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找赵天在他家门口的“湘聚一堂”吃饭。说起来也不是什么豪华餐厅,就是一间价格实惠、口味不错的小餐馆,老板是个湖南人,这店好些年头了,开业前的装修就是李俊搞的。
“必升英语开分店,我接了他家活。”李俊干了一大口啤酒说。
赵天给他赶忙满上,笑嘻嘻地问道:“必升英语,您说的就是张狗子做的生意?”
“对,这小崽子的生意做得挺顺的……”李俊和赵天碰了个杯,口气中带着一些嫉妒。
“这教书匠都能发大财了?”赵天有些不可思议地感叹道,“上回我见到张狗子还是2年前了啊,他那怂样……”
“小徒弟毕业啦,不过嘛……哼,倒是练了个软饭硬吃的本事。”李俊笑着说。“您说他老婆,就是那个……英语老师?长得横七竖八的那个?”
李俊和赵天两个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旁边已经多出一打啤酒的空瓶子了,赵天对李俊很是客气,毕竟自己“糊墙”的生意经常搭着李俊的单子一起做。
“那地在山宝区的二塑厂附近,我最近人手不太够……给了你就好好干!”李俊吃了口菜说。
“好嘞,没问题的!您就放心吧!等会儿我有个小弟说他一定要过来见见李兄您。”赵天又给李俊满上了,顺便像是犯了错一样自罚了一杯。
不稍片刻,一个体型较壮、圆头大脑袋的30岁上下的男子推开了餐馆的门。他向赵天打了一声招呼,并向李俊礼貌地点了下头,发了一圈烟,然后在赵天的引荐下,先自罚了三杯。
“李哥,以后还多提点提点咱。”小陈殷勤地说,“对了哥,这次活是?”
“啊?二塑厂?”小王突然打断了赵天的话,瞪大了眼睛惊呼。
“两位哥哦,你们不晓得,那个地方以前出过人命,不干净!”小王深吸了一口烟,煞有其事地说。
“老多年前了吧……那二塑厂不是十几年前效益差关厂了嘛,但那地儿一直没改建,荒废着,据说啊,前几年有一伙大概3、4个人吧,搞施工的,想到那儿附近弄一些废弃的材料,据说后来就失踪了,啥都不剩了,连个毛也没有找到,调查说他们最后的踪迹就是去了二塑厂!”小王说。
“哎哟这么邪乎,不过没事儿,我们这次干活的地方是二塑厂往南3公里的一个新片区,两个地儿有段距离呢。”李俊说。
酒足饭饱顺便唱了歌,凌晨,赵天和小王送别李俊后,又在路上聊了两句。“哥啊,这李总把单子给我们做,他抽10个点……有点过了吧,总共才20个点的毛利……再算上其他七七八八的成本……赚得不多啊……”
“哎……年轻人啊,干吗急着赚大钱,李总人脉广,跟着他做,吃不了肉,也能喝喝汤。我和他关系好,至少人家不会拖欠账款,你到外面接活,有付款这么爽气的吗?”赵天语重心长地说,“再说了,材料我们该用杂牌的用杂牌,有些能用二手的用二手的;有的活咱们能自己动手就不找别的伙计,这东抠一点西抠一点,利润嘛也就来了。”
“这几个墙头敲了,这俩朝南的小间要打通;东面的角落给划出来做厕所……”
“哎哟,哥来啦,怎么还带了老黄啊。”王小宝给赵天递上了烟。
“这老狗没人喂,只能带着了。”只见赵天牵着条黄色的土狗。
“别说有的没的,工期虽然不紧张,但想多赚点的话,有的活还得我们自己上,人不能多,不然你分点他分点就没得赚了,得利用好晚上的时间。对了,工程期间睡这儿你行不?”
赵天和王小宝很快投入了工作,赵天拿着设计图纸上下勘探,两层的楼面,每一层大概有500平,楼房位于新城区与旧城区交界地带,再往前西南面两公里不到且隔着两条马路的位置,就是山宝区实验中学。
“哥啊,这房子下面那个地下室,我刚下去瞅过,要按他们要求改建成办公室……这还蛮难弄的,里面的情况比预计的复杂。”王小宝皱着眉头说。
地下室稍有些矮,有污水的馊味、一些零碎的霉变破布、长了毛的砖石瓦块,以及一些蜘蛛网……他们两个人只能低着头才能勉强往前走,王小宝打着手电,赵天跟在后面,旁边还有那只“老黄”。
“我和你讲,哥,这老板真是想得出的,如此老旧的独栋,下面这么矮还阴潮,他还要做办公室?是不是搞错了哦!”
