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霈司坐在正在行驶的356号公交车左侧第二排椅子的靠窗位置上,熟悉的风景一截又一截地从他的眼前划过。以前乘坐在356号公交车上的回忆便在脑海中浮现了出来。正因为他对沿途的风景都熟记于心,因此他知道356号公交车的终点站还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而356号公交车的终点站是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356号公交车的终点站是他的大学。自大学毕业六年后,这是他第一次回校。他并没有离开他的学校很远,他们还是依旧在同一座城市里。不过他和学校的通勤时间有四个小时。如无必要,他不愿意花费这么多的时间独自一人回到学校只是为了追忆往昔。
大学里有他最美好的回忆。但组成这些回忆的朋友们都不在那里了。他也没有了回去的想法。直到这次,他们都会来了,他们准备在大学的校园里再聚一次。所以这次,他才回来。
聚会的消息是在昨天收到,聚会的时间是今天的中午。因此他请了一天的假。和往常一样,早上六点便起床,准备妥当后就早早出发。时间还很充裕,他并没有选择开车。而是回到大学时的状态,准备乘坐公交,从市区到达从学校所在的郊区。他在城中转了几次地铁,来到以前356号公交在市区的站点,356号公交是特开的一路公交车,仅服务市区到他们所在郊区的一线居民。这一线是很特别的一线,它算是这个城市人烟较为稀少的一路,除了他们学校的学生,就只有少数居民乘坐。周一至周五一般都是居民郊区的居民乘坐此车,而周末则属于他们学校的学生。他们总是在周末的时候,从荒芜的郊区坐到繁闹的市区一堵城市的风采,躁动他们年轻的心。周末也是356号公交车最忙碌的时候,周末晚上排队等356号公交车的队伍能有几百米长。所幸,今天不是周末。所以林霈司不用担心坐不上356号公交车。他在站点只等了一会儿,便等到了356号公交车。
坐上久违的356号公交车,他感觉一切都没有变化。356号公交车里面和外面还是以前的样子,356号公交车路过的风景也还是以前的样子。356号从市区开到了城郊,公交车还是像以前那样经过了隧道、水库和充满青绿的斑驳老村。
当公交车经过山间的隧道时,他想起了以前,他曾经和他的那些朋友在隧道上的山顶露营,是因为观赏一场流星雨。他们爬过镶嵌巨石的山林,在山顶的草木稀疏处安营。然后吃着冷食等待时间,等到黄昏的太阳落下城市的尽头,等到脚下的隧道变成金色的河流,等到整座山林都彻底入了夜。虽然汽车的轰鸣声从未停止,可整座天地间就只有这单调的声音了。他们架设好器材,背对着帐篷,坐在望远镜前,每一个人都沉默得如同礁石,生怕发出一丝噪音,都吓跑了流星雨。直到流星雨出现,他们才从毫无生气的礁石变作欢快的石斑鱼,他们兴高采烈的欢呼,让山林都变得生动起来,那真是惬意的夜晚啊.
当公交车驶经水库的指示牌时,他想起曾经和朋友们在水库垂钓,他们那天曾经与一尾十几斤的大鱼进行搏斗,那真是惊险的搏斗啊,钓竿都几近折断,最后是每一个人都捉住钓竿的一部分,将个人的单打独斗变成一场拔河游戏。最后,还是他们获得了胜利,那尾胖鱼成了一道味道鲜美的佳肴.
当公交车经过那些斑驳的村庄时,他想起他们在那里采过风,听过村里的大戏,吃过村里的农家乐。还有走过村里向外运送木材的废弃火车道。这条356号公交车的线路上有他们太多美好的回忆。他想到已经六年没有和朋友们在学校见面了。他的心情激动了起来。356号公交车也回应他的心情,终于从走出了那些村庄的公路汇进了横亘在郊区广阔天地之间的新干道。
新干道拥有全新的八车道,公交车行驶在在最外边的车道。靠窗的林霈司望向车道的另一边,数不尽的车子从它的窗前飞过,对岸的景色因为干道上蒸腾的空气而逐渐变得迷离,叫人此想到“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泾流之大,两涘渚崖之间,不辩牛马。”这句话。行驶在这条柏油大道上的356号公交已经成为这条大河里的一位鱼了,只不过它不能深潜进入海底。不过阳光越好,356号公交车上的太阳能涂层就越能吸收到足够多的能量,为车里的空调提供清洁的能源降温。感受到车内的凉爽,望着窗外夏日猛烈的阳光,林霈司想到今天是一个可以到海边游玩的好日子。如果今天可以去到海边,那么他们中午的时候可以在海边的椰子树边上乘凉了。夏天的大海是一个让人神往的地方啊。
当公交车行驶在这条干道的时候,就预示着他离他目的地并不远了。到大海的事还是等回到学校后看大家有无此兴趣后再想。毕竟只要大家都有这个意愿,他们完全可以行车继续往这条干道的尽头行驶,那里正好途径一片海摊。
