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的业障!当心我扒了你的皮!”皇甫临溪蔑瞥着绿侏儒,拂袖又骂了起来,“在家不正经读书练武也就罢了,嘴里面说什么呢!无法无天了,滚过去!”深吸一口气,转厉为笑对客人说道:“这是犬子皇甫阏逢,让大家见笑了。”
吉尔雯与特蕾希心中甚为意外,特蕾希心想庄主如此说他的儿子,未免太伤人家自尊了;而吉尔雯则觉得庄主是否客气过头了,要是他的儿子称作“犬子”,那他就是狗爹了!?按照礼仪来讲,他这算自嘲么;疑之煞不以为意寒暄,却对皇甫阏逢来时的说话颇感兴趣,因有意,自己也能学个七七八八,向其他煞魔询问一番后,还是老六恨之煞识得,那皇甫阏逢说的是地精的一种方言,大体就是一些发牢骚的话语,他不想在外人面前耍拳,觉得特别丢人,还骂了一些他父亲的不是。
“‘拿被窝里的金币出来炫耀,没长脸还臭着对方!’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我喜欢。还有‘裤裆里面藏金币,又臭又累赘。’哈哈哈,这绿皮儿小矮个子能藏几枚呀!?”煞魔翻译给特蕾希听,特蕾希方才知道刚刚听到是地精语,难怪自己听不懂。
见气氛尴尬,翟秋灵赶忙打哈哈:“原来是少庄主呀,真是见字如面,儒雅又不失野性,令郎真与众不同呢!”见庄主一愣,她赶忙补充:“接风宴上庄主打开的叠帖可否是贵公子的笔墨?”庄主点头道:“正是。”翟秋灵笑道:“那便是了,夫人在屋内练字,我们刚刚也是见过的,当真是好的不得了,不得不说,儿子像母,那晚我也是无心窥得,令郎的楷书……写的好呀!通篇工整规范,干净利落,字字平稳,比例适当,偶有放浪连笔却不失楷体韵味,实属难得的好临帖。”
庄主哈哈笑道:“翟大师谬赞了,请!”三人随着他往亭子走去,上了云步踏跺,登上湖石托底的亭子,“览……翠……亭……”翟秋灵低下头走进,见亭内桌椅,无一不是竹制,四根柱子上悬梅兰竹菊的烧蓝楹画,银丝勾勒,黑白灰釉晕出明暗,好似工笔墨迹,颇有森森之意。
此院绿意盎然,较之墙外清凉舒适,风之招展间,对面的竹林簌簌作响,惬意的很,庄主招呼客人坐下,夫人揽着少庄主坐到庄主身后,皇甫临溪长臂伸展,右脚跟着竹声在木地板上打着节奏,笑问:“不知此地怎样?”特蕾希噘嘴道:“好是好,就是没零食吃,九分变五分啦!”皇甫临溪哈哈哈大笑,摆手让她看向后面,早有丫鬟端着甜点伺候,吉尔雯环顾一圈:“庄主你很喜欢竹子吗?”皇甫临溪笑着点头答应称是,暗夜精灵又道:“这里栽培竹子,应该不容易吧!?”皇甫临溪竖起大拇指,然后朝后指着远处正在施法的法师们:“是啊,没有他们和菲拉斯的德鲁伊们帮着改善这的土壤,是万不能生出翠绿的竹子。”一阵清风徐来,翟秋灵闭眼深吸一口,闻到林草味,暗暗点头,不由吟道:“庭院深几许,卧石风悠凉。遥看天上水,随梦入池塘。”
庄主与夫人同时“啊”了声,又惊又喜,惊的是血精灵突然吟诗,喜的是人家借诗赞美的院子,夫人不禁生出钦佩:“没想到客人能文能武,真是让妾羡慕的紧呢。”看向她的儿子,那皇甫阏逢却一脸生无可恋,对在座的话好似充耳不闻。
