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科幻丨卢平城记（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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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我是铁探长，咱们继续播讲长篇评书《卢平城记》第九回。
上回书讲到，孔菲菲等人发现东门货仓，那些发狂的病人似乎是被传染了某种病毒，而这种病毒还是有人故意造成的，如果此事不加以防范，不尽快制止，整个卢平城的百姓都将受到威胁。而刚巧大家准备防范病毒传播的时候，出大事了，孔菲菲等人发现受到了黑暗力量的威胁。话说我们的女英雄将会如何应对呢，请听今天的播讲。
正文
齐队长看着眼前的场景，再扭头看河对面的新大世界酒店的，顶层，低声跟孔菲菲说：“这下闹大了。搞不好要出事！病不病毒的，先别管了。千万别出头！”
他招呼手下人，跟着游行队伍，一路维持秩序。
菲儿和包打听挤过人群，来到孔菲菲面前。孔菲菲询问地看着两人，包打听无奈地摊手，摇摇头，表示没什么新线索。
面对群情激昂的场面，谁也没办法，只好作为旁观者看着。包打听到是有些兴奋，掏出随身小型照相机，到处抓拍。拍摄中，包打听发现有人趁乱把货往码头偏僻处运。他赶紧回头通知孔菲菲和菲儿。
三人偷偷跟着那伙人，来到码头的侧门。门外，停着一辆两匹机械骆驼拉的大车，门边插着西城第一镖局“龙威镖局”的旗子。车夫和几个大汉，身上穿的也是镖行衣服，正催促着工人们把箱子放进车厢，用雨布盖严实。
很快，工人们放好箱子离开。霸爷从侧门走了出来，上了车。大车启动，往西边跑去。孔菲菲和菲儿翻身而过，追踪上去。包打听没功夫，只好跑到路边，焦急地招手，招呼胶皮车。
大车从西海河沿出，经新街口北大街，往右拐进了胡同区。孔菲菲和菲儿一路跟踪，大车在胡同里转来转去，如同进了九曲十八弯，夹杂着各式电车、胶皮车来回穿梭。孔菲菲和菲儿两人也给弄得眼花缭乱，不知道跟哪辆车？很快就跟丢了。
孔菲菲灵机一动，见路边有荣行的人，亮出瓢把子送的木牌，让人给指路。小捋们并不敢明目张胆地指路，只能半遮半掩地给指示，赶紧离开。
孔菲菲和菲儿凭着大概估计，在胡同区里摸索着前进，越走越深，走到一条胡同的尽头，没路了，刚要调头，往胡同外走。
一群人迎面奔来，都穿着镖局衣服，每人手中一柄短斧，大家也不说话，距离近了，短斧脱手而出，齐齐朝着二人飞来。
人群后，大车停在路边，引擎并没有关，驾驶室门打开，霸爷得意地抽着烟，坐着看热闹。
空中十几柄短斧，如同在面前交织了一张网，扑面罩了下来。孔菲菲和菲儿并不惊慌，迎着袭来斧头，冲了过去。二人身形如同妖魅，斧刃差之分毫，贴着发丝、衣襟而过，连续几声响，斧刃砍到尽头的墙上，斧柄直晃。
众打手停住脚步，定眼看，人影全无。孔菲菲和菲儿，一上一下，移形换影，脚下步罡踏斗，已经闪到他们身边。
人到手起，两人以手刀切向打手们的颈部，这人瞬间就昏过去了。众打手没反应过来，几乎在同一时间，全同断了线的木偶瘫在地上。
霸爷一看，朝车夫，大叫：“风紧！扯呼！”
车夫一松刹车，这车直往前冲。
