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我是羊毛狐狸,今年35岁,已婚,从事围棋教学工作,业余时间喜欢写恐怖小说……经常有人问我,写恐怖小说会不会使自己精神出现问题。
最近一段时间,我很害怕文字,我曾经写过一篇散文诗,叫《字魔》,但被我封存了起来,说来话长……
无限分之一的概率……是零吗?我不清楚,但如果我们恰好是在某一个点上碰到了,那是否意味着这个“一”就成了“一百”,由“巧合”变成了“必然”?
当我写下那篇《字魔》的时候,我似乎,碰巧……把毫不相干的文字,组合在了一起……而这些文字,经我初步地判断,可能非常巧合地成了……连接某种未知空间的……介质!
首先,我发现我的精神状态比以往更为清晰和敏锐,因为我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恨意正在某处集结!
此乃非常浓烈的恶意!像是……我举个例子,我年轻那会儿,曾有一回,我在KTV唱歌,当中去厕所回来,误闯了别人的包房,打断了正在发生的一起无法描述的事情……随后那些人恼羞成怒,凶神恶煞!就是那个瞬间,我能感觉到一股强烈杀意像无形的电波冲击着我!
我怀着恶趣味塑造了他,当时我自己对这篇小说并不抱有太高的期望,纯粹只是图一乐呵。
我给小说中的“我”这个角色取名为“查楠”(可以在克苏鲁公社的专栏中,或者在机核网的“羊毛狐狸”的vlog里找到这篇。)
这篇文章……本不想发表的……因为当时创作完成后,就觉得不太对劲。
写完《查楠怪谈》,我意外地发现记事本的前几页中存有《字魔》的初稿。这里插一句,我比较传统,喜欢用纸打稿子,而写《查楠怪谈》的时候,恰好用的那本记事本也写了《字魔》。
那个时候,我像往常一样,先计划从《查楠怪谈》这篇文章的情绪中释放出来,以便后面能够客观理性地修改它。所以我就先翻到了记事本的前面几页,打算暼几眼《字魔》,换换情绪。
我发现《字魔》少了几个标点符号,于是我就顺手加了上去;又发现那里有几个错别字,又进行了改正;最后我发现,这里有病句、那里的段落可以调整下……
不知不觉,回过神来,已经夕阳西下,我居然修改了一整个下午……随后,我的大脑向我释放了某种警告,试图尽快地让我把记事本合上。而此时,我亦能觉察,眼前的记事本,或许并不情愿被关上,它似乎竭尽全力诱导我继续创作!
记事本的封面像是被灌了铅,又像是被涂上了胶水粘在了桌上。我意识到如果用暴力破坏它,将会像那些恐怖电影中的角色无意间触碰了某种禁忌!这绝对是件愚蠢的事!
所以我小心翼翼地、在花了很大力气之后,终于合上了它,然后塞在我身后挂着王心凌海报的书柜的深处……与此同时,我还不忘用其他图书,一层一层地、像活埋一个人一样将记事本掩埋起来……
当年,我之所以封存《字魔》,一是撰写时间过早,笔风幼稚,写法青涩;再者,由于想法过于超前和脱离现实,我自己都有点看不下去。
怎么说呢,就像是人在年龄越小的时候,往往做的事情就越大胆。写文也是一样,写多了就学会了克制,而往往刚提笔创作的那会儿,想法总是快过文笔。
那天,我用很多围棋书把那本诡吊的记事本压在了书柜的最底层,心里顿时安心了很多,一切都像没发生过。我一如既往地坐在电脑前,吹着口哨唱着歌,晚上给学生上个网课,早上批改作业,休息的时候看看电影。
将近一周,什么都没发生,我就说了,一切都只是我的神经过敏而已。
我真觉得一切都正常了……只是,我不愿意承认,我身后的书柜,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在挠着我的脖颈。
反正,记事本已经被我的围棋书们镇压在了最下层,那些躁动只是可笑的神经过敏,我的不愉快总会随着时间慢慢消散。
晚上,我睡得很好,你们不要以为我失眠了!切!这种恐怖故事中才会出现的老套剧情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呢?
周一,一大早我就醒了过来,我觉得浑身上下都很好,简直棒透了!你看,今天休息日(我们教培行业一般周一周二休息),从昨晚11点睡觉,到今天早上7点自然醒,我多么健康,多么正常,多么自律,多么为我自己的身体负责!
