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视野之中,羸弱的人群搬运着泥土和石块,贵族们在声色中纵乐。两处场景杂糅在一起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看来彻底治理好这场洪水,还需要漫长的时间。望着眼前滑稽的场景,禹莫名感到几分讽刺的意味。
想起近来洪水侵袭地愈发猛烈,纵使是使出浑身解数的禹也感到一阵无力。
“断竹,续竹;飞土,逐宍。”站在尧府的门前,禹忽然想到了这句诗。父鲧曾经和他驻守田城,一同抵御洪水的侵蚀,在那些寒冷而潮湿的夜里,他们在篝火前杀鸡取血,洒酒为誓,约定在彻底治理洪水之后便卸退伯职归隐山林游览天下。
然而谁也没想到前前后后过去了九年,父鲧却始终无法抵挡洪水的势不可挡,最终犯了众怨,为帝尧所杀。要不是最后在百官求情之下,现在的禹恐怕也是随父鲧而去。
进入尧府,禹径直走向帝尧的里屋内去。只听见叹息的声音在里屋内回荡,禹轻轻地敲了敲门。
“禹来看望帝尧,希望不会叨扰到您。”禹小心斟酌着话语。
“禹小子啊,快进来吧!”苍老的声音从里屋传来,似乎透着几分欣喜。
进入里屋,微暖的热气传来,让禹紧绷的神经有了稍稍那么一些舒缓。
“这么晚了,帝尧您还在研究洪水河道的走势吗?”看着桌上堆满的河图,禹问道。
“如今洪水滔天,帝城疲敝,形势危亡,我华夏子民在如此灾难面前毫无阻挡治理,而洪水的来势汹汹,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模样,未来的走向在哪里啊?”
提起洪水,帝尧无奈而又焦灼的语气感染着禹,是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灾难降临时候的场景。
那日的天气格外阴沉,宛如有一股黑屋笼罩在世间,一切都显得灰蒙不清,只是华夏的子民早已经习惯了这样恶劣的天气,那日的反常气象也让人见怪不怪。除了禹,谁也没有注意到声势浩荡的大浪从天边掉落,一场噩梦般的灾难就此降落在这片宁静的乐土之上。
骤然到来的灾难甚至让人感觉到不真实,让人以为这只是个噩梦——可惜这不是噩梦,而且远比噩梦要可怕的多。
那是一场没有任何感情的灾难,它如同一只裹挟着滚滚黄沙的野兽,有着极为强大的力量,它没经历过一个地方,便会带走无数华夏子民的生命;它孕育着无休止的恐惧与灾难,让华夏子民的所有毁于一旦。
这场洪水仿佛是天帝开的一次玩笑,但是又远比玩笑要严肃,让华夏子民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只是现在,情况或许稍微有那么一些不一样了。
“也许我现在知道如何解决这场灾难。”禹眼神坚定,缓慢说道:
寻神之路并没有说起来那么简单,有人说神祇出现的那一天洪水肆虐,可现今过去了这么久也并未再出现过。祂不像某个具体的地点或人物,没有人知道祂什么时候会出现,也没有人知道祂是否还会出现。但禹就是在寻找着,似乎就像是在黑暗之中寻找不可见的微光,可能禹只是在寻找心中的答案。
禹又回到了田城,这个他曾经和父鲧一同立下誓约的地方,据华夏子民说,洪水马上就要冲击田城,禹不得不放下心中的执念,为了身后的华夏国,他需要做出牺牲。
洪水来的似乎要比预想的要早一些。城内的华夏子民已经整装待发,只等禹一声令下。
料峭的青石墙壁上,禹正远望着洪流所来的方向,斗志在燃烧。
这一次必须截住他——为了华夏的领土,华夏的子民和华夏的未来。
跃下高高的护墙。禹向民众发出了抗击的号令。密密麻麻的人群迅速而有序地冲向河道,冲天的号声似乎要将洪流阻拦住。
但是在不可阻挡的洪水面前,纵然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华夏子民的身体依旧被轻易地冲散。灰暗的天空之下,洪浪向四面八方猛扑,在可见的视野之中,从这一头到那一头,土地在摇晃、下沉、东方,都是洪水极其猛烈的冲刷,南方,是被冲散的城墙。在那广阔无边的地面上,如猛兽般的洪水在平原冲撞,让人看不清现实。
声旁的子民不断发出的惨叫声在提示着禹,情况已经愈发危机了,再这样下去华夏的子民可是要全军覆没了。
在怒吼着阻挡一阵阵洪水但依旧没有停歇后,禹心中升起一股绝望——
突然间,一阵巨浪拍来,沉入水底时,他突然看见了父鲧。
帝禹走在自己的行宫中,努力回想着当初的那一段记忆。
他永远不会明白为什么会看见父鲧,他也永远不会明白当自己苏醒时洪水已经褪去。他从人们口中传述的故事中知道,是帝禹在最后关头出现。是帝禹手里拿着息壤拯救了华夏苍生。是帝禹找到了神祇。
但是帝禹唯一能够回想起来的,仅仅是在水底看到了父鲧。
但随后又摇摇头,走进了自己的寝宫,今晚还有一场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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