馐撤离亭,能傣伸了一个懒腰,爽道:“好饱,贫道谢过掌门赏饭。”
祝踏岚呵呵一乐,招手示意:“遛遛食否?”能傣奇道:“怎个遛法?”祝踏岚挑眉道:“如往……”
话音刚止,忽然能傣眼前黑影闪动,一人影捷如白虎扑食般向他窜来,一起一落,势如奔雷,正是影踪禅院掌门祝踏岚。能傣见他神速驰到,纵是他凝神聚气时,也远远不及祝踏岚的,霎时间脑子一转,莞尔摇头,左腿撤步,运动真气,双袖鼓鼓生风,抬臂捏起剑诀,一道碧绿气墙登时包裹在能傣周身。
“碧云冉冉蘅皋暮!”祝踏岚微笑道,右掌已拍到气墙之上,呻吟加了一些气力,能傣吃劲朝后移了数寸,身子一抖,气墙似被祝踏岚的一掌凝结般,砰的震碎成无数冰片四散炸开,能傣也不吃惊,身子一侧,展开幻珑步,剑诀朝前向祝踏岚眉心指去,笑吟道:“泪笑颤题断情句……”
一掌一指擦着两人脸颊划过,二人转身之际,仍不忘抓起身旁的雪超对方“放冷箭”。
“文瑏的《分瀑神诀》已入化境了,怎不用《羽化五衰》化……”祝踏岚话未说完,就感到身后一阵寒意,下意识闪身躲开,只见一群碧色冰片如箭雨一般射来,未打到的射在地上瞬间化成一阵碧烟随风消散。
祝踏岚此时已在冰面上,望着陆上仍捏剑诀的能傣,既欣喜又吃惊,道:“文瑏,你……你已悟出了‘万剑归宗’仙法了?”能傣舒展剑诀,方才被祝踏岚震碎的真气碎片飘到他身后形成了一堵剑阵:“有幸得苍天眷顾,悟出来的了。”右手轻轻一抚,真气碎片纷纷超祝踏岚飞去。
要说这“万剑归宗”,确是一种高深莫测的仙剑法招,是熊猫人当中无数学剑之士梦寐以求的境界,据熊猫人民间传说,“万剑归宗”乃是不息山游龙门剑宗最高境界,最早乃是昭南真人窥得天机所悟,可以操纵万剑发动攻击。一经使出,万剑如仆见主,似朝拜般听候驱使。剑招一出,凌厉无匹的剑劲由体而生,剑身裹着内力真气,无数利剑如狂风暴雨般漫天飞舞,凌厉无匹的剑势如天罗地网,尤为壮观。练至化境,草木皆可被御。
然,祝踏岚深知仙法由来真的是传说,他执掌的影踪禅院就坐落于不息山山脚跟,他从未听过什么游龙门,就连古籍典故里也并未有过。起初,祝踏岚年幼时还去查找过,孤身勇攀不息山,也在各地方游历寻找游龙门的蛛丝马迹,最后是在一书馆内找到了游龙门的由来,乃是魔古时代末期,一名叫偲月的戏曲大家所创戏曲《天川十八门》里的一个门派,最初的昭南真人使得是‘万劫归冢’,或因方言口音的演变,或后人的再加工,就变成了如今的‘万剑归宗’。
至于能傣所使的仙法之所以叫做“万剑归宗”,其实也是和传说中的剑招相似,故就被套用了名字,据祝踏岚所知,青龙寺的贤者夏儒,“破军铁腹”志凌飞,浪人莫钧颉,还有一名姓廖的侠客,他们都会这“万剑归宗”的仙法,只不过夏儒御的是木凿子,志凌飞御的是筷子,莫钧颉与姓廖的他便不清楚了。
眼前的王文瑏,御的也不是剑,而是自己的真气,这让祝踏岚大为惊奇。
“哈哈!好!好!好!以气御气,祝某今天要见识一下文瑏的‘万剑归宗’威力如何!”祝踏岚朗声大笑,左脚朝冰面一踏,一块一人高半人厚的冰块登时立在祝踏岚身旁,祝踏岚运气拽起冰块,似抡飞饼一般舞动冰块,就听得叮叮铛铛一阵撞击声,祝踏岚边战边退,抵御到最后,不知是被真气削的,还是掌门有意为之的,冰块已成了一柄晶莹剔透的宽面阔刀,周身裹着莹莹蓝色真气,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祝踏岚双臂挥舞,一记撩刀打散能傣最后的剑阵,转把儿下斩弓腰虎步呈攻击态,虎目盯着从厅中闲步走出的能傣,笑道:“下句什么来着?”
