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讯,7月9日下午16时许,我市应急救援总队接到求助电话,三名驴友称他们在我市南山乌岩口附近进山后迷路,已经在山里困了近九个小时。
我市应急救援总队在接到求助电话后,迅速组织搜救人员,在当日夜里从乌岩口进山开展搜救工作。由于被困驴友在当晚19时许与外界的联络中断,加之山中地势环境较为复杂,为当晚的搜救工作增加了难度。经过一晚的搜寻并没发现被困驴友踪迹。
我报记者从此次搜救任务的负责人处获悉,在当晚的进山搜寻过程中,发现了疑似被困驴友的遗留物,按之前被困驴友求助时提供的信息,猜测被困的三人在进山后没有走常规的穿越路线,导致了最终迷路。
截止发稿时,三名驴友已在山中被困超过二十四个小时,搜救总队已增加人员补充搜救力量,开始二次进山,扩大搜寻范围,并投入无人机进行辅助搜寻,以求尽快确认被困驴友位置,完成搜救任务,保护被困驴友生命安全。
我报记者将持续跟进搜救进展,同时提醒广大驴友,户外活动虽好,但登山前一定要做好功课,了解山区路况和气候,准备好登山装备,携带地图、指南针、手机、电筒、绳索、刀具等物品,备足食品、饮水、药品。
此外,一定切忌随意更改线路,即便是经验丰富的登山者,也必须在登山穿越前规划好路线。如果在登山期间临时改变线路,加上对时间的把握不足,极有可能因此迷路,造成危险。
我方获悉7月9日有三名登山者在南山北麓宜禾岭区域迷路并报警,同日晚你方下属的搜救队开始在南山北麓宜禾岭区域一带展开搜救工作,截止目前已搜救近四十八小时,仍未找到走失登山者。
立即停止针对南山北麓宜禾岭区域的搜救工作;
在你方接到此函后一小时内,将所有搜救人员从搜救地点撤出;
所有实地参与搜救的你方人员,于今日晚七点在你方中心集合,由我方人员统一对接处置;
我方经对已知数据分析后,推断三名失踪登山者已死亡。你方需在今晚发布公告,并妥善安抚死者家属。
本报讯,7月11日晚八点,我市应急救援中心对外宣布,针对7月9日在南山北麓山区走失的三名驴友的搜救工作停止。
搜救队伍经过两天的拉网式搜寻,没有找到走失驴友的明确活动迹象。在扩大搜寻范围后依旧没能找到任何踪迹。
由于南山的山区地形复杂,同时近日气候多变,山中气候环境不断恶化,走失驴友的生存几率已极其渺茫。搜救中心经与走失驴友家属沟通后,一致同意终止搜救工作,并宣布三名走失驴友死亡。
搜救工作的负责人表示,此次搜救过程难度大,投入的人力物力是以往搜救任务的数倍,但碍于山区情况恶劣,走失驴友偏离常规路线登山,因此在超过黄金救援期后,无奈停止搜救工作。
负责人同时强调,户外登山运动具有一定危险性,部分驴友安全意识淡薄、户外经验缺乏、盲目自信,是诱发登山事故的重要内因。组织开展户外运动,必须具备户外运动基本知识、丰富的户外运动技能和危险识别能力,还需要有户外活动能力和安全意识,避免事故意外发生,保护自身安全。
我是7月9日下午接到的通知,让立刻组织人员进山搜救。通知是应急中心转来的,里面给的信息很明确:有三个本地人7月9日早上从乌岩口进山,沿西南偏南的方向行进,想从甲子沟附近翻越分水岭。这是一条很常规的穿越路线,所以我刚接到任务时的第一直觉是他们没有请向导,所以走迷路了。
我们的搜救队当晚7点就在乌岩口附近集结好了,一共11个人。走失的三个人和我们一直断断续续有联系,具体情况就是他们三个人带的装备不多,干粮也不多,本来预计当天就能完成分水岭的翻越,结果走迷路了,在山里分不清方向,下午6点半左右他们登到了最近的一处半山腰上,想看一下大致方向,然后再往山下走。
我们和三个驴友的最后一次通话是下午6点50分,他们说在下山路上看到一处可以避身的地方,准备过去在那里过夜,他们带了应急照明,准备开一晚上,以便搜救队能发现他们。
我在地图上给搜救队大致标出了走失驴友的可能轨迹,并计划按着轨迹分开寻找。我一共标了三条可能的轨迹,然后把所有人分为三组,沿着标出的这三条轨迹线进山进行第一轮搜救。