j就在林霈司畅想海边美景的时候,356号公交车差不多已经到了他学校附近,干道在前方分出一条小路,356号公交车在那里与干道分开,再继续向前行驶不久,就能看到一座白色的城市坐落在群山脚下,那里正是林霈司的大学。从天空上往下看去,八干道是强壮的枝干,而停靠在八干道延伸出的细小枝条上的这白色的城市是八干道结出的累累硕果。
356号公交车自如地驶入这白色城市给它准备的港湾——-一个小而巧的公交站。两堵洁白的、互相平行的墙构成了这座偎依在大学校门巨大广场的公交站。在外的那一堵墙就隔开了公交站和外边的公路,这堵墙面向公路的两个开口是公交车驶入驶出的出入口。里面那堵装上遮雨棚的墙是乘客的等车区域。两堵墙之间有四个公交车位和一个供司机休息的保安亭。
林霈司在大学旁的公交站下车之后,随即就步行到他们大学门口的巨大广场上。广场上没有任何遮挡物,见到的只有干净整洁的的地面。然而,林霈司知道这平平无奇的地面里其实镶嵌着一副覆盖广场的巨大星图。不过这副星图白天是不容易看得见的。因为灼热的阳光让这副星图隐藏了起来。林霈司走进那被阳光猛烈照射的广场,站在其中,人也会感受到,“介乎于人的灵魂和纯粹空间之间的。唯有最稀薄的平流层“。阳光熠熠生辉直达此地,它原本的光芒没有任何减损。打开他随身携带的雨伞,林霈司低头看着被雨伞遮挡的地面,他知道,没有阳光之下的广场会有另一幅模样。没有阳光的照耀,广场里的星图就会显现出来。就像太阳落山了,群星才会出现也夜空一样的道理。不过林霈司知道,群星什么时候都在的,只是太阳过于耀眼。那些星辰远在人类无法接触的无数光年之外,它们无数年前散发的光芒跨越了无数时间经过我们所在的星系,被我们视线所捕捉的光芒还要再经过1000公里的大气层的削弱才最终无碍地进入我们的眼中。但那光芒相对近在我们咫尺的阳光则显得过于微弱。人们总是抱怨现在的城市不像落后的农村一样再也看不到星空,其实并不是那些星空消失了,而是城市的灯火在夜晚的时候扮演了白天太阳的角色,因此越是明亮的城市就越看不到星空。除了大气污染和光污染是我们没办法在城市里看到星辰的原因外,还有那些被发送在地外的飞行器,比起大气层对星光的削弱,那些飞行器是让那些星光无法经过。就像漏光的瓦房在漏光处重新加上了一片瓦。
林霈司的雨伞投下的阴影使他脚下的那一小块地面认为黑夜将至,于是显示出它在夜晚时候的模样。大熊座星座的图形出现在他的伞下,这只是这片广场的一小块。而全部的广场的星图则容纳了目前人类观测的到的大部分星座。夜晚来临的时候,广场地面隐藏的星图将熠熠生辉显现出来,和天上的群星相互呼应。站在高处望向这处广场,整个广场好像置身于浩瀚星河里一样。到了七夕的时候,他们学校还有在广场牵牛星和织女星之间举行的拔河比赛。当然对这个学校的大部分人来说,他们并不像林霈司他们系那样对广场上的星图了如指掌。他们以为那只是简单的装饰,是随意涂抹的荧光材料,只为营造一个梦幻的氛围而已。但林霈司他们系知道,这块广场是他们系老师们为他们巧思营造的一个课堂。他们要记住那些星座的位置,因为老师有时会叫他们去哪个星座集合,如果他们站错了位置,那么他们就得要面对平时分被扣的风险。
林霈司确认了脚下出现的就是他记忆里大熊座的位置,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他的记性还不错。这时,他看到了原来广场上还有一些蚂蚁,在他的脚下还有几只蚂蚁。林霈司看着这些蚂蚁,不知道这些蚂蚁知不知道他们身下是大熊座星座呢?不知道它们知不知道,它们在上面轻松移动的距离对于俯视着他们的人类来说是多么遥远的距离呢?它们当然不知道,对它们来说,这些布满星图的地面和其他地面没有区别,对它们来说,路只分能走和不能走,以及能找到吃的和不能找到吃的。这个道理对于人类来说也是一样的,人类装饰那些路岂不是也是在分辨那些路能走和那些路不能走吗?这个星球看他们不也和他们看蚂蚁一样吗?所以林霈司觉得他还在那里揣测这些蚂蚁,真是有点自做多情。蚂蚁继续行走在大熊座上,而他也要继续向前了。林霈司向广场尽头走去的时候,回头望向他刚才停留的位置,大熊座和蚂蚁都消失在阳光下了。
广场的尽头是两座巨大的汉阙建筑组成的校门。林霈司来到校门处,与安保核对了预约的信息,拿到了安保出示的通行证,便进了校门。
林霈司的大学相当有名,除了学校的专业相当出色外,它特俗的校园环境也算是绝无仅有的。无论校里校外都喜欢称呼林霈司的大学叫做天坑大学。除了生化环材本就是他们大学在全国都排得上号的王牌专业,还有就是他们学校有一个巨大天坑。
