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上次写信给你,已经过去一年了,现在我觉得是时候实现我长久以来的愿望了;也就是,再给您写信。我这次选择的题目可以叫做:《关于心理学、宗教和你对工作的回答的思考a》。我想您肯定收到了很多关于您的书《对工作的回复》的来信(特别是那些有意无意地被严重的怀疑所困扰的神学家,您的心理学会为他们提供一种帮助他们解决这些疑问的方式而受到欢迎)。然而,尽管您有丰富的经验,这封信还是很可能会打动您让您觉得很不寻常。我的主题既不涉及犹太教和基督教的神形像的完整的历史发展,也不涉及过于笼统的思想逻辑问题。相反,我想特别指出你书中的最后四章的一个问题,关于阿尼玛的问题,因此按照定义,在你的宗教心理思考中,天主教、新教竞争和个人的行动过程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此,在你新书的这一章和我在上面的标题中特意暗示过的你之前的书《心理学与宗教b》之间就有了联系。不用说,如果我对于这样一本个人的书有任何反应,它只能以这种个人的方式。因此这封信不可能停留在纯粹的科学水平上,而为了让情感方面和无意识也有自己的发言权,我,要利用梦。在这样做的过程中,我选择了一些非常典型的案例,它们的主题周期性地变化着重现,间隔长至数年。
即使我的反应和我对这些问题的观点是个人化的,我很清楚我们作为20世纪的孩子都无意识地受到同样的原型事件的影响,无论我们对它们的意识态度有多不同的;这对于在书的结尾和在漫长的工作生涯的黄昏,看到了新的圣婚的降临的心理学家是真的,对在17世纪取得开创性的科学成就后,试图弥补随之而来的片面性的物理学家是真的,对通过认可一种古老的流行信仰的方式,宣告了一种新的教条的教皇也是真的。因此,我书写并报告以下内容,希望尽管在我们意见中有细微差异,我们在这些问题上仍然有足够广泛的理解基础,这些问题在棘手的同时也是至关重要的。
读你的书《对工作的回复》,我选择了去年秋分的时候,顺带一提,实在克服了特定的保留问题之后。在九月十九日傍晚我阅读了前十二章(直到并包括默示录)。我的态度不完全是批判性的;相反,这些章节对我的影响,包括它们讽刺的笔触,让我感觉好像享受了一些轻度的阅读,并且我处于一种愉悦但却有些许肤浅的心情中。然而,在我读完您的书的那个晚上我做了如下的梦:
“起初,我和玻尔先生坐在一列火车上。然后我出去了发现自己身处一大片由小村庄点缀的郊外。现在我开始找一个车站,这样我就可以向左离开了。我很快就找到了。新的火车从右边过来,看起来是一辆小型的本地火车。在我上车后,我立刻看见“黑女孩”在车厢里,被陌生人包围了。我问我们在哪儿,人们说:“下一站就是埃斯林根,我们快到了。”我很生气地醒来,因为我们来到了这样一个无趣、无趣的地方。”
就这样,晚上的快乐变成了早上的烦恼....显然“黑暗者”在梦里被找到了。她住的地方似乎在艾斯林根的苏黎世欧伯兰,事实上也就是说,非常偏远,只与苏黎世城有松散联系,我在那里从事我的主要活动,理论物理学(由玻尔代表)。我生气的原因似乎是我要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去找黑暗者。
这和你的书有什么关系?有很大的关系,我立刻发现了其中的联系。黑暗者对我来说一直都是,与新教相反的极端与“没有女人的形而上的象征的男人的宗教”1。这两个对立面——天主教和基督教——新教,长期以来在梦中折磨着我2。这是一种不接受或者只是部分地接受‘比率“的态度和不接受阿尼玛的另一种态度之间的冲突。这对对立以许多不同的形式反复出现,如
这是一对对立的事物,似乎号召用一种相合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现在我提前就知道,《回应约伯》结尾讨论了关于圣母玛利亚的身体进入天堂新的天主教教义信条。这一信条宣言的发表使得连我都要坐起来记笔记,以一种明确的联系和在一种明确的光亮中;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今天仍然如此。