“哎,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他们说干啥我们就干啥。”
“我以后让我儿子好好读书,长大了也去开家学校发财!”
“扯犊子吧,就你?你媳妇儿就初中文凭,你自己连初中都没读完就在外面瞎搞了。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只能打洞!”
两人挪步到了最里面的一堵墙边上,顿时,赵天感到了一阵恶心,不由得发出了一阵干呕,墙边散发着非常难闻的气味。老黄狗似乎也被这股味道弄得很焦躁,不停地左右晃动,嘴里流着口水。
记得有回赵天把老黄锁在家里出去喝大酒,醉了两天再回家,又遇到老黄拉了肚子,一打开门那个扑面而来的恶臭……
王小宝把手电顺着墙根处探查了起来,赵天发现,下面有些渗水的地方顽强地生长着几簇相貌奇怪的乳白色蘑菇,它们的菌伞上有很多密集的青绿色凸起,上头的墙面有一块直径约一米多些的圆形阴影——似乎和周围墙体所使用的材料上有些差别,其呈现了颜色上的反差。以赵天多年从事装修并对房体结构的经验判断,可能这是一个废弃的通道。
“老哥啊,这里!”王小宝对着墙面的一处敲了敲,“这地方是块烂塑料板,你看,旁边的漆掉了,有个巴掌大小的洞,臭味就从那儿出来的!”
王小宝又指了指那个圆形阴影的右下方一处,就是这里有个洞!
“我们得把它(塑料板的洞)严严实实地给封住,不然没法子整理这个地下室。”赵天打量着这个洞说,“这个洞后面莫不是下水道?臭死了!”
“得重新砌面墙,不然味道还得跑出来,而且这下面潮的,你看这里。”王小宝指着墙根的沿线说,“还得做个加固和防水,工作量挺大的。”
“我们这几天先把这里(墙体位置)弄好再说了,这地下室入口连着上面的前台位置,早晚都得整,不然以后这块塑料板塌了,上面得臭成什么样。”
“刚才有没有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一些好像是狗叫的声音?”
“我不是这个意思哥,不像是老黄叫的,好像从其他的地方传过来的……”
“哥啊,咱们三公里外就是二塑厂……我以前听朋友的朋友说,失踪的那帮家伙,好像被二塑厂里的野狼给吃了。”
“啊哈哈哈……”赵天笑得肚子疼,“咱们这嘎啦虽然是小城市的郊区,但也不至于有狼吧……你扯淡呢!我看顶多就是厂子里的保安养的狗,唉?莫不是狗还成精了?”
“咳……反正那地很邪门,还听说,这些年来附近男男女女的乞丐都失踪好几个……我听着就害怕……对了,话说老黄你养了多久了?”