从汉阙建筑一般的大门进来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段百米的清水混泥土校道,校道在百米尽头就会遇到一堵写满校训的弧形墙,校道在弧形墙前分成两条紧靠着弧形墙的两车道校路。绕过弧形墙的任意一条校道,继续向前走上五分钟,走到弧形墙的墙体逐渐被铁栏杆替代,然后望向铁栏杆里,就会发现弧形墙和铁栏杆后面是一处直径为八百米、高度为三十米的巨大天坑。校门对着的那块写满校训的弧形墙的背后就是悬崖。开车进入校园的时候,必须对校训墙保持敬畏,要是猛踩油门横冲直撞,那么面对的就是万丈悬崖了。当然,万丈悬崖夸张了一些。但车子要是冲下去,结局也没差多少。
这处天坑就是林霈司的学校被称为”天坑大学“的主要原因。环绕天坑的两条校道被坑大的师生亲切地称为”天坑路“。天坑左路的校道除了两车道外还有一处行人道,宽度远大于天坑右路,加上两旁的树木茂盛,遮挡了一部分望向天坑的视线,而且左路边上坐落的都是文科系的教学楼,因此人文气息浓厚。而天坑右路的植被较为稀疏,没有被树荫遮蔽的白色校道显露得比较明显,有一大段路甚至都没有行道树,骑行在那一段路上,甚至可以看到远处气势恢弘的八干道,八干道就那样横亘在它视线的尽头。他们都知道八干道最终会经过哪里,骑行在天坑左路的上,有一种最终会汇入八干道的感觉,又因为天坑右路没有种植行道树的那段路在视觉上要窄得很多,常常给上面的行人一种临渊而行的恐怖。没有树木遮挡,从远处吹来的风将无碍通过。种种因素加起来,那段路被全校师生戏称为”海堤路“就不足为奇,骑行在上面,有一种在海堤上骑行的感觉。
天坑左路和天坑右路在包围天坑之后最终都会合龙在综合楼与校门之间的中轴线上。天坑左路是文科院系、那么天坑右路就是理科院系。从校门进去,车辆遵循右近左出的规划线路。进来的车辆先绕行到天坑右路,到综合楼,再从天坑左路离开。这样就是先经过理科院系,再通过文科院系离开。有“理科迎客,文科送客”的说法,天坑大学的师生也戏称这条路完全符合”科学的尽头是玄学’的观念。
林霈司已经从校门口走到校训墙那里。校训墙有两米高,完全防住了人们在校门口处窥探天坑的目光,站在校门口处,越过校训墙,人们只能看到远处综合楼的身影。如果将这处校训墙拆掉,那么直径为800米,深度为30米的天坑将出现在人们的眼前,天坑的尽头是巍峨的大学综合楼,这将给人极大的震撼。这样的大学绝对不多见。
林霈司看了校训墙,便向左转,走入天坑左路沿着校训墙的人行道上。他的目光总是忍不住望向栏杆里的天坑。天坑里面有他们坑大学子很多美好的回忆。
天坑是全校师生最喜欢的休闲胜地之一。天坑底下有一大片森林,环境清幽,是全校师生夏日避暑胜地之一。通向天坑地下有两条台阶,一条在天坑左路,一条在天坑右路。天坑左路的那条没有天坑右路那条那么陡,天坑右路的台阶时平缓向下的,没天坑左路那么难走。因此,天坑大学每年的攀登比赛都在天坑左路进行。
天坑里面也有一些教学楼存在。在一些教学楼里面还有几间学校图书馆的图书室,还有一些茶室,窗外都是树木,坐在其中读书学习,很有趣味。不过这些位置都很难得,需要坑大的学子早早去抢,不然迟了就没有位置了。有一些教学楼呢楼顶还有网球场和羽毛球场地,算是充分考虑到了天坑底的教学楼师生上体育课的需要。毕竟如果他们要用到学校里的体育场,还得要爬几次楼梯上去。
站在天坑里的教学楼顶上,望向天空,天坑收束了天空,让那艳潋的蓝色变得纯粹。所以在天坑底下仰望天空,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但学校的生物系恨不得天坑上有一个罩子,将整座天坑变成一座温室。然后在里面模拟各种生态,种上全世界的植物在哪里。最好是沙漠里那成群结队的巨大仙人掌。当然,热带雨林也最好。在生物系的教学楼里面,确实有几间温室,其中的蕨类植物园可以说是仙境一样的地方。里面每天都定时喷放雨雾,因此雾气终年不散,行走在其中,总要担心有没有恐龙会突然跑出来。
而同为天坑大学的王牌专业的天文系则认为罩子要反过来放,这样,他们就有一个绝佳的天眼了,可以观测地外文明了。天文系是有这个底气。天坑大学办学由天文系而起。一开始,天坑就是地外勘测人员的工作地点,后来随着队伍的扩张需求,才有了这所天坑大学。因此天坑大学历史最悠久的专业就是天文学。要是没有人仰望星空,制定历法,人类也不会发展至今。因此,天文学史很重要的学科。为了以后天文学的发展,将整座天坑变成一个望远镜,比做成一个温室更为重要。如果建成这个望远镜,这将举世闻名。不过,要花很多钱。天坑大学的经费有限,是不可能把所有的经费都拨给天文系一个系的。而且天文系在综合楼后的山上已经有一座他们的天文台了。
行走在天坑右路上,林霈司遇见了很多他们学校的师弟师妹。他想,要不要让他们知道自己是个师兄,阔别学校六年以后,从外面的世界远道而来呢?想想还是不了,现在的他对这个学校而来,是过客了。
天坑左路这边除了文科院系外,还有一个与教学区隔绝的生活区。生活区里是一个微型的城镇,创客空间、软件园、购物中心、美食城、市场、酒馆、银行、酒店、邮局和公交站一应俱全。