我们进山时已经开始天黑。按我的计划,在当晚0点左右我们三组人在搜索的范围内就能基本确定三个走失驴友的大致行动方向。当然结果和我的预期基本一致,当夜凌晨3点左右,我所在的组在甲子沟西南方向2公里的地方找到了驴友留下的食品包装(当然乱丢垃圾这件事并不值得提倡),这说明我最初的判断以及估计的驴友行动线路是正确的,但是随后的时间里,我们没能找到更多线索,因为夜里能见度很低,加上后半夜突然下雨,影响了搜救工作的正常展开,于是我们决定做好标记先退回到进山口,等天亮后再进行二轮搜救工作。
7月10日早上7点,我和其他两组的队员再次交流了一下搜救计划,有一个经验丰富的老队员提出一个观点——三个失踪的驴友可能没有走常规路线,我觉得很在理,于是重新调整了搜救计划。因为需要扩大搜救面积,找到驴友具体的偏离方向,我们增派了人手,又协调到了3架无人机辅助空中搜寻。我们是上午8点半开始第二天搜救工作,以驴友留下食品包装的位置为中心,搜索了周围约5公里的区域,但是没有找到任何明确的线索……
7月11日我们继续扩大搜寻范围,在当天下午的4点多,我们的无人机在距离甲子沟西北偏西方向约9公里的一处山坳中捕捉到一些特殊痕迹,那个位置距离我们的搜救范围直线上相距2.5公里左右,但是要过去至少需要3个小时,我当时在地图上大致确认了一下无人机发现的位置,那个地方很偏,离所有常规穿越南山的路线都很远,几乎没什么人会走到那个地方,以此判断三个驴友确实严重偏离了常规路线。估计他们是在迷路后,没有第一时间求救,自行寻找下山路时越走越偏导致的……
我是在5点20分的时候接到了中心的紧急通知,要求我们所有参与搜救的人立刻撤出所在山区,回到中心等候。那时我们组离目标地点最近,还有大概一个半小时多就能抵达。我和中心争论过放弃搜救为时过早,但是中心强调必须停止,全部撤出,所以我们放弃了搜救工作,在6点10分全部撤出来,回到中心待命。
我作为此次搜救任务的负责人,认为三名驴友在连续两天困在山区的情况下,仍有一定概率生还,但需要在最后的目标地点确认他们的具体动向。在此时停止搜救工作,是不明智的,也是对三名走失驴友生命安全的藐视。
发件人:zhaojing03@pianananwb.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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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之前的“7.9”驴友南山遇难事件,我申请进行深入调查。
在7月11日市应急救援中心发布三名驴友已死亡并停止搜救后,我接触了部分参与搜救人员。从他们反馈给我的情况,在7月11日的下午,搜救队有发现失踪驴友的新踪迹,但是出于某种原因,搜救工作在11日下午5点多突然停止,并没有对新发现的踪迹所在地进行深入搜寻。
停止搜救的原因目前的说法是错过了黄金救援期,加之山区气候不断恶化,失踪驴友生还希望渺茫,但是我查找了往期资料,曾有在山中走失5天后成功搜救的先例。同时此次停止搜救的时间过于仓促,可能有其他原因。
我找到了一份资料显示11日搜救队新发现的走失驴友踪迹所在地,与南山中曾经有过的一个村子所在地位置相近。该村子在19◾️7年中突然消失,具体原因始终没有得到正式解释。从我掌握的资料(详见附件)来看,当时在该村子消失前后,有一个建设单位曾经在那附近短期驻扎。我近日里走访了一些该单位的退休职工,得到的部分信息可以佐证该区域有值得深入调查的价值,或许可以查明当年村子消失和如今三名驴友失踪的真实原因。
此次“7.9”驴友南山遇难事件是我从一开始进行跟进报道的,从职业精神出发,我需要给遇难者家属和公众一个真相。
今天接到上级部门指示,要配合兄弟单位进驻山里,修建实验基地和设施。休假要提前结束了。
给副班长打了电话,安排了人员的归队事项。这小子干劲倒是挺足。
进去山里的第一天。山路很难走,这片区域几乎没什么人来,很偏僻,选址在这里一定是为了避免国外势力的监视。深山老林里,他们的卫星再厉害也不可能透过树林看到。
