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瑞吉奥·卡特兰,意大利人,1960年出生于意大利东北部的帕多瓦。他没有经历过专门的艺术学院的学习,在成为一名真正成为艺术家之前,他曾做过厨师、园丁、护士、木匠,甚至负责太平间尸体看护的丧葬员。从他的经历来看,看似他成为一名艺术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正如德国艺术家约瑟夫·博伊斯于1972年卡塞尔文献展上提出的观点“人人都是艺术家”般,卡特兰似乎就是这个观点的真实写照。
在这里我想要插一句,“人人都是艺术家”我理解为,不是人人都是艺术家,而是人人都可以成为艺术家。如果说哲学是拓展人们思维的边界,科学是拓展人们探索的边界,那艺术应该是拓展人类想象的边界。
对卡特兰影响最深的经历我想就是他做木匠和丧葬员的那一段时间。在做木匠这个职业的时候,接触到了艺术设计的领域,结识一些著名的设计师,正是这段经历激发了卡特兰对于艺术的兴趣。而他的丧葬员经历,则决定了他作品的一种特质——死亡感。他的作品大量的使用动物标本和人物塑像,这些物品无一不透露着一股死亡感。但,也正是这样一种如同希腊古风时代的雕塑般的死亡感吸引着我去观看他的作品。
我对卡特拉的兴趣始于北京798艺术区的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正在进行一场展览“莫瑞吉奥·卡特兰:最后的审判”,本来一开始没有想着去看。它的封面给我透露着一种网红展览的风格,表现出的一种特别商业展览的感觉。但是,当我在网络上看到《二十世纪》这件展品的照片时,我立刻就发现我错了。
这件作品是一只被吊死的马,背后是一堵白墙,墙上站立着许多只鸽子,天光从上面打下来,整件作品呈现一种死亡的圣洁的美感。
当我真的去看这个展的时候,它也确实没让我失望。展厅中的展品大部分是围绕着动物标本或者人物塑像创作的,在这种黯淡的光照下全部呈现出一种静态的死亡,就仿佛是这些生物停滞在审判降临的瞬间。虽然有的展评评论道馆内灯光昏暗是布展的失误,但是当我真的踏入到展厅中的时候,黯淡阴沉的的灯光让我一瞬间有一种窒息感。联想到这个展览的名字“最后的审判”,我脑海中立刻联想到了上帝洪水灭世。
“耶和华见人在地上罪恶极大,于是宣布将使用洪水,毁灭天下地上有血肉有气息的活物,无一不死”。
这是旧约中记载的上帝对地上生灵的一次审判,通过洪水洗去世间的一切罪恶,唯有登上上帝指示诺亚建造的方舟的生物才能在审判中得以幸免。故事的最后,只说到了上帝让洪水褪去决定不再用洪水毁灭世界。但是,当洪水褪去后的地表世界又该是什么样子的呢?那一定是满目疮痍、生灵涂炭的。从展厅入口进入时,动物标本和人物塑像以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姿态安置在展厅内,屋顶打下的天光和各处站在房梁上向下俯瞰的鸽子,让我仿佛置身在洪水审判褪去后的地面世界。所以,我觉得整个展览可以看作是完整的一件展品,展览内的其他展品都是这个完整展品的一部分。
除了使我联想到大洪水的审判外,每一件展品都是定格的死态,宛如庞贝古城出土的瞬间,众生在受到审判的瞬间的定格,展览里也有一件与庞贝有关的展品可惜我忘记拍摄了。
这件展品给了很多人共鸣,作品的标题是《灰姑娘》故事中仙女教母为灰姑娘变身时念诵的咒语,如果有这个咒语的话可能小松鼠的命运就会截然不同。但是我要过度解读一下,灰姑娘本身就是极为出色的,仙女教母的咒语也只是给了一个机会而已。而且,小松鼠桌子下面有一只枪,似乎它是自杀的。
但是比较突兀的是,整个展览的展品都是在一副等待审判的样子,只有松鼠先生是选择了自我审判,而审判,是上帝的权柄。
这件名为《无题》的作品,是一间微缩的西斯廷教堂。教堂尽头的壁画是米开朗基罗的著名壁画,也是这场展览名字的由来,壁画的名字叫做《最后的审判》。卡特兰是否有自诩自己为米开朗基罗?当我们进入到美术馆展厅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踏入到了卡特兰的“西斯廷教堂”中?米开朗基罗绘制的是文艺复兴时期降临的审判日,卡特兰则是当下审判日降临时的景象。如果在展馆中拍一张照片,我们观众是否也是这幅“最后的审判”中的一员。
卡特兰作品中表现出的宗教性和死亡感让我感到有趣,他对于动物标本和人物塑像的使用方式都使我眼前一亮。但是,这个展览的封面作品《喜剧演员》却是一个被胶带粘在墙上的香蕉,这是一个非常利于资本复制、生产和售卖的“产品”。所有喜剧都有一个悲的内核,如果这个作品是一个喜剧演员的话,那么它所参演的是那一场喜剧呢?这个喜剧悲的内核又在哪里呢?
有批评家夸赞这件作品是继杜尚之后的又一划时代作品,是一个杜尚式的艺术家。但正像我上文提到的艺术是拓展人类想象的边界,当代艺术作品也大多是这样一种发展脉络,世上已经有一个杜尚了,当代艺术不需要下一个杜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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