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类这个物种的最后,亚当和夏娃到达了文明最后的遗迹——时钟塔。
亚当不记得,自己已经在破败荒凉的大地上流浪了多久。在那一天之前,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那一天之后,他像是蓬草一样漂泊着:加入过联合军对抗智械,也见证了最后的城池被智械攻破;加入过强盗团四处劫掠,也曾将口粮留给孕妇和孩子;有过同生共死、同舟共济的朋友,也有同床异梦、同室操戈留下的伤痕。
智械袭击、病魔、食物短缺、内斗……身边的幸存者像一个蓬草团,在风中一根一根飘散,最后剩下他一根。唯一把他和真正的蓬草区分开的,只是多次侥幸战胜了死神的生命罢了。哲人说,“人是一根会思考的芦苇”,如果亚当还能记住这句话,他一定会把它写在地上,然后踩上两脚,可能还要吐上口水——思维啊意识啊这些曾经被哲学家们探讨的东西,诗歌啊戏剧啊这些曾经被文学家们死守的东西,早已不复存在于他的脑海。
这根孤独的蓬草不知道,在自己凭着生存的本能流浪的日子里,地球上人类的数量已经降到了以千、以百、以十、以个计算。亚当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活着,仿佛自己才是机器一样的活着……
直到他遇到了夏娃。他的委托人,他的向导,他的恋人。
亚当也不记得,自己在哪里捡到了这个女孩,或者说,到底是谁“捡到”了谁。总之回过神来,两人之间已经结成了某种同盟。
亚当记得,自己在出发时下定决心,完成这个目标,然后……
“喂,快点跟上了!时钟塔就在眼前了。”少女欢快的声音打断了亚当的回忆。
智械叛乱开始后的某一天,时钟塔和亚特兰蒂斯从海洋中升起。
夏娃记得,自己是在梦中第一次听到了那个声音。在那一天之前,她的过去一片空白。那一天之后,她像飞鸟一样寻觅一个伴侣,以及到时钟塔的方法——但到头来,都是匆匆过客和白费力气——在这人如纸片的时代,每天都上演这无数的相遇和永别;在这活着已是唯一追求的时代,没有任何人,愿意带着一个女孩,踏上未知的旅途。
夏娃也记得,自己是在废弃的发射场“捡”到了亚当。可怜的家伙,晕倒在了信号发射器旁边——在完成求救信号的发射后,就昏死过去了吧。也正是这微弱的信号,让夏娃找到了他。夏娃看护了他七天七夜,直到他醒过来。
夏娃也记得,自己向亚当提出请求的那天。她至今还不知道,自己是盲目的爱上了这个人,还是对人类的绝望让她已经不想再寻找……
旅途漫长,两人一天天接近时钟塔,声音也越来越清楚,且重复频率越来越高,进入时钟塔后,声音更是像要将她压扁……
声音的源头就在前方,就在那扇门后,夏娃清楚地知道。
但她没有办法向前迈出哪怕一步。一种预感攥住了她——进入这扇门,就再也回不到这一刻。
不能停下来,这是我的使命。这种想法在她的脑海中逐渐占据了主导。
所以,事情到底是怎样到了现在这一步的。亚当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夏娃的手铳。
现在的她如同待宰的羔羊。但亚当知道,自己不能仁慈,不能对智械仁慈。
在两人身边,巨大的显示屏还在重复着那条信息:“地球剩余人类总数:1。”
亚当有很多理由确定自己是人类,正如夏娃有很多理由确定自己不是人类。无论是精准的记忆,还是几乎不变的容貌,或是能够听到所谓的“呼唤”……“她”的身上有太多的谜团。
但是,亚当不知道为什么夏娃会主动交出武器,正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扣不下扳机。
以及,他最终也没有知道,夏娃已经设置好了自动发射时间,以及她自己的死亡。
枪响,然后是嘶哑而痛苦的呼吸,然后是芯片烧坏的气味,然后是断断续续的话语,然后是沉默。
唯有显示屏上的光芒,还在不懈的闪着——数字,没有像亚当害怕的那样归零——但也没有维持在1。
“亚当,我的孩子。很遗憾的告诉你,现在的地球上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人,而那必然是你。严格来说,应该是半个‘人’,因为你是我制造的唯一的二型赛博格,拥有最强的生存能力的‘人’。只有当时钟塔的计数达到0.5时,这封邮件才会被寄出,并激活我给人类最后的遗产、也是给新人类最初的礼物。
“在智械对人类产生敌意的那一天,人类就开始探索可能的解决方法,或者说逃生方案。但我确信,人类不可能战胜智械,绝不可能。人类能够做到的,只有作为另一种生命形式延续。这种生命形式将同时具有人和机械的特征,或许可以逃过灭绝的命运,甚至重建文明的辉煌。
“神创造了亚当和夏娃,他们繁衍出了所有的人类。但是夏娃源于亚当的骨,那么二人的基因组是很相近的,为什么他们的后代没有严重的遗传疾病?