这次我们协助的单位是个研究所,和他们的对接人大概聊了一下,看来是要在山上挖个洞,配合他们的项目做测试实验。工程量不算小,我们估计了一下工期,怎么也要三四个月的样子。
山里面不方便写信,我得找个时间下山给家里去封信,免得家里人担心。
发完信回山的路上遇到了一位同路的老乡,一问才知道他们村就在我们驻扎地附近,真是太巧了。他们村子叫宜禾村,老乡说他们世代都在村子里生活,耕地种田、靠山吃山,大家生活都很富足。我看这老乡的衣着也确实不像贫苦出身,讲话也不像普通农民,不免多问了几句,他说自己是村里的先生,教村中孩子们念书、学礼教。
这种深山老林里还藏着这种重视教育的村子,确实稀奇。我倒挺想去他们村子里看看的,想看看他们村子是什么样。
今天有宜禾村里的人到我们这里,找领导反应情况。具体怎么说的我不清楚,听其他班的人说,村民好像不太高兴我们在这里搞建设。
想想也是,宜禾村一直都是自己享受深山里的清净,突然来了我们这群人整天敲敲打打的,炸山体挖洞,肯定觉得吵闹。
不过个人利益必须要为国家利益让步啊,我们这为国家做建设的,最后也是给他们这些群众谋福利,这个道理他们村民要知道才对。估计政委要给村子里的人好好上一课了。
所里派了专门的人和村上交涉。这估计要磨破嘴皮子了,我们又不好和村里人动粗,只能一旁看着。我现在发现,宜禾村的村民也不是多明白事理,要和他们讲清楚我们的工作意义,不知道要费多少口舌。
接到通知,建设地点要变动。看来宜禾村的村民相当固执。为了不干扰他们,我们要重新选址建设。上级部门的意思是要充分考虑群众的诉求,因时因地而变,让群众满意。
所里的技术负责人很生气,白天在现场发了好一通火,还说自己要亲自和村里人交涉,不能变动建设地点。具体科研的事我也不懂,听他说建实验基地对环境要求很高,现在的位置最合适。
难啊,如果要换地方,工期又要加长了。好久没回家了,希望别换地方。
从村里回来后,技术人员改主意了,通知我们尽快整理设备,要重新选址。
所里人这两天一直在现场开会,我们的施工都停了,不清楚他们在讨论什么。
我好像看到有人带着武器在现场。下山的时候,大家都听到了山里有争斗声。还有各种乱糟糟的喊叫的声音。谁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下山后,所里通知所有人回去待命。我们和所里人打听情况,他们都不说是因为什么。
好的一方面是我能回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选好新地址。
啊,我现在可以说了是么?好的,我这样说话可以录到的吧?好好。
八几年的时候,我在所里参与新项目的设计测试工作,我那时刚大学毕业,分到所里没多久,跟着课题组建模型、算参数。到了6月底准备齐全了,就开始进山建实验基地。
那个新项目啊,对环境地质是要求很高的。我们那时候条件有限,只能在山里开凿山体挖风洞出来,所以找了地质勘测局协助我们寻找合适的修建地点。最后确定了在南山的宜禾岭那里,有一个位置的山体特别合适。
那个地方就离当时的宜禾村很近。是因为村子叫宜禾村,所以那片山岭我们取名叫宜禾岭,原本那地方没名字,因为几乎没什么人去那里,太偏僻了。
不过对我们实验项目来说,那个地方特别好,又隐蔽,又不好进出,避免国外的势力刺探。我们是第一批进入场地的人,在现场确定了后续的施工计划,并搭建了简易的帐篷。我记得那时候山里晚上很安静,抬头能看到天上的星星,很清楚。那时空气污染少,不像现在……
一开始施工主要是对现场进行初步清理,之后再买炸药炸山开洞。因为知道那个村子在附近,所以所里专门派了人去村上做工作,解释建设施工可能会对村民日常生活有影响,安抚一下村民情绪。不过那时候村里人都很开明,说只要不影响他们的耕地,就没关系。农村嘛,靠地吃饭,自然是耕地最要紧。
等我们开始炸山的时候,村里来人到我们现场,要求停止炸山。一开始所里以为是炸山动静太大,打扰了村民的生活,但村里不是这个意思,他们说炸山这个事,会惊动山神,影响他们的收成。
