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平衡了社会制度与同等创意性的转化的各方面的人格该如何被理解呢?考虑到问题的复杂性,界定并不简单。出于这种原因,我们用故事帮忙。故事提供给我们一个广阔模版。如果我们能模仿,它们勾勒了一个拥有极大价值的足够特定的模式,却足够宽泛(不像一条特定规则或一组)来在新环境下应用。故事里,我们看到了理想人格。我们讲关于成功和失败的冒险和浪漫故事。我们的故事世界中,成功往往将我们送往更棒方向,到应许之地;失败毁坏我们,纠缠我们抵达深渊。善者助我们向上向前,恶者蚀我往后往下。伟大的故事有着行动派角色,所以它们反映了无意识的结构和过程,帮助我们将不妥协的事实世界转化为可持续的、功能性的、互惠的社会价值世界。
适当体现的层级——包括保守主义和它的孪生子,创造性转化,二者的价值——都能在叙事中找到人格化表达——一个理想人格。每一个层级都有某种极点。正因如此,每个有人格行动的叙述的故事,都有主人公(哪怕反英雄也好,没关系:反英雄通过冲突承载着确认主人公的作用,毕竟主人公大多数情况下肯定不是反英雄这样)。主人公在人生巅峰,是赢家、冠军、智者、最终成功的失败者、危机下的真理代言人,等等等等。我们创造、观看、倾听、记住的故事,作为我们自身关于可憎与可敬之人的私人体验(或他们特定态度和行动的碎片),或由于我们与身边人分享那些吸引注意力的事物的倾向的结果,聚焦于我们认为有趣、真实、值得一提的行动和态度。有时我们直接从我们自身与人群个体的经验中提取令人信服的叙述;偶尔与那些通常构成我们社会团体的人一并,合成多种人格。
早先提过的客户,有着作为社会参与的必要性的有力例证的生活。然而,那故事并没有消磨掉他转换过的态度与行为的重要性。当他重塑社交生活、成为一系列集体活动中的活跃成员时,他自主发展出一些同样未曾预料的特定的创新特长。他从未参与过高于中学的正式教育,也没有一个立刻让外部观察者发觉有显著创造性的人格。然而,深深吸引他的私人新兴社交诉求成了他美学进步的主要发端。
他首先发现自己作为摄影师对形式、对称、新颖以及美学的眼光。这一追求的社会益处不胜枚举:他加入了一家俱乐部,成员们每两周举行街拍,以大约二十人到去城市的各个视觉有趣的部分采光,要么具有自然美、要么别具一格、要么作为工业景色吸引他们。他因此学了不少摄影装备、技巧的知识。小组成员同时互相品评作品——富有建设性的,这意味着他们所有人都能指出错误在哪与哪些是组织起来的闪光点。
这全都帮我的客户学会用高效的方式交流话题,这话题反之可能是个心理学难题(由于他们结合了创新视野,接触他们能轻易产生低效的敏感过度反应的批评)并同样持续提高他们在老套无聊保守和所有真正优质的视觉艺术间的辨别力。数月之后,他的认知已发展得如此充分,以至于他开始赢得当地比赛、接一些专业小商单。我认为他参加摄影俱乐部的开始,是个人发展观的良好体现,不过我真的被他视觉表达和技术力的快速进步震撼,也非常享受我们一起回顾他作品的时光。
摄影工作几个月之后,我的客户也开始创制并向我展示其他图像——用笔画下、抽象线条构成的、显然外行的初步草图画作。它们由不同尺寸的圈在一张纸上不断汇聚组成:俨然涂鸦,尽管比一般涂鸦有更多控笔和明显构思。正如我对照片(与摄影俱乐部)所持有观点,我认为它们在心理学上有效——作为一种创新能力的外延——但本身并不是有价值的艺术作品。然而,他保持着每周几幅,同时在疗程上全带来了。他所画的作品复杂性与美感极速增加。不久,他已可画出能充当T恤文化衫的商用设计的复杂对称、异常显著的黑白笔墨的直观美图。
我已在两个案例上清晰地看到了这种发展,都被天生的创新气质所塑造(在其一案例中藏得很深;另一案例中更完善、成熟、明显)。此外,我也读了卡尔·荣格很多临床记录和个人发展陈述,他提到持续秩序化、复杂的几何形状的产物——通常是框里的圈,或相反——通常伴随着人格组织的内在增加。这确实不仅在我客户上说得通,被他摄影上的特长精进和作为平面艺术家的技能发展所证实,也同时对另外两个我作为临床理疗师乐意效劳的客户那如此。因此,我所反复观察到的,不仅是作为长远社会化(以及社会制度的估值)结果的心理重塑,也是去欣赏与创造优雅、美丽以及被社会认可的存在的能力的显著增长所暗示的原始内部过程的平行转化。我的客户已学到了不仅恰当应对社会世界偶尔武断但始终必要的要求,以及为这个世界提供一些如果没有他们的私人创造性工作,它将无法获得的东西。