能傣拂了拂下巴的毛发,摇头道:“借问黯然有几何?一汪金莲,半山锦风……红衣……红衣……红衣入舟篷。”一声自顾的叹气后,能傣倏感不妙,回神抬头,银盘之下,一人举着大刀正劈斩过来了。
“好小……啊不是,好掌门,玩心眼子了。”能傣人随声到,展开幻珑步避开祝踏岚的攻击,躬身闪过接着的轮劈,回身时斜刺一掌拍到祝踏岚肩膀,祝踏岚运气架开他手,乐道:“出家人怎能被凡尘俗世饶了心性呀,迷踪岛冥想洞天剑宗大师能傣道长王文瑏。”能傣被祝踏岚的刚猛真气震的手疼,几个起落已退到五丈外,笑道:“搞人心态,小娃儿打架才用这招,一派掌门武林盟主祝踏岚竟然也这么孩子气。”话毕,两人均收势罢手,大笑起来。
“痛快痛快!好久没有这么痛快了。”能傣走到祝踏岚身旁,见掌门将冰刀震碎,心中突然一紧,语情转柔,问道:“她现在怎样了……”祝踏岚眼中锋芒慢慢褪去,叹了口气道:“至今未嫁。”能傣听后心中似被揉了一下,抬头望月长叹无语,祝踏岚安慰道:“当年事,她也后悔过,几经流年,均是所托非人,将自己最好的年华给耽搁了,如今只得在家赋闲,能躲过此次灾劫,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剩下的事,就随老天安排吧。文瑏,你与她已缘尽,善存于心固然是好,但过分执着只怕误入歧途的。”
能傣轻“嗯”了一声,低头挤出笑容:“不想啦,要是真的那么执着,仙法也不能悟出来不是?世书有云:‘如见如不见,青山依旧在,何来悲!何来喜?抑思抑无思,夜灯照旧留,何是生?何是灭!’不提啦,还是说说女伯爵吧。”
祝踏岚拍了拍能傣肩膀,示意朝封煞堂走去,闲步时,祝踏岚幽幽吟道:“千骑纷争簇锦鞯,双旌势指禅院悬。无奈闭门将客逐,只因不曾忘昔年。”能傣叹道:“女伯爵莉亚德琳这一波操作确实挺让人头疼的……”祝踏岚道:“现如今的部落酋长是巨魔沃金,他当年差点死在加尔鲁什的阴谋诡计之中,后被陈送到了祝某这里疗伤,在疗伤期间,沃金结识了一名联盟普通士兵提拉善·科特,联名士兵悉心照顾沃金,并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我万没想到,他当了酋长,居然会纵容部落里有人掣肘联盟。”能傣道:“贫道想来,这或许不是大酋长的意思。”
祝踏岚点头道:“祝某也是这么想的,他在禅院时,祝某也曾默默留意过他,是个正人君子,他的事迹祝某也听说过一二,就单在巨魔领袖会议上,沃金能说出‘部落才是我的族人’,就足以证明他有资格成为部落的领袖。但此次事情关系重大,又是在巨魔的岛屿,若是他沃金的指示,那事情反倒简单了,若不是……”能傣接道:“那就是他被架空了。”祝踏岚点头道:“至少这个方面是的,魔古好见兔妖难缠,还记吃饭时祝某说过加尔鲁什能胡作非为到如此地步,自然代表一部分部落人的想法,而莉亚德琳的行径,若不是有人支持或默许,她也是孤掌难鸣的。”