这个村子啊,因为长年封闭在深山中,自给自足,所以代代相传形成了自己的一套信仰,是非常原始的自然崇拜。他们认为祖辈能在山里靠耕种养活整个村子,保持繁衍生息,是他们祖辈敬奉山神得到的回报。村里自建了学堂,从小教育孩子要敬山神,才能保安康。
我们炸山,相当于损伤了他们的山神,会引起山神的愤怒,降灾给村子。
村里这么一闹,我们的施工也就停了。所里开大会讨论方法,最后决定把村子整体迁走,因为我们这个实验毕竟是个重点项目,任何事都要给它让道。
但是村民不愿意走,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突然让搬迁,情绪很大,很不理解。所里就派人去一次次沟通解释,去给村民做工作。
也是因为交流的多了,我们才发现宜禾村的这个信仰啊,不太对劲。
记者同志你记不记得,《西游记》里通天河的那个灵感大王,要村民给他每年祭祀一对童男童女。宜禾村他们祭祀山神,也是如此。每年入伏前后,要献上一对童男童女做祭品给山神,保佑一年耕地丰产。
这都是旧社会的遗毒!宜禾村在深山中长久闭塞,才滋生出这么野蛮的信仰。在现代社会里,这是犯罪啊!所里当时立刻对他们作出了严厉的批评教育,要制止他们这种行为,要求村民摒弃封建迷信,停止侵害儿童。
村民对此意见很大,就对我们很敌视,拒绝沟通,阻碍所里的人再进村。因为那时候即将入伏,村里又要开始举行祭祀仪式,拒绝外人干扰。所以那天晚上,我记得是7月24日,所里的安防部门强行制止村民举行祭祀,动了家伙。所里怕误伤我们技术员和施工人员,提前安排我们下山。我们当时只听到有很大的争斗声和叫喊声,那些声音喊得特别瘆人,但不知道现场具体发生了什么。所里也不让参与的人透露,谁也不清楚当晚村里到底怎么回事,只是后来有传言,说整个村子都没了。可那些村民是被赶走了,还是死了。没人知道。
因为出了这种事,项目建设只能重新选址。宜禾岭那个地方,因为太偏僻所以再没有人去过……
记者同志,听我句劝,别去那里。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那里早就荒废了。去那里的山路又不好走,没有人会自己跑到那么偏僻的山沟里去。
我现在跟着向导,已经非常靠近宜禾村所在的位置了。从卫星地图上看,再有半个小时,我们就能抵达村子的边缘位置。估计我们到达的时候,天就开始黑了,我会尽快寻找有价值的东西,预计今晚在那里过夜。
我们到了,这里应该是村子的入口道路。很多的杂草和灌木,基本看不出有人走过的痕迹。还好向导眼很尖。
向导找到一些植物被折损、劈砍的痕迹,他说这些痕迹是几周内留下的,也就是说……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三名驴友最后被无人机拍到的踪迹就在这附近,所以他们很有可能是误闯进了宜禾村旧址,这里离他们之前的路线偏离的太多,所以很难立刻发现。
或许村子里有他们停留过的痕迹。我们现在就沿路进村。
这个村子已经废弃了很久啊。我现在已经到了宜禾村,这里只有破旧倒塌的房舍。天还没完全黑,我大致看了一下,宜禾村当年可不算是个小村子。估计有近百口人在这里居住。现在这些房屋都塌了,损坏的很严重……
人为的吗?但是谁会把这些房子破坏成这样?村民自己吗?
刚刚向导和我说他们当地人吓唬小孩时都会说不乖就会被山里的山妖怪抓走吃了。向导是当地人,他说平时他们进山从不来这里,一个是偏僻,另一个是老人说这边邪性,之前上山打猎都不选这里,因为动物都不来这边。
我有一种推测,宜禾村的村民并没有消失,而是在这山里隐居起来,延续了他们的信仰,进行活物献祭。所以才有的山妖怪吃人的传言流传下来。如果真是这样,那几个走失的驴友可能误闯进他们的隐居地,然后……
这些是……这应该都是最近才有的吧。你看,这些是防水布,还有一些布料的碎片,这是一个手电,已经摔坏了。我们刚才看到的应该是被损坏的临时帐篷。
他们来过这里,那三个驴友,他们有在这个村子后面的那片平地上支帐篷过夜,有人出去找吃的或者找木材生火,所以这里有人走过的痕迹,那这些是什么?这些印子?这……看着像某种足迹对吧?
