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系用户投稿，不代表机核网观点
⚠️ 未经作者授权 禁止转载
“什么才能改变一个人的本质？”
阅读前可以先看上篇以获得最佳体验：妮拉姆小姐提不起劲（上）
（网图侵删）
——————————————————————————————
新耀268年，康沃尔星系，里斯托默尔星，康沃尔三圣观星学院。
“大家安静一下……咳咳，安静一下，让老婆子我说两句……咳咳。”
说话的是一位身穿蓝色魔导袍的老人，她拄着拐杖佝偻着背，慢慢走上讲台。随着一声声拐杖与地面的敲击声，嘈杂的声音渐渐缓和，学生们的目光也汇聚一处。老人扫视了一圈，然后向门外做了一个“进来”的手势。
站在门口的妮拉姆自然是看到了老人的手势信息，她走进教室，在众多目光的注视下站在老人身边。
今天妮拉姆身穿黑色的魔导袍，围着同色的金丝边披肩，上面绣着加洛林家族的家徽——底徽是象征着圣洁的十字文书，书上权杖将玫瑰与荆棘一分为二。她按照家族要求在今年入学三圣观星学院，十岁的她比其他学生都要小上几岁。
“这位是我们魔导系的新学生——妮拉姆·加洛林，她将以插班生的身份加入魔导系二年级，希望各位和她能相处的愉快。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她被允许跳过一年级的课程，希望大家不要对此有质疑更没必要有偏见，这是相关授课老师商量后的结果。”
老人说完，回头看向妮拉姆，“我仅代表魔导系欢迎你的加入，希望你能习惯魔导系的快节奏。”
“我的荣幸，萨林教授，我会尽快适应。”妮拉姆回应。
老人点点头，然后掏出了一本皮革包裹的魔法书籍。
“好了，就这些……嗯，里奇在吗？”老人手没有停，她将书中的一个魔阵用魔法复现在空中。
“萨林教授，我在。”被点名的里奇从容的站起身，看样子他并没有惊讶老师会叫到他的名字。
“你去带妮拉姆熟悉下我们魔导系和魔法学院，顺便也向她介绍下观星学院内的设施，接下来的魔导动力学你不用上了，快去吧，抓紧时间。”
“我明白了，交给我吧。”里奇回道，随即离开座位领妮拉姆离开教室。
妮拉姆本以为会有比较繁琐的流程，看来这位老教授并不太在意形式，对她而言多个学生无非是课堂中多双眼睛，并不影响着什么。
里奇是个自来熟，一个热情的，有能力的小太阳，自诩能扮演一位合格的导游来为自己介绍所有事项。妮拉姆了解到里奇是魔导动力学的助教，也是刚才那位萨林老师的助手，虽然他现在依旧是学院内在读的学生，但按照三圣观星学院的教条，只要学生能力出众，他们会让天赋异禀的学生拥有等同于导师一般的研究环境和对应的资源。理所当然的，也享有部分独属于他们能力的特权。
这种特权，是学院给予学生的特快车票，三圣观星学院是星语者的延续，是矗立在污秽之地的“塔”，学生们聚集在这里，是为了扭转持续了将近两百年的颓势，像里奇这样天赋异禀的学生，自然是被推着向上攀登的。
里奇带她走出魔法学院，来到三圣观星学院的中庭，告诉她三圣观星学院是康沃尔最大的学府，据说是星语者创立的距今已有超过三百年历史。学院面有机械、魔法、神话三大学院，里面又有诸如魔导、精密机械、神术等大系，其中魔导动力学、魔药学就是归于魔导系的专修课程。
“还没有正式自我介绍，我的全名是里奇·奥尔登堡，欢迎你加入魔导系。”
里奇向着妮拉姆伸出右手，对于这位跳级的插班生，他可是有不小的兴趣。奥尔登堡这个姓氏，是一种身份的体现，也是里奇向来自加洛林家族的妮拉姆递上的属于同等阶级的交际函。
“我是妮拉姆·加洛林，初次见面。”
妮拉姆回应，她只是弯腰，行了个不那么标准的裙礼，她没有准备握手。
“呃…哈哈。”里奇讪讪地收回了手，“你就叫我里奇吧，我听萨林教授说你也是神话学院的注册学生，也会兼具那边的课程吗？”
“嗯，是的，按照要求需要在下午三点前去参加注册仪式。”
里奇看了看表，距离三点仅有半个小时，“噢…那我们得抓紧时间，有说是哪位老师负责你的注册流程吗？”
“埃莉诺老师，我记得是叫埃莉诺·吉斯。”
“知道人名就好办，嗯…我虽然有幸听过神术学课程，但对神话学院内部制度了解甚少，不如留给埃莉诺老师讲解吧，我就不卖弄了，但是如果你在魔法学院有困难，可以随时找我。”
“知道了，感谢你的帮助。”妮拉姆答道。
“那我们边走边说关于观星学院剩下的章程……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里奇加快了步调，妮拉姆也提高了步频跟上，里奇的讲解继续进行。
妮拉姆今天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属于新生的对于学院的憧憬和见到新伙伴时的欣喜。她只是相当平静地跟里奇聊天，甚至还保持着一种生人勿扰的距离，除了有时会因为里奇向院内熟人介绍自己而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再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想说话的欲望。