“阏逢啊!快!将你刚学的那套拳法展示一下,这位翟大师可是迷踪岛的高手啊,能被她指点一二,是你……是你……是你三生的幸事。”庄主侧首催促,皇甫阏逢“昂”着拖沓步子,下到亭子南面路旁的一处空地,双脚敷衍并拢,塌肩抱拳于腰,头向左转视,垮垮迈出弓步,旋臂冲拳开练。
“献丑了。”庄主向血精灵点头,翟秋灵望着亭下,微笑不语,随手拿起一个高地红石榴把玩,暗自心想,这孩子不愿练武都写在脸上了,庄主居然还逼他向外人展示,若直说了,少庄主轻要挨一顿呲,重则非要“家法”伺候,便戏精上头,佯装认真观看点评:“嗯……步伐尚可,拳法臂力还欠些火候。”
庄主大喜,频频询问“是吗”,夫人在一旁漠然喝茶,翟秋灵随口附和着,就在一个鹞子翻身后,少庄主左右撩臂后撤,猫腰沉腚略显架势,血精灵“咦”了声,凝神细细看了,心头惊骇,不由得缓缓站起,砰的一声闷响,一滩红水滋了她一脸,回过神来,察觉方才须臾之间,竟捏爆了手中的石榴。
“哎呀,方娟快拿水和毛巾来。”夫人起身催促下人,翟秋灵又回神盯着少庄主,摆手示意无妨,心中暗记套路:“这步伐好像是奇门方位呀……弓步撩掌踏太阴,闪步九地斜飞脚,背靠艮位力从地起,飞身顶肘……这是要干什么?”越看越奇,碧眼放光。
舞毕,少庄主喘着粗气向亭子抱拳鞠躬,翟秋灵凝神寻思,心怦怦乱跳,她手心发热,不知见到的是甚么招数,一怔之下跺脚心想:“我既然记得套路,下去练一下不就知道了吗?”对亭下大喊:“少庄主请移步让一下。”说完,手腕一抹脸颊,提气展步,身形一跃,轻飘飘飞向下面的空地,皇甫阏逢退到一旁,翟秋灵刚落地便说了句“看好了”,转身之间,兔起鹘落开打少庄主展示的套路,翟秋灵是头一次见这套拳法,套路靠记,功夫理念全凭经验猜测,运气冲拳似一道闪电,练了一会儿,心感下面的路数平衡十分别扭,眉心一皱,索性加大运气稳住下盘,闷吼一声,连飞三脚连踢,将不解的招式自顺了过去,顺手使出推掌,竟是本门猛虎掌“虎啸风驰”的起手式。
一呆之余,她苦笑收掌,按拳法继续武练,身子纵起时,突然感到身体周围似火烧火燎,双臂燃起紫色真气气浪,如同两把火焰单刀,众人大惊,只听血精灵怒吼着在空中向外掠掌,呼的空地后方一排青竹被气浪震弯,较为粗壮的,韧劲十足倒也无事,纤细的尽数咔咔拦腰折断,落地时横跨一步,走出后撩臂撤一招,自感身子已不随意念,越退越迅疾,而后的招式也是飘渺不定,看得人眼花缭乱。
少庄主离得最近,被血精灵的架势吓得连连后退,亭上的一众均起将身来,欲要看分明些,桑吉也是不住在湖石回头窥看,到后来也顾不上站岗,不由得缓缓的凑了过去。
到最后,翟秋灵侧身顶肘,沉吟聚气,肘劲使得甚巧,数道破空之声疾驰而去,竹林被她隔空打出一个大洞,她起身手掌,微感诧异,心中钦仰敬佩:“这套拳法是谁创的?步伐好玄妙呀!最后这一式是要将对手逼上死门吗?”但转念想来,一股凉意从背脊上直泻下来,走到少庄主身旁,领他一同回到亭子。
“翟大师果然身手不凡呐!”一回到亭内,庄主便带头鼓掌叫好,翟秋灵接过汗巾,边擦边问:“庄主,这套拳法是从何得来的?”庄主尬道:“呃……是在下用上等的好酒换来的,不知此套拳法如何呀?”翟秋灵点了点头,长舒一口气:“拳是好拳,不过以后还是不要让令郎练了。”众人齐“咦”了一声,夫人询问:“翟大师,这套拳法有何不妥吗?”翟秋灵道:“倒也不是,我初看此拳法记了个七七八八,上手后感觉招数新奇,精妙无比,绝对是上上等的武学,只不过招式中的步伐奇特,若没有内功相辅,会容易受伤,看令郎耍时就感到古怪,自己练时有很多次感到体内的真气会不自觉的往外泄,要强行压制,腹中会阵阵疼痛,若支持不能,会被震出内伤的,我瞧令郎对拳法还未参透,就暂且打住吧,如以后练出个好歹来,得不偿失的,庄主。”