向导,他们去的方向……往那片林子里是吗。我们过去看看吧,也许能找到更多他们的踪迹。
这里是?像是村里祭祀的场地。向导您看,这些东西,很像是祭台一类的东西。
他们来过这里,那三个驴友,你看这些被遗弃的东西,防雨斗篷、背包,都被扯烂了。他们往祭祀场更深的地方去了,在那片林子深处。我们也过去看看。
这林子很深,现在天已经黑了,我们有手电,能在这里看到很多像是最近有人走动的痕迹。宜禾村的村民,他们应该还在这里,还在这里……
访客:纵容下属私自进入管控区域,没有按流程进行申报。现在一死一伤,这个责任你是担不起的。只不过目前事态已经得到控制,公众不会知道这件事,失踪驴友事件的热度也过去了,所以不会对你个人有更多的影响。停职这段时间,好好反思一下。
访客:已经安排在监护病房观察,如果她精神状态能恢复,到时再说怎么处理。
访客:她已经毁了,就算能恢复,她也不会再干这一行了。这就是你纵容下属的后果。她的家属那边我们已经做了工作,不会再深究什么。死者那边也是。
访客:关于这次的事情,任何音频、视频、书面的记录,全部处理掉,明白吗。该被掩盖的东西,别去探究。好奇害死猫。
我所即将写下的,只是对于我残存的、尚未被腐蚀的意识的一份祭奠。
我曾经盲目而又自大的认为,真相是这个世界中最为重要的一环。对它的揭示是我们直面世界真实面目的通道,是我们得以理解世界,进而理解自身的唯一方式。
我们不过蒙着眼睛,在不知为何物的世界中擅自嬉戏的孩童罢了。遮住我们眼睛的,是这世界赐予的善意的谎言,因为它知道如果摘去这层眼罩,我们将会看到的事物,不是我们这等愚昧自大的生物所能理解的。那些已然超越我们理智所能触及的边界之外的,那些更早就存在于这世间之中的,它们才是这世界的真相。
它们是在帷幕之后,接受我等无知孩童顶礼膜拜的神。它们接受我们的祭祀,享用我们奉上的贡品,只因为在它们眼里,我们不过是一群聒噪不安、又盲目愚钝的无毛裸猿。我们理应奉上敬畏,而祈求得到的也只应该是怜悯,别无他物。
那些该死的炸药,被扰乱的祭祀……那些人竟然自负的认为手里的武器能战胜一切。我们踩死蚂蚁多半是出于无心,但是如果被蚂蚁咬了,我们会做什么……
所有人都消失了,消失在神苏醒后的阴影之中,这就是宜禾村的下场。那三个驴友也一样,无头苍蝇一般闯进神的禁地,在尖叫中成为新的祭品。
而我,我只不过是凭着自己的愚蠢,得以看到神的真容罢了。是神的怜悯让我依旧存活于世。
那山林里,与繁茂的树林融为一体,漆黑的、满是瘤子般肿胀皱起的躯干,无数笔直粗壮的树枝在空中蠕动。
向导惊恐的尖叫惊醒了神,他的无知冒犯了神本应享有的宁静。我看到他被吞噬,无数树枝曲卷着他进入神的身躯。
那声音,夹杂着尖叫和嘶吼,我之后的每一个噩梦里都能听到。
我看到那高大的黑色形体上裂开无数缝隙,无数缝隙中发出百万种嘶叫和吼哮,数以亿计的尖锐牙齿在缝隙中抖动,无以计数的树枝如触手般向我延伸而来……
我的身体带我逃离了那里,而我的理智在那时已经供奉给了神,作为我生命的交换。
一窥真相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如今唯一庆幸的是,还有很多人对真相一无所知。我们确实应该如同一叶漂浮在海面之上的小船那样,安于平静的水面之上,而不去窥探身下海水之中的景象。与海面之下的深渊中潜伏着的事物相比,我们着实过于渺小,哪怕是一滴海水,都足以使我们脆弱的小船倾覆,葬身海中。
而我即将要做的,是结束我这副肉身的存在。我已经沉入海中,我已经坠入深渊。我在直面真相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继续存在的意义。我的身体无法承载真相所带来的重负,而我的精神早已离开这副身体。
看到这封遗书的人,无论你是谁,请不要再重蹈我的覆辙。不要去碰触已经被掩盖的过去,不要走进那山中的阴影。
怀着无知和愚昧度过余生,这是世界留给我们的最后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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