而里奇确实尽到了一位导游的职责，对校规和相关注意事项烂熟于心，事无巨细地将学院的规章制度全盘复述。妮拉姆则是属于落在队尾不起眼的游客，既没咋呼也没有多余的问题。
“就是这儿了。”两人走到神话学院的大门前，里奇看了看表，还差五分钟三点，刚好衔接上。
妮拉姆本来以为神话学院作为教条院估计会在入口肆意地展示有关康沃尔信仰的各类壁画，雕塑。或者也会有对应的物件来表明学院身份。但事实是以上想象的东西统统没有，隶属于三圣观星学院的神话学院对比隔壁魔法学院略微显得有些含蓄，来的路上甚至没看见什么神话学院独有的标志性建筑，比如教堂之类的。
没等两人靠近大门，就听到哒哒哒的高跟鞋声从门后传来，伴随着高跟鞋的节拍，身着橘色裙装和奶黄色法袍的年轻女性走下楼梯出现在两人面前。
“哎呀，不好意思，本应该在公共区的花园小径迎接你的，一些事耽搁了，还让你独自找来。
来的人正是埃莉诺·吉斯，她是专程等待妮拉姆的神话学院的神术系老师，长得高挑，眉宇间同时保有着成熟女性的妩媚和少女般的活泼，笑脸盈盈地向二人赔不是。
“初次见面，小家伙们，我是埃莉诺·吉斯。”她目光在两人脸上游移，最终落在里奇身上。
“咦，这位是？”
“您好，埃莉诺老师，我是魔法学院的二年级生里奇·奥尔登堡，依萨林老师的要求，带妮拉姆同学参观三圣观星学院，听说她还要来您这参加注册仪式，就带她过来了。”里奇礼貌地回答道。
“原来是里奇同学，我听说过你在机械和魔导动力上的造诣，愿星语者祝福你的前路。”埃莉诺微微额首。
“感谢您的认可，星语者在上。”里奇恭敬回礼。
埃莉诺·吉斯做了个请的手势。
“来吧，欢迎二位来到神话学启院，请跟我来吧。”
“承蒙埃莉诺老师邀请，但我还得向萨林教授复命，就不耽误妮拉姆的注册仪式了。”
里奇没有打算跟随进去，他还得回去复命，婉拒了邀请，他向前微微鞠躬，埃莉诺老师也回应以微笑。“代我向萨林教授问好。”
在等里奇离开后，埃莉诺将妮拉姆迎进神话学启院。
“初次见面，妮拉姆·加洛林，我代表三圣观星学院欢迎你加入神话学院，欢迎，可算等到你了。”
埃莉诺主动拉起妮拉姆的手，穿过石阶，从桥洞中穿出，眼前是开阔地腹地。泉水、矮山，以及拔地而起的石柱，各样珍奇的动物植物盘桓群居在这片神力充沛的乐土。
原来诸多神迹是在学院内部啊，妮拉姆不禁在内心感叹。想想也是，不论是连接米德加尔特的中庭的彩虹桥，还是被喻为传渡的钦瓦特桥，都被传道为“验证”桥，桥的两侧是多么的繁盛，桥依旧是被踏破的桥。她回头看了下走过的桥洞，又怀疑是不是自己考虑多了。
但这并不影响妮拉姆对这个地方有着别样的亲切感，明明在学院门外驻足，明明头顶一样的天空，却从没有发现里面别有洞天。神话学院……就像瓦尔哈拉回应它的勇士们那样，这里也一定是在祈愿和祷告中诞生的，众神笔墨下的一度神祇吧。
好像是注意到了妮拉姆对神话学院的一丝兴趣，埃莉诺顺其自然的接替了里奇的导游职责，开始为她讲解着神话学院的相关事宜。神话学院，作为三圣观星学院的首院，曾受到过广泛关注。但随着星语者的消失和那一代才俊们的离世，神话学院更多是扮演着传承的角色。相比于蓬勃发展的机械学院，和后来居上的魔法学院，即使神话学院历史最悠久，古籍和文献承载着康沃尔颠沛的历史轨迹，学院也依旧难掩颓势，不再成为康沃尔学子们出人头地的首选。
埃莉诺还谈到了“加洛林”这个姓氏，提及了这个姓氏对于神话学院的含义，可能是因为妮拉姆的出身，埃莉诺犹豫再三还是还是说出了“穆莉尔·加洛林”这个名字。
穆莉尔·加洛林，妮拉姆在家族的藏书中看到过这个名字，是那些笨重的，古老书籍的作者。对自己而言，这是一个活在书中的名字，就像一位神秘而亲切的吟游诗人，将她所学所见所闻统统记录在了书中，意欲将她短暂而丰富的人生锁在高阁，似乎不想让任何后代窥视其中奥秘。
但埃莉诺老师明显对晓穆莉尔·加洛林的生平和成就了如指掌。
“她是你的祖先，是‘新耀历’计数前，与星语者交好的朋友之一。”
“她是康沃尔的神术大师，药剂学宗师，是学院的创立者之一，也是成功与神灵建立沟通的最年轻的见习观星师。”
“她还有很多头衔，但是最宝贵的的，是她曾经是星语者的学生……”
妮拉姆知道，她祖先穆莉尔·加洛林的人生可能比上面说的加起来还要精彩，因为确实有些独属于祖先的东西，曾被自己翻了出来，甚至解读成句。
看妮拉姆没有接话，埃莉诺笑了笑，“当然这些事情距离你过于久远，我也只是讨论下伟人们的丰功伟绩罢了。”
“嗯。”妮拉姆点头。
“觉得有些无聊吗？还是说感觉不太真实，不太相信？”
