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一个同类型的更严肃故事。我有个客户,她在多年大公司做会计后,带着准备私人执业的计划来找我。她因专业精湛备受尊敬,是个能力强、亲和、谨慎的人。但她也很不开心。我最初估摸着她的不开心来源于事业转变的焦虑。但她在我们持续疗程期间顺风顺水地完成了转换,明显她面前出现的其他事是根源。
她的问题不是换工作。而是婚姻。她把丈夫描述成一个极度以自我为中心、同时对他在别人眼中形象如何过于焦虑的人。某些方式上这是矛盾的组合,尽管作为人格上的对立却司空见惯:如果你在一个方向偏得太远,另一方向上你内在的某物将同样偏离。所以,除却她丈夫的自恋(至少从妻子角度看),他被遇见的每个人的观点所束缚——除了他自己家庭的成员。他也过度饮酒——一个加剧了他性格缺陷的习惯。
我的客户在自己家里非常不舒服。她不觉得在与丈夫同居的公寓内(他们丁克)有任何真正属于自己的。她的状况为外在如何可以明显反映内在提供了一个很好范例(这是为什么我建议有心理困难的人们可以试着开始他们的痊愈过程,通过清理——如果可能,接下来装饰——他们的房间)。他们所有的家具装潢,据她描述,花哨富丽不适,都是她丈夫选的。另外,他热衷收集60、70年代的波普艺术,而且通常当妻子在车外等着,他花了很多时间在画廊和其他地方搜集来的这些,堆满了房子的墙壁。
她告诉我她并不在乎家具和过度装饰,但那不是真的。实际是她不照顾它们——一点儿也不。花哨也好、装饰也罢、或是组成她丈夫的收藏的过量艺术品,都不合她胃口。她倾向于极简主义美学(大概来是她丈夫的过度装饰导致的)。她喜好什么并不如此明确,大概那就是问题的一部分: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同时对不喜欢非常模糊),她推进自己观点总不在最有力位置。如果你没有仔细表达出你需要什么(不需要)和想要的(不想要的),赢得、哪怕甚至开始一场争论都尤为困难。
然而,她一定不享受在自己家像一个陌生人的感觉。出于那种原因,她从未让任何朋友拜访,也是个不小的问题,这加剧了她的孤独感。但家具和画作,在加拿大和国外的一次次购物中持续积累,每笔交易下来,在家庭和她婚姻里,她占更少,丈夫占更多。不过,我的客户从未挑起争吵。她从来没有一点生气。她从不把拳头指向客厅墙上任一块特定画布。在她数十年婚姻里,她从没有任何一次真正愤怒地发作过;她从未直接、决定性地面对她对家里、其次是丈夫审美的仇视的事实。相反,她反复一次次纵容他,因为她想着如此小事不值大吵一架大动干戈。每次退步,下次分歧就会更加剧——尽管没那么可能,因为她深知,一次严肃争论一旦开始,就冒着扩张为涵盖她婚姻所有糟心事的风险,接着不受限制的战斗可能会随之而来。随后以这种或那种方式,每件错事都将可能被抖出来、需要被面对、被解决。所以她保持缄默。但是她也被慢性地压抑着,积攒着持续的仇恨,并认为她已浪费了大好人生的许多机会。
认为家具和波普艺术绘画是简单物质层面的事物是个错误。换句话说,它们是更真实更重要的信息载体,关于婚姻状态,况且这铁定被我的客户经历了。每一单独的艺术品,都是一场胜利的确切表现(尽管这胜利可能得不偿失),一次败北(至少一次本该发生的协商荡然无存,因之一场斗争远在开始前早已结束)。这种少有几十几百:每件都是一场无声无言、摧残达数十年的战争的武器。毫不惊奇,考虑到现有情况,三十年的婚姻之后——这对夫妻最后会离婚。我相信离婚后丈夫一定留存了所有的家具和艺术。
这是一种发动你改观婚姻的恐怖令人沮丧的思想——吓唬你,让你陷入真正谈判的可怕困境。每一个你和配偶早上、下午甚至晚上的小问题将会持续接下来的一万五千天,随之构成五十年的婚姻。每一个关于做饭、洗碗、清洁房子、财政责任、或是亲密接触的频率的微小却慢性的分歧将会持续不停倍增,除非你成功解决了它。可能你认为(至少偶尔)避免接触,顺着明显却错误的和平顺其自然是最好的。然而,不要犯这想当然的错误:当你不作为时,你会变老,就像你努力挣扎时变老一样快。但当不作为时,你没有方向,且你不作为下能拥有你所想所需的事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事情会自行崩溃,但人子的罪恶加速了恶化过程:这就是变老的智慧。很可能,对永远重复的同一个小地狱的恐惧的清醒认知,正是迫使你面对婚姻中的问题,并以善意和不顾一切的信念进行谈判,以解决它们所必需的。然而,忽略良心的尖刺并让微小的失败一天接一天溜走,尤其短期之内,是最简单的事情。这不是什么好策略。只有谨慎规划、清醒奋斗、承担责任可以消灭选择性失明通常倍增的灾难、阻止熵潮、并驱散我们家庭和社会的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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