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帮南海海盗与恐怖图腾的也赶到了,伽兹罗格深吸了一口气,唤了一个恐怖图腾头目名字,那牛头人缓缓出了人群,伽兹罗格转过身,冷笑道:“你们不瞎吧?”那牛头人一愣,尴尬笑道:“海盗兄弟们不认路,深林无光,夜路不好走,来晚了……”
伽兹罗格听后“喔”了一声,抬手亮出手中的傀儡,反问道:“那这是什么?”此时火光冲天,照得通亮,两人距离又不远,都不用细瞧,牛头人登时倒抽一口,心凉了半截,惊愣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他身后的一众人等也是哗然,伽兹罗格发话止喧:“你们连真人和傀儡都分不清楚?”说时右手一攥,傀儡立刻被捏得粉碎。
“这……这……是我们情报有误,罪该万死,求暴拳大人网……网……网开……呃……什么词来着……呃,请暴拳大人准我们将功赎罪。”
翟秋灵顺着瞧去,见那牛头人脸色大变,恐惧已达极点,腿部反曲发颤,双膝一软,将要跪倒,呼的一声,那牛头人眼前一黑,喉咙突然一紧,双蹄已经离地,他此刻呼吸困难,脑中缺氧,张大了口,连哞喘也发不出来,除了哔哔啵啵的火烧声,众人噤若寒蝉,只能听到他脖子的“咯咯”之声。
伽兹罗格单手拎着牛头人,讥讽道:“废物就是废物,一帮蠢东西。今日能看错目标谎报情报,明日就能叛变将矛头对准我们是不是……”腕上拧将下去,伴着一声脆响,牛头人被兽人用力一掷,飞到了火墙之内。
凄惨之声不绝于耳,他冷眼扫视后来的那群人,心中暗骂眼前云云是帮乌合之众,忽然,只听得身后阴恻恻的一阵冷笑,跟着有人说道:“响当当的库卡隆禁卫军,竟堕落到和下三滥的海盗猖匪还有恐怖图腾勾连,没智商也合情合理。”说话的正是翟秋灵,她受伤实在太重,连手臂也难以动弹,强扭肩翻身仰面,噗啐了口瘀血,大口喘着粗气看着羞避树冠。
一句嘲讽引来一众人的嘲讽与咒骂,“你们先回去,把琥珀拉到千针石林的法阵等我。”伽兹罗格点了二十多名兽人行事,又转向剩下的恐怖图腾,“回去转告你们的老妪,派些靠谱的人去加基森,这是最后一次犯错,然后就筹备物资去吧,这种事情比较适合你们。”那些恐怖图腾虽面有惧怕,但犹有流露不忿之色,也不应答便匆匆去了。
待遣走海盗去准备船只,伽兹罗格转过身看向翟秋灵:“棘齿城那儿想必也是你吧?”缓步朝她走去,此刻伽兹罗格若要取她性命,自是易如反掌,但因前被她搅乱围捕,今又中了她的计谋,对眼前的血精灵颇感兴趣,要先行折辱一番,问道:“今天引我们到此,是你一手策划的?”翟秋灵冷哼一声,扭头看着兽人们朗声道:“要杀便杀,谁的计谋关你甚么事了?你有种便把我脖子拧断了,要是没种,现在去追,没准能在影踪禅院赶上他们。”伽兹罗格哈哈大笑起来:“又是一个嘴硬的,留给你了布鲁迪萨。和那个人类一样,把头砍下来就好。”退到一边,给女剑圣让出一条道路。
这时一名骑狼兽人提斧上前:“老大,让我来吧。”伽兹罗格挥手阻拦:“不,以后有的是杀敌的机会,给火刃一个一雪前耻的机会。”
“定不辱荣耀!”听着同伴们的低声奚落,布鲁迪萨抬手抽刀上前,不经意间,刀尖拨到了腰后一滴溜滚圆之物,翟秋灵留意到,一瞥之下心中大骇,浑身不住颤抖,那女兽人腰后的圆物,竟是那日在南贫瘠之地,助她脱困的人类军官兰瑟尔的头颅,眼已凹陷,下巴半耷,用麻生拴着,随着兽人身姿一颠一颠,甚是凄惨恐怖。
