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想象过这样一个世界:在全世界的七个大洲的每一寸土地上,树木。花鸟。鱼虫,都发了疯一般的生长。香榭丽舍大街旁的梧桐树,超越了effort铁塔的高度。在他半径10m的树枝上。宛若《山海经》中大鹏鸟一样大小的喜鹊,正机警的端坐着。用他那双巨大而锐利的眼睛俯瞰着巴黎城。人类文明的晶石尝试在这些庞大的生物眼中,不过积木般微小和有趣。蚂蚁,蟑螂拥有了汽车一般的大小,肆无忌惮的在公路上驰骋着。仿佛这里是他们的主场。
在2022年2月5日的北京时间6:30之前。如果你向任何一个心智健全的地球人说这样的话,恐怕不太会有人把它当做会真实发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事。大多数人都会一笑置之,或者夸你的创意不错。很有想象力,如果说真的,有人一脸严肃认真的对待你说的这些话。那么作者觉得除了先知先觉的穿越者或者异能家,那就是那些十分没有趣味的游戏设计师们了。他们甚至会主动的征集这些不着边际的故事,尝试着把他们做成一些蹩脚的游戏,拿去卖钱嘞。殊不知,很快世界上就要真的经历一场这样的浩劫了。
作为作者,一个认真而且负责任的作者,我所能做的,在这个人类个体手无缚鸡之力的末世中,就是真实的,不加修饰的。不带想象的,毫无夸张地记录下发生在这颗银河系太阳系的蓝色星球上的一切。将他们展示给你。令人感到沮丧的是,在这样一个世界,这样一个时代里,一切人类的悲欢离合,挣扎,奋斗,都显得如此的渺小微弱。仿佛寂静的冬夜里闪烁的烛火一般,耗尽全身力气去燃烧,也不过是让那温柔的火苗得以存续罢了。
就像我之前写到的,事情发生在2022年2月5日北京时间6:30。为什么这个时间会如此准确呢?事实上,虽然当天我就在北京的小窝里。但是那一天我久违的睡了一个懒觉,一直到10点左右才起床。如今这个确切的时间是后来,经过全世界各地的幸存者们一起统计所得到的最早的时间。
从我的角度来讲,自我起床的那一刻起,这个世界好像就变得有那么点不对劲。确切的说是相当的不对劲。大街上有很多人在吵吵。在叫喊着,显得非常喧嚣。我在窗台上种的小盆栽,竟然长到了天花板上。
我很清晰的记得当时的感觉,心里头在想:我了个去!我没做梦吧?
我确实没做梦。原来不到20cm高的小植物直接涨到了3m出头,脑袋狠狠地顶在了天花板上。还在不断地发出吱呀的声音,想来是仍不满足,原本盛放它的底座,早就睡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自打看到它的第一眼起,我的心里就开始突突的跳,感觉什么不寻常又了不得,大事情要发生了。事实证明,我这个买股必跌的投资达人,这回确实判断对了一次。当我扒开这个发育过程的盆栽的枝叶,把脑袋凑到窗户边一看,我才发现这个世界我不认识了:
绿,到处都是绿。好像这个世界就只有这一种颜色。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以为我的眼睛出了什么毛病,不然怎么看什么都是绿的呢?我自然不是傻子,下一秒我就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植物们长疯了。不仅仅只是我的小盆栽——当然现在不能用小来形容了,而是所有的植物都变得巨大了。而且还在不断的长大。就好像西方童话故事里小杰克的神奇豆子一样。
我人住在13楼。但是我眼前除了叶子——巨大的叶子,就是叶子,除此之外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天空完完全全的被遮蔽了。
我意识到这应当是楼底下那颗歪脖子的香椿树,自我记事起它就一直栽在那里,如今岁数当是比我还大,却不知为何如今也再发育了?我对它的高度做最粗略的估计,它也应当超过这栋18层的楼了。
事实上我也很想这样做,但是电力系统坏了,全楼一点电力都没有。疯狂生长的树木扯坏了小区的电网,导致整个楼的电力都出了问题。其实如果夸张一点地讲,整个城区甚至于整个世界的电网可能都遭到了类似的破坏。
下楼梯?很糟糕的是,供水系统好像也出了点问题。当我走到十楼的时候,脚上完全就掉了——地上全是水,水顺着楼梯在往下流。遇到楼梯下面的人告诉我,一楼已经没法走人了,到处都是水和乱七八糟的植物。有几个一楼的老太太,家里一直养着那种一人高的植物在家里,现在也变得无比巨大,完完全全把通道堵死了,根本下不去,至于那几位老人的情况如何…我很礼貌的没问下去。除此之外更要命的是,污水处理管道好像因为某种原因也被破坏了,整栋楼逐渐传出一种肮脏的污秽气息。
于是我不得不又返回去。就在我愁着怎么脱离当前的困境的时候,我的邻居告诉我可以通过窗户跑,从树上爬下去。虽然我和他没什么交情,但这种紧要关头,我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
