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倒也没什么,狗嘛,那还能怎样呢?但这可是巴斯夫人的亲亲宝贝狗露露,那这狗就不是狗了,是露露小姐。
“露露……啊……我的露露……”,巴斯夫人跪倒在阳台边哭得只进气不出气,连连换了五张手帕,边哭边嚎,“我只是带她……带她透透风,怎么……怎么老天就要带她走啊……啊……你们……你们一定要找出凶手!”
在一旁的巡警眼白个个翻上了天花板,约翰警长已经听这个婆娘絮絮叨叨了半个小时,盯着阳台旁的窗帘绳发呆,现在听到“找出凶手”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
“夫人,您认为这个狗……露露小姐是他杀?”约翰都难以置信他在说些什么。
“露露她还小!很……健康!还能是怎么死的……”巴斯夫人得理不饶人的气势突然弱了三分。
约翰皱了皱眉头,这种事找警察真是不可理喻,但毕竟对方是伯爵夫人,不能敷衍,于是他让警员把“小姐”的尸体送去查验,煞有介事地保护好现场。
“您既然说小姐是他杀,那我们得进一步明确死因是什么。”约翰警长的耐心快被耗完了。
“怎么办?狗死了还能怎么办?你立刻带人把这个旅店的人上上下下的人问一遍,做做样子,但口供做得越细越好,最后嘛……”约翰沉思了片刻:
“等等!不能化小!认真查!那是伯爵夫人家的小姐。”
才不到一个小时,整个旅店的人都知道巴斯夫人的狗离奇死亡了,最紧张的莫过于本身就反感狗的史蒂芬老板,他一天到晚看这狗绳也没栓,万一是吃了旅店里的什么东西,那自己做不成生意了。
“昨天晚上夫人准备就寝之前,我在打扫客厅的卫生,看到小姐进了卧室。大概是九点钟左右。”专门负责巴斯夫人房间卫生的女仆黛西这么说。
“我是昨天中午大概一点左右看到这狗从大厅穿过。还有,之前厨房的比尔踹过它,因为这狗捣乱。”门童多尔曼认真地回忆。
“哼,那狗我已经两天没见到啦,老爷您说说,一只狗不栓好,又没人管,上周把我备好的菜全踩了一遍。不过我也拎得清,真不是我杀的。”主厨比尔冷冷地说。
这旅店不大,巴斯夫人住的那一层总共就三个大房间,左侧住的是坎贝尔夫妇,右侧住的是奥拉·布莱克先生。
坎贝尔先生的腿前天被露露咬了一口,还留在医院观察,坎贝尔夫人今天才回到旅店。
“那畜牲虽然死了,但赔偿一点都不能少!”坎贝尔夫人扇着扇子,“一个子都不能少!”
“我最后见到露露小姐是在昨天吃完晚饭回到房间前,正好看到小姐回房间。”布莱克严肃地复述。
“您九点半才吃完晚饭?”警员对这时间有点摸不着头脑。
“昨天小酌了一下。”他嘴角留下浅浅的笑,“方便问一下露露小姐的死因是什么?”
“警长,初步死因出来了,没有中毒,是被勒死的,其他也没有外伤。”
约翰警长差点把喝进去咖啡喷出来:“真……真是他杀?”
“莱加先生是这么认为的,目前还没有狗上吊自杀的。”
“嗯……”约翰警长捻着胡须,突然笑了出来,“这不显而易见嘛,要么就是那厨子,要么是威廉·坎贝尔,要么就是这个……查理·西格德·哈……哈珀!”
“这名字怎么那么怪!德国佬?有问题,这几个好好审审!”约翰立刻来了精神,狠狠地敲桌子。
“老子后天就得回学校,现在是1863年!你们还敢拦我!知不知道什么叫人身自由,你们宪法懂不懂!”哈佛大学学生查理·西格蒙德·哈珀气得面红耳赤,连连跺脚,再次尝试冲出去,又被挡了回来。
“哈珀先生您现在是嫌疑人,请您配合我们,否则,您真的要跟我们走一趟了。”巡警乔治·托马斯往前又走了一步,把查理直逼进客房。
“行,行行行,你说说,我只是喂过它香肠,而且它是被勒死的吧。我的嫌疑在哪?我害死它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乔治被呛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那您……您也直接接触过露露小姐,这个……嫌疑……还是……很……很大的。”
“哈哈。”查理咧嘴笑了,“那狗是波美拉尼亚,大概十二英寸,还是母的,贵得很,相比于杀,偷出去卖了才是利益最大化,杀它干嘛呢?”