“你……把他杀了!”翟秋灵碧眼圆睁,气得险些晕死过去,攒足了劲儿挺起身子,恶狠狠的瞪着女剑圣,“你个臭婊子!”骂声激起了兽人们的讥笑,布鲁迪萨没有搭理,双手握刀柄,举过头顶,便要砍下。
翟秋灵唉叹了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心中有数,并非此次,而是老早便有随时赴死的准备,她从来不敢违背师命,也不愿违背,身为风雨阁的一员,宗中宗旨便是有事必达,如今大限已至,临死时脑中率先想到的是,她的计划已经达成,生死由命,也就不再多想,坦然面对就好,只是觉得兰瑟尔·凯岩为了他们,死得甚是冤枉。
布鲁迪萨挺腰,正准备挥斩,满拟将血精灵的头一刀斩下,大喝时,万不料倏地一声疾风,刀面竟似撞上了什么东西似的,且劲力大的异常,腰上一松,喝声竟也憋了一半下来,哑嗓腰上顺着飞来之力扭转,刀身偏离原有轨迹,朝着身旁的伽兹罗格扇去。
众人惊呼,伽兹罗格却不抵挡闪避,右手一挥,腕上的手链撞上了刃口,布鲁迪萨见状,叫道:“不好!”电光火石之间,女剑圣虎口生疼,长刀被伽兹罗格震得脱手,打着转射上空中,刀后闪出一个绿影,一柄金瓜锤向着伽兹罗格激怼,伽兹罗格已然料到,猛然探头,用脑门与锤头硬撞。
只听绿影惨叫一声,竟然被兽人一脑瓜顶飞,将至一树时,身子急兜转,双腿一踏,蹬上树干挺起武器又朝着女剑圣抢攻过去,翟秋灵疑惑这是什么情况,眼见身影中闪着玄牛法印,心中暗惊:“桑吉?他怎么来了?”
正如翟秋灵所料,来者正是桑吉,他喊着:“翟大师快跑!我来牵制他们。”飞出一丈的距离,与女剑圣缠斗了起来,众兽人见有来敌,纷纷躁动开来,闻到风声,伽兹罗格盯着缠斗的两人,举手接到坠下的长刀,长长舒了一口气,叫了一声“闪开”,猛踢出一脚,就听到“哎呦呦”随着绿影飞到了翟秋灵身旁的草丛。
桑吉从草丛中爬了出来,摇头骂道:“你偷袭!这毫无荣耀可言……”话还未完,也是一口鲜血扑到地上,双膝一软,跌倒滚在血精灵一旁。
翟秋灵大惊失色,叫道:“桑吉!”桑吉闭目不答,表情极为痛苦。
“噢!那你偷袭就有脸说了?”伽兹罗格走到布鲁迪萨身旁,举手还刀,讥讽道:“连一个砮皂寺的脚僧都制伏不了,你还配得上‘剑圣’这一称号吗?”布鲁迪萨满脸通红,心中又羞又气,接过刀来不敢抬头看伽兹罗格,伽兹罗格伸手扶住女兽人右臂,突然温言道:“调整心态,牢记训练时的技巧,懂吗?”那女剑圣身子一缩,脸上不自禁露出惧意,伽兹罗格转头道:“卡提斯,把你的狼给她。”然后跟她耳语了一番,锤了一下自己的胸,眉间闪过一点严厉,随即挤出一丝难得的微笑,示意她去吧。
女剑圣眼眶湿润,坚定着点了点头,跳上座狼飞奔远去,这时让出狼的兽人摊手道:“老大,你干嘛对她那么宽仁干嘛!?她不配与我们为伍。”伽兹罗格摇头道:“我们纯种兽人要团结起来,她还小,得给她一些时间成长。”转头看着地上的两人,又道:“赶紧处理掉他们,狼饿了,我们也该上路了。”
虽然狼多“肉”少,但座狼们听到后,纷纷龇牙低吼,争先欲试,翟秋灵脸色惨然,她知自己命中劫数应该在此,但出手相助的桑吉不改命丧于此,忙道:“你不能杀他!”卡提斯抽出要捡斧子讥笑道:“为什么呢,血精灵?我想杀谁就杀谁,你能奈我何!?”朝他们走去。