我的资料来源主要是我的(新教徒)同事冈赛斯c,他与天主教知识分子(尤其是托马斯主义者)在罗马(与他所采取的哲学路线有关)讨论了相关问题。他报告说,这些知识分子因为教皇的具体主义以及教皇认为新教条是一个让步,将其视为反对共产主义的一种“形而上学的策略”有些尴尬。
既然政治一直是“这个世界的王”的特权,和任何参与政治的人一样(这适用于大多数天主教神职人员),在心理学上,亲密地“与魔鬼接触”,然后是新教条的倡议(如你的书《回应约伯》中的术语所述)真的会来自魔鬼;这是对抗魔鬼的对策。当然,在20世纪,当他说“天堂”的时候,我不能真正理解教皇的意思(我对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一点也不感兴趣)。如果我在这里确定了“天堂”是“天堂之上的地方”即根据柏拉图哲学是“理念”栖居的非物理空间的话,它确实对我有一些意义。这可能不完全像历史上那样独断专行,基督教采用了许多来自柏拉图和柏拉图主义者的词语和表达。“策略”就包括对物质的让步,自新柏拉图主义时代以来,它就被认为是邪恶的,或者说基督教中的魔鬼。有人可能心存疑虑怀疑这一让步是否足够,因为在新的教条中它实际上是强有力的“消毒”问题。然而,对我来说,这似乎是一个有意义的和可接受的方法,在这种方法中,堕落进唯物主义(政治上:进入共产主义)将被避免,因为问题将被带进观念的世界,不是以无机物的形式,而是只与灵魂有联系,女人的“形而上的”表现。在这种形式下,“策略”似乎是相当合乎逻辑的。就社会实践而言,废除没有灵魂的精神病院将是最有益的结果。
但是,作为灵魂与灵魂一元论结合的象征,这个仪式对我有更深的意义。任何更深层次的现实——比如,每一个“如此的事物”——无论如何对我来说是象征性的,只有“表现”是具体的(见第16页)。的确,在现象的经验世界里“物理的”和“心理的”之间一定有区别,对具体的化学过程应用一种一元(中性)的语言这是炼金术士的错误。但是,既然现在物质对现代物理学家来说也变成了一种抽象的无形的现实,心理物理一元论的前景就变得更加有利了4。因为我现在相信原型符号之现身的同步的宗教和科学的功能之可能性5,新的信条的宣告这一事实对我来说,是心理物理问题现在也集聚到新的科学领域的明显迹象。圣婚,其黎明遥遥可见,也一定会帮助解决这个问题。
我将简单地谈一下你所描绘的新的教条和个性化过程的一个明确阶段6的相似之处,这在我看来似乎也为这一观点提供强有力的支持。但首先我想报告一下看完你的书后我的情绪反应。
当然,我是在屏息静候你在提到新的信条时在书中谈论这一问题和心理物理问题的主题。然而,令我失望的是,我发现没有提到后者,问题本身只是简单地在“生物的人”和“神的化身”这些表述中被暗指,不然基本上忽略了。我心想:“我不知道教皇说‘天堂’是什么意思,但它肯定不在这本书里,因为问题在这没提。”我把您没能提到心理物理问题的联系的原因归咎于您努力想让神学家参与讨论,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他们注定要失败。现在我觉得,还涉及其他因素(见注28)。
我发泄了愤怒后,立刻意识到这和做完我之前提到的那个梦后醒来时的感觉是一样的。一方面,这个梦是对我读了你的书后的反应的预期,另一方面,它现在把我带回到主体层面。在那一刻,我发现“碰巧”我桌上还躺着一幅麦克康奈尔d的作品,我立刻想起你特意让你的两个作品《回应约伯》和那本关于共时性的书是在差不多同时出版。ESP现象现在也反映出心理物理问题的一方面(涉及物质的时候精神在何处终止?),如果把两本书放在一起看,就会发现没有那么“狭隘”的气氛。