庄主恍然,夫人白楞一眼丈夫,赶紧递给儿子一颗有机甜瓜:“行啦逢儿,你先回去练字吧,今日的书还没读完的吧,快去快去。”少庄主如获大赦,咬了一口甜瓜,拜别了各位,屁颠屁颠遁去,庄主苦笑摇头:“你就惯着他吧,夫人。”
拜别庄主,三人行至聚璇水榭岛时,翟秋灵命马夫停车,本打算去探望孟塘雨,却看着窗外好奇,便开门下去。此时岛上的隐石酒馆门口已装上了乐队的海报、横幅、立绘、签名墙、留言板等活动装饰,道路两侧也安置了围栏作为引导,相比之下,对面的漫居则大门紧闭,一派冷清。
三人读着装饰上的字,绝对甚是有趣,特蕾希问道:“他们不是新兴的乐队吗?怎么还续写传奇?”吉尔雯听后滔滔解释:“啊,这个呀!你瞧她……”说着指向海报中的一名女人类贝斯手续道:“她叫梅纳卡·法耶,以前是一名独唱歌手,拿过许多奖项,她正当红时被称作‘南海镇的空灵’,也是她后来牵头组的这支乐队,填词谱曲基本都是她在做,最新一期的《银月之声》还颁给他们乐队类最佳演唱录音奖,续写传奇合情合理呀。”特蕾希略有些牵强附会,纳闷道:“你都从哪里得知的这些消息。”
吉尔雯耸耸肩道:“在泥链镇,每天都有报纸的呀,我从那里得知的。”翟秋灵嘿嘿乐道:“哎呦,我还以为你只关注前线和政治,没想到也看娱乐版块。”吉尔雯脸上一红,吱吱呜呜回道:“我也只是瞟见有他们的消息才多看了一眼。”
看完后三人步行去往医馆,穿过吊桥来到衡武院岛,临进医馆时,三人瞅见昨日的红衫女地精架着双拐从里面出来,管内一大夫从后扶着她:“去班上要个假条哈,你看看你,是个人看到你都告诉你不要走路时干活,崴一次就老实了。”
打过招呼后,三人进了病房看望孟塘雨,翟秋灵向他说了上午的事情与计划,孟塘雨边给特蕾希号脉边点头:“嗯,庄主心思缜密,如此甚好。”他嗓子如破锣,说不了几句便干咳不止,吉尔雯让他不要多说,注意保护嗓子,有意见可手写表达,四人聊了半刻钟的闲天,唰的病房门被打开,一名女地精拎着一个保温提锅呆站在门口,见到特蕾希他们也是一惊,翟秋灵与特蕾希一眼便认出对面的女子,便是那日早上从孟塘雨房间里出来的保洁,两人会心一笑,侏儒抢先要逗逗两人:“哎呀,这位地精姑娘好眼熟呀,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转头笑看倚靠床头的孟塘雨。
孟塘雨被侏儒这么一看,脊背莫名发凉,想出声解释,却不住的咳嗽起来,吉尔雯赶紧为他拍背顺气,翟秋灵莞尔一笑,道:“侏儒你真没记性,这不是咱们那一层的保洁吗?哎呦,不得不说庄主真是想的周到,除了医治塘雨兄的伤,还特地派人照顾塘雨兄的吃喝,塘雨兄,我觉得……你那仙法用的好啊,估计庄主想借此献殷勤,向你请教一二呢。”完后将刚刚少庄主展示拳法的事简要说了。
那女地精见缝插针道:“呃昂……对,我是主人特地派来照顾孟大师的。”