“不，不是。”妮拉姆回道，“只是家父很少透露祖先的事，埃莉诺老师愿意告诉我，已经是让我倍感荣幸，但因为年代久远，很难有切身的代入感。”妮拉姆礼貌地回答。
“哦，这样啊……”埃莉诺点点头，话题并没有深入，她似乎也不准备再继续探讨加洛林家族中各人的情况。
向建筑群前进，埃莉诺继续为妮拉姆普及着相关神话学基础知识，这位年轻的老师似乎比里奇还要健谈，不一会就忘记了刚才的碰壁，她滔滔不绝，细数着神话学院几十年来的变迁。
“你听说过希芙结晶岩吗？”冷不丁地，埃莉诺向身边的妮拉姆提问，还是那种活泼轻快的语气，只不过这个名词夹杂在学院秘闻中显得相当突兀，就像是泡芙蛋糕中埋藏着的陈皮，让人一下子清醒过来。
妮拉姆停下脚步，牵着她手的埃莉诺也随即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她。
“妮拉姆同学，有什么问题吗？”
“……”
妮拉姆不敢抬头看埃莉诺，不敢对上她的目光，自己必须说点什么，至少得，得……
“啊，没……没有问题，我对老师说的东西并不了解。”妮拉姆回应，她对埃莉诺老师回以歉意的笑，“我有点累了，可能是今天一直在走路吧，刚才有点恍惚。”
“这样啊，怪我没有留意这个。”埃莉诺点头。
“马上到前面的教堂了，新生注册仪式在那里举行，再走几步路就到了。”埃莉诺劝说妮拉姆坚持一下，二人继续向前进，只是埃莉诺半步落后在妮拉姆左侧，只可惜后者低着头，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妮拉姆只想快点向高耸的教堂走去，她心中却并不平静，即便用惊涛骇浪来说也不为过。
“埃莉诺·吉斯，吉斯……不，这不可能，姓氏不同，手中也没有传来任何石英物质的反馈，她不常接触宝石……”
妮拉姆只觉得她的日常被一柄名为“希芙结晶岩”的铁锤砸了个稀巴烂，她很少有这么慌张了。
“埃莉诺·吉斯，她…她没可能知道希芙结晶岩！”
…………
三年前，在被家主带回加洛林家族后，年仅七岁的妮拉姆在闲暇之余对家族图书馆有着别样的情愫。说兴趣也算，但其实更像是有一种亲切地感觉，牵引着她去里边看看。
加洛林家族的藏书，只要是由穆莉尔·加洛林撰写的，都会有复杂的加密。这类加密不像是那种密码或者通过特殊图案进行加工的文献，而是一种视觉上或者是直击大脑的剥离感，你能打开书，但你看不进去字，你的眼前灰蒙蒙一片，你被穆莉尔·加洛林拒绝了。这种经历，妮拉姆自然也是有过，所以她将目标放在了元素药理学和魔导通论之类的书上，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管穆莉尔·加洛林写的书。
这种情况持续了大概一年，妮拉姆到了家族要求的去修女学院进修的年龄，她能去图书馆的机会变少了，所以索性她打算多带几本书回住的地方研读，她一般会在晚上或者半夜行动。直到有一天，她找到了一本红色厚封皮的书，它被胡乱塞到了药理学的书架上，妮拉姆使劲将其抽出，却被不属于那本书的重量拉扯得连人带书滚下了小扶梯，摔得生疼。
来不及翻看，因为是偷溜进来的，所以妮拉姆将几本书叠在一起，施了个术让这些书变轻，然后赶忙离开了图书馆回家。她记得，在摔下来后自己瞥见了书脊上的书名，《伏羲晶石通论》，好奇怪的名字。直到第二天才发现，这本书居然是穆莉尔·加洛林撰写的古书。而这一次，也是自己第一次能看清书名，不再是朦胧的灰色，不再被书拒绝。
翻开书，里面是手写的清秀的字迹，但可惜的是虽说能分辨手写的文字，但妮拉姆并不具备解读文字的能力，通俗来说就是没能看懂，甚至字都认不全。没错，虽说是穆莉尔撰写的书，但好像没有采用通用文字，而是自创了一种符号语言。
妮拉姆又往后翻看，是好几张粘贴在手绘图像上的记录，以及记录底下密密麻麻的备注：
「‘希芙结晶岩’，我们在里斯托默尔东边发现的岩石结晶，这片区域曾是他用来进行星界沟通的地方，但这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他没有多说。来说说石头，这是一块蓝色的结晶岩，不属于星系内的岩石产物，他推测是星灵经过里斯托默尔留下的痕迹，唔姆……姑且算是吧，他在这块有权威。」
「名字？是铃兰小姐将其命名为‘希芙’，她乐于给身边的一切事物和人冠上蹩脚的昵称，她叫我穆穆萝的时候我可不太满意。还是说说石头吧，这种结晶如果能做类宝石饰品，一定会很受观星师们喜爱，我确信。」
「很可惜当时只发现了一块，半个拳头大，看来只能用于研究了，他说会分一半交予我研究，这石头摸起来冰冰凉凉的。」
「至于另一半，他和铃兰小姐负责，哼哼……希望不要让哦看到那玩意被做成啥首饰了，不过老师应该不会这么做。」
…………
「这是第三十六次实验，还是失败了，我对晶石的研究还远远不够，将神术灌注到晶石内，还要新添加药理物质，难道我的方向出错了吗？」