在主体层面上,“黑暗者”的一种特殊形式长期以来被作为第三体出现在梦境和幻想中,超越了天主教-新教对立(或列表上的类似对立)即,“中国女人”(或“异域女人”)具有典型的眼睛特征。这些都表明了一种特别的整体观点,但仍然与我的理性自我联系不足。作为一个女性形象,她却与情感兴趣联系在一起,伴随着对相反对立事物的刺激或模拟。她从中看到传统时间中没有的联系,但总有一个具有复制自身(自同构)并作为“中国女人”观念的基础的“人物”7。这种“人物”(也可以,在某种意义上,称之为“原型,”见下的p.12)同时是精神的也是物理的,这就是为什么“中国女人”第一次出现是作为拥有“心理物理秘密”的人现身的,从性到微妙的ESP现象。我相信对立对的模拟也存在于ESP现象的基础(和易经的咒语)。
现在我的注意力被那些陌生人吸引了,他们就是在梦里包围黑暗者的人。他们似乎指出了我没有充分理解的想法——比如前意识——它们和黑暗者“中国”(整体)的一面相关。这得到了下面的梦想:
“中国女人向前走并招手让我跟上。她打开一个地板门并向下走了几级,门开着。她的动作奇怪地像跳舞;她不说话只通过哑剧表达自己,几乎像在跳芭蕾。我跟着她并发现台阶通向一个礼堂,其中‘陌生人们’在等着我。中国女人示意我走上讲坛对人群讲话,显然要我做个讲座。正当我等着,她有节律地‘舞动’回台阶向上,通过开着的们来到外面,然后又回去了。在她这么做时,她保持左手的食指和左臂指向上方,她的右臂和右手食指指向下方这一有节律的动作的重复现在有强大的影响,渐渐变成了一个旋转运动(光亮的循环)。两层的差别‘奇迹般地’消失了。而当我真的走上礼堂讲坛时,我醒了。”
这个梦,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标志着一个特定的进步。首先,存在一个有许多陌生人的礼堂9这么一个主题,我要在这些人面前进行演讲。这在以前的梦境中也出现过,与我得到了一个新的教授职位但还没有接受的那个梦紧密相连。举例来说,我去印度旅行向南驶离西班牙和葡萄牙海岸时,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去荷兰接受教授的任命。“陌生人”在那里等我。参见上面的表格中荷兰是作为科学e的对立面。印度人的思维方式或多或少符合这种对立。在我看来,尚未被接受的教授这一主题非常重要,因为它显示了意识对接受“教授职位”的反抗。潜意识在责备我对公众隐瞒了一些具体的事情,类似于坦白说,我接受任命不是出于传统的习惯阻力。
这些抵抗的方法有时实际上被浓缩成一种阴影人物。就我而言,这个影子被投射10到了我父亲身上f,后来我学会了把它和我真正的父亲区分开来,梦中的形象明显更年轻。这个影子总是理智而缺乏感情而且精神上顽固传统。
必须记住,数学科学对我,对任何追求它的人,都涉及到与传统极其密切的联系——一个典型的西方传统,顺便说一下;它是力量的来源同时也是一条锁链!像R.威廉向道教或A.赫胥黎向印度神秘主义的转变,我认为,不太可能发生在科学家身上。在这种传统和我的自觉态度的精神下,一切属于科学之间的对立关系的事都是私事,是与感觉相互联系的。相比之下,在演讲大厅里的人们期待的是教授讲授科学,教他们感觉和直觉的对立,甚至可能包括伦理问题。礼堂里的人不顾我的反对,认为被扩展的讲座主题,虽然是个人的,但也为公众所感兴趣。
然后梦包含了舞蹈的主题。在延续了很长时间的体验基础上,我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即这里展现出的节律感知的根基是“原型序列”11的内在领悟。对立两极的排序原则主要不是世俗的,节奏是武断的,快慢韵律都有12。在看到孟买附近的象神雕塑后,我或多或少确信灵魂的转生和印度中世界纪元(时间)的节律性活动都是存在的,尤其湿婆的舞蹈也是基于相似的体验13。对西方人来说,在经历了科学的时代后,把具体主义概念的经验投射到自然的周期性进程上似乎显得幼稚和谬误。
“中国女人”确实超越了天主教-新教,神秘主义-科学等等对立的两极;她自己就是精神和自然的神圣统一,这对人类意识来说还是一个问题;她通过一种特殊的方式在“看”。但是,脱离了任何理性化的过程,这也意味着她无法使用我意识中的理性技巧,诸如逻辑思考、数学等等。这就是为什么她渴求逻各斯(或者说我)作为新郎并且并不代表发展的最终阶段。因此,在发展的更晚期,一个新的浅黑男性人物作为一个高级权威出现:“陌生人”。这一后期的发展也在接下来的梦中体现,比如:
“一场大战正在发生。我这边有一对中国情侣。在争斗的过程中,我让对方后退。当我终于和中国人独处的时候,我看到了陌生人。我要求中国情侣签一份正式的雇佣合同。让他们高兴的是,他同意了。”
看起来在持续面对无意识的过程中达成了新的发展阶段。但我还远远不能把无意识的内容同化进意识当中,这些内容作为“陌生人”和“中国情侣”出现,而这可能是新的“教授职位”任务的内容。我在这一阶段所能做的就是把这些感受暂时性地化作和这些内容相关的背景。
我现在还是时常惊异于无意识关于礼堂里的讲座和教职任命的坚持,而且我想知道这个不只“握住尾巴还抓住他的头”14(即理论物理)而且“精神上抓住头”15而不“仅仅在梦里”14的教授会说什么。
我没法预知新的相合,即被这种状况召唤来的新的圣婚,不过我会尝试更清晰地解释我的开普勒相关论文最后一部分所要表达的:对“尾巴”——物理最后的把握给了我意料之外的援助,这也可以通过更重要的承诺化为己用,去“精神上抓住头”。其实对我来说在物理的完备性中,伴随着它对波和粒子两极的解决方案,存在某种另一个更综合的相合性的角色模型或者范例。16对于物理背景的更小的相合,其发现者完全是不自知的,有着特定的特征,也许可以用来解决p.3.罗列的对立对。类比如下:
互斥互补的实验设置来测量位置和动量-科学思考和直觉感受
不可能在不完全改变现象的前提下再分实验设置-组成意识和无意识的人的总体性
每次观察的不可预测的干扰-获取意识时意识和无意识也会改变,尤其是在相合的过程中
观察的结果是独特的事件的非理性现实-相合的结果是太阳之子,个人化
新的理论是客观的、理性的因而是符号化的对自然事件的概率把握,一个容纳独特事件的非理性现实的充足的广阔框架-客观的、理性的因而符号化的对个体化进程的心理学的把握,足够广阔来容纳独特的个体的非理性现实
支持理论的其中一种方法是一个抽象的数学符号(φ/?),还有复杂的数据(函数)作为空间(甚至更多可变性的)和时间的函数。-支撑理论的援助和方法是无意识的概念。不能忘的是“无意识”是我们给意识中发生的潜在事件起的象征符号,并非不同于(φ/)
被应用的自然法则事概率法则。概率概念的一个关键组分是“单个和许多”的主体。-通过精神或心理物理事件中的一个自我增殖也被称之为“原型”的“人物”概念存在自然法则的概括。发生的事件的结构因此也可以被描述为“自同构”。心理学上来说,它在时间概念“之后”。
原子由原子核和外壳组成。-人类个性,由“核”(或者自己)和“自我”组成。
我想对这个临时性的纲要提几个认识论的评价。通过允许不能被理解为预先决定好的并且独立存在于观察者的事件和概率的利用,量子力学对自然法则的解释和老式的只说“物理是对现实的描述”17的本体论解释冲突了,相反成了“人自己想象的描述”17。“存在”和“非存在”不再是明确的可以通过许多在特定情况下互斥的实验设置得出的统计序列检测出的特征表征。
如此,古代哲学中开始“存在”和“非存在”的对峙再一次延续了。用古话说,“非存在”不是不在场的意思,而是指向一个思考问题。非存在是不能被思考的东西,不能被思考和理性把握,不能被简化为观念和概念因而无法被定义。我认为正是沿着这些线,古代的哲学家们讨论的存在与非存在的问题。18生成和易变,因此也包括物质的进程也正是沿着这些线以一种心理学作为非存在的特定形式出现——单纯的“观念”的欠缺。通过对比,亚里士多德,绕过了这个问题,创造了潜在存在的重要概念并把它应用于实质。尽管实质其实是“非存在”并且是“形式”(他不用“观念”指代)的欠缺,它也是潜在的“存在”而不是单纯的欠缺。这里就有一个和科学思考很重要的不同了。亚里士多德对物质的进一步陈述(他坚持了柏拉图对物质的认识,一种被动的、接受的东西)没法应用到物理学中,而且在我看来大多数亚里士多德的困惑来自于目前作为一个思想者的无能,他完全被柏拉图击溃了。他无法完全实行他把握潜在的意图,他的努力在早期就陷入泥沼。