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号学在今天有一个重要的概念:符号本身可以是任何含义,他要起到的作用要看它关联的东西。放在语言里的例子是:“你可真是聪明。”这句话,哪怕语气是完全一样的,也可以至少表达两种意思:1.夸赞 2.讽刺。这种关联在语言中通常称为语境,而不考虑上下文只看一句话这种行为在今天被我们称为断章取义。
工作语言语境的重要组成部分是角色、任务、工作组织、社会关系和布局。在结构主义的范式中,“非表达的意义 ”(non-expressed meanings)这一概念看起来是自相矛盾的。语言的基本单位是符号,而符号是被符号化的东西(所指signified)和用于符号化的东西(能指signified)的关联。但所指并不存在于“能指者之前”或“能指之外”("before" or "outside" the signifier),反之, 能指(signifier)也不存在于没有所指(signified)的地方。这并不意味着所有的思想都是语言性的,而是很多时候你要把你所想的整理成语言的形式来言说,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经常和别人交流时要停下来整理自己语言的原因。符号化的内容在符号形成之前并不存在;先验的东西最多就是在符号学过程中被塑造成一个内容的 "思想材料"。
传统上建立所指和能指单位的实用方法是交换检验(commutation test)。为了使两个内容单元不同,需要用一个替换另一个需要替换表达单元。在旨在分配工作的对话中,第一人称和第二人称的内容差异很重要,因为问题是:谁来做?下面是一个例子:
A:你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好吧,首先你删除检查,然后你看看是否合适...是否已经签了字
A:你从来没有这样做过?好吧,首先我取出支票,然后我看看是否合适...是否已经签了字
这个例子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转换了执行对象。但是现实中的工作语言并不是这样的,有很多没有言说的“言外之意”:说话者之间的大量共享知识可能导致通过简单的短语来传达复杂的意义。例子二:
S:他们缺乏检查操控的人。 有人可以过去吗? (我现在有权重新分配你们两个中的一个到检查控件吗?)
A:我上周在那儿(你无权命令我。 根据工作流转系统,同一人不必连续两周检查操控)
B:我必须在 11 点钟去看牙医(命令我没有意义。 因为我要去看牙医,所以我不能在场,这是我的权利)
这里括号里的部分表达的是说话人隐藏的含义,隐含的内容来自谈判和协议的世界(world of negotiations and agreements),包含了权力(right)、命令(order)、情理(sense)等单位。工人一般并不会使用官僚术语,但在对话中仍然隐藏了这些要素。
作者在此中批判了传统方法的局限性,然后表达了自己的立场:接受辩证法(dialectical)内容和表达之间的关系(即一方无法摆脱另一方独立存在),接受交换检验(commutation test)作为基本分析工具,分析隐含意义的现象:1.说明说话人的类别与语篇的类型进入范式 2.分析隐含的语境意义。
情境(situational)和组织环境(organizational)深刻地影响着语言。我们看到上下文使人们想象句子中没有明确表达的内容。这些组织的运作形式、功能都会影响他们的语言。组织与语言的关系不仅是“自然的”(natural),甚至可能是有意识努力的结果。工作语言是雇佣劳动的一部分,它在某种程度上受到与其非交流部分相同的合理化力量的影响。沟通有一定的成本,所以雇主会为了降低成本来减少“不必要的沟通”。工作语言必须与它所服务的非交际工作具有相同的组织目标:需要组织理论和语言学之间的联系。
在邮局中,一个工人对许多工作对象进行少量的操作(例如检查100张类似的卡片)。而在车库里,一个工人在一个工作对象上进行许多操作(更换刹车、更换机油、修补冷却器)。有剧中,工作内容取决于工作地点(部门),如会计部门的工人负责会计工作。修理厂中,大多数工人都有相同的资质无法用这种方式区分。如果我们用Wi表示工人等级,WOi表示工作对象,Ti表示任务则可以看到符号化后的流水线工作和手工业工作的区别:
流水线: W1WO1T1 - W1WO2T1 - W1WO3T1
手工业: W1WO1T1 - W1WO1T2 - W1WO1T3
