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克·达尔薇出生于伊比利亚的半岛的一个信教渔村,胸口与生俱来的刻印让村民无不视其为“招致灾祸之人”。在教廷的法典中,刻印使是将灵魂出卖给恶魔换取力量的邪教徒,刻印就是他们堕落的象征。5岁时,渔村遭遇了达达尔强盗的劫掠,村民们将雅克·达尔薇作为贡品献给达达尔人换取村子的平安,被村民捆绑的父母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劫匪带走了自己的女儿。
刻印为雅克·达尔薇招来悲惨童年的同时,也赋予了她力量。在被达达尔人带出渔村的路上,雅克·达尔薇第一次施展了魔法:气旋在她的手心汇集,随后破坏了马车上的囚笼,也震晕了达达尔人。年轻的地方领主海德恰好路过,在达尔薇即将因消耗过量魔力昏阙时,她听到领主羡慕的赞誉,“刻印不是堕落的证明,而是能为绝望之人带来希望的力量”。
海德收养了她,赐予她居所、衣服、食物和教育,她也不负所望,成为一名为领主的荣誉而战的骑士,代替体弱多病的海德征讨侵扰村落的劫匪和伤人的野兽。几年后,在教廷的要求下,雅克·达尔薇代替海德加入了讨伐达达尔人的联军。联军很快就将达达尔人赶回了阿弗罗加大陆,复国战争胜利。整个伊比利亚在新任国王的带领下向教廷宣誓效忠,并按照后者的要求着手处理境内异端的问题。
尽管雅克·达尔薇极少在联军的战斗中显露自己的魔法,但由于副将的出卖,主教还是得知了她的刻印使身份。助教向海德施压,要求其交出异端。得知消息后,海德秘密会知了雅克·达尔薇,为她安排了出逃的计划。由于副将的出卖,雅克·达尔薇在出逃的途中遭到主教带领的教廷骑士团的阻截,主教甚至胁迫海德出席这场“异端狩猎”:海德阁下,让我们共同见证,您麾下骑士的勇武究竟是出自她的虔诚,还是来自恶魔的馈赠!
为了不让有恩于自己的领主背负“与异端勾结”的罪名,雅克·达尔薇并没有使用魔法,仅凭剑技就招架了十余名教廷骑士的进攻。滂沱大雨中,她看到满脸自责和忧虑的海德、因骑士团难以取得战果而恼羞成怒的副将,还有双腿颤巍着向她靠近的众教廷骑士。
击退骑士后,雅克·达尔薇的剑刃指向主教。看着被吓到尿裤子的主教,她想起了当年向达达尔强盗跪地求饶的村民,正被副将挟持的领主海德又像极了被村民们五花大绑只能目睹劫匪将自己掳走的双亲。她想起了那古老的诅咒,她的刻印为身边的人招致灾祸,也为自己招来不幸。但到底谁该为此负责呢?是无法选择出生的自己,是被一纸命令送上战场而面露难色的教廷骑士,是眼前已经被吓到尿裤子的主教,还是那写下教廷法典后早已不知去向的先知?
达尔薇闭上双眼,停止了思考。她放弃向这没有尽头的仇恨锁链溯源,她放弃了对这诅咒她、诅咒全部刻印使的世界的抵抗。她退到悬崖边,丢掉手中的佩剑,然后直直栽倒下去。她的力量曾得到过海德的祝福,她不愿用这份力量剥夺他人的希望,只能任由自己陷入绝望。
雅克·达尔薇在一处木屋中醒来,自称村长的老人告诉她,自他们把她从河里捞上来已经过去了七天。
雅克·达尔薇告诉老人自己是刻印使,是招致不幸之人,他们不应收留自己。但长者只是笑笑,他们都是被教廷放逐的朱耶尔人,哪有什么幸运和不幸,同是被命运诅咒之人,应该互帮互助才是。
雅克·达尔薇开始和村民们一起生活:白天她在附近的山林中砍树打猎、驱赶猛兽,只在日落时分将木材和兽肉带回村里;晚上就到自己在村口搭的木屋休息,顺便提防来犯的盗贼。达尔薇在村子里极少动用魔法的力量,但单枪匹马遇到强力的野兽时,火焰才是最好的武器。她小心翼翼地为村民的生活提供帮助,又时刻警惕自己会为他们引来教廷的爪牙。
数日后,又一位主教带着一小队人马来到村子,不知是要清剿拒绝臣服的朱耶尔人,还是来追讨叛逃的刻印骑士。村长把所有人召集到一块儿,决定让雅克·达尔薇护送一部分村民乘船离开,穿过梅德海,前往埃雷西亚大陆的中部,寻找他们朱耶尔人的故土,耶利哥。村长见雅克·达尔薇面露难色,告诉她无须为此自责,这场旅途他们计划已久,并委托雅克·达尔薇护送族人。达尔薇带领大部分村民登船离开,有小部分村民自愿和村长一同留下,达尔薇看到留下的队伍中还有几名少年,但看到少年紧紧牵住父母的手,她打消了将少年带上船的念头。
冬季的梅德海风浪滔天,临时打造的船只根本无法抵御巨浪,更不要说穿过整个梅德海了。村长所说的寻根之旅究竟是他的痴人说梦,还是为了让自己能安心上路而说的善意的谎言?竭力施展空气魔法保护船只的达尔薇意识逐渐模糊,她想不出答案。船只最后搁浅在近海的伊比萨岛,善良的岛民接纳了他们。安置好村民后,达尔薇独自乘船返回曾经的村子。