特蕾希哈哈一乐,从床上跳了下来:“看样子是到饭点了,那咱们也赶紧走吧,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与地精擦肩而过时回头对床上意味深长的笑道:“孟大师,注意身体啊!”孟塘雨狠命咳嗽点头示意知道了,摆手叫他们赶紧离开去吃饭。
回到客栈,三人约蒂丝德拉一同去食堂,说了他们也要去看演唱会,德莱尼人很是高兴,又听说暗夜精灵乃是乐队的粉丝,更是笑得令人喷饭。吃完翟秋灵提议将身上衣服干洗了,演唱会那晚穿些舒服的衣服,也算缓解一下旅途的劳累。
待到翌日,千针石林阴雨绵绵,特蕾希担心演唱会会不会因天气取消,趴在窗前翘首祈祷雨停,眼见天色渐晚,雨才渐渐止住,客栈外由朦胧变为清楚,遥望西面酒馆霓虹闪烁,侏儒放下心来,屁颠屁颠去洗漱打扮。
在大厅碰头时,三女瞅见一身沙滩风短袖短裤的吉尔雯瘫在沙发上,咯咯乐了起来,这与往日庄重的形象大相径庭,吉尔雯不以为异,听到楼梯上的声音,抬头看到她们,起身打招呼:“下来了?咱们走吧。”
台阶上,一抹蓝色的尾巴缩进扶手栏杆后,身着短款春夏桃粉碎花吊带裙的蒂丝德拉,迈着蹄子走下来:“血精灵,你觉不觉得暗夜精灵今晚上不是去听演唱会的, 而是去邂逅美人,来一场甜美的艳遇的!? ”艳红的舌尖舔了舔淡紫色唇边,冷艳中透出一股子性感。
“噢?是吗?”翟秋灵也跟着下来,她身着奶白色针织蕾丝外穿文胸,外搭一件短款长袖黑底碎花薄开衫,下穿高腰紧身毛边牛仔裤,挑着鲜黄色的平底鞋,看着简约舒适又时髦,撩了一下红色头发抱胸挑眉,“他不会也要效仿塘雨兄吧?”
“这个谁知道呢……”着一件灰色挂脖背心,下面是驼色麂皮流苏群的特蕾希,从血精灵的身后闪出,眼波流转,脸上调皮浮动,活脱一个真人版的草裙舞娃娃,仰头打量着暗夜精灵,不住摇头:“还别说,吉尔雯这身打扮有点小痞帅呢!”
吉尔雯耳根一红,低头道:“咱们去吧,桑吉在桥头那等着咱们呢。”随人流出了客栈,四方枢上乐迷熙来攘往,空地上落满五颜六色的帐篷,比往日别有一番风光。桑吉见到她们,蹦高招手,“这些都是哪来的?白天还没见到呢。”特蕾希与地精击掌拥抱后,被吉尔雯抱到肩上,桑吉歪头示意边走边聊。
“这些人都是来听演唱会的,今天天不好,窝在客栈里,天一晴就跑出来了。”
“这才有听演唱会的感觉嘛,哎呀呀。卡多雷,他们脸上的那个是什么?”
“啊……那是乐队的标志,圆圈代表罗盘,斜着划过的一笔代表指针,粗在上,细在下,表示逆时针旋转。”
“还是你来吧,吉尔雯。同是联盟的,我相信文静的你,不相信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浪蹄子。”
来到聚璇水榭,这里的路上挤满了人,仍有歌迷纷至踏来,桑吉从工作人员那里要来了彩绘颜料,吉尔雯为女士们双颊上画上标志,特蕾希与翟秋灵互看皆觉甚是有趣,抱着互相蹭鼻,蒂丝德拉用食指粘上一滴荧光绿色,给吉尔雯画上图标:“暗夜精灵,你有……伴侣么?”吉尔雯脸上一颤,瞬间面容发烧,德莱尼人呦了一声:“你不用紧张,我不想泡你,你也不算出轨。”特蕾希拍了一下吉尔雯的耳朵,抚摸他朽叶色头发:“哎呀呀,霁月。你有女朋友这事,就如丹莫罗的雪一样,不去都知道有啊。”翟秋灵笑道:“特蕾希,他女朋友到底是谁啊?”