呵!失眠这事竟然不是发生在我身上?我想想就可笑,别闹了!
“你昨晚凌晨起来干嘛?害得我被你吵醒!你知道我一但被吵醒就很难……”我老婆一边洗脸一边抱怨我。
什么?昨天晚上我起来了?我不记得我有醒来,我甚至都没有起夜的记忆!我早上还憋了一整晚的尿呢!
我老婆指了指书房,她命令我要好好整理下,东西翻了一地,乱七八糟,她骂我昨天晚上翻找东西的时候手脚太重,影响到了她。
当我顺着我老婆手指的方向看去,我大惊失色,地上满是书本,是那些围棋书!它们像坟墓中的泥土一样,被盗墓者粗暴地刨在了外面!
我再看了看桌面,那本记事本正处于打开的状态,摊在桌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待我老婆出门后,我坐在了桌子前,当时我有点发蒙,只有一个科学理论可以解释这一切,我昨天梦游了。
我重重地合上了记事本,我意识到昨晚我在上面写了些东西……但我不想看!滚你的!梦游中能写出什么好玩意儿?于是,我又把记事本塞进了书柜的最里面,用围棋书压住它。我相信,之前只是我没摆放好它们,导致物体受力出现了问题致使坍塌——这一切都只是巧合,仅!此!而!已!
于是,我打开电脑,翻了一翻电影列表,嘿,《楚门的世界》,金凯瑞那张贱贱的笑脸可以让我心情放松。
【……楚门选择走出去,他迈向大海的尽头,天空的边缘,他选择走出虚幻,迈进真实……】
大笑过后,我流下了感动的泪水,我回忆着让人欢喜又让人感动的剧情……
突然,我猛地打起了寒颤,我的牙齿上下敲打,鸡皮疙瘩密布全身,房间中的温度仿佛降低到冰点。
我看了《楚门的世界》并未感到愉悦,反而有一股无边的战栗开始侵袭过来。此时此刻,我察觉!真有一个“楚门”要从什么地方出来了,他正在打开某扇门!
身后的书柜传来阵阵邪意,让我汗毛倒竖,颤抖不已。我快速离开书房,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把电视的声音调得很响,刷起了抖音短视频,让天猫精灵再放几首王心凌的歌……我试图忘记这一切,但我的脑海中却浮现了一个人的名字:
“可笑!”我大吼了一声,我难道会被自己创作的角色吓到?我是你的创造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你的神,我会被自己的造物所惊吓?这只是一篇破故事、烂故事罢了!
正在我闹着情绪之际,我看到克苏鲁公社的社长发来一则QQ消息,我打开它,消息里说:感谢羊毛狐狸老兄这么晚还在投稿,真是高产啊!
什么?我投稿了?我怎么不记得?我上一篇的《邪佛》不是已经投过了吗?
但QQ的聊天记录中赫然显示了一份WORD,我点开一看,呼吸顿时停止!是《查楠怪谈》!我昨晚,把这篇文字誊录到了电脑里并进行了投稿!
而机核网也给了一个信息,也是关于《查楠怪谈》正在审核的通知。
我赶忙返回WORD,看了看故事情节,整体并没有什么改动,本想喘口气,但看到在最后,结局是这样写的:
我恨他!我会紧紧地盯着他,当卡尔克萨的恶念开始波动,当黑星落在哈利湖上,我终将跨过无名的大门,夺取他的肉身,与他合而为一!
文章的结果被修改了!这不是我写的!这是!查楠写的吗?他恨我?他为什么恨我?不,他怎么可能像活人一样恨我?这不符合逻辑!他只是,只是一个小说中的角色!当然,我可以要求编辑撤回审核,但这样不就证明了我真的害怕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角色了吗!而且,我还是他的创作者!
婉平南路600号,是我休养生息的地方,我在这家精神病院里,发现了一个神奇角落,那是一间破旧并已经弃用的厕所,据说曾经有人在里面搞了什么活人献祭的仪式,死了好几个人,反正那些疯子死不足惜~不过!当我偷偷潜入这里看书的时候,啊!这里非常安静,很适合看书!我看着看着,发现,有一扇窗户有点儿不同!