“答案只有一个:在人类的最初,曾经存在过完美的基因组。这里的完美,不是美丽,也不是聪颖,更不是能在某个阶梯上取得最高的位置——这些,我称之为猪圈的理想——而是绝对无致病基因,和最强的生存欲望和能力。时钟塔,原本是为了获取这份完美而组建的研究机构。但是,智械叛乱打乱了这一切。
“智械叛乱爆发的前一天,我们回收了夏娃,并且确认了其X染色体的完美性。而你的实验也刚刚开始——作为搭载了唯一的Y染色体的实验样本被投入到人类社会中,用于观测待确定的‘完美Y染色体’对社会行为的影响。本着随时可以回收的打算,我们没有对这条染色体进行备份,这是我们工作的疏漏——你遇到的选择压力,显然远远超越了我们的预期。
“可惜的是,智械叛乱爆发后,时钟塔里的老学究们纷纷转向研究其他的技术,没有人关心完美人类工程的推进——除了我。”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在这末世生存下来,并成为新人类的希望。于是,我再次唤醒了夏娃,不过,这次她的任务是——找到你,或者说,找到完美的Y染色体,并带回时钟塔。而我,则留在时钟塔里,研究新人类的发生装置。
“夏娃是我制造的一型赛博格,是计划的关键一环,遗憾的是,她也是注定不会成为最后的幸存者的一环。她的生物系统过于稳定、决策系统又过于机械,很难在末世中存活下来,也不适合作为新人类的引导者。不过,作为完美的X染色体的造物,她将间接成为新人类的‘始母’。
“我很确定,作为存活下来的最后两个‘人’,你们之间必然要有一次争斗——这也是夏娃作为旧型号应有的结局。而你,必然是最后的幸存者——因为她的程序被设定了,绝对不会反抗你。现在,不管你的内心是悲伤也好愤怒也罢,请和她一起进入这台发生装置。好吧,我希望你没有爱上她,你必须站起来,引导新的人类。”
她不知道,亚当在将枪口对准他自己的时候,他的心情又是怎样。
她不知道,“爱”到底是什么,能让亚当在生命的最后,颤抖着说出“我爱你。”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心中的感情究竟是生物电流还是01脉冲,又为什么如此混乱与强烈。
她也不会知道,那显示屏的数字,由0.5变为0,然后变为0.5、1、1.5……
写这篇的起因,是很想写一个末世风格的故事,想着想着就想到了《沙耶之歌》。所以根本上是先有了结局,才有了人物,和其他情节。
一个比较关键的努力,是试图从遗传学和基因组学去考虑亚当和夏娃的故事,我本人不是基督徒,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海涵。
后来拿给一个很懂科幻的朋友看,他指出了不少问题:比如标题撞车,亚当和夏娃已经是欧美科幻的烂梗,最后推理感觉有矛盾,最后突转太快……(问题太多,写出来估计比我小说都长)
X在这次的菜鸡投稿已经成为了他的朋友圈内最大的话题。我们来看看Y评委对此的点评。
一向直性子的Y评委直言到:X写出这样的东西只怕是连面子都不要了。你说“亚当夏娃”,外国作家一届一届用了多少次了,改过了吗,换汤不换药啊。
人家斯塔普雷顿也有理由说的,我(曾经)写的是什么小说,我写的人类未来编年史,你这是什么小说啊,你用我的标题。
X你现在什么水平,就读这么点东西,写这么两三篇,你还想写点推理进去?
再下去(的话)要输九流网文了,网文输完输b站小作文,再输贴吧水贴经验+3,接下来没人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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