查理偷偷打量了这个愣头愣脑的说话像打字机一样的巡警,狡黠一笑,凑近了些:“托马斯先生,我其实知道些真相,但不去现场看看还有些拿不准。我保证!肯定有用,先生你们肯定最近没睡什么好觉吧。拿着拿着。”说着,就把一包烟塞进对方口袋里,“我主要还回趟家看看我母亲,我三年没回去啦,我父亲的墓也早落灰了,诶……”
巴斯夫人的房间是旅店最大的,客厅在进门后的右手侧,卧室旁连着浴室,还有对着旅店外的无尽田野的大露台,而露露小姐被发现死在了客厅通向露台的门边上,像睡着了一样,以至于巴斯夫人发现不对劲时,露露已经死了至少十个小时了。
“勒死的……”查理在落地窗旁转来转去,“那狗发情期到了吗?”
查理一瞬间没了影,像单薄的黑披风从房间的一头飘向那一头,在卧室中停留了很长时间。
“谢谢您哈珀先生,不愧是哈佛的学者,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您了。”约翰警长以鼓风机的频率疯狂摇晃查理的手,“要不是没有您,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诶呦,您客气了,我一开始也想不到这么离奇的死法,真相这么简单哈哈哈。”
“犬类的癔病,恰好门旁的窗帘绳又结实又长,这一缠上,这狗只知道往前跑,而且那一天风向变化大,先是把狗拖到了阳台外卡在镂空处勒死了,后来下了雨,风向变了,把狗又拖回了房间里,牛顿第三定律哈哈哈。”
“你们看看!什么叫大学者!听到没有!牛顿第三定律!记住没?”
“不打扰您休息了。”约翰边致意边退后,退回到黑暗里去了。
查理如释重负地瘫坐在床上,欣慰地环视这狭窄的房间,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从口袋里拿出药,囫囵吞了两颗。没想到这精神病药还能派上用场,他笑着想,不过那些警察也没想着认真办案。
“嘿嘿嘿,哈哈哈唔……”查理赶紧捂住嘴,明明吃了药,怎么又来了。
“请稍等。”查理强迫自己冷静,自己这副样子足以把人吓跑,套了件衣服准备开门,一阵寒意包裹着他,他的手开始发抖,勉强开了门。
布莱克浅浅地笑了,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一头罕见的银发,以及比常人大几倍的瞳孔。非常健谈,但想法还是很幼稚。
“我想问问你关于露露小姐的事,总感觉不是那么简单。”布莱克怀疑地说。
查理迅速把布莱克拉进房间,轻轻关上门:“我就告诉你一个人,确实不简单,那个勒痕明显地太刻意,画上去似的。而且为什么巴斯夫人会给它喂人的精神病药?”
查理拼命忍住笑,想着那些警察竟然被耍得团团转:“那都是我胡扯的,但凡学过点物理都说不出来这话,那狗正常会先摔死。”
“那你觉得露露到底是怎么死的?”布莱克像是在思考般眯了眯眼睛。
“我不知道,但是那个客房本身就不对劲,正常来讲,卧室应该是这个房间的两倍大,但巴斯夫人的卧室只有一半,并且那个阳台的布置有一种错位感,客厅一半,浴室一半。”
查理越想越头疼,但突然一个想法蹦了出来:“我说,会不会还有个隐藏的房间,那种做什么神秘仪式。”
布莱克笑了出来,拍拍查理的肩膀:“快休息吧,还开始胡言乱语了。”
查理吓得从椅子上跌下去,他战战兢兢地问:“外面是狗叫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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