那不是一扇用玻璃制作的窗户,我凑近一看,原来是一扇纸窗,就是中国古时候,老百姓常用的宣纸糊的窗户。但我感觉,这扇窗更像是用废旧报纸什么糊住的,上面都是字……
我很好奇窗户后面是什么,于是我用食指沾了沾口水,像电视剧中的窃听者一样鬼鬼祟祟地把纸窗戳出了一个洞!
猛然,一道光线照射了进来,我眯着眼透过这个洞……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忍不住窃笑,兴奋的浑身震颤!那是!那是!我看到了!那是彼界!该死的羊毛狐狸,这个创作我的作者,这个把我写进精神病院的糊涂蛋!这个剥夺了我幸福的人渣!我!我终于找到你了!哈哈哈!我得先回去找样东西,我不能空手去见他!嘻嘻嘻嘻,绝对不能空着手~
……
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我好像记起了我梦游时候写下的剧情,《查楠怪谈》的后记……
乒乒乓乓……有一些声音……我起身寻去,只见我老婆正在整理书房!
“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在沙发上睡了怎么久,叫都叫不醒!”我老婆有些担心地询问起了我。
就在此时,我看到我老婆手上捧着那本记事本,我瞬间瞪大了眼睛,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你说这个啊?刚才我看到它掉在了地上,就帮你捡起来了,哎呀你看,这里破了……”
我老婆边说边把记事本打开,我看到记事本上有一个明显的洞,分明是被戳破的洞。
我有些呼吸困难,我开始莫名其妙的发火,警告我老婆离这记事本远点!
我快步上前,一把从她手上抢过记事本。我拿起它,看了看上面的洞,洞口像心脏瓣膜一样贯穿了记事本的整体……然后,我不自觉地,像狙击手瞄准焦点一样,眯起了左边的眼睛,用右眼朝着洞口看去……
忽然,我脸色苍白,我老婆看到我的表情也被吓呆了,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随之而来的,便是我歇斯底里地大叫:“老婆,把家里的,菜刀,什么的,都给我扔了!”
之后,我疯狂地冲进厨房,灶台处有几把“双立人”牌的刀具,我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处理它们,我嘴里开始念起了《查楠怪谈》中的情节:
……我决定!决定和她同归于尽!
我奔向厨房拿了把我妈最喜欢的双立人牌菜刀就冲下楼去,周围的人都被我吓得连连尖叫,我可管不了这么多!我紧紧排查眼前的人群,在他们之间寻找那个疯狂女人!
“叮铃光了”的……我粗暴地把这些刀具扔进了垃圾桶,直到一把方形的大菜刀拿在手上,此时一股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竟然觉得,这把刀的手感异常得好,握着真舒服,好想拿它砍……
“住手!”我对自己大吼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差点把我老婆吓哭了,她站在我对过,颤颤巍巍地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手上的菜刀此时掉落在了地上,外面的天色已晚,厨房的日光灯开始诡异的闪烁……我发现,我刚才抓住菜刀的右手正高举着,白色的灯光把我的影子照得变形,活脱脱地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并且,那把掉落在地上的菜刀居然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与我右手的影子重合了起来……
看起来,像是一个狂人,正高举着菜刀,打算肆无忌惮地猛砍下去!
“查楠!他!他!他来了!”我一边叫喊一边拿起记事本冲出了家!我以极快的速度跑向对过的家得利超市,我慌张的问营业员要了一个打火机。我回到小区,在一处僻静角落,把记事本点着!
熊熊的大火瞬间淹没了记事本,那些纸张发出了血红的光芒,我不知道这样做会触碰什么禁忌,亦或者……会将事态……往更坏的方向发展吗?
我只晓得,这本记事本,不能再留着了,它应该随着大火,与《字魔》这篇文章一起与《查楠怪谈》的后续消逝。
当火焰吞噬了记事本最后一处书角后,我回想起了记事本上的洞,方才,我看到了一个充满血丝的眼睛,他与我互相看着,那只眼睛里满是喜悦与杀戮,满是仇恨与恶意!
与此同时,我仿佛出现了幻觉,那已燃烧的灰烬中,猛然间伸出了一只手,那手上握着一把双立人牌的菜刀!然后又在一瞬间缩了回去……最后,一声怪异而奸猾的笑声……久久回荡在四下的黑夜之中,仿佛是在为将要屠戮现世而感到喜悦与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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