翟秋灵见桑吉一张墨绿的脸已经泛白,嘴唇更无半分血色,便如一具刚从坟墓中被复活的亡灵一般,如今的形势,人为刀俎,她俩就是鱼肉,脱困不得也抵抗不了,只能任人宰割,满脑子只想的如何为桑吉脱险,思索间突然想到这帮“咆哮之傲”的兽人,能滋扰莫高雷的牛头人,能对抗杜隆塔尔的兽人与巨魔,更能与联盟的残余部队掰掰手腕,即便在棘齿城横行霸道,但对地精们有所忌惮,这一路有地精的地方,他们都不自己出手,而是让海盗或者恐怖图腾代劳,估计是怕连中立城邦也得罪了,自己就真没了后路了。
想到这里,翟秋灵无暇多想,强装镇定哈哈大笑,笑得两声,气息不畅,咳了两声,不急不慢道:“你有胆量就杀了他,他是湖峰酒庄皇甫临溪的世子……”心头一惊,慌忙间竟把“侍卫”说成了“世子”,暗叫糟糕,感觉好心办坏事了。
“我管他是谁!”卡提斯抡斧便要砍,翟秋灵大惊之下,忙运气于下盘,跳起身子向前直扑过去,扑的一声,斧刃擦着她大腿划开一个口子,瞬间鲜血直喷,翟秋灵忍着痛,脚上也不知使出什么步伐,突然调动的真气逆势直上,顺着聚于手少阴心经的少冲穴上,一阵灼烧感煎得翟秋灵双掌生疼,她大喝一声,双手握拳,手甲生出六只赤红气爪,直冲一拳打在了那兽人肩上。
只听兽人飚血尖呼飞了出去,俩同伴见到赶忙去搀扶,翟秋灵拳劲发完,立刻身子一虚,朝后滑了一下,勉强站定,喘着粗气护在桑吉身前。
“慢着!”伽兹罗格喊停要动手的部下,瞧着眼前的血精灵,佝偻着腰板,大腿流血不住打颤,似不像是假话,暗忖既然血精灵能说出“世子”一词,想必是知道那庄主的底细,转念一想这位地精处尊居显,敢只身犯险,不由暗自生出了敬佩,若真对他下手,地精的贵族同气连枝,得罪哪一个都是麻烦,思量了一番,脱口而出:“好,我不为难他,我只要……”
“古木弄巧,勾我闲步游青山。雅兴正浓,怎奈焚焰照树冠!”
伽兹罗格嘴中的“你性命”还未说出,蓦地听到远处,一中正醇厚的苍老声音幽幽唱来,抑扬顿挫,乃是字正腔圆的熊猫戏腔,翟秋灵与伽兹罗格听得明白,骇怪相对,同众人一起朝山上看去,火光之上,只见一高一矮两人影胧在坡上,那高个子一挥手,山下火墙之中清啸翔出一只火鹰,俯冲飞至众人面前两丈之地爆炸开来,山上的两人已站在了莹莹火星之中。
说话的是个高个的血精灵,竖耳金发冲天,通体红桦袍鲜。尖晶绯宝嵌吞肩,部落铁标腰悬。薄唇含笑怡然,颧峰如削凌眼。豆大火苗绕指尖,儒态傲睨暴拳。
伽兹罗格眼中闪过一丝不削,刚要踏上前去,血精灵身旁的兽人迎上一步,抱拳笑唱:“暴拳督军,别来无恙婀……”正是刚刚山上戏腔的声音,翟秋灵瞧去,那女兽人矮上伽兹罗格一头多,气场却伯仲对方,鬓畔对垂编辫,体穿鞣制灰甲。叠肩反毛立森骨,鞶带斜捆绣匣。下颌尖牙娇锋,目炯棕灰面颊。猿臂狼腰体彪形,娴雅罄钟语话。
“久违了,恐牙勇士。”伽兹罗格转腕松劲,咆哮之傲的兽人纷纷抄起武器,大声叫嚷:“蓝皮巨魔的走狗!”“你再上前一步就让你尝尝我的利斧!”“以地狱咆哮之名,送你们去死!”纷纷咒骂,尽是猖狂叫嚣之语,一个右眼有疤的兽人更满口易懂秽语,将来的血精灵的种族都骂上了,那男血精灵却始终默不作声,抬手玩弄火苗,对兽人们的叫骂宛如听不见。
“前酋长与新储结下仇寇,杀得双方兵将尸堆山丘。还望同族壮士高抬贵手,因旧冤仇相报何时罢休?想当年五族弟兄共方遒,愿互持分甘苦共济同舟。到如今阋墙萧蔷空内耗,怎让我不痛心扼腕哀嚎。点点珠泪往下抛,往下抛!”这一顿唱白,强压下了咒骂,众人面面相觑,翟秋灵心中也冷不丁的跟着吐槽了一段“叮咯咙咚呛呛嘁呛嘁”,那女兽人眉头一皱,又唱道:“休道我言语多又是扯皮,汝等本禁卫军遁逃落草于野,与今部落之人有过节不假,为何设计擒但却围而不杀?猫戏耍掌中鼠也就该罢,又来伤少庄主是何根芽?”唱完看向身旁的男血精灵。