转瞬间，菲儿已经抓着后视镜，站在门外跟车夫打招呼了。车夫想转动方向舵，把菲儿甩出去。可这位姑娘不是一般人啊，她向前临空翻出，落在车头不远处的地上，低头半蹲不动，手里的晴明刺急速地旋转着。
霸爷丧心病狂地指着菲儿，催促车夫：“撞过去！碾死她！”
大车直直地撞了过去。
晴明刺已经射出去了，平行地划过车胎。车胎爆裂，整个车飞入空中，翻滚了几下，砸向地面，把一侧墙都撞塌了。车厢里的货物落地，撞得四分五裂。
一阵阵的酒香，弥漫整个胡同！
孔菲菲过来看，霸爷偷走的洋货箱子上都是洋文，里面却是一瓶瓶传统酿制的黄酒！
她走到驾驶室，拉出浑身是伤却傲气不减的霸爷。
他嘴里骂道：“大意了，折在姑娘们手里。”
他呵呵地笑着说：“来！给你霸爷扶起来！”
孔菲菲把霸爷抓起，扔到墙角，用脚抵住他的肩膀，手里拎着一瓶黄酒，怼到他眼前，问道：“酒里有什么？”
霸爷被孔菲菲踩着，肩胛骨几乎错位，疼得叽哩哇啦乱叫，就是不交待。
孔菲菲刚要进一步逼霸爷就范，身后传来异感，扭腰闪身，一枚烟雾弹在她身旁炸开，红色烟雾涌起，弥漫开，周围景物难辨。
她马上感觉不对，回头看，见一把飞爪已经提起霸爷的身体，拉上屋檐，转眼消失了。
等再抬头，擂台比武时遇见的龙三站在屋顶上。龙三一抖手，一个白色的物件朝她飞来，孔菲菲站在渐渐散去的红色烟雾中，看着屋顶，手里拿着刚才龙三扔出的东西，是圣乔治精神病院的处方单。当中包着一块类似鳞片的金属物件，大部分已经锈蚀，上面还粘着丝丝淡绿色的粘稠液痕，已经干了。
经过霸爷在码头这么一闹，半个卢平城都亢奋起来了！
游行的队伍从西海码头出来，往鼓楼市场去，路上的人越聚越多，逐渐汇集成汹涌的人潮，中间混进了流氓、混混，遇到洋行就动手砸、抢。警察和侦缉队根本止不住，眼看就乱了起来。
游行队伍走到东大街，正好跟前来声援的卢平大学学生们汇合，声势一下高了几个数量级。在学生领袖的鼓动下，人们直接奔着两条街区外的督军府出发。
事件迅速升级，一下便成了群体事件。军队出动了，在人们走到督军府前一条街的地方开了枪，游行瞬间就给镇压了。事后有人传说，当时督军根本不在府里，去北方巡视前线去了。军队调动，完全是因为他的几房姨太太在打麻将嫌吵，让副官去看看怎么回事。副官看了一眼，就给警卫营打了电话。
孔菲菲回到事务所，瘫坐在沙发里，翻看那张精神病院的处方单。
吴静薇正坐在长桌边，打开装备腰包，拿出便携式设备立在桌上，像个八臂哪吒，有钳子、钻头、镊子各类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她观察了一下转过身，说：“这玩意儿被火烧过，又长期埋在土里，从外形上看，应该是前朝甲胄上的铁叶子。老爷子喜欢收藏兵器，家里仓库弄得跟军械库一样。甲分为上衣下裳，锈成这样，到底属于哪部分就没法辨认了。”
孔菲菲问：“能不能看出是哪个营的？”
吴静薇摇摇头。
菲儿看着处方单，问：“跟精神病院，又有啥关系？”
吴静薇继续摇头。
孔菲菲接着问道：“绿色痕迹是什么？”
吴静薇把铁片，夹起了，朝着灯光晃了晃，说：“看上去像某种动物的血或者体液。具体得回多宝楼，用显微镜看。我特制的高倍显微镜装好了，得多宝楼的电路一通，就可以用了。”
孔菲菲起身，打开武器柜，拿出精钢伞，招呼两人说：“圣乔治走一趟。看他什么意思？”