“看样子你的情报要更新了,侏儒。”蒂丝德拉低头看着被围在中间的地精,抱胸托腮笑盈盈问,“地精,我们也需要在这里等着吗?”桑吉挤过众人的腿,与工作人员沟通一番,领着四人进了酒馆的院内。
特蕾希坐到墙垛根的凳子上,抬头望着左高右低的流线型馆体,拽了拽血精灵的衫角:“你看,秋灵姐。酒馆屋顶的柱子是不是也是这里的图腾。”蒂丝德拉听到,抬头看去,点头道:“是的,估计庄主没拆掉,只是把原先的旅店扩建了,保留了那根图腾。”桑吉看看了手表,抬手示意往西面去:“客人们,咱们这里走,你们是主人的贵客,去贵宾休息室等着吧,傍晚这里刚下完雨,恐怕蚊子多。”翟秋灵抱起特蕾希,看向桑吉:“哎呦,桑吉小哥,你别主人前主人后的叫了,我听着怪不舒服的,改口称呼‘庄主’不好吗?”桑吉走在最前头:“这个……唉……我们是由衷的把庄主当做主人看待的。”德莱尼人皱眉不解,问为何如此说,桑吉反问道:“客人,你可知道我们科赞岛的地精是怎么来到卡利姆多的吗?”翟秋灵点点头:“这个我知道,是坐船。”
桑吉边上楼边说,他们地精一族当初在科赞岛时,曾是岛上巨魔的奴隶,后来推翻奴役建立了安德麦城,过着经商贸易的生活。黑龙祸世,岛上的卡亚罗火山开始喷发,那一刻,贸易亲王加里维克斯意识到,他手上的船只不仅可以将难民带离灾地,还可以逼迫登船的地精交出毕生的积蓄,并签订不平等的卖身契,否则就只能留在岛上等死。
“或许客人们不明白这其中的惨剧,有的家庭即使交了全部家当,签了地契也不能全家登船,因为积蓄太少,只能允许一名成年或者两名幼儿上去,这种发种族财的行为虽然听起来令人不耻,但是合法。”
“所谓‘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发。’贸易亲王要发横财,就得有百姓家破人亡,我也难以幸免。”桑吉手摸在锤把上,平静地叙述着,自那时起,除了加里维克斯家的人,科赞岛的地精们都沦为了贸易亲王的私人财产。在逃亡的路上,他们碰见了部落与联盟交火,受到牵连,贸易亲王的船队也不幸被击沉,幸存下来的游上了岸,后来他们得知那是卡利姆多的失落群岛。
在这里,贸易亲王加里维克斯偶遇被联盟海军俘虏的萨尔,并阴差阳错的救了他,萨尔邀请他们族人加入到部落,贸易亲王欣然同意,自此,艾萨拉的海湾建起了一个部落标志形状的城市:锈水港。里面的所有地精虽然都是部落的一份子,但是他们也都是贸易亲王的奴隶。
“主人利用一些我们地精法律上的漏洞,将我们这一批地精的卖身契给作废了,并在这里安房修缮,建庄生计,给了我们一个安定的家,我们都是发自内心的追随主人,为他鞍前马后,主人如此待我们,我们嘴叫上一声‘主人’,也比在锈水港做所谓的‘公民’要强太多。”桑吉摁了一下墙上的按钮,他们一行人左边的大门应钮打开,“客人们,上去便是贵宾休息室,你们在里面稍事休息,里面有招待人员会带你们进场的,祝你们今夜玩的开心。”将四人的票交给了休息室的接待员,深鞠一躬便转身离开了。
目送桑吉离开,血精灵与德莱尼双双沉默了下来,特蕾希哀伤叹气:“哎呀,没想到他们这么惨呀。”翟秋灵抚摸了一下肩上的侏儒,也叹了口气:“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武功秘籍呀,都不容易。”跟着接待员进入休息室。
没待多久,外面又躁动了许多,吉尔雯透窗看到已开始检票入场了,负责招待的地精带他们入场,酒馆内部装修十分简约干净,典雅的金色和黑色相间石砌,尽显低调奢华,深沉静穆。
