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并没有珍视海鲜的说法,而今世俗盛行此风,不得不随波逐流。作《海鲜单》。
燕窝是贵重的食材,原本不应随意使用。如果要用,每碗必须二两,先用清泉滚水泡软,再将银针挑去黑丝。用嫩鸡汤、优质火腿汤和新鲜蘑菇三种汤滚煮,直到燕窝变成玉色。这个食材十分清淡,不可以油腻混杂;也十分精致,不可以粗犷的食材混在一起。如今人们常常用肉丝、鸡丝混合,结果吃到的只是鸡丝和肉丝,而不是燕窝。而且徒劳追求其名,往往只用三钱生燕窝铺在碗面上,如同几根白发,让客人一撩就看不见,碗中却剩下粗糙的东西,真像乞丐卖富,反而露出贫困的样子。若不得已,可用蘑菇丝、笋尖丝、鲫鱼肚、野鸡嫩片等搭配。我曾在粤东吃过阳明府的冬瓜燕窝,味道很好,以柔和配柔,以清淡配清淡,重用鸡汁和蘑菇汁,燕窝呈现玉色,而不是纯白色。有时做成团,有时敲成面,这些都是对食材的过度处理。
海参本身没有味道,带有沙子和腥气,最难让人喜欢。然而它的特性浓厚,绝不能用清汤煨。要选用小刺参,先泡去沙泥,用肉汤煮泡三次,然后用鸡汁和肉汁慢慢红煨至极烂。辅料则用香菇和木耳,因为它们的颜色相似。大致上,明天请客,今天就要开始煨,海参才会烂。曾见钱观察家在夏天用芥末和鸡汁拌冷海参丝,味道很好。也可以切成小丁,与笋丁、香菇丁一同用鸡汤煨制成羹。蒋侍郎家用豆腐皮、鸡腿和蘑菇煨海参也很不错。
鱼翅难以煮烂,须煮两天,才能将刚硬变成柔软。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用优质火腿和鸡汤,加入鲜笋和适量冰糖慢煨至烂;另一种是纯用鸡汤串细萝卜丝,把拆碎的鱼翅混合其中,漂浮在碗面上。让食客无法辨认是萝卜丝还是鱼翅。这两种做法中,用火腿的汤要少;用萝卜丝的汤要多。总之,要让口感融洽柔腻为佳,若海参触鼻,鱼翅跳盘,便成笑话。吴道士家做鱼翅,不用下鳞,只用上半部分原根,风味独特。萝卜丝需去水两次,才能去掉臭味。我曾在郭耕礼家吃过鱼翅炒菜,味道妙绝,但未传授其做法。
鳆鱼切薄片炒十分美味,杨中丞家将其削片后放入鸡汤和豆腐中,称为“鳆鱼豆腐”;上面加上陈糟油浇淋。庄大守用大块鳆鱼炖整鸭,也别有风味。但其性坚韧,最终也不能咬断,火要煮三天,才能拆得碎。
淡菜与肉一起煨,加汤十分鲜美,取出肉去心,酒炒也是可以的。
海[]是宁波的小鱼,味道和虾米相似,蒸蛋用它十分美味,做成小菜也可。
乌鱼蛋最鲜美,最难处理。需用河水彻底煮沸,去掉沙子和腥味,再加鸡汤和蘑菇炖烂。龚云若的司马家制作的最精致。
江瑶柱出自宁波,制作方法与蚶、蛏相同。其鲜脆在柱身,故剖壳时往往多弃少取。
蛎黄生长在石子上,壳与石子胶粘在一起难以分离。剥肉后做羹,味道与蚶、蛤相似。又名鬼眼,主要产于乐清和奉化两县,别处所无。
郭璞在《江赋》中提到鱼类非常繁多。现在选取常见的鱼类进行处理,作《江鲜单》。
刀鱼的做法有两种:第一种是用蜜酒和清酱放在盘中,像蒸鲥鱼一样蒸,效果最佳,不必加水。如果觉得刺多,可以用极快的刀刮去鱼片,使用钳子抽去刺。再用火腿汤、鸡汤和笋汤煮,鲜美绝伦。金陵人因为怕刺多,通常会将刀鱼烤得极干,然后再煎。谚语说:“驼背夹直,其人不活。”这正是这个意思。也可以用快刀将鱼背斜切,使碎骨全部断掉,然后再下锅煎黄,加入调料,吃的时候根本察觉不到有骨头,这也是芜湖陶大太的做法。
鲥鱼用蜜酒蒸食,做法和刀鱼相似即可。也可以用油煎,加清酱和酒酿,同样很好。绝不能切成小块加鸡汤煮,或者去掉背部只取肚皮,这样会完全失去真味。
尹文端公自夸处理鲟鱼和鲟鳇的手艺最好,但火候掌握得太熟,味道会显得重浊。苏州唐氏家族做的炒蝗鱼片非常好。做法是切片用油炸,加入酒和秋油滚煮三十次,再下锅煮,加调料,重用瓜、姜、葱花。还有一种做法是将鱼白用水煮十次,去掉大骨,肉切成小方块,明骨也切成小方块;鸡汤去泡沫,先将明骨煮到八分熟,再加入酒和秋油,再放入鱼肉,炖煮至二分熟后起锅,加入葱、椒、韭菜,最后重用姜汁一大杯。
黄鱼切成小块,用酱油和酒腌制一个小时,沥干后入锅爆炒至两面金黄,加入一茶杯金华豆鼓、一碗甜酒和一小杯秋油同煮。等卤干色红后,加糖和瓜、姜收起,味道浓郁又香醇。还有一种做法是将黄鱼拆碎放入鸡汤中做羹,微用甜酱水和纤粉收起,也很好。一般来说,黄鱼也是浓厚的食材,不可以用清淡的方法处理。
班鱼非常嫩,剥皮去掉污垢,分开肝和肉两种,放入鸡汤中煨,加入三分酒、两分水和一分秋油;起锅时加一大碗姜汁和几根葱,去掉腥气。
假蟹煮两条黄鱼,取肉去骨,加入四个生盐蛋,调碎,但不和鱼肉混合;起油锅,加入鸡汤滚煮,将盐蛋搅匀,加香菇、葱、姜汁和酒,吃的时候可以调入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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