逍遥学派和,很大程度上,炼金术(参见弗路德)都是基于亚里士多德的。今天的科学我相信已经达到了可以沿着亚里士多德铺就的路上继续前进的阶段(尽管是以不完全清楚的方式)。电子(和原子)(波和粒子)的互补性质实际上是“潜在存在”,而其中一个总是“事实上的非存在”。这就是为什么你可以说科学,不再传统,第一次成为一个关乎生成的伟大理论而不再是柏拉图式的。这和这样一个事实是一致的,那就是对我而言最能代表现代物理学的人物玻尔先生在我看来是是唯一一个真正的非柏拉图式的思想者19:即使是在二十年代早期(在现代波理论确立之前)他就向我展示了“清晰-真相”的对立并教我说每一个真正的哲学必然开始于一对矛盾。他曾经是现在仍是(不像柏拉图)卓越的德克拉诺斯20,一个反常规思维大师。
作为熟悉过程和此类思维方式的物理学家,带着固定球体的绅士们这些概念对我来说就跟形而上学空间“存在”或者“天堂”(基督教或者柏拉图式的)以及“伟大的”或者“绝对的”这些概念一样可以。对于这些实体,有着人类认知的基本矛盾(主体-客体关系),这没有被表达出来,但早晚会在作者不注意的时候出现!
因为这些我想把亚里士多德摆脱“存在”与“非存在”的矛盾的方法应用到无意识的概念上。许多人还在说无意识是“非存在”,只是意识的欠缺23。(这恐怕包括了所有用“心理主义”批判你的人)反驳就是可以把无意识和原型想总体上的观念那样摆在超天体的地方和形而上学的空间中。这种视角像凯洛斯的法则一样可疑和矛盾。这也是为什么我在我的类比中选择了第三条路来解释无意识(也包括电子和原子的性质),也就是“潜在存在”24。这是人对于意识中潜在事件的合理描述,而且这属于“事物本身”的实在的象征现实。就像所有的观念一样,无意识同时属于人和自然;观念没有固定的居所,即使是在天国也没有25。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所有的观念“cuiuslibet rei centrum,cuius circumferentia est nullibi”(一切的中心,一个没有外围的中心),这根据古老的炼金文本,是弗路德用来描述上帝的;参见我关于开普勒的文章p174[译本p219]。只要四位一体还“高高在天国上”,远离人民(无论这类被视为预兆的努力有多怡人和有趣),那么就终无所获,圣婚不在,心理物理问题也没有解决。
心理物理问题就是对独特的(个人)生物的非理性实际可能性的概念性理解。当我们能够在自然哲学中综合性地解决“唯物主义-精神主义”这对对立时才能说自己踏入了解决这一问题的大门。当我说“精神主义”的时候我不是指“心理主义”或者某种心理学特有的东西26,我单单是说唯物主义的对立面。我也可以说唯心主义,但那就局限于十九世纪康德之后的著名哲学流派了。这些流派(包括叔本华),以及总体的印度哲学都可以归为“精神主义”这一类。
但正如炼金术士们归纳的那样,物质和精神一样深刻,而且我怀疑任何发展的目标能够做到完全精神化。人创造的科学—不管我们是否祈愿或者有意图,即使那是自然科学—总会包含关于人的论断27。这也正是我在这一部分想用类比方法所表达的。
因此科学乃至生活的宗旨终归还是人,这也是你的书《回应约伯》结尾的注释:在他心中是善恶的道德问题,是精神和物质,而他的完整性由四位一体的符号表现出来。
今天,正在成为第四纪的自然科学从人类的完整性的原型中生发出其情绪的动力学。通过保持着一点,现代科学家不同于柏拉图时代,认为理性既是善又是恶。因为物理学开发了完全崭新的因而有无可争议的比例的能量来源,可以为善恶两端所利用。这起初引起了在国家和个人当中各种形式的对立的道德冲突的加剧。
这一人的整体性28看起来被放置于现实的两个方面:象征性的“事物自身”,这和“潜在存在”相关联,以及坚实的表现,这和“存在”的实际相关联。第一个方面是理性的,第二个是非理性的29(我类比化地用这些形容词,正如你在各种功能的性质中用的拓扑理论)。两个方面的互动创造了生成的过程。
坚持凯洛斯和四位一体是不是把这些哲学片段称之为“极端人类主义”的理由呢?
