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第一次在电影院看到最后阿娟一跃而起的时候,我的眼泪完全不受控制的倾斜而出,自己也似乎很享受在这样的肆意的情感宣泄状态中,并不愿意做哪怕一点点的控制。因为我知道这样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这也是至今为止唯一的一次在电影院中哭得如此尽兴。
影片的第一个镜头以一直瘦弱的“病猫”开始,这也暗示着主角给外界展示出的虚弱的形象。之后在骑车过程中突然地一声呐喊,则表明了在虚弱的外表下其实阿娟内心拥有着一股力量,一股不被外界注意到的,或者说是一股被抑制的力量。在阿娟到达舞狮现场后也同样用了不同的方式展现了出来,比如不顾其他人的议论抢到前面的位置,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半个西瓜皮表演舞狮的动作。对于其他人来说也许他的这些行为显得不那么合时宜,有些人是出于同情,有些人则毫不掩饰的嘲笑。而对于阿娟本人来说,在那一刻自己的世界里就只有对舞狮的喜爱,这样一股力量完全屏蔽掉了外界异样的眼光和嘲笑,完全享受在那个和舞狮在一起的时刻,甚至在被壮成哥打破瓜皮的时刻还表现出了一瞬间的反抗。下一个瞬间,这些刚刚展示出来的力量就被现实中无论是身材还是人数的差距压制下去了。阿娟又回到了那个无力的讨好的状态。
突然出现的红狮子不仅挽救了阿娟的红包,也重新激活了阿娟心里的那股力量。在成功逃脱之后,女阿娟说出了阿娟心里被压抑着的甚至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那一股信念、一声咆哮:“别再做一只被人欺负的病猫了,去做一头雄狮吧。”这份信念成为了推动阿娟走上舞狮道路的动力,同时也使得在佛像面前的许愿从“今年父母可以回家”变成了“我要去广州参加舞狮大赛同时可以见到父母了。”这表明阿娟的心理状态从被动的、无力的等待开始发展成为主动地、积极地行动。
从阿娟主动的找到阿猫和狗,以及后续一系列积极的筹划舞狮比赛的行为来看,又一次的印证了阿娟的心里状态绝对不是一只“病猫”的样子。一旦确定了目标,沉睡的雄狮也就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在顺利找到队友阿猫和阿狗后,主角团有一次遇到了壮成哥,刚刚得到的狮头也被打烂了。这对于阿娟和朋友们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打击,也把他们推向了放弃的边缘。因为心里的那头雄狮还在,还有发出咆哮的冲动,在经历了一系列磕磕绊绊的寻找后,最终主角团遇到了改变他们命运的师傅——咸鱼强。
从后来师娘阿珍的回忆中我们可以了解到,20多年前那时的咸鱼强还被叫做强哥,是十里八村最好的舞狮队员,阿珍也是为这样耀眼夺目的强哥所吸引。婚后因为现实生活的压力,强哥无法把舞狮作为养活家庭的工作,不得不做出妥协,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卸掉光环的强哥也就逐渐变成了没人看得起的咸鱼强。
直到阿娟的出现,咸鱼强也才有机会重新成为了强哥,甚至阿珍也重新看到了那个深深吸引自己且自带光环的强哥。面对这段没有舞狮的生活,强哥说不后悔,而阿珍却说后悔。与其说是两个人不同的感受,其实更像是同一个人面对这件事的两个互相分裂又交织在一起的感受。一方面放弃自己热爱的运动,怎么可能不后悔呢,如果丝毫没有后悔只能说明爱的不够深。另一方面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很多时候生活是不可能按照人的意志为转移的,面多生活选择妥协才是常态,不后悔只是能让选择的过程不那么难受罢了。
我也在想这二十多年的时间中他们两人似乎并都没有把自己完全的想法表达出来,都在独自面对着自己“后悔”与“不后悔”之间的冲突。如果不是阿娟的出现,可能他们都没有机会真正的面对自己真实的感受,面对彼此真实的感受。
在观看影片数次之后,我越来越明显的感觉到给我印象最深刻的几个片段,都有伴随着鼓和唢呐这两种乐器。
第一次是阿娟不得不去广州打工,这里也是整部影片情感最低落的时刻,一方面是残酷的、无法改变的现实;一方面是不得不做出妥协而暂时放弃追逐梦想。阿娟消沉的坐上离开的汽车,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鼓点,师傅和队员们以他们的方式送来了安慰与鼓励,“只要鼓点还能在心中响起,我们就是雄狮。”虽然这无法改变残酷的现实和阿娟阴郁的情绪,至少在情感的最底层建筑了一做稳固的地基,即使外界的狂风暴雨,依然可以为了自己的目标稳步前行。
第二次是师傅亲自上阵累的筋疲力尽,快要束手无策时,阿娟带着新狮头迟迟赶到,伴随着“乐器流氓”唢呐的进场,那高亢、富有穿透性的声音,似乎冲破层层阴霾,带来了新的希望,又像是压抑许久后的一声呐喊。就像之前朋友们给与阿娟的鼓励与支持一样,这一次阿娟也暂时放下了现实的困扰,回应了朋友们的期待。
第三次是在影片的最后,阿娟望向擎天柱,虽然这个目标是不可能实现的,但是此刻比赛的胜负已经不是阿娟的第一目标了,阿娟想要拥有的的是一个奇迹,挑战擎天柱的奇迹和父亲醒过来的奇迹在这一刻重合了。鸦雀无声的会场响起了微弱的鼓点,渐渐地鼓点由弱变强,不同队伍的鼓手一个接一个的加入进来。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目标,所有人心里那个不可能完成的奇迹在也这一刻重合了。随着鼓点声浪的渐强,就像心跳的声音越来越有力,在队友的帮助下阿娟奋力跃起,心里积压许久的声音终于变成了咆哮。
这里额外提一个让我觉得稍微可惜的一点,就在阿娟跃在空中,狮头后面化成一片片英雄花,这个画面让我觉得好美,好像多停留在这样的时刻一些。后面狮头变成了真实的狮子样貌,也一下子把我从刚刚的状态中跳脱出来,刚刚那样美好的感受也戛然而止,确实有些遗憾了。
当面对面对强哥不屑的态度,阿娟连续的喊出李白的诗句:
我仿佛更能体会到潜藏在他心里的那股力量,似乎这一刻阿娟和李白形成了精神的连接,体验到了和李白相似的热血沸腾的感觉。“我”和诗仙有相似的情绪感受,这是一个少年对自己莫大的鼓励和认可。
不只是李白,影片中另外一些片段,也让我感受到是什么支持着阿娟心里那头雄狮的。比如:虽然阿娟的父母在外打工没有陪在阿娟身边,从他们之间的电话聊天中能够感受到,父母对阿娟的爱是很纯粹的。他们自己足够的坚强,不需要阿娟来背负他们的压力。所以阿娟才会那么渴望尽快见到父母。这也成为阿娟强大精神力的来源,在父亲受伤后可以拼劲全力的去工作挣钱,那么渴望去挑战一个不可能实现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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