“先救人吧……”男血精灵轻声回话,同伴点头同意,两人突然跃起,一男一女左右开弓,身上生出红绿两股气浪,那男血精灵连射出七八个炎爆火球,在众兽人骑兵面前炸开,他们的坐骑惧怕这炙热,纷纷朝后躲避,慌乱间人仰马翻,人群大乱起来。这女兽人“呔”了一声,捋袖揎拳,身上绿气聚到拳上时,拳变醉红指法,将到伽兹罗格眼前时,手腕急转,变成避日式,中指拇指猛张,五指叉开,飞掌朝伽兹罗格面门拍去。
伽兹罗格惊呼闷吟,皱眉撤了一步,暗叫自己大意了,来者这飞掌好生迅猛,双臂架起,亏得他眼明手快挡下这一招,只觉得小臂上疼了一下,虽逃过了一劫,没成想来者身子一转,就听到身后嗖嗖嗖快步三声逼近,他眼光中陡然杀气大盛,连忙转身想以攻为守冲出一拳,砰的一声脆响,双拳相撞,伽兹罗格终是慢了一步,被女兽人一拳顶飞了出去,趔趄之间,又感到左旁一股热浪逼近,下意识朝右后连滚了四五个跟头,听着炸声翻身起来时,竟然离开了两丈远的距离,身旁不远处便是他的部下们,与来着之间隔着一道半人高的火墙。
男血精灵从半空中飘然落下,单手架起,另一只手仍背在身后,注视着咆哮之傲们,女兽人回身看到翟秋灵与桑吉,赶忙赶了过去,翟秋灵吃力上前挡在桑吉面前,女兽人微微一笑,错步迎上左手稳住血精灵的身子,忙道:“快将少冲搭到血海上,催动悟道心诀止血聚气。”说罢赶忙往桑吉那里去了。
翟秋灵心中奇怪,那少冲穴乃是手少阴心经起始之处,位于小指,而血海穴道在大腿内侧,是足太阴脾经的下盘经穴,乃十二经之海,这俩搭起能止血聚气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回头看去,见兽人俯身蹲到桑吉身后,双手缓缓按到桑吉脖后的两处穴道,闭眼聚气,不一会儿银白的头发上慢慢冒出碧气,初时只是微微风声,后来内劲越运越大,头顶碧气愈来愈浓,好似一团玉盘,一波一波往桑吉脖中灌输。
见桑吉汗水涔涔而下,眉头舒展,有了呻吟声,翟秋灵知道女兽人是在为其疗伤,心中一宽,盘腿坐下,照着女兽人说的法子开始催动真气,不用不知,她聚于丹田的真气顺着手少阴心经来到足太阴脾经,混纳回丹田又冲上了心脉,不知不觉间,自己身上十二道经络自行运转起来,通瘀止伤,身子也不像刚刚那般痛苦了。
另一边,伽兹罗格下令进攻,手下骑兵纷纷冲上前去,有的锨土灭火,有的喝令坐骑跳火,乱七八糟不成队形,特别狼狈,有一个冲到男血精灵身边,血精灵轻轻一甩袖子,但见一道火扇扑面滚涌,那兽人大惊失色之下连忙勒紧缰绳,座狼站起踉跄,跌跌撞撞间腹上中了火焰,瞬间焦臭扑鼻,血精灵捂鼻退闪,看着变成火人的兽人乱砍乱舞,收力不住,向一名刚闯进来的同伴撞去,咔嚓一声,斧子刚好砍到同伴小腹,那人还未反应改过来,头上又中一斧,登时斜身从狼背滑倒,脑袋骨碌碌滚进火墙里。
“少庄主,您还好吧?”女兽人开口询问,桑吉干咳了几声:“好多了。”感到背后撤手,回头又道:“原来是玉火二仙,感谢二位仙人出手相助。”女兽人睁眼惊讶,诧道:“咦?你不是少庄主!”桑吉虚弱道:“是的,恐牙大师。小的是桑吉·海马刀,受庄主委派,前来助翟大师的……额,翟大师身有重任,意外得罪了这些兽人,小的恳请大师帮助翟大师脱困,庄主定会感激二仙的。”说时拱手要作揖。