这封长信算是某种论文,但是是私人的并且以信的方式私下献给您,可以从精神分析心理学的角度让您批评。在第Ⅱ部分我提供了相当多的相关材料。我当然不相信这篇论文包含了所有那些“陌生人”想从我这听到的东西;这反倒是一个我的观点的预备性的阐明,好让我在更大的维度上处理它。
若您能回信我将不胜荣幸,不过无需着急。这封信的长部分是由于印度的影响。虽然这个国家对我妻子的健康很不利,但对我,它自己是一个有着反差的地方,它把我自己内心所有的对立拽出水面,这是很激动人心的。这是我从印度回来后写的第二篇文章,正适合“头”和“尾”的需求。
1《回应约伯》pp.160-61[CW11段落753]
2它其实出现在您《心理和宗教》中评论的一个梦里p45-47[CW11段落40]
3这一分类和我投射到“乡村曼德拉”的梦的功能图示相关
4参见我对“中立语言”的想法和您的书《永恒纪元》pp372-73[CW9ii段落41-42]
7看到您自己也在《永恒纪元》[CW9ii,段落278]中使用了“图景”这个词我很高兴,你在里面说“因此,不存在把原型视觉化为人类本能图景以外的东西的正当性”。
8好心的您评论了我一个早期的梦境,其中“陌生人”出现了,您把他们解释为尚未同化的想法。(您1950年六月二十日第[39]封信)
9礼堂也是一个“会议”之所。参见《心理学和宗教》中的梦[CW11,段落58-60]
10参见《心理学和炼金术》2d edn.p108f第十五个梦[CW12段落162-63]
11参见您的书《移情心理学》[GW/CW16段落353-539],以及A.加菲《金罐》g。
12参见《心理学和宗教》第三章[CW11段落108-68]中的“世界钟表”
13在西方,节律出现在赫拉克利特之火中(物极必反)以及毕达哥拉斯的球体音乐中。
14开普勒的话见我的文章p151[156]上面[原型观念对开普勒科学理论的影响p200]。
15弗路德的话,同上p152[译本pp196-7]
16我和M.菲尔兹先生关于这些话题有过有趣的讨论,我对他很感激。
18新柏拉图主义者认为恶是“非存在”,单纯是善的缺乏,遭遇这一等式让您卷入了这一古老的讨论。您把这一陈述描述为“胡说”(《回应约伯》)p39n6)[GW/CW11段落600n13],我把这归因于现代神学家习惯使用他们不再理解的老词而不用原本的陈述。对我个人来说,现代神学家是完全无趣的,但另一方面在这种讨论中回到被使用的词语和表达的根基是紧要的。
古人说“非存在”更接近于我们今天说的“非理性”或者“黑暗”。
自从苏格拉底和柏拉图之后,善被理解并被认为是理性(这一美德甚至可以被教授),不像恶,恶不屈从于任何概念性的定义——这是个好想法,至少对我来说看起来是这样。根据这一解释,后者对善的认识正如物质看待理念(“存在”)数学客体。对柏拉图来说,物质实际上是被定义为从理想的几何客体中分辨出经验性的客体。他们的共同点是可理解的,积极的,是几何客体中的善;而他们的不同——物质——是不可理解的,后来是恶的。因此,物质只有采用几何观念实体化为“存在”(它是这些观念的“容器”或者“乳母”)的消极功能。因此,在晚期的柏拉图主义中善的缺乏意味着:用总体性的术语表达的和从“一”,像欧几里得的几何那样不可改变的“存在”观念,的视角理解的,恶可以被理性的描述为善的缺席,观念的缺乏。
