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陆-佚失的过去丨奥人和500个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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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在文官提摩太系列的开头，我曾经提起过构思中的世界观，在之后的几年里，这个世界观被慢慢的用框架架构起来，我称之为“双陆世界”。
双陆的历史很长，但把它巨细无遗的写出来太长，也可能阻碍故事的生长，不如就用这样的文本来把它淡淡的讲出来吧。
这会是其中的一篇。两个旅者在新年的小谈话。 
正文
“你不到外面去吗？再不去的话估计连最次的位置都占不着了，码头上好像早就挤满人了，我刚刚下去看了一趟，主街上人也不少。再晚点我们就只能站到巷子里去看烟花了。”幽蓝推开房门，半个身子探进房间。伊迪丝半靠在壁炉边的安乐椅上，一旁的小高桌上摆着一盏浅黄亮着的提灯，她一手托着一本厚实的大部头的书脊，一边用另一只手轻轻地翻过一页。
“首先，我们在三楼，要说哪里是最好的烟花观赏地点，那自然是越高越好了；其次，炉火很暖和，椅子的垫子很舒服，这本讲奥人的书也是越翻越有意思，所以我不太想动；还有啊…”幽蓝能感觉到伊迪丝那双锐利如火焰的眼睛从书页抬起，稍有不快地看了看自己，“你就这么想去下头扎进人海里吗？要看烟花不应该是只有我们俩一起看更棒吗？先进来把门关上啦，走廊上的空气还是很冷的，房间温度下去了炉子可就要烧更多柴了噢。”
“好的，伊迪丝女士，你的论述非常有力，我被完全地折服了。”幽蓝夸张地压低嗓音，学着一口马蒂尔雅言腔调，进屋关上了门，顺手把斗篷挂在了房门后的挂钩上，紧挨着伊迪丝的开衫。她两步走到炉火边，双手撑在安乐椅的椅背上，轻轻的吻了两下伊迪丝两边螺旋般的犄角。“我错过了哪些内容？我记得一开始看到这本里讲到有纪录者认为奥人只是一支较为特殊的幻身灵而已，这个作者推翻了这位纪录者的观点了吗？”
“旧马蒂尔人的那群贵族听了你的口音会气死的，不过我喜欢。”伊迪丝稍微直起了点身子，一只淡蓝的法师之手从一旁的桌面升起，托住了这本大书，她伸出手去够高桌上的茶杯，“就目前我读到的内容来看，这个作者还在堆砌材料的步骤，也可能整本书都只是在做总结而已，这个章节已经转到另一个方面了。”幽蓝接过她喝过一口的茶杯也抿了一口。“法师伎俩能让我们永远喝到冰茶，虽然理论上进到胃里又会变成热的，不过管它呢。“伊迪丝从法师之手那儿接下书，用指尖寻找着刚刚读到的段落。“奥人们有500多个节日，有时候一天内的不同时间他们需要庆祝不同的节日；有的节日庆祝河流封冻，有的则庆祝屋檐冰凌溶化……”
“真多节日，很难想象如果奥人们真的存在的话他们是怎么给自己放假的。”幽蓝好奇地凑近了些。
“也有可能是纪录者自己把所有能收集到的节日都算进总数里了，没有刨掉那些看着大致重复的，或者把一个节日给拆成了好几个部分，你看这几个就能凑成一整个庆祝新年的节日。”伊迪丝指了指旁边的一串节日的名称，“或者是因为奥人们所迁徙到达的地方太多了，他们到了一个新环境就要设立新的节日，旧的节日则留在了以前的地方。前面还说信陆土著通用语里的“事事如新”这样的表述最早是源自奥人们的。话说回来，‘真的存在’指的是你还是不太相信奥人们曾经存在吗？”
“倒也不是说不相信”，幽蓝刚想往床铺上一坐，想起自己穿着的不是居家服，遂僵硬的往墙边一靠，“前面也说过了，能找到的关于奥人的那些文字记载和发现的所谓那些奥人文物都隔了那么多年，而这些文物又似乎遍布了整个信陆，奥人的族群如果曾经如此的声势浩大，遍布了全大陆的话，他们现在又在何处呢，为什么他们没有留下宏伟的建筑，也没有听过哪位诵古人传唱奥人的史诗呢？”
“所以我怀疑你们圣武士守了誓言之后都多少有点巨物崇拜。”伊迪丝揶揄了一句，在安乐椅上让出一大片位置，示意幽蓝凑近些，“有些人想通过高塔、巨大的神庙和神像等等让自己在历史之海中化身为巨鲸，但是他们顶多只是在那片吓人的浩瀚里扑腾一下就默默无闻的沉入海底的淤泥了，反正到最后都会变成骨头，骨头上又会长满其他的东西，那不如最开始就精细的雕琢一下自己的骨头。”她比划了一下，顺势把刚坐定的幽蓝搂紧。“这里躺着”，她清清嗓子“这里躺着两具不那么信一始神的躯体，其中一个是个圣武士，另一个是位骗术精湛的大法师，她们的灵魂不知道逃逸到了什么地方，我们写下这段墓志铭只是让你读到了对我们印象深刻。噢你不喜欢我开死亡的笑话，但是嘛……”
“幽蓝和伊迪丝永远在一起，把这句刻上可能更让人印象深刻，”幽蓝若有所思地抚摸着伊迪丝手面上因经年累月的施法微微凸起的青筋，“不过你说得对，你那段给人的印象更深，至少一时半会我是忘不掉了。”
“对吧，所以这就是奥人们的策略，从最小的，最不同的事情入手，比如500个节日，再比如他们会在每个到达的地点想办法留下自己的手掌印。”一旁的法师之手又一次升起托住书脊，随后把它轻轻放在一旁的高桌上，提灯散发出的光亮打在书页上。
“你不在的时候我还读了后面的一小部分，这个纪录者通过一些非奥术的方式对土著的语言进行了研究——当然我觉得他的取样太少了，不过他倒有个很有趣的解释，关于‘奥人’这个称呼的。”伊迪丝话音刚落，只听见窗外“砰”的一响。她们站起身将厚重的窗帘拉开，恰巧看到新纳玳港的尽头那片海面之上有几朵巨大的烟花炸裂开来，撕开夜幕，随后消散。
“新年的第一句话将是完成去年我未完成的那一句，‘奥人’这个称呼其实是指‘害怕被遗忘的’，不过这个研究者自己也没弄清楚哪个在前，哪个在后，谁知道呢。”伊迪丝的声音柔和不已。
“新年快乐，伊迪丝。”“新年快乐，幽蓝。”高窗之下，人群在喝彩，音乐四处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