「初步可以断定这玩意就是一个超大号的神力补给站，已经提取了快一天了，我这都快没有容器装了。」
「改变研究方向？不，不可能，我相信晶石是可以承载神术和魔法的，我只需要……只需要能将恢复能力注入其中就好。」
「这是第一百九十六次，万幸取得了进展，虽然富有神力的希芙结晶不能承载这种术法，但是市面上的普通宝石却可以，把提取出来的神力灌注进去就行了，虽然部分宝石不太稳定，但有只要由我来施术就没问题！只是，真是意想不到，呈现为液态的宝石，原来也这么剔透啊……或许不能被称之为‘宝石’了吧。」
「这是……第……第一百九十九次，咳咳，抽取出来的神力是无法保存的，差点没把我的实验室炸了，所以我尝试了更一劳永逸的办法，我把希芙结晶“喝”了下去，我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举动，我一定是疯了。」
「身体没有什么不适，只是，变得很想睡觉……呵呵，不能理解的东西太多了，但我成功了，看看这黄玉，哦不，应该叫，叫什么好些呢？这其实是一种药剂来着，算了还是以宝石命名吧，这是穆莉尔小姐造出来的第一块不是宝石的宝石，抹在伤口处会有奇效。」
…………
「我的视力下降了，下降的太快了，我早该料到与神灵相关的东西哪有这么简单，至少不会是大补药。我检查了下我的眼睛，感觉就跟结晶差不多了，但还是软软的，我不知道，或许我该将这些东西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
「宝石医疗学？晶石给养学？嗯……好难听的名字，如果由他来取名，会是什么呢？」
「就叫《伏羲晶石通论》吧，呼呼，我才不想用‘希芙’来命名呢。」
「这是最后的希芙，真好看啊。」
「希望……希望，我是最初，也是最后见过希芙结晶岩的人，加洛林家，有责任保守住这个秘密，切记，切记……」
笔迹止于此，这是最后一张便签，末尾似乎还写了点啥，但是并不能有效地分辨出来。妮拉姆大概能解读出其中三分之一，为什么只有三分之一？不知道，妮拉姆甚至不清楚为什么她能看懂这些信息，好像是与生俱来，但不太像，自己对相邻的其他信息毫无头绪，明明这符号看起来都是差不多的。
就这样，妮拉姆开始潜心研究《伏羲晶石通论》里面记录的各种晶石学和晶石药理学，她白天在家族的修女学院专修神术和各类神授作业，晚上在房间里捣鼓各类宝石，可能是出于对家族中其他人的不信任，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关于这本书的事。书中提供的知识记录似乎没有止境，每当她理解了部分内容，就会有新的内容出现，曾经无法解读的句子也逐渐能理解意思，每次自己解读的过程，就像是灵魂出窍……这么说可能不太准确，但就是有种碰不到实体的距离感。
这种情况持续了两年，妮拉姆也到了要准备前往三圣观星学院的年龄。
关于晶石的学习，妮拉姆止步于书中最后的四分之一内容，无论她怎么努力，也不能解读其中含义，只能说有点遗憾。但不管怎么说，她对书中提到的各类通论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认知，作为一种不在星球内被人知晓的学术，晶石学和其对应的药理学实在是晦涩，就像是凭空产生的推手，将妮拉姆推到了一个较为微妙的位置——独一无二。而对于这种学到的东西，自己应该如何处理呢？妮拉姆还没想好，这两年来她制作出来的“宝石”成品也有不少，但是除了拿自己做实验外，她依旧不敢对他人使用。
…………
打上次埃莉诺老师说出“希芙结晶岩”后，妮拉姆就再也没有遇见过她。自己在成为为魔法学院的插班生后，在神话学院也获得了相应的学生身份。
在三圣观星学院，双修或者多修的情况并不少见，不过大多数学生还是更倾向于术业有专攻，即便是多修，在其余门道上也只是浅尝辄止。但是加洛林家族对女儿们的要求显然有别于其他，除了学龄前在家族的修女学院进修外，他们还必须成为一名合格的魔导师和合格的神术师。这种所谓的“家族”要求虽然严苛，但如若和这个姓氏曾经带来的成就与辉煌比较就显得单薄，当然，这也是康沃尔在向前进的一种表现形式。
距离妮拉姆入学已经过了快半个月，但是因为“希芙结晶岩”的“恐吓”，她一直处于一个高度紧张的状态，在此期间她不止一次的确认了《伏羲晶石通论》的使用状态，以及相关手稿的数量。虽说她不认为别人也能有那种有如神助的破译能力，但是东西在自己身边还是让她安心不少。
“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妮拉姆安慰自己，虽然这种情况下心理暗示往往会起到反效果，但自己除了这个外也做不了什么。
字面意思，做不了什么。妮拉姆不是没想过直接求证，至少得想法子让她重新复述一下问的问题，不过她没办法呀，埃莉诺老师在上次见面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神术课程？那当然是有其他老师顶替，问来问去也只得到了“请假”和“学院并没有追踪高阶神术使的权力”这类的官方回答。