祝踏岚之所以对沃金印象深刻,不单单是在禅院疗伤,从岛外人来到,影踪禅院便开始观察他们的动向,迷雾消散两个月后,当时的部落酋长加尔鲁什亲自率领舰队登岛,迅速将卡桑琅海岸附近的联盟清理一空。加尔鲁什和沃金在新建不久的岗哨内有了一段让祝踏岚留意的会谈,沃金针对加尔鲁什的嗜战行为展开了正面交锋,而一向争强好胜的加尔鲁什在那次会谈中,并没有做过多的反驳,当侦查密探将情报交到祝踏岚手里时,他便隐隐感到了不妙,并吩咐陈去暗中留意沃金的动向。
最终,长久忍受暗矛部族酋长指责的加尔鲁什命令沃金前往雾纱栈道的一处洞穴调查蜥蜴人的起源,私下秘密派遣库卡隆精英刺客谋杀沃金。
或是命不该绝,沃金在此次劫难中幸存,并指示游侠们将他的死亡报告给加尔鲁什,被陈送到影踪禅院,他静待时机,寻找其他志同道合的部落成员挽救濒临崩溃的部落。
其次同时, 沃金的盟友们迎来了前部落酋长萨尔,并在回音群岛救出暗矛巨魔,决定与他们并肩作战的,直至沃金归来,养伤期间,祝踏岚特地让受伤的提拉善·科特与沃金在同一屋檐下,起初两人相互敌视,相互了解后亲如兄弟,祝踏岚亦亲历于眼,伤愈后,沃金更是在这位人类在被魔古族重伤即将不治时,强行从巨魔洛阿邦桑迪那里要回了这名联盟士兵的命。
“你居然为了这联盟小小的蝼蚁来打扰我!?嘿嘿,有意思……一名大酋长,为了一名敌对势力的小杂兵,噢哈哈哈哈!有便宜谁不占呢?迟早你高贵的灵魂会臣服于老邦桑迪。”
这是沃金救人时他人听到的凌空声响,自那之后两人成了莫逆之交,当今之人自不知,而青铜龙族知晓,这两人下一次见面就是天人永隔了,当然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后来,沃金了解到部落和联盟都在试图获得圣钟,尽管他并不希望加尔鲁什拿到这件圣物,但沃金亦表达过圣钟在部落的手中更容易让他接受。了解到吉安娜将部落清洗出达拉然后,沃金在给盟军的信息中提到加尔鲁什已经改变了他曾认识的那位吉安娜,并想方设法与其沟通尽可能消解矛盾。
零零总总,沃金的行为,两位熊猫人均知晓,能傣叹道:“权力更迭之初,权势重新洗牌,新者根基不稳,自有趁虚而入者,掌门,您这样决然,他们会不会暗自揣测您偏袒联盟一方呢?”祝踏岚哈哈笑道:“以己之心度人之腹在哪都会有的,他们要真这么想,祝某也没办法。更无须理会了。此次煞魔外泄,莉亚德琳如此算计,最后只剩下个联盟侏儒 ,也算是造化弄人了。”
两人此时拐弯上了吊桥,祝踏岚又道:“此次护送伤员,文瑏你的安排好啊,没有让联盟的弟子前去,而是让孟塘雨与翟秋灵护送,一来照顾了双方的面子,二来也使我影踪禅院避开矛盾漩涡之中,祝某真的要由衷感谢你了。”能傣道:“掌门过奖了,贫道只想化干戈为玉帛,尽力而为罢了。”祝踏岚嘿嘿一笑,望着桥外缥缈浮云,又想到了巨魔与血精灵之间的恩恩怨怨,自叹道:“这部落酋长的位子可不好坐啊,沃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呐……”能傣道:“掌门,您说他们在加基森遇难会不会……”祝踏岚摇头道:“应该不会,她再想掣肘,也不会走如此下策,祝某觉得,前方战事吃紧,后方的情况她只会暗中观察,不会有大举动。”能傣同意道:“掌门分析的是。”