三人往外走，夜幕已经降临。
游行事件，闹哄哄地折腾了一天，城市终于安静了。行人都默默不语，步履匆匆地往家里赶。沉沉的夜幕下，总让人心里感到不安，似乎有某种邪恶的东西，在黑夜的掩护下，潜伏在某个角落酝酿着，一旦时机成熟，就要将整个卢平城吞没。
圣乔治精神病院，监护病房走道，夜班护士做例行的查房，举着手电一间间的巡视。来到乐儿的病房，里面传来小孩唱儿歌的声音。乐儿很可爱，没几天就跟这里的护士玩到一起，彼此熟悉起来。
值班护士想跟她开个小玩笑，便没敲门，悄悄地推开门，走进去。灯光将乐儿的身影映在白色的帘子上，她正哼着歌梳头。
护士突然拉开帘子，叫了声：“小乐儿。”
床头柜的台灯亮度不是很强，只照亮了床头附近，乐儿坐在床边，背对着护士。她听到护士的声音，转过身，朝着护士嘤嘤的笑。护士发现她手里的梳子，并没有给自己梳头！而是给脖颈处一个发着微微绿光的脑袋梳头！
护士楞了一下，手电掉到地上，双腿发软，一屁股摔到地上，浑身发抖，往后退。乐儿从床边站起，转过身，问：“姐姐！怎么了？过来跟我玩啊。”
护士看着乐儿头发遮住的那个脑袋，仿佛在朝自己笑。她彻底崩溃，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穿透病院的宁静。她哭喊着，转身夺门而出。
孔菲菲三人坐着车来到病院。三人下车，发现整个病院停电了，员工们都举着蜡烛工作，只有少数几盏红色应急灯在把角亮着。当她们走到住院部的走廊，就看见副院长正带着手拿棍棒、叉子的保安、护工往监护病区走。
当问清是怎么回事后，孔菲菲让副院长他们先撤，由她们来处理。三人穿戴好防护服、面罩，小心翼翼地朝乐儿所在的监护病房靠近。
刚拐过走廊的交叉路口，一股浓烈、腥臭的绿色烟雾扑面而来，像极了沼泽地区腐败的味道，大家感到难以呼吸。孔菲菲第一时间卧倒，叫到：“都趴下，尽量贴着地面呼吸。”
吴静薇和菲儿应声卧倒，捂住口鼻。
三人脸贴着地面，慢慢地匍匐前行，隐约地察觉到地面在微弱的震动，并且震动越来越强烈，还可以听到金属拖地而行的声响。看来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靠近……
走廊里的烟雾弥漫，阻隔了视线，恍惚间一个两米多高、巨大的人形物体，大踏步地走了过来，他身上披着铠甲，能听到铁叶子清脆的撞击声，绿色烟雾不断从他身上涌出，像烟雾中的鬼魅。
烟鬼抢先走到乐儿的房间门口，伸手猛击房门，房门应声倒下。他走了进去。房间里面，乐儿发出惊恐的哭喊声。孔菲菲三人赶紧弯腰前行，朝门口过去。
只见在床头缩成一团的乐儿身上，散发出微弱的绿色荧光，在烟雾中显得格外耀眼。烟鬼高大的身影，也像呼应彼此一样，身上也多了几处耀眼的荧光。
烟鬼伸手过去要抓乐儿，相隔间只有几步远了。
菲儿第一个出招，她贴地而行，手上亮出晴明刺，就地翻滚，弹起，两把尖刺准确地扎向烟鬼背部。下手间，菲儿能明显感受到利刺穿过铁甲，扎入皮肉的感觉，两处伤足以致命。
烟鬼楞了一下，仿佛感觉到了疼痛，喉咙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身上雾气变淡，背部发力，竟然将两把晴明刺给硬生生地逼了出来，反射向菲儿。