达尔薇抵达村子时,对异端的制裁正进行到一半,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村长的尸体早已腐烂。众骑士围成的圆圈中,主教正在胁迫少年处刑他的父亲。在骑士狂热的嘶吼和主教的训戒声中,少年颤颤巍巍地走向跪在地上的父亲。面如死灰的父亲脸上只剩一丝看不出意味的微笑,匕首从少年颤抖的双手中滑落……目睹此景,怒不可遏的达尔薇高高跃进人群中,火焰和风暴同时在她身边汇集,一道火龙卷从她所在的位置迸发开来,在场的骑士来不及发出哀嚎就被恶魔的火舌吞没。
少年的父亲早已死去,整个村子只剩达尔薇和少年二人。少年哭泣地斥责达尔薇为什么不早点使用力量,这样父亲和村人就都不会遇害了。哭腔中,少年的胸膛映出猩红的光芒,随后刻印凭空出现在少年的胸口。达尔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从未听过普通人也可以后天获得刻印。少年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走到神父的尸体旁,竭力将火焰汇聚于掌心,炙烤这具让他作呕的尸体,完成自己的复仇。短短几秒后,少年的手掌就哑火了,无论他如何想象法术的施展都无济于事,最后栽倒在地上,咳出几滴鲜血——与刻印伴生的力量是消耗生命力换取的,是货真价实的“恶魔的惠赠”。
少年不甘的拳头砸向地面,咒骂神父和教廷,咒骂驱赶自己的领主,咒骂任凭苦难降临的世界。达尔薇将少年抱在怀里,用自己冰凉的肢体为少年过热的躯体降温,也稍稍冷却少年体内正要沸腾的恨意。达尔薇并不希望少年动用刻印的力量,更不希望他一生都带着仇恨生活,但原因,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或许是担心动用刻印的力量会加速厄运的降临,又或许是对这环环嵌套找不到尽头的仇恨锁链感到身心俱疲,她只希望孩子们能平安地长大,不需要经历自己曾有过的绝望。
她将昏迷的少年带上船,回到了伊比萨岛,将少年交给村民照看后,消耗过量魔力的达尔薇再度失去意识。昏迷前,她第一次向对自己施加诅咒的神灵祈祷,愿安宁可以降临这座小岛。
达尔薇和村民们已经在伊比萨上生活了很多年。起初,教廷还会派遣一些骑士团前来征讨,但或遭遇风暴而沉没,或被达尔薇击退,教廷的军队从未能顺利登上岛屿。久而久之,“伊比萨岛上住着塞壬”的说法从伊比利亚流传开去。
伊比萨岛上有一座墓地,在达尔薇等人到来时就已存在了。达尔薇新添了几座坟茔,悼念那些遇难的村民。她在墓地旁的一块空地上种满了伯利恒之星,白色的花卉据说最初就产自遥远东方的耶利哥。伯利恒之星对环境相当敏感,照料这些花朵花了达尔薇不少时间,因此,那片空地是她在岛上除了休息用的木屋外,停留最久的地方。这并不是因为她偷懒不参与劳作,而是因为很多时候她都不在岛上。教廷不再骚扰此地后,达尔薇常离开岛屿返回伊比利亚,她知道她不是半岛上唯一遭受诅咒的人,她想帮助他们。另外,她也想知道,刻印对人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除了蒙受苦难,刻印使中是否也有走上和自己不同道路的人。
达尔薇的足迹遍及整个伊比利亚,也曾跨过庇尔诺斯山踏上法兰齐奥的领地,亚兰,当年那个达尔薇带回伊比萨的刻印少年,一路跟着她,把这当作锻炼魔法的刻印使修行。
他们一路上救助了不少人,被猛兽侵扰的山村,遭歹徒抢劫的聚落,受疾病肆虐的小镇;他们见识过刻印使如何隐藏力量,以赏金猎人的身份过着普通人的生活,达尔薇为他们祈福;她们也遇到过亚兰一样流离失所的孩子,达尔薇将他们带回伊比萨;他们悄悄参加了海德的葬礼,也目睹了后继领主努力改善民生。
过去他们面对着充满苦难的伊比利亚,现在看却远没有那么不堪,死亡和悲伤时有发生,但多数人也算安居乐业。或许真如人们所说,刻印是恶魔的诅咒,世界赐他们以不幸,换来余下人的宁静生活。达尔薇似乎明白了刻印之于她的意味,力量不是为了向任何人复仇,而是为了能收留那些被世界抛弃的人,给他们带去希望。
达尔薇带回伊比萨岛的孩子中有一些和达尔薇一样,天生就是刻印使。达尔薇倒也不那么拒斥他们的讨教,只是相比于自己都很少使用的强力魔法,她传授他们更多的是易于掩藏的用魔法辅助战斗的技巧。比如在射箭时在箭羽上聚集起风压以延长飞行距离,或是在与敌人刀剑相接时改变对手武器的温度降低物理强度。
她将自己在长年骑士征战中得到的技巧倾囊相授。作为刻印使,她已经消耗了太多时间,没法庇护孩子们一生。达尔薇希望,当伊比萨的塞壬死去,当人们渐渐忘记这群孩子被诅咒的出身时,他们这些曾被世界抛弃的人能重新过上平凡安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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