“是啊,生我女儿那会儿给捡回来的,那会很小一只。”
早上,在一阵阵乒乒乓乓地敲打声中,大家埋头苦干着,赵天和王小宝直到中午吃饭时才注意到……老黄不见了。
“老黄!”赵天端着手上的盒饭叫唤着,一直寻到了地下室的楼梯口。
突然,赵天闻到一小股腐烂的味道,还没反应过来,“蹭”的一下,老黄窜了上来,把赵天吓了一哆嗦。
“什么玩意儿?”赵天看着老黄嘴里叼了个怪东西在啃。
那是一个肉块,颜色红而偏黑,从形状上来说,很像老鼠,但没有毛,也没有尾巴,四肢小小的蜷缩着……整体轮廓就像是只没有毛皮的大老鼠,由于老黄啃掉了这东西一大半的脑袋,所以只能看到这“大老鼠”还仅有的下颚部分以及裸露在外的犬齿……
“嗯?尖牙老鼠?”赵天开始思索起了老鼠牙齿的正确形状。
“妈的,你的嘴像吃了屎一样!”赵天踹了一脚想要凑上来的老黄,并把它赶去了一边。
赵天今天实在太累了。他东奔西跑的总算把地下室需要准备的修补材料给弄齐了,两条老腿都快跑断了。
王小宝买来了盒饭,金针菇小炒肉,很香!不过赵天已经自顾自地干光了三瓶啤酒了。
“今天整体的准备工作都干得差不多了,该敲的墙都敲了,该拆的都拆干净了,缺的东西都补全了,明天准备好好整活了,今天早点睡!”赵天拿来了一盒盖浇饭像吸尘器一样迅速把饭菜扒进嘴里。
王小宝也没心情多问了,这几天现场的工作进度已经是肉眼可见的在有序地进行着,他吃了两口饭,突然发现少了什么。
“昨天好像精神不太好,今天又上哪里去了?让它不要乱吃东西!”赵天四处张望着说。
赵天准备起身去找老黄,突然他感觉腰间像是被挨了记闷棍,然后一屁股重重地坐了下来。
王小宝快速地扒完了饭,喝了口酒,一抹嘴,就帮赵天去找老黄了。
“它估计在地下室!”赵天说,“昨天它在地下室逮老鼠。”
王小宝摇了摇手,便朝着地下室去了,赵天直接干光了第五瓶啤酒,爽快的感觉一下涌上心头,当然,区区5瓶啤酒自然不可能让他醉倒,甚至说这充其量也只是漱漱口罢了,不过他今天真的有些疲惫,加之腰也别了下,他就躺了下来,一个上眼皮搭着下眼皮的……睡着了。
熟睡中的赵天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膀胱中的一泡尿憋破了他的美梦,他起身跑向了一个角落舒坦了下,回过神来以后,他才发现不对劲——王小宝人呢?
“小宝?喂!你去哪里了?”赵天四处探寻,还是不见踪影,他掏出手机拨打了电话。微弱的铃声从地下室的方向传了过来……
遵循着声音的轨迹,赵天去了地下室,穿过中间地带,手机铃声中断了,但他能感觉到,应该在前方要修补的墙体方向。
当赵天快要到这面墙体的时候,他感觉到了怪异的不安,因为通过手电的光线已经能清楚地看见墙体发生了变化,原来那个用于遮盖墙面的烂塑料整个剥落了下来,再往前靠近便能闻到前方传出的阵阵的化工品的臭味!
男孩子小时候手贱的话,会在第一次使用打火机的时候试图燃烧些东西来满足好奇心,比如把塑料袋烧着,大概就这样的味道。
赵天朝着深黑的洞口叫唤着,但声音仿佛被吃了一样。他有点紧张,未知的洞口后面不知道有什么,赵天此时想起了王小宝和他说的关于二塑厂的诡事,不由得打起了哆嗦。
一想到王小宝是老家邻居的儿子,小时候“哥、哥”地叫他,赵天一下也着急了起来。
赵天越来越担忧,他又拨打了王小宝的手机号,却未被接通,但他确信刚才手机的声音就是从这个洞里发出的!于是,他把头探进了洞里。
洞中的前方是面墙,直下方却是个向下延伸通道,赵天用手电照了下,不深,顶多3米的高度,能够很清楚地看见底下是类似下水道的结构,旁边有架金属梯子可以下去,赵天看到金属梯子上有抓握的痕迹,他很肯定王小宝是从这里下去了。
费了好大的劲,赵天终于走进了这个向下的通道,此处没有任何照明设施,有一些微弱的气流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的缝隙钻进来,让人感到一股寒意,脚底传来了踩在淤泥上那种柔软而湿滑的质感;周围的味道很冲,赵天适应了好一阵才缓过来,他用手电探了探身边,四周很宽,有个三、四米的样子,而脚下有黄色的毛发……
老黄叨叨着,而这些毛发旁边,就是王小宝已经没了电的手机!
“小宝,别吓我,你是不是在里面?你摔着了还是磕着了?你回一声!”
赵天向前方的深洞喊着。漆黑的隧道中没有任何的回音!