刚出吊桥,突然头顶黑影闪过,祝踏岚和能傣同时驻足,一名黑衣哨兵落到两人身前行礼。能傣大吃一惊,转头看向祝踏岚,祝踏岚纹丝不动,淡淡问道:“什么事情,沈利。”哨兵答道:“掌门,晴日峰白鹤洞有异常。”
能傣听罢登时感到不妙,祝踏岚深吸一口气道:“什么异常。”哨兵回道:“听值班的学徒说,里面的三位持功长老在今晚同时晕厥,洞口被一股白色气浪封上了,谁都无法进入。”祝踏岚与能傣同时内心生出一阵惧意,异口同声道:“五老会……”哨兵一呆之下,懵懵然道:“五……五老会?那是什么?”祝踏岚轻叹一句,随口道:“好的,祝某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与道长随后过去看看。”
轻描淡写的一句,内容却似千军,两位口中的五老会,早在雷神时代便已存在。五老会之所以称为“五老会”,乃是会中一直保持着五名成员,他们五人常年游历于岛内各处,以自身强大的功夫帮助着这片土地上的生灵。
同时,五老会传承着一个古老的秘密,除了他们五人之外,没人知道那秘密究竟为何。迷雾破开外人入岛后,有人曾在翡翠林青龙寺的风塔桥上,见到过一名头戴斗笠,周身萦绕着风暴之力的熊猫人,只有年长的熊猫人知道他是谁,却个个守口如瓶,后来也是他自我介绍,众人才知乃是五老会的阮大师。
这名阮大师已活了很久了,年事已高,记忆衰退,据见过他的人称,他已许久没和五老会其他成员见过面了,也不记得其他人去往了何方。阮大师甚至推测,其他人很可能已经逝去,或者被他们弟子所取代。尽管如此,阮大师依旧在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帮助他人,守护秘密。
但青龙寺的掌门与高层却深知不妙,天有异象,五老现相,阮大师的出现绝非什么吉兆,果不其然,玉珑像陨,疑煞破封,群魔乱舞,妖灾横行,每一个都是要命的事故。这里展开一抹闲笔,现如今市面有一套畅销的系列侠客小说,其中的《舒啸魔古岬》便是根据五老会的民间传说杜撰的故事:魔剑“尤布”十九年前消失于江湖,传闻谁得“尤布”必能一统江湖,引得岛内腥风血雨,平民百姓因纷争被屠戮不断。一介平凡少女携“尤布”归来,将曾屠戮过无辜百姓的门派一一灭掉,引得江湖人心惶惶,这名少女叫“舒云洛”,她不知自己身世由来,所以在一次偶然得到魔剑后,她决定踏足江湖寻身世,并一一清理那些妖门邪派,在此过程中她遇上了浪客傅君陌,舒云洛不可自拔的爱上了傅君陌,她从没见过眼睛那么冷酷,却又那么柔和的熊猫人,在机缘巧合下,她与傅君陌在魔古岬得知了冷月山上或许能寻得舒云洛的身世,两人到达后却发现舒云洛的生母竟然是五老会的二把手,魔剑“尤布”便是她母亲的佩剑,在知晓一切真相后,舒云洛才知道这世上并非只有黑白二色,那些名门正派并非皆是正道,那些所谓的邪派也并非真正所谓的魔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要回头,却已无路,最后两人又回到了魔古岬,将之前的恩怨全部清算了结后,舒云洛将魔剑交给傅君陌,让他成为了五老会的一员。
