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赋越高的人,所走的道路,就要越危险狭隘。因为对于这样的人来说,若是做其他轻松的选择,人生都是一种失败。
——乔靖夫《武道狂之诗》
第十二章 火云三相
众人进门的时候,蝴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密室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腐臭的来源是沈青。他身上尽是细密的空洞,已无鲜血再渗出。田锋俯身探了探鼻息,摇了摇头,没救了。他起身环顾四周,试图寻找蝴蝶的去向。突然,他看到了斜上方的孔洞。那是通风口。
青影子飞身攀上通风口的两侧,整个人钻进了通风口的缝隙之中。通风口不大,只能容一个人屈身进退。走了几步青影子发现前有阻碍,她擦亮火折子才发现。通风口有十多条岔路,大小不一。
人根本钻不进去,只能退了回去。梁饮扯下衣袍的一角,盖住了沈青的脸,虞伯和阿知将沈青的尸体收敛,众人退去,只留下了失魂落魄,倚着墙壁的鲍梦蕾。青影子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瞥了她一眼,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情绪。像是一块呆板的木雕。
青云堡的地下就是一个迷宫,没有人知道下一次杀人蝴蝶会在什么地方出现。发生了这样的事。前来青云堡驰援的人,在这个时候都想不到该说些什么,特别是田锋。梁饮在他脸上,同样读不到一点信息。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这件事情似乎另起波折,除了杀人蝴蝶之外。这位一生在杀人蝴蝶阴影下生活的沈堡主,死后留了一封不平凡的遗书。
鲍梦蕾待众人走后,起身走向了栖竹居的方向,那里也有一道暗门直通地面。栖竹居是沈青豢养鸽子的地方。因为临近陵冢。鲜少有人到那里去。
她打开了暗门,点燃烛火照明。自怀中取出了一封信,上面写着“爱妻亲启”。那是沈青在青云堡遭蝴蝶袭击的时候,留给她的。她一直贴身藏着,从没打开过。
“梦蕾爱妻如唔,见此信时,为夫恐已身死,愧负爱妻相伴……
为夫尚有一心事未了,烦请爱妻将栖竹居鸽笼打开, 放出信鸽。三天之后,有孙刚,郭棣,李剑三人到此。为夫另有一谏留待三人面前展读。非三人到齐,不得启谏,谨记。”
栖竹居因竹林高耸,未布下铜网。鲍梦蕾望着信鸽展翅,转眼没入黑夜之中……
同样看到信鸽的,是虞伯。他刚与阿知整理完沈青的尸身,他将沈青身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换上了寿袍。撒上防虫鼠咬的药粉。将一封写有遗书的信放在沈青的尸身上。阿知不识字,她看着虞伯一人往竹林走去。沈青的父亲就葬在这,祭拜之后,沈青也要葬在那,虞伯也一样。
虞伯露出一半的脸本就沟壑纵横,如今更是苍老了十几岁。从沈青口中所说。虞伯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几乎等同于他的父亲。没有人愿意去打扰这位失去了亲人的老者。他朝沈青父亲的墓碑拜了三拜,便走向旁边的另一个陵墓。那里齐齐整整码放着青砖。陵墓露出了一个口子。刚好可以让虞伯钻进去。他在墓穴里拾起那一块块砖垒好,合上墓穴。就在他放到最后一块的时候,他看到了那在夜空中振翅的信鸽……
第二天一早,章台柳告诉了梁饮和青影子两个消息,第一件事是老管家虞伯,自断心脉随沈青去了了。其次便是沈青遗书的事。