巧合？那也真是太巧了。
妮拉姆不介意增加一个假想敌，顺着这个思考下去就是敌暗我明，万一有人觊觎这种旧时代流传下来的术式可不妙，尤其是这玩意还是自己家族里的人提出的。她重新回忆一些细节，首先，家族图书馆的公共检索区并没有任何关于“希芙结晶岩”的线索。其次，《伏羲晶石通论》没有在康沃尔进行过任何形式上的登记。最后，里面的内容……她没有找到任何能够拿来佐证内容真实性文献。
所以，希芙结晶岩，一定只有能看懂这本书的人才知道，但是这书…应该没有被打开过。而埃莉诺·吉斯，这位三圣观星学院的年轻神术导师也成为了妮拉姆心头的一根刺，她很难做到不去想，她怀疑埃莉诺的动机，甚至怀疑她老师的身份。
又过了几天，可能是因为妮拉姆一直在思考这件事儿，她再一次听见了那熟悉的高跟鞋旋律，“哒哒哒……”，那是踩在她心口的紧张感。
妮拉姆回头看向声音来源，她发现埃莉诺老师穿过教堂空地旁的檐廊，向教堂背面走去。
“总把你盼来了。”妮拉姆心想，“这次要问清楚。”
妮拉姆赶忙跟了上去，经过教堂正面，转角后看见埃莉诺老师从一个小门进到了教堂里面，那里是教堂的祷告厅的侧门，妮拉姆走近后贴着廊下的矮墙，发现门虚掩着，哒哒哒的高跟鞋声逐渐淡去，埃莉诺老师似乎没有在门口逗留，而是向里走了。祷告厅里面是几间用于神恩课程的专用房间和休息室，通常是上课用或给常驻在教堂的修女们提供临时休息的地方，正午时间应该不会有人刻意到这里来，难不成老师还有正午冥想的习惯？
妮拉姆没有上前，她有些迟疑，发现自己的行为可能有些莽撞，明明可以等课后找个理由跟埃莉诺老师单独聊的。倘若现在自己推门进去发现埃莉诺老师正准备冥想，该怎么问？如果老师她真的居心叵测，又该怎么办？这是教堂侧面，人迹罕至，又因为是阴天，草坪上几乎没有学生，妮拉姆缩在墙角，心生退意。
“要不还是等课后再直接找她吧。”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妮拉姆没有走的意思，她死死盯着那扇虚掩着的门，这时候她希望埃莉诺老师能从里面出来，最好是能回到主楼，然后自己就能正大光明的邀请老师去办公室详谈。
但是事与愿违，妮拉姆盯着门一分钟了，门没关紧，人也没出来。
“算了，赌一把。”一直耗下去不是办法，妮拉姆没有听到其他声音，还是准备进去看看。如果老师在里面冥想，自己就轻声退出来，然后再寻机会，如果真不巧出了问题，就用这个……
妮拉姆右手贴上矮墙，将墙体迎光侧的石头炼化并注入其它物质，墨绿色的晶状物从她的手指间扩散开来覆盖在石墙上，若不仔细看只会觉得是暗棕色的藓类。这种墨绿色的晶体其实是一种叫日光石的宝石，妮拉姆替换掉了其中的洒金现象，注入了已被激活的神力波纹，以供她进行中距离的引爆。作为合成刚玉的晶石原石之一，日光石无疑是具备强韧特性且隐蔽性极好的优选。
“几道保险都不嫌多。”妮拉姆又翻出一块圆形的彩色矿石握在手中，然后轻推门进到教堂内。
门后是熟悉的走廊，一眼望去没有发现埃莉诺老师的身影。妮拉姆向前走，穿过休息室，整片区域静悄悄的，虽然自己已经极力压低脚步，但依旧能听到轻微的皮鞋与地砖表面摩擦的“蹬蹬”声，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再次握紧了手中的矿石。
来到冥想房的隔间，朝里面望去，依旧不见老师踪影，妮拉姆观察隔间的坐垫，没有任何使用的痕迹，“难道是去教堂前厅了，绕这么远的路？”，妮拉姆疑惑，随即回到走廊，她准备原路返回，然后绕行至大门重新进入教堂，这才是常规路线，说不定还能碰到在教堂正门口聚餐的修女们。
但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身穿白色神官服的埃莉诺老师站在入口处，笑脸盈盈地看着自己，她食指贴紧嘴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与这个手势不和谐的是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
“哐啷”，这声音像是给自己面门来了一拳，妮拉姆只觉得脑袋发晕，一直害怕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吧嗒”，门锁上了，无异于是对着晕眩的脑袋又补了两巴掌，一套组合下来让她一时说不出话，甚至忘记了呼救，只剩下了对自己莽撞决策无声的谴责。
上一秒自己在思考着什么？妮拉姆首先想到的居然是埃莉诺老师换了套衣服，明明进来前穿的是迎接自己时的那套橘色裙装。下一秒，妮拉姆努力找回了声音，伴随着举起来的手高声咏唱。