与普通观众不同,他们进的是内场区,因讨票的次序不同,蒂丝德拉被安排在内场靠外靠左的位置,吉尔雯他们则在正中央的第三排,“这能容下多少人呐!?”特蕾希坐在翟秋灵肩上环顾打量,招待员回话:“这场演唱会不大的,也就五千左右。”
“五千!?”三人同时惊呼,内场的其他贵宾收脖皱眉望来,他们赶忙正襟危坐装作无事,内场席位快坐满时,舞台突然亮起,五颜六色的脚光冲天亮起后,旋转了几下朝内斜射,正中央的图腾柱被照的异常绚丽,紧跟着面光灯、追光、流光……相继亮起,特蕾希踩着血精灵的肩膀,踮脚扶耳,见到舞台地面被蓝色的风纹绘满,道道蓝色魔线顺着纹路时慢时快的游走,最终汇到倚在柱前的巨型罗盘内。
人越来越多,工作人员忙不迭地左围右引,几近将满时,天色已暗淡,众人正寻思何时开始时,持续的清脆鼓棒敲击声,让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魔线此时慢慢朝台子左后方飘去,绕成一个蓝色圆球,突听“呛”的一声镲响,魔球应声炸开,里面一名棕皮光头的人类男性,正坐在粉红镶金的架子鼓内,甩动鼓棒打着缓慢的节奏。
一声炸起千层浪,刚刚还彬彬有礼的内场区观众也瞬间蹿了起来,举手叫喊,仿若万千嘶吼的巨兽,吓得吉尔雯三人也跟着缓缓站起,佯作投降状。
台上右角蓝球也炸将开来,里面交错罗着大大小小的骨质键盘,一名金色长卷发的暗夜精灵,身披纯白麻袍,戴着叶形墨镜,摇头晃脑跟着鼓手节奏,为其铺设背景,丰富音色。
“这是键盘手拜乔克·桐枝。”吉尔雯眼中金光闪耀,指着刚出来的暗夜精灵,天排光灯扭动划过他的脸,第三个魔球也散开了,里面站着一名鹅蛋脸金短发的人类女性,肤白纤腰,漆黑的修身马甲上,排排铆钉闪烁银光,那女人颔首丧眼,一脸颓废的把玩着手中如死亡共鸣的贝斯,每一次抬臂看向台下,都能引来阵阵尖叫。
翟秋灵惊呼:“她人气这么高啊!”吉尔雯匆匆点头,转头又继续应援去了,特蕾希白眼笑道:“完了,他没空搭理咱们了。”
随着最后一个魔球爆开,灯光渐渐暗了,只剩五束追光打在罗盘与乐手身上,节奏明快,微微凌乱中,夹杂着爵士风味,人山人海的呼喊间,特蕾希与翟秋灵并无预期,乐队的粉丝们则暗自嘀咕着开场是哪首歌曲,吉尔雯也歪头猜疑,现在众人听到的,是乐队的即兴弹奏,一阵电音骤然划过,罗盘的磁针急速旋转,魔光与追光同时朝盘心汇聚。
三声重鼓点敲下,在高昂的电吉他声中,光芒散开,“湖峰酒庄的朋友们,你们好吗!”一名红发白肤色的男人,正仰着头站在罗盘顶端,他张开怀抱,享受着台下雷鸣般的呼喊,银鳞甲片包裹的右臂在灯光下异常耀眼,比他身上的翠绿色背心还要扎眼。
随着爵士摇滚的呢喃伴唱声,那男人,逆风罗盘乐队的主唱威尔默·维拉尼跳下罗盘,朝前翻滚接一个大跳,挥拳击上一击重重的鼓点,瞬间曲风变为朋克,台下尖叫声一片。
“居然是他们的成名作《逆风也要上》,也叫《逆风而行》!”吉尔雯兴奋地对两名女士喊叫着。
主唱开始随着伴奏摇摆,三个八拍后,他嘶声吼唱:“她来了,时机别错过。黄昏吞光,我心如火。不寂寞,不寂寞……无坚不摧的我们,驰骋拼搏,将一切一切击落。”
翟秋灵与特蕾希此时已经分不清谁是谁唱的了,身边的观众都在嘶吼,仿佛一锅乱粥,“跟上脚步,猎手!不牢固的扳机挑动电流,没工夫搭理你的悲愁。我们是地精火箭发射器,好吗?破坏规矩炸烂律法,快!高昂起牛波的头颅,气势不能输。”
灯光闪烁,震撼着吉尔雯的心田,自踏上旅程,他从未这般宣泄,极致的爽感深入骨髓,即使他两腿酸麻,也停止不了他跟着摇摆。