至于这本小说的内容是否为杜撰演义,作者既在刊物前声明,咱们便姑且信之听之吧。
待哨兵走后,能傣问道:“此时出现白鹤封守异象,恐怕不是巧合吧,掌门。”祝踏岚思考片刻道:“是不是巧合,都不是巧合了,去看看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里可真不像是沙漠里该有的地方。”翟秋灵嘴里嘀咕着,将手从墙上移开,她跟在丧钟后面,顺着阶梯朝下缓步走去。
丧钟嘿嘿一乐,缓缓道:“你是第一次来这里,还有更邪乎的呢,跟我来。”
三拐两拐也不知去往何处,走廊尽头昏暗的篝火光下,一扇老朽大门吱嘎打开,瞬间清冷的走廊里有了烟火气。人声鼎沸之中翟秋灵“啊”了一声,惊叹眼前的地下世界,里面豁然开朗,不宽不窄的巷子上部落的潜行者们正四处奔波,一丈多高的天花板上,不规则的天井似随机在纸上戳的洞一般分布,里面透出冷冷清清的光,巷子一侧是钢筋铁骨打造的滑轨,另一边则是码头,“卧槽,加基森居然有河!?”翟秋灵惊呼道,丧钟耸肩回答:“地下河,没有这个加基森的人不都要渴死了。”翟秋灵道:“有水我是想到过的,没成想是这么多……”翟秋灵问道:“这里是咱们部落的情报站吗?”丧钟道:“算是吧,不过咱们也没有特定的地点,这里只是其中一处罢了,跟上我,酒馆那里人多,别被人群挤丢了,还有注意自己的腰包,这里的人手脚可都不干净。”
翟秋灵“哦”了声,脚上跟紧了些,拐了三个弯,两人钻进一个水泥管,来到一独立小码头,这里只有一间木屋,三名黑衣地精在岸边正商量着什么。
个子最高的地精打招呼后,丧钟在另两个地精的回眸中回答道:“这位是迷踪岛的武僧翟秋灵。凯特,身体好了吗?”左边的地精吭哧一声,道:“这里只有咱们才能进来,你不懂规矩吗?”丧钟道:“特殊时期特殊对待,你说呢,苏利文!?”
右面的地精不屑道:“干咱们这行的有平常时期么?搞笑了……卡斯派,给他们看看吧。”个高的地精盯着丧钟和翟秋灵看了一会儿,回眼落到桌子上,边打开一卷图纸边说:“这是决斗场的结构图,今天晚上的活动,那个星刃家的小姑娘也在其中,她是第三轮上场的,留给我们的时间……虽然是很俗的说辞,但是确实不多了。”
三名地精齐刷刷看向血精灵,丧钟点了点头,缓缓道:“把打听到的事情告诉她吧,她算是小队的负责人。”叫凯特的地精道:“负责人不是缪……那个巨魔吗?”丧钟搔头难为情道:“他现在可不太在状态,先把人救出来要紧,她有权知情。”
凯特点了点头,说道:“受丧钟所托,我们打听到了星刃的去向,她被污手党的抓走,现在被关在决斗场当角斗士。”翟秋灵奇道:“为什么是她!?”三名地精同时冷笑,凯特道:“怎么不可以是她,她是什么大人物吗?联盟的人类头子也曾是个朝不保夕的角斗士,她为什么不可以是?”翟秋灵想不通道:“一个病人!?还是个外来游客!?这……这……这里即便是无法无天的地方,这么干也徒劳无益啊!”