“Soorypatthar burst！”
“……”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并没有如约响起，回音带回了少女坚毅高亢的咏唱声，诉说着神术术式发动失败，门外的日光石没有引爆，四周归于寂静，但妮拉姆的心跳震声如雷。
“So……Soorypatthar burst……”，她不甘心地尝试了第二次，显然第二次咏唱就没了底气，她垂下手臂，头低了下去，像是被老师抓到的打小抄的学生一样，她盯着地面，光洁的瓷砖上映照着自己绝望的脸。
“哒，哒，哒……”，高跟鞋的声音在空旷的长廊里显得格外清晰，埃莉诺并不心急，她知道妮拉姆尾随自己，或者说这正是自己设下的局。当然，她也知道她可爱的学生在门口设下的小把戏，她早在关上侧门的同时就用自己的能力隔绝了这片区域内所有对外的神术传导，现在她的学生孤立无援，插翅难飞，该考虑讨论正事儿了。
高跟鞋声越来越近，妮拉姆的大脑在飞速思考，或许绝望确实停留过一秒，但是现在的她谋求的是绝地反击。
五十米……，不，四十五米……
是的，妮拉姆在计算距离，这个走廊大概有五十米长，自己离门口少说也有四十米，她估算大概是四十五米，越过埃莉诺老师然后跑向侧门明显是天方夜谭，只有制服眼前的人才有机会！现在和埃莉诺的距离应该是二十五米，或许更近？她需要再近些！
二十米……十米……
五米……
妮拉姆当然没有放弃，原本手里握着的彩色矿石早已消失不见，现在她手里握着的是一柄宝石簪子，这才是杀手锏，第二次咏唱也只是为了掩盖石头化为液体时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彩色的矿石是蛋白石，原胚远比成品石可塑性更强，但催化的时间也会更长，她需要一个完美的时间差。
“Anne of Geierstein”，书名在妮拉姆脑海中一闪而过，虽然里面提到过蛋白石代表着厄运，但现在的它是妮拉姆的救命石，这种接触到皮肤就会让人麻痹的宝石造物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尖锐，变成簪子也只是更方便进行偷袭而已，重点在于如何偷袭成功，如果被提前察觉而拉开距离，妮拉姆怕是毫无胜算。
三米……两米…… ，埃莉诺一定是打算近距离欣赏自己的糗样，瓷砖上的反光已经被阴影笼罩。
近在咫尺！
妮拉姆的视野内出现了一双米白色的高跟鞋，高跟鞋的主人，正是已经放下戒心的埃莉诺·吉斯！
就是现在！妮拉姆一个踏步撞向埃莉诺胸口，速度之快让后者根本来不及躲开，更无法施术防御。同为术师的二人本没有近距离冲突的必要，但现在就是那个不可能出现的机会。妮拉姆知道只要两人接触就是自己的胜利，蛋白石簪子破开一名术士的防御轻而易举，她左肩向前，左手横档在埃莉诺眼前，被遮蔽了视线的她绝对想不到垂下的宽袖才是危险的蛇信，簪子会穿过宽袖刺出，真正地悄无声息，妮拉姆真想给袍子的设计师鼓掌。
“Apaghatan……”，埃莉诺在相撞前的一瞬间轻声呢喃，随后就被妮拉姆的冲击惯性撞得失去平衡，两人抱在一起摔倒地上。
成功了？妮拉姆感觉刺中了，就像用签字扎破气球的瞬间，那种反馈异常明显。簪子在扎入血肉后会瞬间分解，麻痹对象的神经，虽然不会有什么伤害，但是现在主动权在自己这里了。
“啧啧……这一跤摔得真扎实，感觉骨头都散架了，真是吓到我了，害得我都忘记了施加漂浮术。”埃莉诺老师的声音从底下传来，妮拉姆的冲撞让这位年轻的神术师仰面躺在瓷砖上，而妮拉姆趴在她的胸前，头刚好枕在埃莉诺的肩膀处。
虽然有“人型肉垫”缓冲，但妮拉姆也才缓过来。偷袭成功让她长舒一口气，心想该怎么开口回应，毕竟双方虽然短暂交锋但是都还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关于“希芙结晶岩”的事儿还需要妮拉姆组织下语言询问。
但是正当妮拉姆想撑起身站起来时，她发现没办法感应到自己的双手了……
“！”
“怎么回事？！”妮拉姆吃惊，她现在除了能转动眼球，除了能思考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其余的什么都做不了，她甚至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当然，脸颊上冰冷的触感让她知道现在是自己与瓷砖接触了。
埃莉诺老师慢慢地站起来，捡起了因冲撞落在一旁的神官帽，然后重新蹲下，笑眯眯地看着妮拉姆的眼睛。
“你是不是想问我些什么？妮拉姆同学。”
“呜呜呜我……呜呜……”，妮拉姆感觉含着的不是舌头而是一条愚蠢的肉块。
“哦，我忘记了你被你自己麻痹了，这样会让你好些。”埃莉诺老师将手放在妮拉姆的颈椎处，淡黄色的光芒让僵硬的肌肉重新红润起来。