菲儿惊诧之余，伸手接住。烟鬼转过身，“咚咚咚”地大步朝菲儿冲过来。
菲儿连续弯腰躲过，但掌风过处，股股腥臭让她腹中一阵痉挛。不敢接近烟鬼，绕着房间里极速奔走。
一旁的孔菲菲，终于看清了怪物的脸。那是一张烧灼之后扭曲变形的脸，皮肉一片焦黑，仅有一双火炭红的眼睛映着光亮，虹膜是奇怪的惨蓝色，眼白黄浊，遍布血丝，下眼睑像鱼鳃似翻开；身上锈蚀大半的铠甲嵌进掀开的皮肉里，斜着遮住半边身子，露出的肌肤像千年古树皮，血管、青筋筋爆出，与寄生的须根、绿藻和藤蔓扭曲缠绕不分。
烟鬼见抓不到菲儿，从后背抄出一根又黑又粗，看似锈蚀大半的混铁棍子，猛地一拉，滚铁棍的机关开启，机轴牵动，原来是一把巨型三眼火铳。
烟鬼轮起火铳，朝着菲儿砸了过去。菲儿身形不停，继续快速地移动。火铳跟着她的移动，一路狠狠地袭来，所经之处，砖裂石飞，像拆房一样。
火铳这武器啊，在前朝就有了，形制有点像根长矛，在这个枪头的位置按了三根枪管，说枪管不如说大小跟小钢炮一样。烟鬼手里这把三眼火铳那都大出号了，扣动机弦，就从这炮管里射出了三个大火球。
孔菲菲趁烟鬼攻击菲儿的时机，赶紧窜到床头，把乐儿拉下来，拉着她从床底往外爬。吴静薇在门口招手，接应她俩。
“咚咚咚”连续的巨响，火铳开火了，眼前火花闪动，她们刚爬到门口，还没搞清怎么回事，喷吐的火舌席卷而来，冲击波夹着热浪袭来，把对面的走廊轰出一个大洞，烟雾一下子被外面灌进的风冲散了。
孔菲菲撑开精钢伞护着乐儿和吴静薇，从被火铳打穿的洞里钻出，慌忙跑到院中。孔菲菲示意吴静薇带着乐儿先避远些。自己和菲儿来到宽阔处，一人一边站定，吸引烟鬼的注意力。
烟鬼把轰出的洞撞得更大，顶着碎砖瓦砾走出，大步走到院中，举起火铳连续地开火，把院中草木，炸得一塌糊涂。孔菲菲和菲儿赶紧找地方隐蔽。
等火铳的火力稍微减弱，孔菲菲从山石后闪出，拨动伞柄的开关，四枚枣核镖从伞端，夹风带电地射向烟鬼，两枚奔眼睛，两枚直飞前胸死穴。
与此同时，菲儿像扔铅球一样，原地旋转，左右开弓，平着扔出晴明刺，旋转着的利刃如锯片，飞向烟鬼的软肋。
一时间，烟鬼不知如何应对，将火铳急速旋转挡在身前，“铛铛铛铛”几声，枣核镖和晴明刺撞在火铳上，弹开。孔菲菲和菲儿面面相觑，闪到假山石，再想办法。
此时，侦缉队警车开到，绕过病院大楼，朝庭院中驶来。齐队长远远地看见一个怪物在发狂，惊了，赶紧让手下对天鸣枪示警。
烟鬼根本不理，摆正火铳，看样子要继续发动攻势，连警车一起扫倒。
突然，空中传来“呼啸”声，烟鬼迟疑一下，呼啸声更急，仿佛催促他一般。烟鬼不情愿地朝着院中大吼一声，震耳欲聋，抖着浑身铠甲直响，身上流出深绿色液体，液体接触到空气，立即变成烟雾，弥漫开去，烟雾中，还有许多发着绿色微光的萤光虫。
孔菲菲和菲儿在假山石后，等了好一会，见没动静，探头观察对面情况。烟鬼已经不见踪影，院中绿雾散尽，满院狼藉，草坪、假山石、绿植都被击中焚毁，千年古槐树也被打得千疮百孔，烟鬼站立的位置附近，有几只微弱发荧光的小虫，奄奄一息。
吴静薇马上跑过去，从腰包里拿出试管，用镊子夹起濒死的萤光虫，放进试管。这虫子可不是一般的虫子，在后文书中可有大用了，要说怎么用，咱们下集再讲。
今天的故事啊就说这么多，诸位，赞么下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