林霈司并未走到生活区。但他找到了那栋被树木包裹的教学楼旁边菠萝树咖啡馆。这个大树菠萝咖啡馆因为边上全是大树菠萝而得名。咖啡馆的外墙的菠萝树上满是塑料袋包裹的硕大果实,这是为了防止熟透掉落的时候砸到行人的头上。咖啡馆的菠萝包得益于这大树菠萝提供稳定的原料,每天都供不应求。
林霈司坐定在咖啡馆中,很快就给朋友们发消息。那些人还没有来到学校。他点了一杯咖啡和一个菠萝包,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师弟师妹,静静地等待朋友的到来。
在等待中,他忍不住感慨,窗外人来人往,他们好像没有停下脚步的打算。他也曾是其中的一员,只是那时的他绝没有现在这份闲情逸致。每天都要为学业到处奔波。使那时的自己无法停下脚步的原因是他必须努力学习,不被人发现他只是一个凭借运气而非实力考进这所大学和现在专业的幸运蛋。
对考题一知半解的他居然考取了全国招录人数最少的王牌大学王牌专业,除了运气,没有其他解释。运气让他占据了那些名额,如果不能继续优秀下去,那他就辜负了这份运气以及那些被运气刷下去的学子。所以他一刻也不敢放松。而回报他的是他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以及师友的。等到有惊无险地毕业以后,他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辜负这份运气。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他一直都想在学业外喘一口气,所以对学业之外的那些业务活动,他全身心地投入。因此和朋友们留下了许多美好的记忆。
林霈司在喝咖啡的时候,发现窗外的学子逐渐增加了起来,他们排成队列,依次通过天坑左路的楼梯下去。林霈司看了看时间,确认今天是星期三。今天是天坑大学的训练日。
天坑大学的训练日也算是历史悠久了。每到周三,院系里被抽中的大一师生都会天坑里生物系废弃的教学楼里进行特训。特训的内容每一次都不一样,但其实都是安全教育,教育他们如何在危险的情境下保持安全。
他们大一那次的考核特训是如何在抓捕生物系养育的恶犬的行动中,既要完成任务,又要保障自身安全。当然如果真的出现恶犬伤人事件,这肯定也不好,所以那些恶犬的牙齿被封住,爪子也上了爪套,这样子就能将恶犬给同学们造成的伤害降到最低。但并不意味着,那些恶犬就全无威胁。毕竟那些恶犬都精心培养,一个一个都健壮得很,即使没有牙齿和爪子可以伤人,但它们全力奔跑撞人也不是不可能。他们必须要克服恐惧,锻炼抓捕技巧,在保障安全的情况下,在一小时内抓完这个废弃的六层教学楼里,36个房间的恶犬。恶犬的数量不是平均分布在每一个房间内,有的是一个房间才一只,有的是一个房间有好几只。反正打开每一扇门,他们都得小心翼翼。如果是一个房间内有一只狗,那就皆大欢喜。如果有好几只,那就自求多福。他们完不完成任务,这是不要紧的,要紧的是在这些特训中千万别丢脸,因为这些同学是要一起学习生活很久的。
林霈司还记得,有几个同学就是因为在特训中丢了脸,一段时间都没好见人。而他们的事迹将长存在同学们的记忆里,每次想起特训,就会想到这些人的“光荣事迹”。考核特训一般都是生物系出题,就比如那次的抓狗,林霈司都觉得,他们全校都是为了擦以后生物系的屁股才做的这些特训。抓狗,肯定是因为生物系培育的猛犬逃出来过,还伤了人。生物系好像什么鬼东西都培育,然后还看管不好,全给放出来了。限定一小时,绝不是为了体谅学生的学业繁忙,把这个当作是安全课,而是某些东西一个小时内还处理不好,就容易跑出天坑。每年的爬楼梯比赛,30米高的楼梯,爬上去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不过随着现代人的环保意识增强,动物的生存环境日益改善。就他们坑大周围都生活着不少动物,的确他们需要学会与这些动物和谐相处的技巧。这种特训是很有必要的。
林霈司在想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的师弟师妹在吐槽“什么鬼,今年的特训需要要穿生化服和带枪了,还要限定15分钟内搞定。连相片采集那样,我估计我们是排队一小时,照相五秒钟,你化妆都不顶用。”
此时,咖啡馆的大门打开,进来了一个西装笔挺的青年人。林霈司循声望去,正是这次聚会的好友之一,林霈司赶紧打了声招呼,青年于是很快就来到了林霈司的面前,两人寒暄了一会儿,青年也叫了一杯咖啡。两人在等其他人陆续赶来的同时顺势聊起了两人毕业后的发展情况。
林霈司穿着很随意,很休闲,所以一看韩曙穿得如此正式,觉得朋友之间的聚会又不是酒会,不需要如此隆重吧?
