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的草稿是在飞机上手打的。前些天午夜赶路因为第二天还要赶飞机就不得不快速订了一间旅店,其整体的破旧程度让我感到十分新奇,躺在床上的时候一时半会睡不着就根据在房间看到的一些元素拼凑了一个故事出来,白天在飞机上无聊就写了下来。
顺带一提,飞机的小电视半夜放美食节目可真是让人精神焕发。
吱呀一声房门缓缓打开,扶着行李箱从昏暗的开口中挤了出来,剧烈的动作扰动了空中飘荡着的灰尘,清晨的阳光打在身上,手中那简陋的钥匙都在发着光。
“钥匙么,来给我吧。”清洁的阿姨从角落中走了出来,一手拎着拖把一手接过了钥匙。
说是钥匙,其实就是一片简陋的铁片,上面刻着“磁卡”两个字。
“哎,麻烦您了。”递过钥匙后扶着行李箱转身向着楼道楼一步步挪过去。
逼仄的楼道与陡峭的楼梯使得动作逐渐吃力,不断扭曲着身体适应者高低落差,阳光照射出来的影子欢快地舞动着。
从二楼的楼梯中走下去逐渐沉没在黑暗中,就在最后的身影要被吞噬的一刻,舞动的影子一闪而逝。
保洁的阿姨站在角落中,一手拿着拖把,一手伸出来接着钥匙,脑袋长长地探出去紧紧盯着楼道口。
“啊啊,办理入住是么,身份证拿一下,扫一下这个码看一下通行证和健康码。”
验过了人脸就要找钥匙,打开抽屉,里面的杂物都混在了一起,伸手拨开,随着哗啦哗啦的声响在狭小的屋子中不断响起,本该很轻松就找到的钥匙却迟迟不见,焦躁的心情慢慢升起,手上的力气逐渐加大。
什么,刚讲了什么?为了听清楚刚刚的话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这边是么。”说着就要拉着行李就向着屋子拐角走去。
手上捏着钥匙看着在前面拎着行李爬楼梯的样子,真是个冤大头啊,心里不禁想到。
楼梯拐角处的第一间就是开好的房间,其实所有的房间都是一样的,只是看着这么笨重的行李,大半夜的也就不再折腾了。
“早晨退房的时候记得把钥匙还给我。”说着慢慢走了回去。
把行李随手放倒在门旁,环顾这个房间,昏暗的灯光下是并排着的两张床,床头作为装饰的皮革已经满是缺口,两摞洁净的被褥枕头叠放得整整齐齐。脱去外套随手扔到床上,就这么躺了下去。
时间已经是凌晨,再过一段时间就要起床赶路,赶紧睡觉最重要,就这样和衣而卧就好。
听着窗户外面不时传来的交谈声和呼喊声,夹杂着锅炉烧开的尖鸣声,感觉耳朵逐渐适应了这里的嘈杂的时候,疲惫慢慢追了上来。
就在沉沉睡去的那一刻,一股寒冷的感觉包围了床铺,强撑着把枕头下面的被子抽了出来,随意地盖在身上,在一股浓厚的霉味的包围下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汽车的引擎声从胡同口飘了过来,期间还夹杂着司机与乘客间的对话声。
“没办法啊,这么晚周围的酒店都客满了只能找稍微远一些的旅店对付一下了,麻烦你了啊师傅。”
开关车门的声音响过,引擎的声音逐渐消失,沉重的行李滑动在粗糙路面上的声音回荡在胡同中,很快拉着行李箱的身影从胡同的拐角处出现。
“这旅店是在哪来着。”一边嘟囔着一边环顾四周,在胡同的尽头,昏黄的灯光打在旅店的招牌上,一侧开着门的楼道中随着摇曳的灯光影子在慢慢摇晃着。
“应该是这里了。”说着拎着行李就要走进旁边的楼道中。
“办理入住在那一边。”通往二楼的楼梯拐角处一个阿姨的头伸了出来提醒道。
“啊,那边么,谢谢您了。”转身看去果然在对面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屋子的窗户上看到了接待处的牌子。
“您好,对楼的阿姨说是在这里办理入住,请问有人么?”