“我我明，你，我明明……明明刺中了你，为什么？”如获至宝的感觉让妮拉姆恨不得将这句话吼出来，但脸颊着地的她只能哼哼唧唧地吐出几个词。
“你就想问这个？你一定还有什么东西迫切想知道吧。”埃莉诺开始循循善诱。
“……”
“我要是想对你不利刚才你的颈椎就已经断了。”
“……”
“唉……下次记得给自己的石头‘上锁’，尤其是在你炼化晶石矿物时，不然先被驱动的是石头而不是里面的物质，强大的神术师能在一瞬间控制里面被神术包裹的物质，吃亏的是你。”埃莉诺叹了口气，然后给趴在地上的妮拉姆“上课”。
“那个词……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Apaghatan’？唔……这个词你居然不知道，看来你看书不太仔细啊。”埃莉诺调侃，“这个是‘分解’的意思，就是把你刚才的石头，“嘭！”的一变成气体，瞬间消失，怎么样，下次可别忘了。”
“你知道多少？知道多少关于……关于结晶……结晶魔法的事？”妮拉姆犹豫了下，还是问了出来。
“我知道你所知道的一切，我知道‘希芙结晶岩’，我知道你已经学习了这类你说的‘魔法’两年了，我甚至知道你放在房间书柜第四层正数第七本书的名字，《伏羲晶石通论》是这个名字吧，以后别把这书跟其余闲书放在一起，别委屈里面的知识为结晶魔法，叫晶石药理学，虽然这名字也很难听就是了，还有下次别盘出个簪子了，怪吓人的。”埃莉诺抱怨。
“……”，妮拉姆被埃莉诺的抱怨呛的一时说不出话，但是她依旧有问题要问，很关键的一个问题。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加洛林家族的藏书？为什么会知道书中的内容？你甚至知道‘希芙结晶岩’，如今康沃尔没人见过这种结晶岩，怎么可能恰好冠上相同的名称！你……！”妮拉姆越说越激动，她是神的信徒，但她不相信所谓奇迹。
“其实你基本已经猜到了，有何需我自报家门呢？”埃莉诺将手放在妮拉姆的双腿和腰上，淡黄色的光芒再度亮起，将妮拉姆从麻痹中完全解放出来。
“所以你见到我后，说你代表三圣观星学院欢迎我加入，怎么会有年轻的老师能用这种口吻说话，可恶，我早该意识到，一路上你似乎更愿意让我开口说我家族的事儿，加洛林家族，你的确更想知道现在的加洛林，是个什么样。”妮拉姆艰难地爬起来，揉了揉僵硬的右腿。
“穆莉尔·加洛林……我的祖先，虽然我很难对着你现在的脸叫出祖奶奶辈的称呼，但是这应该不是你的身体吧。”妮拉姆道。
“聪明，我还以为你会吃惊我重生了呢。可惜人死不能复生，即便是我也只能委屈在这幅身体里，只不过这位叫埃莉诺·吉斯的神术师已经是我见过的最好的附身对象了，神力充沛，还研习过法术和祷告，这样每天能在她身体里多待几个小时。”埃莉诺老师，哦不，现在应该是先祖穆莉尔的意识回道。
“所以，我想知道先祖您还魂后找到我是因为何事呢？费了这么大周章，如果只是为了看看家族的后辈那我更建议您去找现任家主，在您拜访完之后说不定还能在家族修女的簇拥下回归到您的灵龛呢……”
妮拉姆显然不太高兴，她倒是没有被这种超自然现象吓到，毕竟在康沃尔，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她只是在气愤自己之前疑神疑鬼以及今天这蹩脚的“战前策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自然是面前这位爱欺负人的穆莉尔·加洛林。
“……啊……还真是记仇的后辈呀，枉我教了你这么多《伏羲晶石通论》里的知识，唉……”穆莉尔叹气。
“虽然是你撰写的书但是里面的知识都是我自己学明白的，都是一次又一次实验积累的。”妮拉姆回应，“你写的手稿内容我可没看啊，看不懂。”确实她不清楚手稿的大部分内容，只能看到零散的日期和记录。
“你能看懂是因为我给你开启了权限，不然凭借你的能力一辈子看不懂那些符号，哪些全都是锁，你是不是疑惑为什么几个月前你无论怎样分析都无法解读其中四分之一的内容，是不是觉得所有知识都是围绕一个中心，但就是那一部分，你无法理解其中含义？”穆里尔摇了摇头，“那是因为我不想让你知道，剩下的内容，是有关于‘希芙结晶岩’的运用，可不是当个半灵在你旁边看着就行的地步，再说了，没有材料，捉襟见肘，只能在学院内才好发挥。”
穆莉尔没有停，她向将这些个谜团统统挑明，“我是在你找到书后才苏醒的，但是我并不是依附在书中的一个意识，我是寄宿在宝石项链里的半灵，当初我死后，阴差阳错的留下了一点灵魂，寄宿的容器，正是项链上的希芙结晶岩。”
那条项链？妮拉姆想起来了，那个是母亲给自己的项链，但在父亲，也就是当代家主接自己回家族后就由父亲保管着项链。难道项链上的宝石，是“希芙结晶岩”？
“希芙结晶岩不是都已经绝迹了吗，最后的希芙结晶岩，也已经被先祖您服用了，怎么会有新的结晶岩？”妮拉姆不解。
