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说话声通过耳机传来,盖过了原本正在播放的重金属音乐。被称作荀音的女子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将音量调低了一点之后冷冷地说:“看是看见了,但我不觉得她有什么用处。”
“话不能这么说,老韩说要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力量。”
荀音耸了耸肩:“多一个拖后腿的而已。他们好像要走,我现在动手?”
“你可以再等等的,”对方说,“奕琦在他们回工厂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了,你可以先跟着,等他动手你再动手。”
“没这个必要啊。”荀音说着站起了身,“在哪动手不都一样?我一个人可以解决的,你要是不放心叫奕琦跟过来找我就好了——反正他也飞得快。”
对方沉默了一会之后,说了句“你自己小心”就中断了通讯。强烈的重金属音又回来了,荀音跟着节奏点着脚。在最强音即将到来的时候,她张开双臂从所在的四十八楼一跃而下,在空中完成了武装。
荀音也是火种机型之一,她的武装是“电音恶鬼”,算是堡垒的装甲中的极高水平。她于一年前加入了一个叫抵抗军的组织,初时是为了自保,现在倒感觉这个组织有点拖她后退,像是一群弱者组成的自救协会。她也是在加入了之后才知道自己的水平几乎碾压同类型的其他堡垒产品。
电音恶鬼的装甲远比看上去的要结实。堡垒在设计它的时候试用了最新的纤维化碳钢模组,因此在同样硬度的情况下电音恶鬼远比其他装甲轻,也更加灵活。荀音很满意自己的装甲,也因此有点看不起其他智四。此刻的她倚仗着电音恶鬼的卓越能力,连推进器都没有打开,凭借着腿上的减震弹簧实现了从四十八楼落下之后的硬着陆。她借势一滚,甩出了手中般若面具样的盾牌,盾牌转着圈飞向一个机器士兵,将它拦腰砍成了两段。在场所有隶属于堡垒的人都吃了一惊,两个人类指挥员迅速躲到了车上,剩下的五个机器士兵呈扇形保护住了装甲车。
拥有装甲的男人走到了前面来,挡在荀音和装甲车之间——不过他很清楚自己是打不过电音恶鬼的。这个男人的装甲是最基础的杀手型装甲,要真打起来连雨鹤都打不过,之前他能那样压制文雨榛完完全全是因为文雨榛根本不知道如何发挥雨鹤的最大实力,对于每个武器的应用她都只是在尝试阶段,根本不知道处理什么情况应该用什么武器;而荀音已经跟着抵抗军和堡垒打过几次了,对于武器的应用还算是得心应手。
她将般若盾牌横在身前,挑衅似的对对方扬了扬下巴。堡垒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其中一个指挥员偷偷呼叫了支援。
此时使用翼骑兵装甲的甄奕琦已经赶到了战场,悬停在战场上空。他通过内部通讯联系荀音:“最好能够速战速决,堡垒的支援随时可能会到。”
甄奕琦没说话,默默在天上扮演一个哨兵的角色。他看着下面棋盘样的城市,观察着每个可能来人的方向。
荀音突然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狂妄?‘这女人谁啊这么不听指挥?’,你会不会这样想?”