苏利文一怔,噗嗤乐道:“无益?你们闯下的祸,总得要还吧?”翟秋灵满头雾水,思绪如麻缠乱藤,面上愈发不悦,凯特见后眉头一皱,与其他人对了一眼,道:“先别管那些了,救人要紧,人救出来后再说吧。”翟秋灵想想有理,深吸一口气点头轻声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卡斯派指上图纸道:“我们要潜进到决斗场,在人被送进赛场前把人救出来,首先先跟着人群混进去,票解决了。然后兵分五路去寻找目标,我们三人伪装成工作人员去这三个牢笼,丧钟你去这里,血精灵,你从四号客梯上五楼,在二号口的厕所最里面的坑位钻通风管到这个牢笼,你那里的牢笼是橘红色的,角斗士少且没有看守,如果没找到人,就原路返回,回自己的座位上等,如果找到人了用这个撬门,脖子上的铐子也用这个撬开,然后也是原路返回,厕所的水箱里有我们准备的衣服,给她换上后不要直接走,等第一轮结束休息后你们再离开。”翟秋灵认真看着图纸,一一记下后想了想道:“那我们出来后去哪呢……”凯特摊手道:“这个就不归我们管了,一个军情七处的特工在这里还能没有接头地点和安全屋么?更何况……嘿嘿……还是星刃家的特工,总不能让他们来我们这吧,人救出来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如果真的需要帮忙,丧钟!?你的事。”
丧钟点头道:“如果没地方去,决斗场外有一个钩锤铁匠铺,去那里说丧钟让给老霍巴特带句祝福,是老霍巴特,他们会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三名地精互看了番,意味深长的蔑笑一下,翟秋灵记下又问道:“吉尔雯呢?”丧钟摇头道:“现在还没有他的消息,先把侏儒救出来再说吧,她才是重点。”翟秋灵耸肩道:“好吧,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救特蕾希。”
商量完,丧钟去外面拿了一些食物过来,囫囵饱腹后,众人来到码头,不一会儿远处一身着翠皮铠的锦鱼人撑船靠来,凯特见着翟秋灵,打趣撩闲道:“这岛上的锦鱼人当摆渡人可真是太适合了,船要是发生了侧翻,他们还能兼职做救生员。”翟秋灵没有心思,碧眼一翻仰头看向摆渡人,全当没有听见,丧钟迎上去道:“这个时候叫船真的是麻烦你了。”那摆渡人边靠岸边道:“无妨无妨,上来吧,只能到内城河那啊……”丧钟招呼人上船,连连道:“知道知道,今天人流多,再往里就堵上了,走吧。”
行时,翟秋灵悄立船头良久,出了洞口眼见夕阳西斜,余晖迎夜,心想种种疑窦,务在救出侏儒后去查个明白,但转念一想,护送病员又何必与这里的人牵扯太深,还是尽快脱身要紧,
到了站,地精们将票给了丧钟与翟秋灵便离开了,丧钟指了铁匠铺位置,翟秋灵看着区地图认明路径,与丧钟向角斗场行去。上了主大道后,人愈来愈多,不同种族,各色着装,单拎都个性,群之皆普通,从斜道穿到内路里,耳边人声鼎沸,较之酒庄的演唱会,规模更胜,两人跃进围墙,检完票,来到右侧一间屋子前,丧钟道:“秋灵,污手党的人虽然在这里不敢造次,但是我们要从他们的口袋里拿货,他们不可能没有动作,万事小心,我去了。”说罢走进屋,翟秋灵看着窗中透出的灯下,丧钟的身影化为一阵烟消失不见,自顾自嘀咕:“以前干着游侠的活,后来入了迷踪岛,现在又要干贼勾当,我呀……真服了。”提气抬头看着硕大的“铁笼”,随着人群挤进角斗场。
来到四号客梯,排着如女厕的队伍让翟秋灵好生绝望,等待时忽听身后一声音喝道:“什么?今天的决斗与节目表上的不太一样?什么东西啊!”声线娇嫩,语气却十分严厉。
翟秋灵大感奇怪,回眸看去,一名平眉大眼,满脸英气的矮人女性正看着手上的节目单连连摇头,翟秋灵打量了一番,这名女子衣着华贵,气度不凡,以她如此身份,居然会在此排队,矮下身子佯装闲看,只见她身后分站四人,其中三人都是中年妇人,另一个与女矮人年龄相仿,低头在女矮人耳边说道:“小姐,他们这么干会不会是针对您呀。”这四人都身穿褐衫腰系黄带,红通通的眼瞳自带一份严厉,翟秋灵瞧不清他们的神情,但显然尊卑有别。