二十年前,江湖上曾经出现了一位学究天人的狂客,自称百年孤寂。他不但武功卓绝,而且熟识天文地理。他建立火云山庄,曾是七十二路烽烟中的顶尖势力。他门下有四位弟子,合称火云四相。除了无相余真在六年前因炼丹冶铁之事身亡外,其余的三相皆曾名震一时。他们便是信中所提及的三人。
三相之中,李剑为人相,号称千手,擅长暗器。所发出的暗器千变万化,飘忽无定。被江湖上称为可与蜀中唐门并肩的暗器怪杰。不过此人气量狭小,名声极差。他与唐门宿怨极深,遭唐门通缉追杀多年。
三人之中最强的,则是号称神火的地相郭棣。如今煊赫一时的江南霹雳堂。当年被他夷为平地,堂中一百三十三口全都被他炸死。若非有现在的堂主雷迅,江湖上恐怕再难有封刀挂剑的名号了。故此江湖流传“宁下十八地狱,勿惹神火郭棣。”
至于天相孙刚,只知道他号称穿云,武林中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曾经在一夜之间,踏遍禁宫十八苑,如入无人之境,盗走了唐明皇赠予杨贵妃的玉笛,连高力士都没拿住他。
不过,这百年孤寂只会收徒弟,不会教徒弟。火云山庄后来为江湖其余势力吞并攻破,这四大弟子除了死去的余真,竟无一个人去相救自己的恩师。也就是在火云山庄覆灭后,江湖上再没见到这三人的踪迹。
沈青,又与火云三相有什么瓜葛那?怀着这个疑问,梁饮和青影子决定分头行动,再摸查一遍青云堡的地道,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田锋知道他们的行动吗,或许不知道,也或许知道。或许田锋更希望他们能查出点什么。所以田锋暗地里吩咐章台柳和洪四娘,不要让弟兄们管这两个人。火云三相将在两天之后到达,这段时间内几个人心照不宣的开始了行动。
“这个给你。”梁饮自怀中摸出一个油纸包。打开了后里面都是橙黄色的糖块,这是长安城最有名的西极石蜜,味道甘甜醇厚,有着一股浓郁的奶香。价格着实不菲。也是李泌爱吃糖,所以梁饮就从他那顺了不少出来,没有干粮的时候就含两块充充饥。阿知毕竟才十几岁,对这甘甜的东西自是喜爱的。
鲍梦蕾虽然对她很好,但是心思没那么细。梁饮也是无意中发现,阿知很喜欢吃糖。所以两人因此成了朋友。每次阿知借着送饭时候,都会从梁饮那得到些糖块。当然,梁饮也从她那获取一些自己想要的讯息。他不是一个平白无故就对别人好的人。
阿知喜滋滋的含着糖块,不舍得嚼碎吃掉。梁饮则靠在地道旁的石壁上,轻声的对阿知说着:“我一直都觉得奇怪,青云堡数次发生蝴蝶杀人的事件。可你好像不怕蝴蝶。你带我去的那间密室,是沈家的吗。”
阿知听了梁饮的话,收敛起了笑容。她犹豫了一下,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见有门路,梁饮追问道:“那你知不知道,青云堡里有两个你。”阿知听了这话,下意识的“啊啊”的叫了两声,整个人都紧绷着。随即就撞开梁饮往他身后的地道跑去。
梁饮意识到这触及到了阿知很害怕的事情,他连忙拿起灯笼去追阿知。梁饮追上的时候,她正蜷缩在角落里,浑身发抖。
“你忘记拿灯笼了。”梁饮一脸歉意的将灯笼交予阿知。两个人就在那角落里呆了一会。阿知稳定了情绪,站起身来示意梁饮跟着她。两个人沿着当日梁饮和青影子前往的蝴蝶密室的方向走去。在密室相反的方向。有一个被藤蔓挡住的石壁。如果没人提醒,根本不会注意到这里。阿知在藤蔓了摸索了一番,抓住一根尾端刷有红漆的枝条,轻轻一拉。石壁缓缓的打开。
梁饮跟着阿知进入。发现里面是一处要比蝴蝶密室更大的房间。房间四周嵌着夜明珠充当烛火照明。整件密室堆满了奇形怪状的铁器,而桌案和柜子上,摆着不少机关消息的枢纽。另外还有一些瓷瓶,梁饮提鼻子一闻就知道。