“妈x的,你给老子出来!”赵天又向前方怒吼了下,但这一声洪亮的吼叫也很快被黑洞所吞没……
就在赵天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他忽然听到好像是一点点,非常微弱的类似狗叫的声音,赵天不是很确定,刚才那一声音极其的微弱,也有可能是老鼠或者其他什么“地下居民”活动时所发出的。
此时,赵天脑中都是隔壁老王家的唠叨嘱咐,如果王小宝弄丢了,他怎么和乡亲交代?心中泛起的责任感让他鼓起勇气向黑洞深处走去……
一个人走在漆黑的洞中,这种感觉无法形容。赵天算胆子大的人,但此时此刻他体会到了原始的无助感。
人的脚印,是王小宝的,他之前沿着同样的路走过,而周围还有些小型脚印,那一定也是老黄的。赵天心里想着。
“妈的,这狗东西,回头找到你,一定宰了当下酒菜!”赵天生气得喃喃自语起来。
他走了好一阵,忽然,从手电的光源中反馈了一些异样。地上的淤泥里有一条很深的沟壑,不用多说,赵天已经意识到,这条沟壑绝对是某个物体被拖拽所留下的痕迹。
“小宝!”赵天惊叫了一声,此时他心里想着,王小宝不会真的被什么城市野狼给叼走了吧?
前进?还是回去报警?赵天很犹豫,当他大脑中想回头报警的决定占据了上风的时候,他看见了沟壑中有斑斑的血迹。
赵天的脑海中又突然窜进来一些画面,王小宝小时候经常上他家讨零食吃,又经常和赵天在田地里抓泥鳅,然后一声“哥的哥的”叫……
沟壑每隔一段距离,其相对笔直的轨道会发生一些凌乱的变化,周围小脚印开始变得多了起来,沟壑中的血迹开始逐渐增多,裹挟着淤泥发出了阵阵的腥臭味。仔细再看还有一些疑似衣服的碎片……
赵天仿佛看见了王小宝一路与未知的东西搏斗和挣扎过的画面,他继续沿着沟壑轨迹向前走。
直到一处分叉口,地上的沟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块的红色,呈现一个“大”字形并从字体的中心向外放射,如同一位书法家在淤泥上写了一个血红色的“大”字。
红色大字中,都是一些大小不一的碎块,那些碎块凌乱的东一块、西一块地堆着,有些碎块旁边有些应该是裤子的碎布……
赵天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了王小宝结婚那会儿,带着他的傻媳妇儿叫自己“哥,哥”……那天真的热闹。
看着地上的碎块,赵天呕吐了起来,此时,他内心除了恐惧更多的是愤怒!他跺了跺脚,决定誓要探个究竟!
眼前有三个方向,是个十字路口,正前方的路途上留下了脚印以及血痕,赵天继续沿着这些线索往更深的地方走去,他可以肯定的是,这条路很危险,它似乎不与任何城市下水道系统连接,是孤立存在并散发着险恶未知的深渊之路……
赵天想起了这两天手机上刷到的一个视频,他一直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此情此景,行走在这片淤泥深洞中,他对这句颇有哲学性的思辨居然有了些感触……
走了很久……仿佛已经忘了疲倦,人的眼睛非常神奇,在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后,竟然开始能够看见周围的景致。
这里是隧道中非常深的地带,除了脚下厚重的淤泥,周围的墙壁上布满了白色的菌类。
赵天很喜欢吃类似炒菌菇之类的菜,但当下,他感觉到了一股被凶煞之气包围的窒息感,用手电照了照四周,他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弧形的隧道长满了蘑菇,蘑菇的整体呈现乳白色,菌伞是一个扁平的形状,上面满是青绿色的凸起。这些蘑菇大大小小、里一层外一层地驻扎在墙壁上,像是给四周盖上了厚厚的一层棉袄。如果你得过一种叫“疱疹”的皮肤病,你就能明白,此时的隧道墙壁就像是患了严重的疱疹,凹凸不平、密密麻麻,脓水横流……
继续深入,周遭的这些疱疹蘑菇将前方的路压缩成了一个很拥挤的空间,人体的感觉像是滑入到了一段小肠中被不断传送着,赵天在这个空间里浑身哆嗦,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可怕与压抑。
大概又继续深入了10分钟,赵天看到了前方是一个30厘米左右的方形窟窿,上面装着金属栅栏,把往前的道路给封死了,从栅栏的另一边传出很浓烈的化学品的气味,然后用光照一下,栅栏之后满是一些大小不一的容器。
容器凌乱地放在一张破旧桌子的周围,由于窟窿的位置太低导致的落差,让赵天实在看不清楚桌子上放着什么,只能通过模糊的外形判断大概是一些手稿、医疗类的器械……
栅栏后面一定是间屋子,而墙面上还有奇奇怪怪的数字,甚至有些看上去像是符文的东西。老家以前有些迷信的老人会画一些乱七八糟的符,赵天觉得那些怪异图案应当也是这种东西……
赵天不断地用灯光照着周围,慢慢地,他发现左右两边还有两条道路,而左手边的那条分支道路中,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里面有条,很大的蜈蚣!白色的蜈蚣?还带着点……红色。
再仔细看一下,好像这条蜈蚣身上都是一些碎块,那些是……红色的肉块,而在黑暗中,有一些拳头一样大小的东西正趴在这条蜈蚣身上或者在这条蜈蚣周围啃着这些肉块。
“嗯?”赵天嘴里轻轻地发出了一些疑问,他打算再向前看一下。
突然,赵天愣住了,巨大的恐惧第一次像海啸一样开始冲垮他的理智!