“我穿的很随意,你确定我们是好朋友聚会吗?这几年,我混得不是很出息,如果需要,我现在跑到购物中心换一身西装还来得及。”林霈司问。
“没有的事,我是因为工作的需要,才这样穿的。”韩曙回答。
“不,我刚好休息了。我在旁边的软件园工作。不算赶。”韩曙说。
“好啊,我都不知道你还在学校这边混。”林霈司打趣道。
“你们又没问我。大家都对自己的工作避而不谈。我也不知道你现在是干什么的。”韩曙说。
“我毕业后,去了师兄的公司,现在是游戏策划。”林霈司回答。
“不,我是搞软件的。至于什么软件,就保密了。”韩曙回答。随即,韩曙又略有惋惜地说:“你怎么去搞游戏去了,你可是我们专业最优秀的那一批,当初老师也很希望你能继续读下去,一起和他搞科研的。”
“唉,人各有志,再说了,又不缺我一个,我也不是那块料。”林霈司有些感慨地回答。
“你要不是那块料,我看,没谁是那块料了。你当初的论文,分数是最高的。很多老先生都赞不绝口。”韩曙痛惜地说。
“那是老师教得好。我就是运气好,挑了个好老师而已。”林霈司正色道。“我越学习,就越知道自己的极限在那里。我是很难在继续学习下去的,还不如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还记得,当初入学的时候,当老师们问你为什么选择我们这门课时,你说过,你父亲在一间工厂工作,你暑假的时候,来到你父亲的工厂,在你父亲的工厂里有一栋很高的楼,你来到那个楼顶,那个楼顶上只有一台巨大的天线锅。你站在那个天线锅旁,看到它的指针朝向天空,你跟着那个指针的方向一直看,看了很久,什么都没有看到。可是却喜欢上了那种一直看得感觉。因此,你想知道,如果你能想那指针一样,能看到那个东西就好,所以你考入了我们系。我对这件事记得很清楚。你现在说做游戏才是你想做的事,难道那个想法你都放弃了吗?”韩曙说。
“不,我只是在想,我们是不是真的能看得到那个尽头。就算看到了又怎么样,光年是一个长度单位啊。”林霈司感慨道。“我们现在所能看到的时光,来自无数年前以前。我们是没办法把握它们的现在的。你知道吗,我特别喜欢一个网络小说家。他写的一部小说的主角,从地球打到太阳系,从太阳系打到黑洞、打到银河系,打出总星团,打出全宇宙,然后又打出全宇宙的宇宙。我看这样的小说,真的觉得好玩。因为我一旦较真,我的思想就飞不出地球。当我不较真之后,就发现还挺好看的。所以,做游戏也不错。”
“啊,卢师兄,我又想起了我们一起去看流星雨的那次活动。我们一起看着流星雨划过天际,真美啊。有卢师兄的带领,我们度过了一段惬意的日子啊。那段时间,我们好像到处乱跑,去追逐星星。”韩曙忍不住感慨。
“毕竟我们是摘星社,不追星星怎么行。”林霈司说道。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这就是我们摘星社名字的由来。这名字真好。”韩曙说。
“啊,这样的吗?我还以为是手握日月摘星辰。所以才有摘星社的由来。”林霈司说。
“当然不是,那句是李白的诗,比你那句早很多。为什么可以手可摘星辰,因为危楼高百尺。整间学校,哪个教学楼能有我们系的楼高。摘星社,作为我们系的老社团,明显更符合这句话。”韩曙解释道,“还有就是,摘星辰需要危楼,那么危楼就是工具,有了工具,我们才能够到星辰,我们观星的望远镜就是将我们与星辰拉近距离的危楼。楼一层一层地加上去,镜片不也是一层一层地加上去吗?高楼越高,我们就看得越远。镜片加得越多,我们也越看得清晰!你还记得我们加入摘星社的第一天是干什么吗?”
