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播放效果很垃,要是可以的话请用电脑或耳机收听~
其实本来是想就发发歌和歌词,但是机核的文章规定至少得1000字,所以这里姑且还是写点什么凑凑字数。
这实际上并不是我第一次经历老人离世,在我很小的时候爷爷奶奶就相继过世了,但当时的我太小,理解不了。我们那边的风俗是在小区或是直接在家里搭灵堂,老人的身体摆在房间里,外面是照片,菊花,灵牌和香火。我小时候一直很害怕这些东西,虽然我并不害怕奶奶爷爷死后的身体,因为他们生前都很喜欢我。我害怕的是这种形式带来的陌生感,平时不认识的男人女人,他们讲着我听不懂的方言(南方的方言种类很多),每个人身上的气味混合着香火的味道。他们不全是悲伤的,或者说真正悲伤的人很少。
这次姥爷过世,选择在市里的殡仪馆办丧事。我匆匆从上海赶回家,正好赶上集体哀悼仪式。之前说过,因为我对姥爷没有特别深的感情,所以我并没有难过。但当我赶到殡仪馆的时候,看到我妈出来迎接我,本就不胖的她更瘦了,整个人小了一圈。她看到我之后先是笑了,然后就哭了。我赶紧上前去握住了她的手,天气很热,她的手却很凉。那一刻我突然有了强烈的情绪冲动,但那是因为我很心疼她。
进入殡仪馆之后看到了很多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姥姥坐在最里面的椅子上,她一直在不停的嚎哭。我三岁以前是姥姥一手带大的,我从没见过她哭泣,更没见过她嚎哭。我很难受,我下意识的想往外逃走。我无法面对她的悲痛,因为我觉得我无法缓解哪怕一丁点她的难过。姥姥有很严重的阿兹海默症,几年前她就已经无法产生长期记忆。但此刻的她明显是明白且牢牢记住了我姥爷的离世,这让我更难想象这对她来说是多大的打击。但我还是向她走去,向她伸出了手。她抬头,认出了我。我坐在她身边,她停止了哭泣,开始问我是否今年就要毕业,是否要在上海工作,夸我的纹身好看。实际上我在两年前就毕业了,也一直在上海,但她那时候已经无法记下这些事情,不论是在电话中还是见面都一遍遍问我同样的问题。她在发问的时候似乎忘记了姥爷的死,但当我们没有说话的时候,她又想起来了,于是她又开始哭泣。
她已经哭不出眼泪了,所以只有嗓子里不断发出的嘶哑的声音。我摸着她瘦得已经没有一点肉的佝偻的后背,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姥爷的遗体躺在礼堂的最中心,在一个透明的冰柜里。我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因为殡仪馆会给遗体化妆,所以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除了他微张着的嘴。他嘴里黑黢黢的,能想到的只有死亡,黑黢黢的死亡,除此之外你想不到任何其他的事物。对于姥爷的死,妈妈说他是自己绝食而死的。因为他虽然身体瘫痪,但头脑却是无比清醒的。就像一个活着的人被困在一具已经死亡的肉体里一样,被子女和护工轮番摆布,没有任何尊严可言。他临死前的几天已经完全不吃任何东西,出院的时候为了有力气最后回一趟家勉强吃了点,到家后不久就去世了。
妈妈在整个丧礼和葬礼期间流过几次眼泪,但都很克制。有一天晚上回家的时候,我在卧室里玩手机,她在浴室里洗澡。
混合着水声,我听到了她的哭声。刚开始只是小声的啜泣,到后来越来越大声,接近歇斯底里。她洗了很长时间,直到她完全平静下来。她轻轻打开门,眼睛有些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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