“好,既是部落一员,哪有置之不理的道理!?你且休息,瞧我把他们怎样修理……”女兽人站起身来,朝着同伴走去,桑吉下盘无力,爬到翟秋灵身旁,窃喜道:“稳了稳了,翟大师。这帮兽人虽然人多势众,料也不能动咱们分毫了。”
翟秋灵一直盘腿坐在地下,不言不动,潜运内力止痛,突听身旁有人过来,不由得吸了一口气,又将在丹田中的真气运转一周,精神稍稍一振,转头见到桑吉,询问道:“这两位是谁啊?”桑吉道:“这两位是咱们的游侠,江湖人称‘玉火二仙’。是近期在咱们部落里声名鹊起的一对翘楚,男的叫阿纳索斯·唤火,女的是玛拉·恐牙。”
翟秋灵恍呼一声,转头看去,心想难怪那兽人会指点她疗伤。这时,咆哮之傲被打的只剩下一十五人存活,伽兹罗格唤他们回来,心中怒极,吼道:“多管闲事,滚开!”蓄力一拳冲出,玛拉·恐牙回了一掌,不料这掌击出,她却被震得身形微晃,朝后退开了。众咆哮之傲一见,立刻叫好喝彩,又见两拳跟上,恐牙换伸萼指,拨开那两拳,踏出一步震气退敌后,当即止步,不再上前进攻,怕再中伽兹罗格的千钧之力。“督军身手不减当年呐!”恐牙急忙吐纳松胸,小腹外鼓,吐出一口浊气,面色稍缓,感觉内息已畅,原刚对那一掌,恐牙以掌力硬拚,令她内力大打折扣,心中暗忖幸亏留了真气护体,若是刚刚戏斗骑兵时将内力一并运出,刚刚那一拳真被震得七荤八素不可。
伽兹罗格轻抖手腕,冷笑道:“两位部落的勇士,咱们也是老相识了,今天为何要咄咄逼人呢?”唤火走上前来,与恐牙并肩,笑道:“虽然我们是旧相识,但现在阵营不同,讲情面也要看立场。”伽兹罗格哈哈大笑,连说了三个好字,捶胸道:“果然还是我暴拳佩服的‘玉火二仙’!能为部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勇士!但你俩可知道我为什么要为难这位血精灵吗!?我本要抓捕一名军情七处的侏儒小贼,是一件与部落毫不相关的事情,但这血精灵,从棘齿城到这里,一路与我们作对,她一部落的武僧,为了联盟的人打伤打死我数名弟兄,你叫我如何能善罢甘休?不出这口恶气,我暴拳有何脸面带领弟兄们!?”见到唤火脸色一变,他又续道:“两位不知内情也就罢了,不知者不怪嘛!恳请两位不要插手这件事情,我只要得知那侏儒的下落,我暴拳以人格担保,不伤她性命。”
“这……”唤火回头看向身后,翟秋灵暗骂这暴拳真会混淆视听,咬牙切齿道:“你刚刚不就想取下我的项上人头吗?这个时候惺惺作态起来了,呸!恶心!”伽兹罗格笑道:“你放心,有‘玉火二仙’作证,我暴拳绝不伤你分毫,你只需要带我们找到那侏儒,我亲自护送你回迷踪岛,决不食言。”又对玉火二仙抱拳道:“两位知我伽兹罗格·暴拳的为人,我在此就不啰嗦了。”摊手示意两位让路。
听了伽兹罗格的述说,唤火与恐牙相视无言,犹豫不定间,只到背后格格娇笑,翟秋灵在又咳了两声后,冷眼骂道:“放你娘的屁!要杀便杀,想让我带你们找到他们,做你的魔古大梦去吧!我就纳了闷了,你们一帮库卡隆的禁卫军,为何要为难一个侏儒,她因善后脑残吼的残局染了煞气,本就时日无多了,我护送她去往影踪禅院治病,既不背叛部落,也不维护联盟,只是奉命行事,你们可倒好,从怒水河到这里,对人家围追堵截!还联合恐怖图腾与南海海盗,就因为她是一名联盟的特工?还是当初破坏了你的前主子的千秋伟业!?好个忠孝两全的狗!奴!才!呀!”