“记得,我们每个人都备足简易的材料,学习伽利略制作自己的望远镜看星星。虽然当时我们做的望远镜都极其简陋,但意外地能看到地球外的星星,那种震撼让人忘不了。”林霈司感慨地说。
“后来,师兄就把自己的望远镜拿出来了,那才是真家伙,一下子就让能知道了时代进步。”韩曙说。
“卢师兄除了望远镜,还拿出了一本小说。一本科幻小说。上面写宇宙是一个脑壳,星辰是脑细胞,要传递一个感觉,要长达无数年的时间。真是美丽的想象。”林霈司说道。“师兄说,我们不能落后这位小说家。毕竟,我们是专业的,他期待我们会想出更好的想象。好以后让更多的人一起追星。”
“那你呢?师兄是自己老板,你是他的亲师弟,有没有一起去啊。”韩曙问。
“同一个系的,同一个社的,同一间公司,这还不亲啊。不这么亲,怎么敢去师兄的公司工作呢,我一般都不敢去熟人的公司工作,怕以后难办。”韩曙说。
“好吧,的确很亲。不过我毕业后就不追星了,那没有意义。熟人合作,的确有这方面的难题,但那时的我对于就业很迷茫,也不想再继续在我们系深造,也没有找什么适合我的工作,其实,我一直想找一个和我们专业相关的工作,比较适合混日子。师兄知道我有困扰,于是就找到我了。他的公司正好缺人,而且他觉得没有其他的公司比他的公司更适合我了。再说了,有我这个师弟在,我们还有共同的兴趣爱好,这样,就比较容易相处。而且在公司里面有自己的人,说话就有点底气。那时的我也没有自己的方向,见到师兄邀请,就答应下来了,以为只是一个过渡,结果这样就六年过去了。”林霈司说。
“你除了工作,就没别的爱好了吗,追星多好啊,师兄还有那些装备,你们一起组团,一定会有很好的成就的。”韩曙可惜道。
“难道是爬山小说。”韩曙说。“游记之类的,可是游记怎么能写成小说呢。”
“爱情小说和你说的爬山有什么逻辑关系吗?”韩曙说。
“当然有关系了,因为我爱爬山,我还喜欢到处走。”林霈司回答。
“当然不是。”林霈司说。“我的爱情小说是,我喜欢爬山,我喜欢到处走。小说中。我喜欢一个姑娘。她在一座城市。我来到她的城市,我不知道她在城市的哪里,我也不好意思问。所以,我只问她,能不能一起出来爬山?或者一起出来走走。”
“那的确也不好强求。保重身体要紧,爱情算个屁。”韩曙说。
“所以我这个小说,是写我经常爬山,经常去走,然后去见这个城市,她因为身体原因还没去过的地方。”林霈司说。
“不,我只是想在那些地方遇见她。比如,我希望,在我爬了数个小时的山,终于在人迹罕至的深山休息时,能在那里遇见她。然后一起坐在那里,讲我路上遇见的,生长在崖边的杜鹃花。也许她也走不动了,但那时我可以背着她。”林霈司说。“还有在那些公园相遇时,我们可以相伴一起游园,走我再走的路。”
“她都有病,你怎么能期望能在人迹罕至的那个地方,在那里能遇见她呢?韩曙问。
“唉,我不希望她有病,也不希望,她因为我才有病。”林霈司叹气说。“我走遍那座城市,是希望她不是因为我不是那座城市的人而对我有病。可我走得越多这座城市,就发现这是一座很漂亮的城市,这个城市就像她一样的漂亮。她怎么会没有走完这么漂亮的城市呢,她就从小在那里长大的,但我不知道她在这个城市的哪里长大。所以城市好像处处都有她的影子。”
“嗯,行吧。对了,你们做什么游戏的,看我有没有印象。”韩曙问。
“这六年来,我主要是辅助其他游戏的开发。我就是一个跑龙套的,不说也罢。”林霈司如此回答,韩曙也不问下去。
“对了,戴庆文怎么这次决定来搞一个同学聚会的。”林霈司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想,朋友既然叫到我了,我只管来就行了,就没问。”林霈司回答。
“因为他要回到我们学校任教了,他当老师了。于是找我们来贺一贺。”韩曙说。
“你要是听老师的话,继续读下去,你也可以的。”韩曙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
“我要是戴庆文,我先在其他学校任教积累经验,让系里教过我们的老师缓个几年,再回来教书,这样对开展工作很有帮助。”林霈司说。
“要是再缓几年,我估计我们系都要被其他学校的人追上了,你不知道,听戴庆文说,我们系现在很缺人。一个人都恨不得要掰成两个人用。他在其他学校读书的时候,老师都急切地需要他这个坑大学习回来了。”韩曙说,“听戴庆文说,他也多次叫过你回来。”
“是的,我拒绝了。我跟老师说,我都忘了我们专业知识,而且,我志不在此。”林霈司回答。