荀音笑了笑,一言不发地冲了上去。机器士兵一起向她射击,子弹射在盾牌上发出很沉闷的声音。甄奕琦想要帮忙,但是荀音特地叮嘱了一句:“你帮我看着就行,有人来了告诉我。”
我只是一个哨兵而已。甄奕琦有点赌气。他自然知道荀音的能力在自己之上,但是真的要他袖手旁观,他还是很难受的。
当他们靠的足够近的时候,荀音举起盾牌砸向最靠近她的那个机器士兵,盾牌从上到下将它贯穿,喷着堡垒图标的胸甲裂成了两半;一个不自量力的机器士兵想从后面袭击荀音,荀音回身一个高踢就将它踢到在地,随后又用盾牌将它装着控制中枢的胸口砸烂。盾牌与装甲碰撞的时候会发出很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两种防御器具装在一起像是敲锣打鼓,竟然还有了一点过年的气氛。荀音很享受这种敲打的过程,她的每一次进攻都是按着《crazy beats》的重音敲打的,她觉得自己战斗起来像是一个音乐家。她很轻松地解决了所有机器士兵。
两个人类指挥员启动了装甲车要跑,甄奕琦将这个情况告诉了荀音。荀音追了上去,将盾牌插进了车辆前面的路面上,装甲车撞上去就像是撞墙。整辆车在强大的止退力作用下滑向了右边,发生了侧翻。
荀音懒得理他,伸手一拳打碎了防弹玻璃。坐在副驾上的指挥员已经暴毙,坐在驾驶座上的指挥员拔出手枪向她连开三枪。他拔枪的动作一气呵成,应该是在军校受过三年以上训练的学员——但对于荀音来说都是白给。这三下枪击根本无法对她造成伤害,她伸出了臂甲上的钢爪,只一下就捅死了那个驾驶员。
败走的智四又向她扑了上来,最终是甄奕琦动手解决了他——举着长矛从天而降,巨大的动能直接贯穿了这个杀手型装甲。荀音对甄奕琦的参战颇有不满:“我不是说了不要参和吗?”
荀音自然知道无论怎么讲都是甄奕琦占理,因此她也懒得多说。两人合力拆开了装甲车与里面的收容柜,甄奕琦将僵硬的文雨榛扛在了肩上,从天上返回抵抗军驻点。他们之间没有很多交流。甄奕琦觉得自己说什么荀音都不会听,也就懒得说了。
荀音看他走远了,也没急着回去。她解除了武装,将耳机的声音调大了一点。随着暴躁的音乐声,荀音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真好啊,她这么想。她在破损的装甲车旁边坐下了,背靠着被撕成两半的车厢,闭着眼睛享受她的音乐。堡垒的人可能很快就会来,但是她不在乎。
公园里是个很适合听重金属音乐的地方,荀音特别喜欢在安静的山林里听重金属,这也会有一种万籁俱寂而此声更燥的感觉。要是几年前,公园里都是跳广场舞的大妈,她根本不能来这里听她最爱的重金属;只有现在,堡垒的天下里,大妈们都不敢出门,公园重回了一个安静的时间,只有鸽群飞啊飞,这样的时候来一点暴躁的《crazy beats》或者《溯雨》,整个人都会有一种别样的快乐。
不过此地终归是不能久留的,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听完一首之后,她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双手插在兜里哼着歌往驻地方向走去了。
荀音回到据点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间了,大家没有等她,已经都吃的差不多了。她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七点五十五,确实是自己回来晚了。
她静悄悄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准备要搜刮一点残羹剩饭。老韩看了她一眼,说了句:“我给你热一下吧。”
单从资料上看老韩大她五十岁,荀音有点不太好意思麻烦老人家——尽管荀音比他还早出厂。
晚饭有青豆酱,荀音不是很喜欢吃。但是回来晚的人也没啥好挑的。她小口小口嚼着,咀嚼的节奏和耳机里音乐的节奏差不多。
坐在她对面的甄奕琦发问了:“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荀音没有正面回答,她的答案含糊的像是碗里的青豆酱:“就……随便逛了逛,怎么了?”
甄奕琦似乎也知道会是这么个回答,倒也不在意。荀音又问:“她怎么样了?”
正在收拾碗筷的老韩回答:“就那样,数据破解一晚上,明天应该能修好。”
桌上的菜没有剩多少了,老韩将三盘剩菜倒在了一起,推到了她前面:“你慢慢吃,想加热就自己去弄。”
甄奕琦想要说什么,老韩摇了摇头。荀音感觉到甄奕琦对自己晚归——或者说不服从命令的不满,但她装作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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