“因为那块结晶岩，最后的结晶岩，是那个人送给我的礼物，只可惜，我到最后都没有戴上过。”穆莉尔道。
“而我找你的目的，以及这两年来对你的教导，也只是想得到你的答复……”说到这里，穆莉尔·加洛林似乎充满着惆怅，“你愿意……愿意继续学习最后四分之一的内容吗？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如果我拒绝呢，我拒绝的后果是什么？”妮拉姆询问，她双手攥紧，她在等穆莉尔的回答。
“如果你拒绝，那么放在加洛林家的那一串项链，将会是最后的，真正意义上最后的‘希芙结晶岩’，而我也将带着最后四分之一知识消散，连同那石头一起。而你，妮拉姆，我的后辈，你将成为书籍的拥有者，不论你将其复制也好，上交给三圣观星学院也罢，都随你。而晶石药理学，也会在之后成为炙手可热的课程，神话学院或许也将因此变得更好吧。”穆莉尔答道。
“那么，这种结局下，您会失去什么呢？祖先？”妮拉姆追问，她知道祖先已经失去了很多，这次或许是该斩断念想的时候了。
“我什么都不会失去，因为我从来就没得到过。是你会失去，妮拉姆，你会失去你的双眼视力，或许你早就有心理准备，你会失去寻找真相的机会，你再也找不回你丢失的记忆，你不会知道为什么你没有出身在加洛林家温暖的产房，你也不会知道你母亲的去向，你更不会知道你为什么收了那么重的伤，更重要的是……”
穆莉尔顿了一下，然后盯着妮拉姆的眼睛，“你也永远不会知道，你为何也吃下了希芙结晶岩。”
“吃下了……希芙结晶岩？”妮拉姆显然被最后这个信息冲击到了。
我也服用了希芙结晶岩？怎么可能？我曾经见到过希芙结晶岩？妮拉姆想回忆曾经的片段，但是，一无所获。她就像是拿着破渔网的渔夫，虽然记忆有过闪回，但是始终，无法将其捕获。
“当然，最后一点，这也是我的私心，我更希望你能以穆莉尔·加洛林后辈的身份，以妮拉姆·加洛林的身份，去见星语者，你总会见到他的，终有一日。”穆莉尔将手搭在妮拉姆肩头，在说出这句话后，她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
妮拉姆沉默，或许是没有想好怎么回复，又或许是因为穆莉尔抛出的有关自己曾经的信息过于震撼。而穆莉尔，她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并没有催促妮拉姆。她避开没说的事情有很多，其中大多数都是不应该交于后辈思考的，更大的事，她对于妮拉姆的回答很在意，但或许也没有那么在意，她只是想告诉那个人，加洛林依旧在贯彻约定，只不过需要由后辈代为相告了。穆莉尔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等到后辈找到星语者的那一天，因为她剩余的时间估计连一年都没有。
“我……”妮拉姆有了反应。
穆莉尔看向她，等待着答复。
“我……我想，我愿意学习最后的四分之一内容。”妮拉姆做出了决定，“但这无关于加洛林家族，无关于希芙结晶岩的意义，甚至无关与您的请求。我只是，想看看我能走到什么地方，我不希望我的一生活在别人编写的‘未知’中，我有我自己的坚持，我将成为《伏羲晶石通论》的第二任主人，我会接下您所坚持的一切。”
穆莉尔由衷一笑，“妮拉姆·加洛林，哦不，妮拉姆，你会成为书的第二任主人，你的坚持，星月可鉴。”
…………
这是一段故事的开始，里斯托默尔的妮拉姆成为了星盘上的一颗星，星宿被点亮，与其他比邻星相斥相吸。
…………
“叩……叩……”
“小姐……妮拉姆小姐……小姐醒醒，该起床了。”
妮拉姆听到了敲门声，也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叫她起床，不用猜就知道是索菲，而自己一定是睡过了。她睁开双眼，揉了揉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她在自己的房间。
“索菲？我马上起来，今天不知怎么睡过头了。”妮拉姆回应，然后朝门那边点了两下，“进来吧索菲，今天要麻烦你帮我更衣了。”
索菲推开房门，她手上挎着装有皂剂和毛巾的篮子，在她将篮内物品分类放入梳妆台的期间，妮拉姆走到了她身边，一把抱住了索菲的腰，将脸埋在她的后背上。索菲见状调侃道，“一定是昨天置办东西时累着了，难得看见小姐贪瞌睡呢，或许我应该再晚点过来的。”
妮拉姆用含糊的声音回应，“不行啊，要去萨拉托加星，飞船可不等人，索菲你紧张吗？”
“没有哟，能跟小姐一起出行我怎么会紧张呢？只有荣幸和满足罢了。”
“嘿嘿，那这一路，多多关照了。”
——————————下篇完—————————
评论区
共 条评论热门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