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23年年底才开始送快递,一点也不晚,甚至刚刚好。
“孤独”,是我玩到死亡搁浅的第一感受。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灰绿色交织的风景包围着我,只有玩家自己,空旷又安静。这样的孤独感一直持续到了游戏的前10个小时左右,这让当时的我又了一些想要放弃的念头,但坚持10个小时的体验过后,我发出了:“这个走路模拟器为免做的有些太真实了”这样的感叹,坑洼的路面会让人物变得踉跄容易摔倒、为了保持平衡还要抓紧货物的背带、蹚水行走会让人物变得举步维艰、货物的货运箱也会因为时间雨的影响而变的锈迹斑斑......这些数不胜数的细节,让我逐渐被带入到了这个世界之中,而在第一个次与这个世界里的人们进行第一次连接之后,我逐渐接纳了死亡搁浅的孤独感,并且因为个人的一些经历,我开始沉浸在了这个世界中。
死亡搁浅的故事不知是巧合还是偶然,正巧赶在了疫情前一个月发售,于是很凑巧的,很多人是在经历疫情前或是正在经历疫情时,体验了死亡搁浅,而我的整个游玩体验则是在完整经历了疫情后。在被隔离的期间,运气比较好的是我一直有着家人的陪伴并没有感觉到有多么的孤独感。但22年冬天人们刚刚走出家门的时候,我因为个人原因离开了学校宿舍,自己租房居住,之后的在23年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忙于打工、学业、语言课程这三者之间,连轴转的生活和房租带来的经济压力让我逐渐开始“隔离”自己,渐渐的把自己封闭了起来,我变得害怕看手机、害怕家人的来电和看到朋友圈大家的生活,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了23年的下半年,因为语言课程的结束和不断升高的房租,我再次搬回了学校宿舍,重新和同学共处一室,也让我开始慢慢的恢复了社交,状态也变得更加积极了起来。小岛秀夫说,对于死亡搁浅而言,人们可能需要3-5年再度重新审视这个游戏,才能发现这个游戏想要表达的一些内容,我想他说的可能正是这样的点吧。有了上面的经历后,当游戏的镜头逐渐拉远,空灵的音乐响起,开阔的地貌之间只剩下不停向前奔跑的主角,而一个人独自前进的目的是为了让更多人建立起彼此之间的联系,在那一瞬间,我明白了这样的孤独感是值得的,我的脑海里也浮现出了想要将更多人连结起来的愿景,这样的想法使我将游戏继续推进了下去。感受过孤独,才能更好的去建立新的连结。
死亡搁浅将玩家们真的连结起来的方式很特殊,它并不像联机的网络游戏那样可以让玩家在一起进行实时的对话或者留言,而是通过玩家们在这个世界留下的痕迹达成了玩家与玩家之间的相互连结。还记得第一次到达中部某个节点城的时候,第一次看到了铺路打印机时的我十分好奇,并打开了建筑菜单查看到底需要多少材料才能把这段路铺好,结果却被上千的数值吓了一跳。但是这并没有让我感到多么退却,我尽可能的搜刮了周围米尔人的营地,将能捐献的材料和身上多数的开罗尔物质捐了出去,但可惜的是依旧还有半数以上的材料公路才能成功被铺设,于是在游戏进度的驱使下我便没有执着于铺设公路,便投入到了新的派送任务当中。但中途新的任务要求我再次返回当时的节点城派送新的物资时,我得以再次返回,在返程途中,我惊讶的看到当时还没有铺设完成的公路已经在其他玩家的共同捐助下完成了比当时还要长的距离时,我的心情真是又惊讶又喜悦,惊讶的是我明明只离开了几小时,通过大家的努力就可以建成这么长一段距离的公路,喜悦的是不管以后任何玩家在这个路线上进行派送的话都能更快更安全的在公路上进行往返。