“我去了,千万别笨拙。霓虹闪烁,勾她轮廓。眷恋我,诱惑我……有坚可推的情人,诱我犯错,去林间床头掌舵。抖动臀部,骑手!工程喷火炮台急需检修,不得不配合你的节奏。我们是侏儒滑水推进器,对吧? 丝滑延续愈闹愈大,快,大胆秀出你的操作,离岸不孤独。”
“不孤独!”精灵的喊叫声迎来了阵阵喝彩,就连坐在后面的德莱尼人,也惊叹的朝他们那里望去。
威尔默注意到了吉尔雯的回应,朝他那里一指,歪头露出霸道总裁的邪魅一笑,吉尔雯前排的两名女地精瞬间昏倒,被人海传人带走,威尔默向送走的人挥手致敬,继续唱:“一缕事后烟慢慢拂过,繁星零落。我独自躺着,她问走吗,我摆摆手,为她披上我的衣衫。宝贝别冻着,离开继续去犯错。”
“她来了,时机别错过,黄昏吞光,我心如火,不寂寞,不寂寞……无坚不摧的我们,驰骋拼搏,将一切一切击落。
“跟上脚步,猎手!不牢固的扳机挑动电流,没工夫搭理你的悲愁。我们是地精火箭发射器,好吗?破坏规矩炸烂律法,快!高昂起牛波的头颅,气势不能输。我去了,千万别笨拙。霓虹闪烁,勾她轮廓。”
一曲结束,台下的尖叫与呐喊声仍不停歇,乐队成员纷纷起身致意,“这里的舞台真是宽大无比,富丽堂皇啊!各位半个粉你们好吗!”
主唱将麦交给了贝斯手,“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们,半个粉们!”梅纳卡划了个变调,缓缓朝主唱靠了过去,“维拉尼说的没错,这个大罗盘太带劲了,你们的庄主真有品味!”
贝斯手的话引来阵阵欢呼声,威尔默朝吉他手笑道:“布莱恩·米勒,你觉得呢?”吉他手单手转了把他那镀蓝的曦琴,摊手同意道:“不如来一首《十字路口的异乡客》吧!”叫好声一片,乐队成员纷纷竖起大拇指,“看你的了,拜乔克!”主唱抬起麦克风,对着台下一指,“《十字路口的异乡客》,起!”红灯闪烁,吉他率先即兴一段,开始了歌曲。
歌曲较之开场节奏稍微舒缓了些,侏儒觉得十分好听,尤其是副歌的那一段“南边送酒解忧愁,不忘昨日的你与我”,她身子定了定,余光扫到血精灵时,翟秋灵正笑吟吟的看着肩上的她,特蕾希心中一荡,不好意思的别头,用小手轻轻拍了拍翟秋灵的额头,让她去看台上正升起来的一片粉红色庄上标志样气球。
“哇!摇滚也可以这么浪漫的吗?”翟秋灵摸上侏儒的后背,“特蕾希,你一定要好起来呀。”
这一句没来由的话,让特雷希满脸绯红,更增三分俏丽可爱,这几日来,翟秋灵无时无刻不牵记着她,为她忙前忙后,为了能到达加基森坐上去往潘达利亚岛的船。她险些命丧尘泥沼泽,特蕾希双臂一紧,柔声道:“姐姐,我们先活在当下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我没跟别人一起听过演唱会,现在感觉很快乐!”侏儒双手伸过头顶,对着粉红气球招手,仿佛能抓住一般,翟秋灵宽慰一笑,心中想着既然她快乐,自己就别再说那些似说教的嘱咐了,先享受这疯狂的一夜吧,刚想去欣赏演出,却见吉尔雯已影踪不见,她下意识四周看去,细细找着,才发现吉尔雯被人潮带到了偏左的地方,周围竟无一名之前见过的人。
正奇怪时,突感身后有一强劲袭来,她碧眼怒瞪,但身子却未动分毫,凝气于右掌,随着人潮晃动向后来了一招“老猿挂印”,将攻来的一只绿手拍了回去。
回首望时,面上仍是正常,“好,你们要敢来,老娘就与你们玩玩。”翟秋灵心中暗骂自己没想周全,此地龙蛇混杂人挤人,又暂时脱不了身,正是偷袭的好时机,怒火中烧时,运起悟道心诀,面子上仍和颜悦色:“又到副歌了,估计又得摇起来,你扶好我的头,别摔着。”特蕾希乐着应下,她身后莫名袭来一爪,翟秋灵身子一沉,反着众人一蹲,那爪影扑空,翟秋灵趁机起身,举手一扇,“啪”的把那爪子打了回去。