那里面装着硝石硫磺一类的火药。梁饮随手渐起一个长条状,上面嵌着两个圆环的铁架。他将那铁架竖在眼前,发现圆环之中,还有两根细细的铁线成十字形交叉。铁环一大一小一前一后,但交叉的点都十分一致。似乎是与弓弩上的望山一般,用来瞄准的东西。
梁饮绕到柜子后面,发现有一副副立起来的木板。足有三指宽的木板层层叠叠的排列在一起。上面尽是些还有圆孔,圆孔四周被火灼烧的痕迹。另有一副桌案。上面摆着一个架子,被木板分成一块一块的,里面尽是些黑色的弹丸,有着浓郁刺鼻的火药味。
梁饮小心的拾起一颗。便觉有些沉重。这弹丸里除了火药外。似乎还有别的东西。那弹丸的大小,梁饮逐一比对了木板上的孔洞。丝毫不差。被弹丸的打穿的木板,最远的足有八个。就是江湖上的绝顶高手全力掷出的飞刀铁弹,亦或者安西铁军的强弓硬弩,也洞穿不了这么多这么厚的木板。
而那第八个木板后面,是一个梁饮无比熟悉的东西——明光铠。几副被打烂的的明光铠。梁饮霎时间明白了,这是一件研制火器的兵工坊。而这件火器,异常的强大。
第十三章 针锋相对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梁饮脸上顿时红肿起来。力道之大,连嘴角都噙出血来。梁饮觉得自己的牙都有些松动了。打他的不是别人,是青影子。梁饮挨了一下后并没有发火,这一巴掌似乎在意料之中,也似乎在意料之外。
“你利用她?”青影子俏脸之上冷若冰霜,她指着阿知怒道,“她信任你,你却利用她。”青影子的第二个巴掌紧接而至。梁饮侧身躲过一把攥住她这手腕。青影子甩手挣脱,狠狠地剜了梁饮一眼。便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无所谓利不利用,青云堡秘密早一日解开,她就早一日远离危险。”梁饮嘴上说着,但他心里知道,每次他逼问阿知的时候。是有那么一点愧疚的。像他这样的混江湖的老油子,骗神骗鬼信手拈来。但对于这种涉世未深的纯良之辈。心思城府如他,脸皮之厚如他,也会被心中那点道德感所刺痛。
“更何况,韦空帷还等着我帮他洗脱冤屈。倒是你,侣来曲云堡是为咯奏省么。”脸上的疼痛不断传来,梁饮压着心头火反问道。只是他嘴里含着血。话说到一半便含糊不清。
阿知在旁听了,不禁笑出了声。青影子盛怒之下也忍不住乐,只是她还在气头上,嘴角扬了扬,笑意转瞬即逝。
梁饮掏出块手帕把断牙和血沫吐在上面包好,随即问道:“你为什么对青云堡的秘密这么感兴趣。”
他手腕一翻,两指间已多了一跟纯金长针。针尾嵌着一点琉璃石。长针飞射,青影子拇指与食指翻转,指成拈花,将金针抄入手中。冷笑道:“梁捕头真不愧吃公门这碗饭,近朱者赤,偷东西的能耐比那些江洋大盗毫不逊色啊。”
那日青影子率先进入蝴蝶密室,误将蝴蝶的眼状血纹看成敌人。一手示意梁饮不要贸然进入密室,另一手便拈住这金针以作防备。梁饮知道密室里面只是蝴蝶标本,所以并未提防,也因此看到了青影子手中的金针。
事后,他趁青影子在看到青木旗众死尸干呕的时候,偷走了一枚。他回到房中仔细观看,发现这金针是有来头的。这是关中无双城杨家的独门兵刃一线牵。他曾与无双城的城主杨云清在安史之乱中共事过,故此知晓这门兵刃。
杨家是隋朝遗孤,以三绝著称于江湖,其中便有一门补天绣地针法,最是莫测高深,无双之名也由此而来。沈青死后,他心血来潮,凭借六灵暗识的内视之法自我催眠,画出了记忆中杀死白老三的跗骨针与金针对比。发现除了造型不同,长短粗细皆是一致。
“无双城的武功从不外传,你能拿到一线牵,想必与杨家的关系匪浅。如果没猜错,你来青云堡是为了杨家对吧。”
“不错。”青影子将金针收好。秀眉微蹙,似是想起什么恨事。
“山羊谷之事梁某谨记于心。”梁饮看着青影子的背影认真道;“需要帮忙,记得叫我。”说完,便带着阿知离开了密室。临走前阿知向青影子指了指墙上的未点燃的烛台。比了个开门的动作。