听到“奴”字,在场的兽人均心中一凛,伽兹罗格双眸寒芒毕露,杀气冷然:“血精灵,别找死啊……”恐牙先是心中一厌,本着调解冲突的目的,赶紧压下火气,脑子里忽然想到翟秋灵的话,看向伽兹罗格:“血精灵说的,是否是真的!?”见对面的兽人头领微微一怔,叹气唱道:“即如此,恐牙请旧友离开罢,莫要再三纠缠,为难她。”
恐牙敛气哀叹,右手双翘式撩展,中指、食指微伸,其余三指皆屈,垂眼悲愤唱道:“这厮不由让我怒发。明明落草已成响马,故念旧情江湖碰盘劝架。汝等贼子蛮横胆大,杀人放火海走天涯,今日相逢在荫翠密林下,没来由仍要掐架?眼前若在荣耀谷,定将你当众狠狠打趴。鞭腿扫勾拳打,瞧你装叉不装叉!”唱时双脚碧气翻涌渗入土中,啵啵啵得浮出一个个符咒游走的真气圆圈,在双方之间盘踞伸展出一条蜿蜒小路。
翟秋灵身在恐牙身后,离得有一些距离,都能感到女兽人的真气沛然浑厚,绵绵不绝,自比无可与抗。唤火见到同伴布阵,心中了然,用高等精灵语咏唱:“凤凰涅槃,化身于吾。洪荒之力,无求无尽。”双臂朝外推展,两道火舌托着四颗碧气珠子化身成一道火墙,将翟秋灵与桑吉围了起来。
咆哮之傲的人呼啸冲锋,也不管地上的真气波纹,刚想踏过去,哪知人就像被一股飓风刮过一般被弹飞开来,几次冲撞之下,人仰马翻,有人思索一番,提醒顺着道路走,果然没再有人被弹回,一个个举着武器指着恐牙,冷眼等着示威走路。
恐牙冷笑回瞪,只听得嗤嗤声响,跟着各人鼻中闻到一股熟悉的焦臭,浓烈让人欲呕,咆哮之傲的有的闭气,有的伸手掩鼻,不知是从何处传来的气味,队伍后面的一回头,差点吓得尖叫起来,最后面的那名战士,已经软踏踏的躺在地下,动也不动,早已毙命,身上灼烧着人高的火焰,“升腾之焰,还有燃尽!”唤火咏唱过后,噗得尸体突然爆炸开来,星星火球射向四方,将存活的人朝前赶了一赶。
“够了!”伽兹罗格纵身而起,奋力撞上碧气,咚咚咚连串的声音,恐牙布下的真气居然被他硬生破坏了,两人超前跃起,飞在空中击掌齐喊:“龙凤齐鸣!”恐牙碧气悬飞,将人幻化成了一只碧绿翔龙,唤火驾焰振臂,一声禽唳变成浴火凤凰,两人分开对上敌人,伽兹罗格十指勾起,左手探出,想抓住绿龙的七寸位,岂料抓了个空,眼前一黑,朔风刮脸,回头一看,只见绿龙早已远远闪开,又听得呼的一声,小腹上火辣辣的疼来,伽兹罗格又惊又怒,危急中右爪箍起,抓住了鞭甩他的龙尾,随着力量被拽上空中。
又一人被焚,带火的尸首爆炸开,火星疾射,咆哮之傲的众人欲躲闪逃窜,但已然不及,有两三个在大呼“快躲开”的声中,已给火星撞中,立时成为活人,滚倒在地上,没抽搐几下,便即毙命。
翟秋灵和桑吉在火墙内看得目瞪口呆,地精感叹道:“玉火二仙果然非同凡响!”血精灵除了心中暗自佩服,同时奇怪恐牙的功夫路数,既有翡翠林玉珑派的长拳快打,又带有一些关北猛虎派的截肘利爪,飞上天去又施展了青龙寺的秘术“青龙狂舞”,边看边自叹:“不知她会不会青龙寺的‘翔龙十八掌’……”说时,只见伽兹罗格倏施诡招,奇速应变,顺着力气荡上一段,反手倒拽,运力推出,竟硬生生逼停了青龙升空,双双坠下空去。