“老师也找过我,不过我也拒绝了。我问为什么要找我们这些不从事我们专业研究的人,老师没细说,只是说急需用人。”韩曙说。
“这么饥不择食吗?不过,话说老韩,你都住在学校附近,就没有听到什么消息吗?”林霈司有些疑问。
“瞧你这话说的,你说我一个本校毕业的校友,现在进来学校都要各种预约登记,各种排查,进来都难,我们系的师弟师妹,我也没认识几个。和那些老师,我也没什么交情,我们也没同学留校,我怎么知道系里有什么消息。”韩曙无奈地说。
“摘星社的师弟师妹们,你也不联系一二?”林霈司问。
“卢师兄毕业以后,你也知道,我们社的发展就陷入瓶颈,大三时老人都走了,把社团留给了新人,新人我都不熟。他们也不认识我,是这样的了,崽大崽世界。”韩曙无奈地说。
“你在软件园啊,怎么说,都在学校边上,平常都能看见有很多兄弟院系的学弟学妹的,像老师那种大张旗鼓地招人,其他系应该都有所耳闻。也听不到他们谈论点什么吗?”林霈司问。
“我都是吃饭时才遇见那些学弟学妹,你觉得我是专心应付我眼前的饭重要,还是关心那些人的八卦重要。不过,连我们这种脱离本专业的校友都打电话找,应该是事关我们系的生死存亡了。但没意义啊,我们都不在那个圈子内,找我们,还不如直接找那些正在学习的师弟师妹们,因为现在的我们还不如那些师弟师妹的专业知识扎实。所以感觉,应该不是专业问题。但如果不是专业问题,那么就是单纯找人来凑数了。关键是,我们这些人,凑数有什么用。如果我们这些人,凑数都有用,那我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韩曙说。
“精辟。”林霈司说。“只靠人力就能解决的,就不是什么大事。”
两人聊到兴起的时候,这时,咖啡馆的门打开了,进来一个风尘仆仆,头发有些花白的青年人。林霈司和韩曙循声望去,发现那正是向他们发出聚会邀请的戴庆文。两人还没来得及和戴庆文打招呼,戴庆文看了韩曙面前的咖啡,问“咖啡有没有喝过。”在韩曙说没之后,戴庆文拿起韩曙没有喝过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喝完就说,“不用等了,其他人先去了我们聚会的地方,我现在来带你们去。”
“我们太忙了,一时间没看到消息,而且他们很早就来了。”戴庆文说。随后把两个包裹放在咖啡馆的桌子上。
“像极了考核特训那样神秘。不过,感觉青春回来了。”韩曙拿起两个包,分了一个给林霈司。
见两人拿好了背包,戴庆文说:“那好,我们走。”于是就把两人带出了咖啡馆。在下天坑楼梯的队伍后面排好。
“真是考核特训啊。我们要和这些师弟师妹一起下去吗?”韩曙忍不住地说。“校友还能参与这个活动?”
戴庆文说:“我们和他们不是一起的,不过我们接下来去的地方先保密。”
林霈司没想到戴庆文还能如此整活,实在有些意外。不过为什么要和那些据说要穿着防护服和戴枪的师弟师妹们排队下到坑底呢?难道那些先来的朋友都在下面吗?
戴庆文说是,他们都在下面。来天坑大学不下天坑多可惜啊。戴庆文是这样子说的。可天坑他们已经下过无数次了,已经对它没有什么新鲜感了,不过这样的故地重游,却也不错。
在无聊的排队等待中,三人聊起了从前的趣事。林霈司谈起他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他们看流星的山顶,想起来他们从石头变成石斑鱼的样子,他做了这个比喻。而这个比喻让戴庆文有些意外。戴庆文就着石斑鱼这个比喻说起了他的看法。
戴庆文说,“我今天在美食城订了大餐,里面也有石斑鱼。你说巧不巧,而老林是不知道我订了石斑鱼的。说过题外话,其实老林他不经意说过的话影响过我们一位老师的研究发现。而且这个发现要是能够被证实,是可以轰动世界的“
林霈司问戴庆文:“你是说,我们系有轰动世界的发现。这意味着,在某项研究上,我们系已经是先进前列了。”
戴庆文点头说是。“但这发现可能会颠覆现在的学术界。其实我们都觉得这个发现最好是错误的,因为它对现在的世界基本上没有什么用。我们希望这个发现被证实是错误的发现。可它现在看起来,不是错误的,而且感觉是必然会出现的。
戴庆文接着说:“我们系有这个发现,还得多亏老林,我只能说,这个事情,和老林当年写的毕业论文的致谢有点关系。”
戴庆文说。“你的论文致谢辞里面,有一句话曾被无数的老师在课堂上说过。你曾说,蚂蚁的视角只有二维,而我们的世界是三维的。因此,蚂蚁无法仰望森林,但它们能攀登到常人都不能及的森林,采摘上面的果实。”