在第一个组织中,工人和任务是紧密相连的,但工作对象可以自由交换。在后者中,工作对象和工人在一段时间内共同出现,而任务则不同。通过研究组织形式的不同有助于我们更好的理解这些语言和符号学现象。在符号学的意义上,组织的成员通过他们与其他成员的相似性和差异性的功能获得他们的身份。它还必须是整体性的,即一个成员的“价值 ”不仅是她作为一个人的属性,而且是她作为其中一部分的整个组织模式所产生的特征。
结构主义传统一直在寻找变量背后的常量(constant behind the variable)。正如 叶尔姆斯列夫所说: 语言学理论(……)必须寻求一种不锚定于某些事物的恒常性.语言之外的“现实”——使一种语言成为一种语言的恒常性,不管怎样.它可能是一种语言,并使一种特定的语言在其所有各种表现形式中都与其自身相同。
这个常量就是形式(form),形式是“表现中的常数”。人耳可以在声音连续体中做出无数的区分,但只有特定的形式关系到语言。这种形式同样表现在纸上的文字和屏幕上的像素(表现得文字)。
为了做到这一点,叶尔姆斯列夫制定了概括原则( principle of generalization),使他能够将两个或多个实体描述为一个相同的不变量的变体。不变量是通过交换检验(commutation test)的实体,变体是不通过换算检验的实体。在这种理论上/e/和/i/在英文中是不变量,因为改变/pet/和/pit/改变了含义、辅音/r/就是变量,总能找到他的替代。叶尔姆斯列夫这样表述概括原则:
如果一个对象明确地承认解决方案,而另一个对象承认相同的解决方案,则该解决方案被推广为对模棱两可的对象有效。
我觉得在叶式这里,语言学的本质是他的形式,包含了一种本体论上的假设:民族性的语言可能是一种幻觉,服务于政治。叶式似乎把语言学和符号学看成一种科学研究(即追求不变的真理一样的存在)但叶式本人的理论基础缺几乎只基于印欧语言,他本人缺乏对东方语言形式的理解(在汉语中语音的情况要比英语来的复杂得多): 【熟肉】为什么中文要有那么多汉字呢?我们作为21世纪互联网时代的人还能看到,现代语言发展的脱离传统范式的情况: 【熟肉】Emoji 很奇怪(从语言学角度来说) 本书中作者表达了他接受了语言理想化的概括性和恒定性(ideal of generalization and constancy)反对隐含的假设即民族语言是概括的唯一基础。相反,它的基础是语言发生的情况类型何其相关的语言即语域。
在变革时期,工作语言和工作交流往往会引起人们的注意。变化时期的关注。一个组织的变化也会带来工作交流的变化,反之,组织的变化也会因交流的失误而引发。当组织变革涉及引入计算机系统时,这个问题就显得尤为重要。计算机化往往伴随着组织变革。此外,计算机系统是一种符号工具,通过解释和操纵符号来操作。新技术中固有的符号学系统与现有的工作语言系统的互动特别强烈:新的概念被引入,旧的概念消失或被重新解释。结构主义范式建立在对语言变化(diachrony)的描述和对语言状态(synchrony)的描述之间的鲜明划分之上,并且强调后者。
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看到社会背景对语境和语言的影响。例如在中文中她的出现和使用(还有现在一些用Ta来举代情况的影响),还有同志这一词的含义等等。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经济和政治一直都并非是背景性或者可以去除的存在:新的概念和规则一直都在被引入,而这些东西语言和符号化后又反过来影响了我们的经济和政治。
在我查阅发现, 叶尔姆斯列夫提出“语符学” 概念对后世影响颇深:也是西方后世数理化语言由来的重要基础,可以看到正是从他和它代表的哥本哈根学派尝试把数理逻辑和语言学尝试联系在一起为数学语言学和机器翻译提供了重要基础,某种意义上他可以算是现在NLP(自然语言处理)等技术的“万恶之源”。笔者之前从事过一段时间人工智能行业的工作,发现现在的NLP算法几乎已毫无语言学的理论残留而几乎都是统计学的影子。这种研究方法正如心理学中的行为心理学流派一样成为了事实上的主流。
最新谷歌的LaMDA看起来是个强大的人工智能研究人员却声称他获得了人格(请考虑到互联网对技术历史糟糕的起名历史),但是脱离了人类的符号世界构建,纯粹数学和统计学构建的“数字人格”是真的人格呢?或者,对人类来说有任何意义呢?we will see。而我自己对此的感觉人类是可以轻易给自己爱上的东西“赋予人格”的,正如希腊神话中爱上自己影子的拿斯索斯一样。
好久没更新读书笔记了,最近一直都在学习游戏引擎和写代码。不过我觉得这个系列还是坚持做下去比较好,下一次写是什么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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