除了上述讲到的点,还有雪山之中的高空索道、BT频出的山中避雨亭、悬崖峭壁间的梯子与绳索......这样独特的连结方式,使我看到了玩家与玩家的连结是真的可以一步一步改善我们在游戏之中的游戏体验的,而这样连结方式,基于的是行动。语言在说出口之前,是要进行思考和修饰的,我们在进行任何表达之前,都会先去思考我们想要达到一个什么样的效果,进而去对我们所要说出口的语言进行修饰,而在死亡搁浅中,除了游戏之中角色与角色之间能进行语言交流,游戏之中的玩家想要进行沟通、连结,就要通过“行动”,“行动”本身则是一个人更遵从本心的表达。在剔除了修饰后,我们的行动本身在本质上变得更加直观,更加纯粹。我在快没电的时候被一个玩家建立的充电桩救了命、我在躲避BT的过程中在一个雨亭里得到了喘息、我在BB生命危急的时候恰好进入一个紧急私人住所暂时住下安心,我相信很多玩家都因为游戏中这样那样的情况被其他玩家留下的建筑而得到了帮助,而得到帮助的玩家又会将这份感激化为行动,建立起新的设施,帮助下一位需要的玩家。在剔除了过于冗杂的修饰之后,这样最本真的行动,或许才是能更好建立起人与人之间连结的答案。
在游戏的后期,我似乎逐渐发现了游戏想要表达的对于“生命存在”这一议题的探讨。死亡搁浅本身是部作者导向很强的游戏,小岛秀夫希望透过游戏这个载体,试图去进行一场社会实验。
在游戏行进至结局的时候,透过灭绝体亚美莉我们得知,灭绝本身是无法避免的,但同时她也得出了结论:灭绝不是终点,而是机遇。游戏中,同样也是现实中,我们的地球经历了5次生物大灭绝,但即使是这么多次的灭绝,也没有让生命在这颗星球上绝迹,总会有生命在面对灭绝时极尽所能的挣扎,从而摆脱灭绝,将生的希望继续传承下去,而这显然不是单一个体所能做到的。通过人与人之间的连结,我们得以从原始社会逐步发展到了今天以科技为主导的社会,但科技的发展显然又使得人们逐步的将自己封闭起来,透过一个小小的屏幕人们就以为自己可以了解了一切,透过一段冰冷的文字人们就以为自己传达了自己想要表达的内容,很显然,科技越来越发达,但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却变得越来越少了,这样的情况继续发展下去,是否会把我们自己导向一个很糟糕的情况呢?我想小岛秀夫对这个问题产生的思考是,行动起来,挣扎下去,改变下去、传承下去、存在下去。“人类可能在某一个时刻灭亡,新的物种可能会统治这个星球,地球也可能不会永存,但是我们仍然有责任去留下我们存在过的痕迹,构建未来与传承过往是一体的。”这是小岛秀夫在MGS2中借Solid Snake说过的一段话,这么多年过去了,文明存续和存在主义一直是他所坚信的。亡人与他人的连结,是那身体里70%的他人的身体器官;玛玛与他人的连结,是与未出世的孩子相绊的血缘;心人与他人的连结,是一天60次的死亡也要寻找妻女的信念;硬汉与他人的连结,是一次次将他从死亡边缘带回的克利夫上尉;而山姆与他人的连结,是他从未被抛弃,他的生命是父亲拼死保护的,他的改变是旅途中的大家带给他的希望。通过连结的传承,我们得以将文明延续下去,在注定灭亡的结局下,我们依旧努力的留下自己的足迹,证明我们存在过。所以我更愿意相信,小岛秀夫是像MGSV的无核结局一样,又一次通过死亡搁浅进行一次针对生命的社会实验:我们是否愿意再次连结起来,努力将文明存续下去呢?
我们必须要竭尽全力活下去,对吗?修修补补,更换备件,努力生活。这一路下来,我突然开始改变了,开始认识不同的人,他们让我认识到或许生活不是那么糟糕。这些人将他们的信念寄托在明天和我身上,这种信念是指路明灯,等待着希望来临。所以为了他们,我不能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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