“嗨,我还以为这次不一样呢。”血精灵佯装烦笑,夹臂运气,又格挡了七八只手的进攻。
直到歌曲唱完,这帮不速之客才停止了进攻,在霓虹频闪间,翟秋灵能挡下攻击实属不易,看清敌人是谁,从何而来是万不可能的,跟着众人鼓掌,翟秋灵忍气假笑道:“这首我喜欢。”
此时吉尔雯也回了来,特蕾希吃惊问道:“你刚刚跑哪去了!?”吉尔雯满头大汗,不住抱歉:“刚刚旁边的人玩海浪,把我也卷进去了。”翟秋灵打趣道:“你可别再跑远了,玩归玩,但不要忘记你的职责呀。”吉尔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翟秋灵不知道吉尔雯听懂了没有,暗暗叹了口气,她本可以跟两人说现在不安全,但一考虑到特蕾希难得如此开心,二是若公然离席或者闹大动静,破坏了演唱会倒也罢了,只怕庄主那面不大好看,伤了和气,对她们赶往加基森也没有益。
“还要受塘雨兄的埋汰,呃……够了”翟秋灵平眼无语,留神周围的动静。
“威尔默我爱你!”如窜天猴般的尖叫引来全场的笑声,威尔默微微一笑,朝尖叫声处挥挥手:“我也喜欢你们,哈哈。说真的,这首歌我记得你们庄主也非常喜欢,他在有一次年终聚会上也唱过是吧!?有眼光的人呐!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下面这首歌我相信你们肯定也非常喜欢,我说出名字你们一定能为之疯狂,那就是……”
贝斯手上前与主唱并肩击掌,台下叫声震动,这首曲子鼓击旋律明快,风格硬朗,引得粉丝翩翩起舞,声嘶力竭跟着两人一起欢唱一起呼喊,这首合唱的歌曲暧昧霸道,听得特蕾希咯咯直乐。
翟秋灵则仍继续回击进攻,嗖的两指夹住一根细针,用真气护指,反手朝飞来处用力一弹,两名兽人观众腋下缝隙内,一个黑影应针倒地。
兽人的身影太高,翟秋灵没瞧到被击倒的人是何模样,她也无暇理会,反脚蹬开身后来的一拳,又回肘拨开一掌,整首曲子下来比她平日绑沙袋套招还要累上十倍。
“灯下的西装裙闪着白光,野蛮的高跟嗒嗒作响。越近越躁动,我后退摇头惊徨,你一路趾高气扬。最终,我的领带成了你的缰绳,互相拽撤为快乐增添花样。这哪是人间的脸庞,童言无忌,无心到交心,十余分钟的经历似大梦一场。”
翟秋灵就这几句听得真切,满头大汗喘着粗气,特蕾希回神见到时,吓了一跳:“怎么了秋灵姐?”翟秋灵颜艺拉满,摇头示意没事:“这歌听的我热血沸腾的,好嘛!小词儿整的还挺带劲的。”
“这次演唱会,我们十分感谢酒庄对我们的大力支持,对于我而言,我拿的奖项已经很多了,但是为何还要组乐队呢?”梅纳卡边喘边说,一旁的威尔默也附和着:“对呀,为什么呢,我的女神。”
“哈哈,你别逗我,我们俩是不可能的。”听到台下的笑声,梅纳卡将手指向身后巨大的罗盘,“因为我们‘逆风罗盘’的宗旨就是让更多人爱上音乐,爱上任何一种音乐。我们不仅做摇滚,以后还要玩不同的花样,这次演唱会呢,我们还有个小互动环节,那就是……”
就在此时,只听台下噗的一声脆响,两道人影从内场正中央直飞上舞台,在落地的那一刹那,梅纳卡惊掉下巴把话说完:“让现场的观众与我们一同即兴演唱一曲,感受音乐的魅力。”说完赶忙去扶两名倒在地上的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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