砰砰两声,青龙褪去,闪出恐牙的身影,右手一扬,连变了七八个指诀,拍飞两个骑兵,立时朝伽兹罗格奔去,伽兹罗格起身见她过来,大吃一惊,赶忙招架,拆了十余招,伽兹罗格越发焦躁起来,喝道:“滚!”手上拆招,脚下并施,恐牙一惊,左臂肘忙朝下抵挡,被逼退两步,心中暗惊险些被他踢中,强装镇定挤出一丝假笑:“督军好变招!”伽兹罗格游挥拳向她推去,只听得砰砰砰砰四声响,伽兹罗格拳风强劲,唤火的火焰也霎时熄灭,仅余几段烧成焦炭的尸骸。
这时,恐牙身法陡变,脚步闪挪,翟秋灵瞧得明白,惊呼“卧槽”,正是在那日少庄主打的那套拳法,只看恐牙脚上愈走愈快,掌法却越挥越缓,她心中称奇:“这套掌法好生古怪,方位变幻多端,攻势越慢的很,能打得到人吗?”当即观望,伽兹罗格周围已出现了七八个身影,他急忙架臂格挡,防了数十掌后,猛觉右背微微一麻,似岔气一般,不由得大惊,知道这是自己只顾得前身,让恐牙钻了空子打了背后一下,算计再斗下去,对方真气越蓄越深厚,发将出来,自己必处于下风,瞅见恐牙双掌散馥推来,碧气萦绕包裹,他暴唳呼喝,迅捷无伦抡臂迎了上去,砰的巨响一声,双掌交在小臂之上,两人各退了出去七八尺。
“我来助你!”唤火扔下一枚火球,飞身扑到,双爪齐出,抵在恐牙身后,只感一股浑厚力量,推着两人朝后,赶忙振翅急扇,想卸掉这着股遒劲。
伽兹罗格那边也不好受,疾退十几步才止住身子,陡地挺身,只觉全身气血翻涌,心中又气又恼,扫看他处,现如今手下只剩下不到十人,俱已负伤,悔恨自己托大,刚欲奋力结束战斗,一阵疾风渐近,嗖嗖嗖飞来一阵紫风掀起尘土,三枚攻城回旋战刃插在众人身前,刃口映着火光,划出一道如弯月的美妙弧线。
耳听远处一阵兽啸,簌簌叶响,夜深处闪出一片蓝星银眼,数十骑暗夜哨兵骑着夜刃豹奔了过来。当头的四骑通神紫铠重甲,左架猫头鹰面盾,又持三刃回旋镖,没等奔近便翻身下豹,弯腰挺盾,成防御态。
“林木生长数十年,火灾焚毁一瞬间。各位部落的朋友,你们大晚上的在这沃丹提斯河干什么呢?”声音从对中传出,温文尔雅十分亲切。唤火听得话语,立马变回人形,对着暗夜精灵部队叫道:“是大法师埃斯图兰吗?是我!阿纳索斯·唤火!”四个持盾哨兵让出一个口,里面踱出一个白色星纹的驯鹿,上面坐着一名银发灰肤金眼的暗夜精灵,那暗夜精灵看向唤火,颔首道:“原来是唤火朋友,你们这是在……”转头看向另一边的兽人,立马会意,严肃道:“原来是被‘咆哮之傲’的人缠上了,士兵们!”他一挥手,哨兵们纷纷转身,对准了伽兹罗格一方。
按他的脾气,绝不会为了自保遁逃而去,但如今情势渐居不利,伽兹罗格强压怒火,挥手示意撤退,自己也翻身上了一头座狼,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带着余众奔上了山坡,“原来忠于部落的‘玉火二仙’,也是与联盟暗通款曲的欺世盗名之辈!看样子是我伽兹罗格·暴拳高看你俩了,好生失望啊!今日留你们性命,乖乖回去过安稳日子吧,别再让我们遇到,与我‘咆哮之傲’作对,死无全尸,纯血兽人,一统天下!”众“咆哮之傲”骑兵跟着伽兹罗格喊着后半句,声音回荡在山谷之中,久久才消散。
对他们的呼喊,玉火二仙沉默叹气,垂头不语,过了良久,驯鹿走近,“敌人已经走了,唤火兄是不是该收了神通了?”那埃斯图兰低头看向他俩,唤火忙回神施礼:“啊,抱歉!我这就熄火。”说着咏唱咒语,掌心朝上在胸前一抹,唤出一根如大戟的凤焰法杖,朝地上一插,杖头的紫水晶嗡嗡作响,将这里的火焰吸收了干净。