带着某种地震避难者类似的心态,我回到屋里收拾了半天东西。把手机,电脑,充电宝什么的贵重物品优先放在了包里,然后像模像样的装了压缩饼干,军刀之类的避难东西进去。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准备下去,现在想起来,真是觉得有些幼稚可笑。事实上,最后派上用场的除了压缩饼干,就真的没什么别的了。等我打开阳台窗户准备走的时候,我的塑料的天花板终于顶不住我那盆栽的压力,框的一声被顶的凹陷的进去。
爬下去其实并不难,即使是对于一个有轻微恐高症的人来说。即使他还同时背着一个十斤重的大书包——因为你根本看不到什么地面了。或者说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地面了,层层的粗壮的树枝和根茎把地面捆了个严严实实,还摞了好几层。
树叶太大了,我发誓,我从未见过那么大的树叶,能够把整个人都包进去,这回算是开了眼,上面的叶脉清晰可见,有我的手指那么粗。
树上下脚的地方有很多,而且很大,于是我大概花了十多分钟,便基本完好无损的,从五十多米的高度下到了地面上,除了胳膊上有点擦伤。
终于到了地面。我松了口气,觉得暂时安全了,缓了口气观察观察四周。如果说在楼上还只是有一点震撼。那到了地表之后,就更加令人浑身鸡皮疙瘩了。原本整整齐齐的街道和马路早就不见了踪影,被各种复杂交织的植物根茎从地下顶起。弄的零碎不堪。之前停靠在马路旁的汽车大多都翻倒在一旁,或者干脆就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有一辆车甚至还被树木抬到了空中,是一辆银灰色的帕拉美拉。往天上看,过去就像是大自然给你撑了一把绿色的遮阳伞一样。高大的杨树用枝叶拼成了一片穹顶。把人狠狠的罩在了里面。零碎的光线——相当零碎,透过树叶的缝隙穿下来,就好像海底世界一样神秘和遥远——只是不那么安静。
大多数居民都比我起得早,这点是可以确定的,不然地上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大家都在吵闹着。老人们不是骂着天就是张望着不说话。中年男女们交流的最积极,他们是构成这个小区社会关系的主力军,一个个互相照看着,同时也担忧自己的财产,担忧着政府在哪;在这种情况下,最乐观的恐怕就是孩子们了,一个个都兴奋异常,好像马上就要开始一场冒险一样,红扑扑的脸上不知慌张为何物。可惜的是,如果他们知道将来要经历什么样的苦难,恐怕就不那么容易高兴的起来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这树都长到天上去了。” 旁边一个老大爷叫喊道,他身上穿着运动服,多半是晨练或者早上遛弯儿的时候发现不对劲的。
“就是!” 他身边的年迈女性说到,看起来他们两个应该是一对儿两口子。“我们这一把年纪可经不起这折腾了。”
“是啊,政府怎么说?为什么还没人来。”“这怎么这样啊?”“我的电脑还没拿。”“我也是。”“这可咋整?我的天哪”“这他妈就是末世降临了!就跟小说里说的一样!我要去冒险!哈哈哈”
场面一点也不乐观,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大家都束手无策,惶惶不安。
我走到原本是小区广场的位置,这里略微宽敞一点,青石色的地面仍然清晰可见。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地震或者防火演习的肌肉记忆,我情愿站的离建筑物远一些。“出现紧急情况,往开阔地带站,避免人员聚集”,我的市民救援手册上就是这么写的。
事实很快就证明听手册的话是百分正确的,我也无比庆幸,当时我这样做了。
因为很快,大概也就过去了十几分钟,在我们右侧不远处的一栋挺高的居民楼,就摇晃起来。
叮叮当当的东西,空调机,玻璃,砖石,水泥块,管道就开始往下掉,天花乱坠。楼上大概还有没出来的人,不过我分不清那是地面的人在尖叫还是楼里的人在尖叫了。
为什么楼会倒呢?你可能会疑问,难不成是树顶着楼把它推倒了?
这显然是一种很不科学的说法。以现在钢筋水泥建筑的结构强度,恐怕只有炮弹能把它顶开。
事实是,地基被破坏了。植物在生长的时候,根茎长得更快,在底下乱窜,把地底搅了个稀巴烂。很快就出现了重心不一致的问题,于是塌陷就发生了,楼的西北角倾了下去。紧接着就是惯性和重力带来的倾倒。
庆幸是西北角发生的塌陷,因为我正好在东南一侧,楼冲着西北塌下去,我因此没有受到波及,不然,你们就见不到这些文字了。可惜有人就没那么幸运了,楼的倒塌带走了好些个人,其中还有两个是我的中学同学,一个发小,还有三对我有过交情的老夫妇。
我躲在了一跟大树根的下面,楼房倒塌的灰尘弥漫了整个小区,到处都是人们的尖叫声和哭喊。
这个世界从现在这一刻起,就是现在,一切都将面目全非。
我的内心从恐惧和震撼中逐渐平复下来,内心中这句话萌发,久久回荡。
如果当时,有人从北京城的上空向下俯瞰,就会绝望地发现,无数的地方正在发生着同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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