“我知道,这是对我们系的一个寄语啊,而且只是一句励志的话,而且谁都能想出这样的一句话。”林霈司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戴庆文正色道:“它就是我们系的一个发现。我们要面临的一个时间难题。”
“你是说我这句话发现了一个轰动世界的发现。”林霈司有些难以置信。“别闹,那是小孩都能写出的句子。你知道的,我们当年的毕业论文没有任何参考的价值。”
戴庆文说:“有没有价值不在于我们认为有没有价值。我们知道某些在我们眼里没有价值的东西,在别人的眼里就未必没有价值。比如说,某位文豪,他的妻子有一双臭脚,臭脚显然对其他人来说,没有价值。但对文豪来说,他要是没有每天把这双臭脚闻,那他是写不出那些雄文的。当然,不是他夫人臭脚凭空给他创造了雄文,而是他本来就心有雄文,但不知道怎么写,被他妻子的臭脚一熏,他就有了灵感。而灵感,它完全可以被不相关的东西启发。也许千百个人对你的那句话无动于衷,但只要碰到了可以给它灵感的那个人,那它就是灵感的源泉。你的话,启迪了一个在思考的学者,于是他有了一个发现。而这个发现,就是我之前提到的发现。”
戴庆文看着听不懂的两人,于是再继续解释道:“老林,这是一个很随机的事件,但是当我想到,如果说那句话的人是你的话,这就是必然的结果。它不是没有缘由的。当我回想你的经历,我就认识到,你会讲到那句话,完全是必然的。其实时间也是长度,比如光年是长度单位。老林,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在山顶见到的流星雨吗?你还记得我们在水库里掉过的鱼吗?那真是一条大鱼,那天的烤鱼真的很美味。你还说过,你父亲工厂楼上那个巨大的天线锅,你养着它的针头所指的方向,你想要知道那里的尽头。所以你选了我们学校,我们系。当然,我们去看流星雨和钓鱼的事都在你选了我们系后面。可以说,因为你选择了我们学校,我们系之后,你就必然会去看流星和钓鱼。流星一定要看,因为我们是天坑大学的,而要钓鱼,当然是因为我们学校附近有水库,又或者,是我们校门口广场的星图,我们七夕的时候会在广场上,牵牛星和织女星之间拔河,我们岂不是也像拔河一样,和那头大鱼搏斗过吗?无论如何,你一定都会产生那样的联想,在浩瀚的天地之间,在那处山顶,我们看见了那场流星雨,你说那时的我们等待流星雨的样子像石头,可流星雨出现的时候,我们又像石斑鱼了。对了,又是这个鱼。我们学校到市区,是先经过水库,再经过隧道。因为我们与那头鱼搏斗,所以看到石头,你自然就想到石斑鱼。这都有迹可循。而且听说你要写一个爱情故事。又是刚好在大树菠萝咖啡馆说起的,你没有随便到生活区找一个地方等我们,而是就在那里。而且好巧不巧,我也没知会你们我们要下去天坑。但你刚好就在这里。这太巧了。你是不是通过什么手段能提前预知啊?”
戴庆文说:“你知道,我们虽然讲科学,但是‘科学的尽头是玄学’啊。这就是我们学校的文科院系会在天坑左路。我都怀疑天坑左路的楼梯下天坑和上天坑的楼梯如此平缓。可能冥冥中就有预示啊,我都觉得,因为这个预示,所以你小时候会爬到工厂楼顶的天台。那种地方一般都是锁着,但那天却为你开门了,然后你就对天线锅感兴趣,然后就考上了我们系。但是毕业后,你并没有继续读下去,但你毕业时的论文致谢中一句话将导致一个轰动世界的发现被发现,冥冥中,你所有的旅途都是为了传达那句话。”
“蚂蚁无法仰望树木,但它们可以能攀登上那些它们高不可及的树木,摘取上面的果实。”
林霈司无言以对,那个能被戴庆文成为轰动世界的发现,林霈司即使不了解那个发现是什么,但他知道,能让学校老师都觉得可以轰动世界的,那将是很了不起的发现。而他一句话就启发了这个发现吗,他的前半生都是为了启发某项伟大的发现而传递这一句话才来到这个学校吗?一切都来源于他那天来到父亲工作的工厂,在那个天台,望着远方的天际吗?
林霈司回想起那时从没出过远门的他,在那天和父亲坐了几个小时的车,拿着家人给的袋子,吐了一路,只为了去见他从未见过的地方。汽车在路上疾驰着,一下子就跨越了他用脚走了很久也走不出去的土地。突然就想到了那群跨越大熊座的蚂蚁,不知那时是否有俯瞰他的大人是否会感慨于他跨越的土地对他们来说是多么遥远的距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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