(读您的书总让我回想古代这真奇怪。这很明显是您对我的一个私人的影响;在读《永恒纪元》之前我对古代完全不感兴趣。)
19英国哲学家A.N.怀特海德(1861-1947)曾经说过整个欧洲哲学都由柏拉图的注解组成。
20“双头”,巴门尼德的门徒给赫拉克利特的门徒起的绰号。
22这是暗指印度哲学。即使像S.拉达克里希南教授(1888-1975)这样的避免把“幻象”这个词应用到经验主义世界的印度哲学家也没办法在评论神秘波源“终极现实”和经验主义世界的联系时不把它称之为“幻影”。
绝对总是倾向于把自己放置在人类和自然之间无法衡量的距离上。我乐于引用您的原话(《回应约伯》p167[GW/CW11段落757]):“我只把影响到我的东西当作真实的。但不影响我的东西也不存在。”
23参见《心理学和宗教》p153[GW/CW11段落141]
24参见,同上p186下[GW/CW11,段落165]:作为正式可能性的原型
25这一观点之前提到的菲尔兹先生在相关的讨论中也提出来了。
26作为一个心理学家,您对各种不单纯是精神的形式的现实有厌恶是可以理解的。正如米达斯之王碰到的一切都变成了黄金,您考察的一切东西在我看来都变成了精神的,并且只有精神的。这一对非精神的厌恶可能就是您没有在您的书《回应约伯》提到心理物理问题的一个原因。
然而,在我之前引用的《永恒纪元》(p372)[GW/CW9ii段落412-13]的那部分中,您提出的自然和精神的终极统一与我的观点是一致的。见下面注28
27参见我的开普勒文章p163,n7[译本pp208-12n7]
28这产生了一个和心理物理问题密切相关的问题:整体性的原型受制于人,还是在自然中展现自身?见您的论文《心理学的精神》埃拉诺斯年鉴1946p483f[rev.GW/CW段落440],其中您认为原型不仅仅是精神性的。[段落438-39旁边两个注释里,荣格感谢了泡利对他的构建工作的帮助]
29自巴门尼德以来的古代哲学家相应地把具体现象描述为“非存在”。相比之下,所有不具有不可变特征的一般概念和思想(亚里士多德称之为“形式”),特别是几何概念,都是“存在”。古代的天文论文把自己的使命称之为“保存”现象。显然,他们没有使用“解释”这个词。在此我就不讨论纯数学问题了。
a 荣格《回应约伯》CW11,段落553 - 758。
b荣格。《心理学和宗教》;CW11段落1 - 168。
d罗伯特·A·麦康奈尔,《ESP-现实还是幻想》。
f沃尔夫·帕斯切尔,1809年生于布拉格,泡利的父亲,自己受洗成为天主教徒,在维也纳得到了沃尔夫冈·泡利这个名字(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的泡利在他早期的作品上签名沃尔夫冈·泡利jun),布拉格医学博士,维也纳大学讲师,杰出的胶体化学家。与苏黎世的喀拉教授在这一领域的进一步研究,1955年11月逝世于苏黎世。第一任妻子是泡利的母亲伯莎·卡米拉·舒茨,人称"玛丽亚"(1878-1927)。
g见荣格《无意识的设计》,鸣谢阿涅拉加菲,弗劳·加菲亦有贡献E.T.A.霍夫曼·马切恩《金罐》中的图像和象征pp239-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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