女矮人苦笑一声,道:“如果真的是针对我,那他们的格局就太小了点,他们不会那么干的,也没必要那么干,估计另有隐情,咱们输点零花是小事儿,临开场更改策略总感觉不妥,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次呀……家族要丢人了。”
说时抬眼闲看,赤瞳与队前一双碧眼碰巧对上,四目相对两人皆吃了一惊,翟秋灵刚欲扭头避开,那女矮人脸色倏地变缓,含笑温和朝血精灵点头施礼。
“呜……”翟秋灵忙也点头回礼,女矮人见后又是一笑,侧头与身边人继续聊天,只是声音压低,翟秋灵听不得半句了。
过了三刻钟左右,翟秋灵终得上了电梯,那女矮人也在其中,“小姐,你们先上去撒,我等下一趟吧。”女矮人的一名老仆躬身说到,梯门缓缓关上,一下顿挫感后,电梯缓缓上升,众人百无聊赖时,翟秋灵与女矮人又打了照面,翟秋灵赶紧拱笑道:“您好……”女矮人缓声回答:“您好,外地人?”翟秋玲点了点头,女矮人也点了点头,又道:“第一次看港城的角斗赛事吧!?”翟秋静刚想回答,忽的轰隆一声,电梯一震,众人失衡惊呼,矮人的年轻仆从扶稳主人,啧得骂道:“真该死,又碰上了故障,这地精的工程质量就是不靠谱,小姐,咱们今天就不该走这边。”那女矮人无奈笑道:“走那里岂不是更尴尬……”电梯内一阵骚乱抱怨,翟秋玲也是忧心忡忡,心想此时出了意外,耽误了正事可如何是好?女矮人瞅了一眼血精灵,皱眉想了想安慰道:“没事的,辛多雷。这样的情况其实挺常见了,你不要担心,很快就恢复了。”闪烁的灯光下,女矮人的赤瞳看着格外诡异,翟秋灵强挤出一丝微笑道:“噢,好的,这里……”刚想问一般多长时间能恢复,就听到电梯外一个尖啸的地精声音喊道:“电梯里有人吗?”电梯里立马炸了锅,女矮人的女仆率先暴走,一拳拳敲在门上,吼道:“有啊!搞什么啊你们!快点放我们出去!”电梯外那地精回呛道:“什么态度!你那么凶!我就让你们在里面多待半个钟头!”说完便没了动静,只留得电梯内的人连连叫屈。
“你呀你呀,总是这样的暴脾气,唉……”女矮人嘴上埋怨着下人,身后一个名巨魔观众道:“本来就是他们的问题,什么叫我们态度不好!也就是这里没有回馈单,有的话我全部给差评。”众人连连赞同附和,这时,一名侏儒观众哎呀一声,从腰包里掏出一个圆形的机器道:“比赛要开始了,暂时赶不到现场,先听听现场报道吧!这个时候还得指望我们侏儒工程的产品呀!”侏儒在圆机器上一按,中间弹出来一个金属红嘴唇,开合间传出收音机里传出的声音。
在一连串开场白与赞助商介绍后,比赛正式开始,电梯内观众安静了下来,聚精会神的听赛况,翟秋灵则无心听赛,抬头寻找能脱困的地方,就在此时,就听到收音机里女解说员的突然一个停顿,悄声嘀咕却被播了出来:“怎么改出场顺序了,这……这……这个女侏儒是谁啊……”
“女侏儒?特蕾希?”翟秋玲心中一突,忙弯腰倾听,她的反应被女矮人见到,女矮人奇怪道:“你下注的斗士上场了?”翟秋灵无心搭理,草草应了是,就听留声机里一名男解说员道:“哎呀,因临时变动,参赛斗士们的出场顺序有所改动,这……女侏儒……是……”话未落地一名老成的声音急躁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快点转播啊!你们俩人是不想干了吗?”巨魔观众听后奇道:“老康偌,他不是不干了吗?”侏儒观众道:“嘿嘿,他不是不干了,是升为主编了。”女矮人挑眉道:“你这是什么电台啊,连他们幕后的调度也能播出来。”侏儒观众嘿嘿乐道:“你曾也是联盟的,应该不可能不知道,诺莫瑞根秘密部队,无孔不入。”女矮人冷笑一声,不再搭理,巨魔观众吐槽道:“这是可以说的吗?”侏儒观众道:“这个电台你们也能接收的到,又不是什么秘密,你仔细查一下,就能大概能猜到是谁支持的,都是不是秘密的秘密了。你们部落的也有的啊,都一个样儿,这里呀,都被联盟还有部落渗透成筛子。”巨魔观众白眼道:“我是港城人。”
“不许停,你们俩个要是想保住这份工作,就给我说!快给我说啊!”