“这呢,这呢,大半夜的小点声,身份证拿过来,口罩摘一下。”
对过了身份转身拿出了钥匙,“跟我来吧,房间在这边。”说着领着向对楼走去,身后桌上的电脑屏幕中空白一片。
上楼的脚步声,行李滑过的楼道中的嘈杂声,难闻的气味和寒冷的室温,从睡梦中惊醒,蜷缩着的身体也慢慢伸展开,所触及之处被窝里也是一片冰凉。
听着门外的声音渐渐接近,好像是去了对面的房间,不过安静下来就很不错了,过几个小时还要赶路,赶紧睡觉才最重要。翻了个身又慢慢睡去。
“啊,好脏啊。”看着上面布满了说不清是污垢还是什么奇怪的东西的水龙头厌恶地说道。“只能将就一下了。”狠下心拧开了水龙头,万幸自来水没有什么异味或者杂质,草草洗了把脸,看了看洗脸池角落摆放的一次性牙具,终究是没敢继续洗漱。掏出了自带的纸巾擦了擦脸,回到屋子中拧开了台灯,借着不是十分明亮的灯光把昨天散落在床上的行李慢慢收起来,等下就要继续赶路了,这些东西可不能落下,哦哟,还有最重要的钥匙,差点忘记了。拿过摆放在床头的钥匙,收拾完毕推开门走了出去。
作为一间旅馆这里着实说不上太好,甚至都不算及格,看了看断了一半的保险门栓笑了笑。算了,反正就在这里住几个小时,晚上休息的时候小心一些就是了。不算大的旅馆房间只有一盏充满时代气息的白炽灯艰难地把自己的光亮洒满每个角落,即便如此依然有一些墙角隐藏在一片昏暗当中。
靠近窗户的墙角处摆放着桌椅,另一边是一个破旧的衣架,随手摇了摇已是不住摇晃。墙边的柱子后面摆放着净水器,明明配套了一袋子的纸杯,里面却没有一滴水,“看啊,这里居然还有一袋纸杯!我一定是个乐观主义者了。”随口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脱下了外套铺开床铺就这么躺下准备睡觉,临睡前扫过床头柜,一个焦黑的痕迹突兀地印刻在表面,“差点忘记了,带着这个睡觉可不舒服。”掏出了房间钥匙随手放在一旁。
吃过了晚饭回到了小屋,灯光下脸和墙面都反射着各自的苍白。晚上应该没什么客人,下午时候没看完的电影正好看掉,看了看时间已经要接近午夜,看完了去烧点水。刚刚坐下电脑便提示有订单,这种时候居然还有人这么晚订到这种地方来,果然是我拍的照片具有迷惑性么。小小的手段就能带来更多饿订单,看电影时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狭小的房间中瘫在床上,很快就沉沉睡去,一天的旅途带来的疲惫甚至不许把身上的外套脱掉。屋子中只留了一盏台灯,但随着时间慢慢流逝,老旧的台灯似乎开始出现了一些问题,先是那颗兢兢业业的灯泡突然提高了亮度,随后从后面的电源线到整体燃起了火苗。烧焦的味道和明暗变化使得很快苏醒过来,看到眼前的火势来不及惊讶便跑到几步之外抄起水桶泼了过去。幸好电源线已经被烧毁掉不至于再因为泼水更糟糕,后知后觉被自己刚刚的做法吓出了一身冷汗,担心会被店家追责,拎着行李偷偷打开房门就要溜走。
“钥匙给我吧。”刚刚打开门来不及走出去就被面前响起的声音又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原来是对面房间的保洁阿姨,此刻站在屋门打开的对面房间门口一手拿着扫帚一手伸过来。
“抱歉啊阿姨,我钥匙忘记拿出来了要不您等下去屋子取就成了,我还着急就先走了哈。”
“钥匙,给我吧。”拔腿就要走时又被叫住了,明明阿姨还是刚刚的姿势但心里总有种被挡在了楼道中的感觉。“好吧我这就去取,屋里发生了点小意外,需要赔偿什么的之后再联系我啊。”按下了心中不舒服的感觉,返回了房间取回了摆在床头柜的钥匙,刚刚急着走都没有发现,紧闭着的窗帘后面已经是太阳初升的清晨。
“抱歉啊这么晚还订了房间。”没有看到人,一个巨大的行李箱突兀地出现在门口,可能是刚刚电影看得太入迷了,居然都没发现有人进来。
“刚刚叫了您一声看您没回我,咱这房间开一下,大晚上的还得早点休息……”
“房间,身份证,钥匙。”可能是坐的时间有点久,走到了柜台里忽然感觉有些晕眩,脑袋里如同松了劲的发条连带着想要说的话破碎开来。
“哦,钥匙我已经递给了那个。”声音略显疲惫。“哦,那个阿姨是么。”自然地接上了话。
“你不是早晨走么,还是自己打车吧,我们这如果送的话还是比较贵的。”
行李滑动的声音略带焦急地回荡在胡同中,咕噜噜作响,微微蹙了蹙眉头,刚打算躺下休息。
稍稍挺起上半身看去,阿姨骑着电动车身影从窗前匆匆经过。
掂量着手中的钥匙,银白的小铁片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光,转过头去的瞬间感觉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环顾四周,破旧的房间一如既往,深呼吸一口气,呸呸呸,好重的霉味啊。
随手把钥匙放在柜子上,伸了个懒腰就看到对面的二楼房间中似乎又火光闪过,担心出了事故就要出门去看看。
阿姨站在门前,探着脑袋,一手伸了出来,而另一只手上,好像拎着一个不断扭动的影子,当它扭动着把脸转过来的那一刻,我发现,那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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