青影子朝她点了点头,待二人走后。她便在房中查验搜寻起来。当年长安论道,百家争鸣。相传思邈伏火,将硝石,硫磺,黑油等物炼制成了霸道火药。随即工圣一行大师巧夺天工,依此研发出了一种独特的暗器。以铁管装入火药,再用枢纽绷簧辅佐,可将箭矢亦或者铜丸越空发射,射呈可达十数丈,杀伤力惊人之余,百发百中。就是雷家中唐门的火器,暗器。也没有此物骇人。
不过一行大师和孙思邈有感此物有伤天和。便将图纸配方毁去。安史之乱爆发后,安禄山曾在长安便寻残迹不得。此事便成了江湖遗秘,记载与红叶手札之中。从这里的铁管,铁球,火药以及其他工具来看。这兵工坊的主人似乎是在研究类似的武器。青影子还发现地上有些被灰尘覆盖的碎纸,她将碎纸系数收集起来,随即一转烛台从石门离开了。
“老板,青云堡会不会与七十二路烽烟有关。”望楼上,章台柳与田锋望着遍地芦苇,分析着这几日发生的事。
“不无可能。毕竟我们对青云堡的历史,了解太少了。”
“老板,你说火云三相他们会不会是冲着老爷子那件事来的。”
正午时分,堡内地道一件无人居住的房间中,东西两侧的墙壁缓缓打开。两个披着斗篷兜帽的人自墙壁后走出。
东侧墙壁走出的人缓缓道:“沈青用飞鸽传书叫我们提早到,一定有突发事件。”
西侧墙壁的人言语轻佻,不屑的说道:“老二,你最近的行动很神秘啊。是不是又在打自己人的主意。”
东侧墙壁的正是神火郭棣,他闻言并非发怒,而是肃声道:“老三,别想那么多了。只要我们火云三相一条心。江湖上总有一天会天翻地覆的。”两人说至此处,都不约而同的笑出声来。
突然,老三李剑止住笑声,他看向北侧的墙壁说道:“以前孙大哥一早就到的。怎么今天迟迟没有来。”
“哼,但是有人已经到了。”郭棣冷哼一声,火光一闪,掌中不知飞出个什么东西。一下就把南侧墙壁点燃,照亮了密室的一角。
青影子见身形暴露,手腕弹出一道银线射到北侧的石壁上,身形急掠。她快,李剑的暗器更快。青影子身形一露,李剑袍袖之中以射出两柄如弯钩一样,轻薄的飞刀。刀影回旋间斩向青影子后背和她左手上的银索。
李剑一向对自己的出手很有信心,弦月刀如果先斩断银索,青影子落地必中第二刀。如果没斩断银索,弦月刀撞上银索反弹。便是两刀夹击青影子。他认定青影子半空之中躲不开这两把刀。
不想青影子在半空中竟腾出双手,同样以拈花指接住李剑的弦月刀反抛回去,一刀射向郭棣,一刀回赠李剑。身子始终却不停,随着银索荡到了北侧墙壁。弦月刀还没到郭棣身前便炸起一蓬烈火坠到地上,也不知他如何出的手。另一柄弦月刀已悄无声息的被李剑收入袖中。
须臾之间,三人互有攻守。青影子手上多了支散发着寒芒的剑状兵刃,尾部系着银索,那是她的兵刃飞影银梭。三人相互戒备。
李剑退至郭棣身后,他借着火光看到青影子的脸,不禁色心大动:“原来是个妞啊。”
李剑附和道:“山腰有秘密关卡。现在连我们见面的的地方都有了外人了。”
他放下兜帽,却还带着一个白色的毡帽,面如满月,眉骨尖锐,与高耸的颧骨夹着一双细眼,心为相传,一观便知此人是个性情乖张,睚眦必报的人。
郭棣则是个浓眉大眼,面色红润的大汉。这人眉宇之间有川字纹,虽一脸笑意,可是眼中尽是让人不寒而栗的狠毒。
李剑见她说出孙刚的名字,不由得吃了一惊,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因为先夫已然过世了。”密室的门打开,却见鲍梦蕾一身素裹,身后跟着梁饮举着烛火照明。
田锋到四海楼的时候,郭棣与李剑早已到了,他们正端详着正厅那幅盘龙石雕。梁饮同青影子与两人隔得甚远,二人见田锋来了便迎了上去。鲍梦蕾则依旧是那幅面无表情的模样坐在左首等人到齐。随田锋而来的章台柳一见郭棣与李剑,便朝同行的洪四娘使了个眼色。后者了然于心,暗扣短刀小心戒备。
郭,李二人回头看向田锋。六目相对,李剑拱了拱手说道:“阁下是?”