他心里想着,以前有一次,他吃一条黑鱼,把鱼吃得非常干净,留下了一副非常好看的鱼骨……而鱼骨脊柱就像一条长虫,仔细想想,确实有点像蜈蚣……而眼前的这个东西,这条“蜈蚣”,它的一端连着一大坨肉块,肉块之后是两条由碎布组成的分支……是裤子?被撕扯之后留下的破碎的裤子?
“呃……”赵天深吸了一口气,他终于明白了眼前是个什么物体,这个物体在不久以前,还是一个活生生的可以说话的生物!并且还给自己发过烟、倒过酒、买过饭……
周围拳头一样大小的生物正在贪婪地啃食肉块,它们有点像老鼠,赵天不敢乱动,他知道发了疯的老鼠确实有攻击活物的野性,而他心中又产生了一个更为大胆的想法——这些恶心的小东西估计有个爹或者妈……
正当赵天移开灯光并慢慢地转身离开,当然,他很小心地避免发出任何声音地把身体转了过来,就在完成了这个动作的时候……
他看到了一个东西正在原来背后的方向瞅着自己,现在赵天便和这个东西四目相对。
这东西很大,赵天大概1米7的身高,而这东西四脚着地但也到了他的胸口高度。
没错,这生物确实像极了一条狗,但绝对不是正常的狗。它有一副长长的狗脸,原来应该是长着眼睛的位置,上下的眼皮似乎已经闭合成了一坨瘤状的肉块,你完全看不到它的眼神——确实,在这么黑暗的地方,还需要什么眼睛呢?而这生物的鼻子的前端却尖尖地凸起,还会像一条蠕虫一样摇摆,后端有点像猪鼻子……细细的那种猪鼻子……
生物浑身上下没有毛发,皮肤呈现的是结痂的斑块还有像是轮胎一样质地的表面,皮肤褶皱的地方还布满了长毛的疙瘩,让人只感恶心!
长脸下方居然长了一个花瓣一样,或者像剥开的香蕉皮的……嘴唇。这块唇部像开花一样四面八方地张开,然后里面窜出一条长长的、黑色的蛇形舌头……四周的嘴唇都爆出密密麻麻的倒刺,像是把牙签或者鱼钩一支一支地插在上面……而这可怕的生物,在其靠近尾部下体的方向,居然还有一个巨大而恶心地勃起物……
“嘎嘎嘎……”这个怪物好像被什么呛到了,它“呕”的一下,吐出了几颗白色硬物……那是……那是人类的牙齿!
让赵天更为绝望的是,这个怪物的身边,又陆续钻出了三只比其体型小三分之一的同伴……
这些怪物似乎闻到了赵天身上那新鲜血肉的芬芳,它们知道赵天在那里!但它们还没有做出进攻的姿态,或许是潜意识里,这些生物对人类有着某种说不清楚的感情而导致其进攻变得犹豫不决……
但我们清楚,当野兽品尝到人类的味道以后,那便再也无法克制住自己原始的兽性,这样的僵持持续不了多久,赵天就会被这些怪物变成一条蜈蚣!是的,赵天体内的白色蜈蚣也会趴在外面,被这些东西叼在那张怪嘴上,一晃一晃的,就像他以前吃的那条鱼的白骨一样……
目前四周安静异常,但这就是杀戮前的宁静,死亡的气息已经萦绕在赵天身边,他深感绝望,大脑中浮现了一幅一幅人生的过往,那应该是叫走马灯的闪回……
赵天有一秒钟的时间竟然还在祈祷,他希望这几个怪物能够一下把他的头给咬爆,他宁可脑浆横流也期盼来个痛快,而不是像动物世界的某只被非洲鬣狗摁倒在地上的角马,然后发出奸猾叫声的鬣狗们在角马的屁股这里咬开一个洞,之后一点一点抽出肚子里的“长蛇”……
“老黄!”赵天大吼一声,本能告诉他,生的希望来了!
