。”
“既然这样能和他们谈谈吗？”
“恐怕是不能的……”
我神情有些焦急：“那肯特警官，你要不藏到地窖里吧，哪里没有阳光可以照进去。”
肯特警官无奈一笑：“我要回去才行。”
此话一出，我们都沉默了，肯特警官出去的结果不用想也知道。但是他又无法留在这里，他如今处在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但是我却无法提供任何帮助，毕竟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在这种局面下也深感无力，望向肯特警官他没有进来之前的虚弱和颓丧，反而恢复了以往的健谈和沉稳，眼神中也多出了一丝释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黎明将至。但是透过窗外仍隐约看到那些怪物的身形，显然它们并不想放过肯特警官。而肯特警官则似乎对于外面的事情毫无关心，只是一边喝着酒一边像往常一样和我闲聊。今晚我们聊了很多，似乎都忘记了眼前的危局。
“我要走了汤尼。”
听到这话，我心中泛起一片苦涩，我有点愧疚不能帮到肯特警官，我也只能艰难回道：“再见肯特警官。”
肯特警官喝完最后一杯红酒后，便起身朝门外走去，我默默注视着他的离开。在他走到门口时他回头说：“汤尼记得我说的。”
我点点头：“我会记得的。”
听罢他笑了笑便打开门走了出去，不过外面并没有爆发什么激烈的战斗，甚至没有听到肯特警官的枪声，但是这让我的心沉入了谷底，我心中只能祷告希望外面那群怪物已经离去，肯特警官安全回家。
此刻黎明已至，一缕光芒朝到了酒馆中，而我仍看着门口没有任何动作，直到克列老爷到来。我一五一十地向克列老爷交代昨晚发生的事，克列老爷听完从原本的和蔼慢慢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最后眼神中更是露出了凛冽的寒芒，像是一头即将暴怒的野兽。我都被克列老爷的态度吓到了，原本因为肯特警官而伤感的心情都被冲淡不少。
显然对于克列老爷来说，肯特警官也是一位特殊的存在。等我说完整件事，克列老爷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平静，但在平静之下也蕴藏着一股怒火。
随后克列老爷没有说什么，而是和奥图上马车将要离开，临走前他对我淡淡说道：“你现在自由了。”
之后便扬长而去，我心中像是松了一口气般，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接下来我只能自己寻找出路，而出路昨晚肯特警官已经告诉我了。
我带上行李离开了酒馆，去往小镇不远处的郊外肯特警官的家，在很早之前肯特警官已经告诉我他的家在哪里，但是我一直没有拜访。
初见肯特警官的房子，房子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打扫过满是灰尘。来到门前我带着一丝期许敲了敲门，但是过了很久仍没有人了开门，我不由心中一叹打开老旧的房门走了进去，进去后左顾右盼希望能找出肯特警官的身影，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发现，屋中家具大多腐朽，显然历经许多岁月。看样子这栋房子像是从来没有人住过一样，假如肯特警官没有说他住这里，我必定认为这里根本没有人住。
在屋中望了几眼，我最终找到了我的目标，一副悬在房梁上的棺材，我费劲将棺材放下。和这栋房子相比，棺材显得十分干净一尘不染，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棺材，里面有一本书和一份信还有一颗古怪的宝石。
我将书和信一起拿起，看着泛黄的书本上面爬满了时光的痕迹，我带着信和书还有宝石离开了这栋房子，在我离开后不久房子便燃起熊熊大火，将一切化作灰烬。
然后我离开了这里，前往中央教廷，至于为什么前往中央教廷，那是因为完成肯特警官昨晚委托给我的一件事。
而哪里或许也是我最后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