收起法杖,唤火刚想与埃斯图兰寒暄,就听到身旁噗的一声,恐牙一口鲜血喷到地上,双眼眼一黑,直挺挺的仰倒下来,身子落地,却已不觉疼痛,就此人事不知了。众人大惊,两名随队祭司赶忙过来查看,埃斯图兰命人牵来两只豹子,让唤火带着恐牙骑上一头,又让翟秋灵与桑吉骑上一头,留下几名精灵法师在着火处施些冰系魔法,以防复燃,便带着大部队急忙先赶回营地。
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翟秋灵见到道路前方星光漫漫,笠木萦绕小精灵的月门后,一座暗夜精灵风格的石质塔楼矗立在深林空地正中,听桑吉介绍,这营地原先是埃斯图兰的魔法学院,为年轻的精灵教授魔法,后来在黑龙祸世时重归暗夜精灵族中,便将学院变成了联盟的一个营地。
“噢!大法师原来是辛德拉的上等精灵呀。”翟秋灵点头呢喃,她知晓这批人,大地未开之时,驻留在这儿埃雷萨拉斯的那批精灵法师,便是这辛德拉上层族群,她许久前还惊奇怎么暗夜精灵又开始使用魔法了,原来是这个原因。
到了营地,唤火执意不进营地,埃斯图兰理解,叫哨点让出一个帐篷,唤火道了谢,扶着同伴进了营外的哨帐,翟秋灵见状也不好意思进到营地,与桑吉在帐外坐着,静看帐内两人疗伤。
帐内,唤火潜运法力,在为恐牙疏解痛楚,恐牙盘膝坐在枕垫上,闭目挺腰,满头大汗。翟秋灵长舒一口气,闲来无事,按照恐牙的方法运气行了几周,内息稍见平静,体内的伤势已无大碍,心下大慰,只让祭司替她包扎了腿上的伤口,便笑拒了其他的治疗,说道:“我现在想睡会儿,卡多雷祭司。”让他们替桑吉裹伤,辅助唤火治疗恐牙。
看着他人忙活,翟秋灵只感身困体乏,眼皮渐渐沉顿,连打了两个哈欠,不知不觉便倚着撑杆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翟秋灵闻到一股清香,慢慢睁开碧眼,见到篝火耀眼,又即闭上,听得桑吉欢声唤道:“翟大师,醒醒。吃饭啦!”
刚欲坐起,突听到帐内一女人说道:“你是从何处学到我的拳法!?”翟秋灵转头看去,见帐内只坐着一灰皮兽人,正喝着一碗夜鳞鱼汤,不是玛拉·恐牙又是谁呢?
翟秋灵惊道:“我学你的拳法?”恐牙微笑道:“你挡在地精面前,挡下库卡隆先锋那一斧子,还了一拳,用的正是我自创的拳法,只是不知是你受伤过重,还是不太会用,没能震死那狗东西真是可惜了,要是我施出那一拳,他早带着荣耀去了。”
翟秋灵喃喃不解道:“那时候我用的……我用的啥我自己也不知道啊……”恐牙道:“你当时是否觉得手指少冲穴炙热难耐?”翟秋灵心中一怔,赶忙回道:“是的,是的。当时我只敢内力烧的手掌难受,便打出了那一拳。”恐牙笑着摇了摇头,叹道:“那你还说你不会我的‘万相拳’?亏得你悟道心诀根基不错,要不然定会经脉尽断,当场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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