眼前的几只怪物被老黄的叫声激怒了,它们调转方向开始扑向从后方杀来的老黄。一只狗和一群似狗的生命体扭打在了一起!
而赵天也没闲着,他迅速恢复了理智,撒开腿往原路折回,在这个过程中,他与老黄打了一个照面,只见老黄死死咬住最大的那只怪物的脖子,而其他几只小型的个体正在撕咬老黄身体的其他部位。
赵天没有任何犹豫,他不能辜负老黄用生命换来的机会,他跑啊跑,即便踩着湿滑而厚重的淤泥,赵天也迸发了出了惊人的求生意志,那些厚厚地淤泥丝毫没有放慢赵天的速度,他头也不回地沿路跑回去!
“你们这群狗东西,我出去以后一定找人把你们都宰了!”赵天嘴里愤怒地叫着,他一边哭一边跑,像是一个受了欺负正在委屈哭泣的小孩一样。
赵天简直要像一位足球队中的守门员一样飞扑了过去,他迅速抓住了梯子……
突然,手上一阵无力……赵天此时感觉很奇怪,好像一大块的重量从自己的身体下方消失了,他感觉自己像是减了肥,一下轻了好多……
一个恍惚,赵天整个人掉在了淤泥中,他似乎看见了……身边好像也多了一条白色蜈蚣,还有……一些散落一地的粉色的“蛇”,其中有一条“蛇”,吐出了一些东西,啊……赵天觉得吐出的那坨东西很熟悉,对了!昨天晚上的那顿盒饭里面有金针菇……而那条“蛇”居然也吐出了金针菇……
一些年龄较大的孩子,像是五年级的样子,他们开开心心地奔跑出校园。
有三位小伙伴,都是男孩,但他们很善良,这体现在哪里呢?
你看,他们正围在一处花坛旁,很是着急,原来,在他们面前,躺着一只黄色的狗,这只狗的品种并不名贵,只是一只常见的土狗,一般在这种地方看见,你都会认为这是一只流浪狗。
它受了非常重的伤,浑身都是血,整个下体皮肉翻开,呈现了糜烂的状态……它肚子可能是因为内出血的关系而有些肿大……它奄奄一息,仔细一看,它的两条腿已经消失了,尾巴也不见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精神力量让它顽强地苟活到现在。
三位小男孩快急哭了,还好,路过的大人很快也来帮忙,人们不可能对孩子的哭泣而置之不理,更何况,大家正在一起拯救一个生命,哪怕这只是一条狗,一条野狗……
但很可惜,没过多久,这只奄奄一息的黄狗还是死了,医生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抢救了,孩子们伤心地回去了,不管怎么说,他们尽了力……工作人员给死去的黄狗盖上了一块白色的布,给了这条狗最后的体面……而工作人员很诧异,这只狗虽然死了,但它的眼神中居然透露着不甘,一种深深地不甘……
寄养在宠物医院的猫猫狗狗们,这些可爱面容的小家伙们开始面露凶相、嘶哑咧嘴着……
遮盖黄狗尸体的白布忽然开始泛出红色,一股霉烂的臭味顿时溢出,原来黄狗肚子的地方忽然瘪了一点下去,然后白布开始晃动……之后,里面探出一只拳头一样大小的“老鼠”……
周围的猫狗开始疯狂地叫了起来,这些叫声充满着极度地恐惧与不安,有的小猫小狗甚至大小便失禁起来……
而这“老鼠”,看了看周围,眨了下红色的眼睛,之后消失在黑色的阴影中……
评论区
共 11 条评论热门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