“啊,有了!咳咳……嗯……各位观众,你们看呐,绿方的是玉莲帮推出的选手,号称‘八臂刀螂’的小杰,哎呦这个可厉害了,这可是他自闭以来……啊不……作茧闭关后的首秀。另一方也很有意思,是污手党推出的新人,众所周知,污手党总是人才辈出,英雄豪杰层出不穷,这位穿着黑衣带锁链的女侏儒,啊哈,我们这里的信息也很少,一定是个新人!但是从她的装扮来看,应该是蹩脚海盗一派的狠角色……”
听到这里,女矮人皱了皱眉,看向翟秋灵:“这个……是你下注的斗士?”翟秋灵不置可否,强解释道:“听描述,感觉像。”侧耳倾听赛况。
“哎呀芬奇这是愿意开玩笑,这位女侏儒明显不是那种看到块头比自己大的就说出今天暂且放过你的怂人,我这里刚收到一份关于这位新斗士的资料,哎呦,这位女侏儒厉害了,她乃是联盟星刃家族的瑟雷斯,哎呀,女孩身男儿名,一看就是狠角色,上了如此残酷的竞技场,还带着手铐,肯定是对自己的实力非常有信心的人呐。”
听到这里,翟秋灵心中嘀咕:“瑟雷斯?会不会听错人了,但是星刃姓氏是没错的。”想到这里,就听到收音机接着说道:“克劳利说的是啊,好的,随着幻术师敲铃,比赛正式开始,今天角斗场的第一场比赛一定是非常精彩的……”
又是一小阵集体的沉默,连现场也缓缓变冷,电梯内的人也纷纷奇怪,询问是不是收音机坏了,侏儒观众检查了一番,嘀咕道:“没有啊……怎么……怎么没声了?”
“不是我们不说啊老康偌,他们俩都不动,我们怎么解说啊!”
“啊……有了有了,用这个……”一阵翻书声后,收音机里克劳利开始解说:“沈墨寒啊不……八臂刀螂突然打出一招天禅院镇院绝学苍穹三斩,所谓苍穹三变,人间无念,真要了血命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哦?嗯!见来势凶猛,苏雨檀,啊不,瑟雷斯不慌不忙,双手抡圆成盾,使出了神茅营的锦绣轮转,将苍穹三变的起手式威力化解于无形。瑟雷斯连打带消,尖啸一声,霎那间,角斗场上上魅影重重,满场都是瑟雷斯的身影。八臂刀螂根本就没有办法分得出哪个才是瑟雷斯的真身。‘岂有此理!’只见八臂刀螂触角急抖,怒上心头,八臂翻飞,大吼怒斥“你奶奶个腿儿”,霎那间,风云色变,原来是小杰他施展了苍穹三斩的第一式……哎呀,书掉哪了?”
听着收音机里亢奋的解说,翟秋灵一脸懵逼,皱眉嘀咕:“啥?使出苍穹三斩的云飞风舞?《海水梦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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