我的外孙女Scarlett,也展现了这些行为,它们表明,如果不是她的创造能力,那么至少是她对创造能力的欣赏,以及她作为一个社会价值指向的时代的社会化。当人们探讨一个故事——展现在电影、剧本或书里——他们普遍会尝试去就它的主题思想达成一个复杂共识(复杂,由于一伙人总可以比单独个体提供更多视角;共识,在于直到就手边话题某些广阔事项被统一,讨论通常继续进行)。现在,故事是一种沟通的形式——以及娱乐——的观点是那些乍一想不证自明,长远考虑更扑朔迷离的事实之一。如果每个故事都有主题思想是真的,那么显然它指向了某个特定事物。但,是什么,怎么样?当它是对具体事物的特定动作,或具体人物的某一人选时,组成这指向的非常明显,但当它是,我们可以说,故事中的一名角色的某些典型性累积行为时,更不明显的。
J.K.罗琳的男女主人公们的行动和态度再次为这个过程精准提供了流行例子。哈利·波特、罗恩·韦斯莱和赫敏·格兰杰很大程度上以遵守规则(表明他们作为学徒的专长)的愿力,与此同时,打破它们的愿力为典型。而且,看护他们的人倾向于,同样,奖赏两种明显相矛盾的行为。甚至年轻巫师们在学徒生涯使用的魔咒就被这种双重性塑造。例如,活点地图(为携带者以物理布局的形式提供已探索领域、或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地理、以及所有生活居民的的定位的精确代表),只能被说出一组正向道德行为的词语激活:“我庄重宣誓不怀好意”,和短语“恶作剧完毕”来恢复,如此它的功能仍保持神秘。
要理解一个需要如此启用咒语的人造物如何不可能是任何事情而是“不怀好意”——一个明显带着邪恶目的的工具,绝非简单之事。然而,正如哈利和他的朋友们经常但小心地打破规则,同样也经常但小心地因此被奖励,活点地图随着它使用者的意图而改变道德欲求。全系列中存在很强暗示,不论这遵守多么严格,或是这规则如何重要,什么是好的不能被无脑死板遵守规则简单概括。这一切都意味着《哈利·波特》系列没有指向对社会秩序作为最高道德准则像工蜂一样屈从。替代了遵守的,不是那么明显以至于不可被轻易表达,但它类似“遵守规则,除非当这样做损害了同一性规则的目的——在该种情况下冒着以一种与公认为道德相矛盾的方式行动的风险”。这门课似乎用体现了它的行为表现来教学更简单,而不是由,比如说,填鸭学习或规则变体呈递。元规则(可能被视为规则之上的规则,而非规则本身)用简单规则们自身同样的方式并不能充分表达。
有着对指向的强调的Scarlett,在掌握相对直率的身体动作不久之后,学会了提取更复杂叙事的主题。她一岁半时可以用食指指明某些事物。不过,两岁半时,她能理解并模仿一个故事里更精密的道理。大概六个月后,在三岁的年纪,她坚称,当被问及时,说自己是宝嘉康蒂(电影《风中奇缘》,迪士尼,1995),而不是Ellie(她爹爱叫的名字)或Scarlett(她妈倾向的名字)。在我看来,这是复杂思想的惊人行为。她被送了一款宝嘉康蒂娃娃,成了最喜欢的玩具之一,以及一个婴儿娃娃(同样珍爱),以她外祖母,我的妻子塔米的名字命名。然而,有了宝嘉康蒂玩偶,情况大不同。那娃娃就不是一个婴儿,Ellie就不是它母亲了。相反,我外孙女认为她自己,是长大的宝嘉康蒂——模仿了打扮成年轻女人的洋娃娃,就像迪士尼电影的同名主人公当领头羊角色,她在两种不同环境专注观察的。
迪士尼宝嘉康蒂承载着《哈利·波特》系列主角们显著的相似性。她发现自己被父亲许配给高刚,一个勇敢的战士,极为严肃地,体现了他部落的价值观,但他的行为和态度对他未婚妻的更扩张性人格太循规蹈矩了。相反,宝嘉康蒂与约翰·史密斯相爱,一名欧洲来的船长、离开已知领域外但有极大(潜在)价值的代表。悖论地,宝嘉康蒂拒绝高刚而代之以史密斯来追求更高的道德秩序——打破一项重要规则(价值在主流文化的规则层次中最被重视)——和早期《哈利·波特》角色高度趋同。那是两种叙事的道德准则:直到你有能力成为规则所代表的一个闪亮范本前,遵守它们,但当这些规则目前构成了它的核心价值化身最严峻的阻滞时,打破它们。还没到三岁的伊丽莎白·斯嘉丽,已经有了精密的智慧来把这些理解为她在看的内容(迪士尼电影)和角色扮演的帮助(宝嘉康蒂玩偶)的道理。她的聪慧在这方面扩展了那些难以理解的。
同一组观点——规则方面,除了当遵守那些规则意味着对一甚至更高的道德准则不认可或忽视或保持盲目——被两种不同的福音叙事以惊人力量呈现出来(不论你对其观点如何,它作为描绘人格的传统或古典故事的中心,以引起模仿)。最初,甚至作为一个孩童,耶稣被表现为一名犹太传统的大师。这让他充分知晓过去的价值观,并且描绘塑造成被可敬典型,比方说,真正的保守派。根据《路加福音》2:42-52,每年在犹太人的逾越节,耶稣的家人都会前往耶路撒冷:
43守满了节期,他们回去,孩童耶稣仍旧在耶路撒冷。他的父母并不知道。
44以为他在同行的人中间,走了一天的路程,就在亲族和熟识的人中找他。
46过了三天,就遇见他在殿里,坐在教师中间,一面听,一面问。
48他父母看见就很希奇。他母亲对他说,我儿,为什么向我们这样行呢?看哪,你父亲和我伤心来找你。
49耶稣说,为什么找我呢?岂不知我应当以我父的事为念吗?(或作岂不知我应当在我父的家里吗)
51他就同他们下去,回到拿撒勒。并且顺从他们。他母亲把这一切的事都存在心里。
52耶稣的智慧和身量,(身量或作年纪)并神和人喜爱他的心,都一齐增长。
然而,一个悖论出现了,正如福音书所记载的整体性记载的——是一个尊崇传统和创意性转化的必要的紧绷连接。尽管有证据表明祂对规则的理解和欣赏是彻底的,甚至是早熟的,但成年后的耶稣一再违反安息日的传统,这是可耻的——至少从祂的团体中传统主义者的观点来看是这样,而且祂自己也很危险。例如,祂带领祂的门徒穿过一片玉米地,采摘并吃谷粒(《路加福音》6:1)。祂向法利赛人证明了这一点,法利赛人反对祂,祂引用了大卫王以类似方式行事的记载,在必要时用留给祭司的面包喂养他的人民(《路加福音》6:4)。基督向祂的对话者强调“人子是安息日的主。” (《路加福音》6:5)。
名为伯撒抄本的古老文件,一部分新约圣经的非正典变体,在上述提到的《路加福音》章节之后提供了注释,在同一件事上举出铁证。它为尊重规则与除却表现为那些规则的明显对立,必须必要的创新道德举动的复杂悖论关系,提供了更深入的见解。它包含了耶稣对像祂那样打破一条神圣规则的解释:“当日,看见一个人在安息日作工,[耶稣]就对他说,你这人哪,你若知道你所作的是有福的。你若不知道,就被咒诅,是犯律法的。”。
这叙述什么意思呢?它完美总结了法则一(第一章)的寓意。如果你懂得这些规矩——必要性、神圣性、保有的那些混沌、它们如何团结追随者的社区、如此成就所付出的代价、违反它们的风险——但你情愿去全数担负成为例外的责任,因为你把它视作服侍于一个更高目标(假使你是一个有足够人格来处理好这区别的人),那么你就在服侍精神而非仅仅法条,这是种高尚的道德行为。但是如果你拒绝认识到你为了一己私利在破坏的规则的重要性,那你就无可避免地被诅咒了。随时间推移,依你的习惯所表现出的粗心将彻底、痛苦地毁掉你和大概你周围的人。
这与耶稣在“福音书”中其他情感和行为相一致。《马太福音》12:11陈述道:“耶稣说,你们中间谁有一只羊,当安息日掉在坑里,不把他抓住拉上来呢?”《路加福音》第六章描述了祂在另一个安息日医治了一个手枯干的人,叙述道,“我问你们,在安息日行善行恶,救命害命,那样是可以的呢?”(《路加福音》6:9)。这种关乎两种道德立场的心理和概念的双重痛苦(守安息日与行善的诫命)是另外某种 不断激怒法利赛人的事情,也是最终导致耶稣被捕受十字架刑的系列事件的一部分。这些故事描绘了永恒塑造着人类生活的存在主义困境:被限制、被约束、遵守规则——如他人般谦卑行事非常必要;当规则不允许的时候,也有必要用判断、远见和引导良心的真理来告诉人们什么是正确的。正是掌握这一组合的能力真正塑造了完全发展的人格:真正的主人公(英雄)。
一定程度的专制统治是必须容忍的——或被欢迎,取决于你自身观点——让世界与它的居民同在。一定程度的创新与叛逆必须被容忍——或被欢迎,取决于你自身观点——来确保再生过程。每条规则都曾是创新行为,打破别的规则。每个创新行动,饱含真正创意,大概会随时间推移,转变为一条有用规则。正是社会制度和创造性成就之间的生动互动,使世界在过度有序和过度混乱之间保持平衡。这是真正难题,实在的存在主义担子。我们必须支持、珍惜过去,以感激和尊重的态度。然而同时,我们——这些有远见的人——必须睁大眼睛,修复那些在我们摇摇欲坠时稳定和支持我们的古老机制。因此,我们需要面对这样一个悖论:既要尊重保护我们安全的高墙,又要允许足够多的新事物和变化进入,以使我们的制度保持活力和健康。这个世界的稳定和活力取决于把所有的努力都纳入这种双重能力的完美——神圣——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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