“五行旗。”李剑和郭棣同时默运内力,眼中都流露出凶戾之气。双方似有什么大仇一般。
一直未动作的鲍梦蕾站起身来格在两方中间,向田锋介绍二人身份。“这位是神火郭棣,千手李剑。”
李剑按捺不住,率先发问:“嫂夫人,青云堡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李剑!”郭棣在一旁沉声提醒,示意对方沉住气。
梁饮眼见局势不对,便解释道:“青云堡惨遭蝶祸,沈堡主夫妇势单力薄。故此邀我们前来相助。 ”
李剑扫了一眼梁饮,觉察此人并不是青云堡的仆从。方才跟在鲍梦蕾身后一直没注意,看他虎口出的老茧和眼神,未曾想倒是个人物。不知是何来历,便问道“你又是什么东西?!”
郭棣拍了拍李剑肩膀,笑着说道:“老三,不得无礼。梁兄纵横西域的时候,你我还籍籍无名那。没想到沈青这几年结交了不少人物,连梁兄也请来了。郭某当真有幸,与梁兄相识。”
洪四娘不屑道:“未想到似你这般的东西,倒是见多识广嘞。”
郭棣听了,脸上依旧笑着。但李剑明显感觉到郭棣按住自己肩头的手,沉了许多。
梁饮疑惑于洪四娘的话,她性如烈火,但平时待人甚有礼数,今天不知怎的,竟针对起了新来的郭棣。难道她们有过节?可从李剑和郭棣反应来看,他们并不认识五行旗的人。
“死婆娘,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李剑话音未落,抬手射出一道白光,直打向洪四娘的左眼。“当”的一声,白光被一道黑影打向一旁,钉在墙壁之上,郭棣看得分明,是田锋出手用短棍截住李剑的暗器,李剑的小臂躲闪不及也挨了一下。所幸他手臂上有绑着的袖箭相护,要不然这一下定叫他骨断筋折。
田锋肃声道:“她有没有说话的份,要先问过她的老板。虽然火云三相在江湖上与田字号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一山不能容二虎。现今火云三相既是沈家贵宾,田字号当会安然相处。不加干扰。也希望阁下一样处之。”
“你!”李剑还欲争辩,便被郭棣拦下。郭棣盯着田锋说道:“多谢田老板,孙大哥还没有到,一切等他来了再说。”
鲍梦蕾长叹一声,但依旧面无表情,她朝郭棣说道:“天色不早了,既然如此,两位还是先到地下室休息吧。”也未等郭棣二人回应,鲍梦蕾便转身离去。李剑冷哼一声,跟着鲍梦蕾一并离开。郭棣笑着朝几人拱了拱手,转身欲走,忽又回头道:“待此事完结后,郭某在洛阳摆下酒宴请梁兄一叙。田老板谋略过人,心思城府无出其右,梁兄可认识了一位好朋友啊。”说罢,便大笑着离开了。
田锋走到面前,别有深意的看着梁饮。青影子张口欲说些什么,可田锋像是没看到一样,冷哼一声带着章台柳和洪四娘离开。
转眼间,偌大的四海楼,便只留下梁饮一人,他站在郭棣与李剑方才的位置,仰头看着那幅盘龙石雕许久,带着刀疤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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