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The Door》作者:C·J·亨德森
蘑菇派译
那扇门是远古之物,它厚实又沉重,由铅、石材以及巨大的木料所建成,这些硕大无朋的木材自有着两千年树龄的古树上切削而下,而这些古树曾一度高耸地如同要刺破天空一般。门的铰链如高塔般厚重又如鲸鱼样宽大。但,坐落在这样一座广阔、高大又雄伟的山脉的一侧,尽管这扇门庞大得令人心神不宁,与它所处的这座山脉相比,它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斑点而已。
这座山脉是一处充满了黑暗气息的不详之地,它是一团纯粹由巨人般的山峰与庞杂尖顶所组成的崎岖噩梦,向着所有生物散发着生人勿进的警示,这里甚至排斥着生命这个概念本身。这里也是一片恐惧之物暗自蠢动的蛮荒之地,充满散发着温热恶臭气息的深坑与尖冰深结的冰川黑影。它那庞然之形远非思维所能容纳,也比世间所存的所有可能性更加宽广莫测。这里存在于认知的维度之外,亦不属于某个囊括了它的维度,它的存在就是维度本身。
这里是藏民口中的须弥山,是万世万界唯一的中心与交点,也是连通诸地诸所在的最终之门。
这群山间的门扉数量多如繁星,想来那扇位于悬崖之畔的紧闭大门也与这群山中的其他任何门一样平常——至少,那位正向着这处雄伟而又渺小的古迹攀登而来的攀登者是如此预期的。这位攀登者将那点如同芳华逝去一般绝望的疲惫感推到一边,稍作歇息。他在向上攀登,双手交替着,脚趾与膝盖、手肘与手腕全都布满勒痕,他只为挣扎求生,于此他只感觉度日如年。这种感觉是如此真实,时间一秒一秒流走,他沿绳索又攀升一码、一英尺、一英寸…循环往复,如同永恒
名为伦敦的攀登者停下了。他气喘如牛,全身各方面机能似乎都能在这解脱般的宽慰中随时罢工。也就这时,伦敦注意到了,在某处一簇刺出地面的尖利黑曜石裸露在地表,就在看到那些岩石的同时,伦敦知道自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在爬向这可怕山峰的途中,伦敦经过的门多如牛毛,但没有一扇值得自己驻足停留,那些都不是伦敦想找的那扇门,现在眼前的这扇才是。
当然,伦敦并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笃定。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寻找这扇门,直到出发寻找这扇门的前一天,伦敦才对这扇门有所耳闻。即使自己已经抵达了这扇门前,伦敦也还是不知道这扇门的名字。但这也无关紧要了。
私家侦探西奥多·伦敦于几周前离开了他的家人与朋友,他只知道自己要去寻找某样东西,自己要坚持不懈、锲而不舍地寻找某样东西。花费鬼知道多少个永恒的时间,穿过不知多少异域风月。他别无选择,直到找到他所感知到的那个东西,找到那股将要尖啸着降临到这个世界的黑暗力量。
最开始那只是个梦——一个蔓延到侦探那看似安稳睡眠中的幻象——一股无以言表的黑暗于宇宙间降临。当他转醒,梦中那朝向未来的惊鸿一瞥已完全占据了他的所有想象。伦敦无法言说那即将降临于世的恐怖之物的名字,亦无法在脑海中勾勒出它的模样。他只知道那黑暗的到来将会给世界带来无与伦比的恐惧——而在那东西与伦敦所珍视之人、之物间,只有伦敦自己孑然独立。
世界的劫数已然来临。来自时空彼端的恐怖,睁着一只臃肿不堪的金黄色眼睛看向了伦敦世界所在的维度。就如同一个人脖颈后的毛发,当它们根根倒立时,人们就会知晓自己被盯上了,那邪恶污秽的注视会给人们带来无从理解的启示。
噩梦与绝望正在侦探的世界中肆虐,爆发式增长的自杀案件打破了记录,人们管这叫世界末日,他们从来如此。
不管何种恐惧将要踏足伦敦所熟知的世界,伦敦知道这世上能阻止它的只有自己。他也同样了解,只要顺应自己的直觉,它们就将引导自己去到那黑暗力量的降临之地,不管在哪、不管那将要来到此地的不速之客是什么。除开这些,伦敦还知道,自己与那团将至的混沌都不约而同地感知到了一个地方,他们将在那里相遇,他们将在那里对抗。这些全都在伦敦的预料之中。
伦敦没有料到的是,这儿竟然还有第二个人像自己一样等在了这扇门前。这意料之外的惊吓着实使他头晕目眩,丝缕灵魂也随风而逸。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惊吓到,这对于伦敦来说是种新奇的体验。他从来习惯不来惊吓抑或是惊喜。
早些年间,某个案件将这位侦探从平凡日常生活的薄壳之中拉入了一个与之截然不同的崭新世界,这个新世界则毫不留情地摧毁了这位侦探的所有固有认知。从那时起,他就开始了自己的斗争,与吸血鬼、蘑鬼、幻形怪以及那些只肖一眼瞥视就能粉碎人类理智的神性存在的斗争。这些年来,在那些战役中伦敦失去了许多朋友与同志,无辜者的鲜血如浪滔天,但他还是一次又一次地走向了胜利,他珍爱的世界仍安然无恙。
“这他妈是谁?”伦敦心想,他的身体与内心同时开始戒备,这人到底何方神圣?
尽管伦敦已精疲力竭,但他仍满心坚定——毫无道理地,他跃过了面前的边隙,伦敦放松手指,将手指从被他当作是最后把手的岩缝中抽了出来。他的动作掀起了一阵尘云,他往前翻滚了几码,来到了陡峭的悬崖边。伦敦顺势躺在了那层薄薄的遗尘之中,他没有虚张声势,而是仔细观察起了那个安静坐立的男人。
伦敦感觉那个男人并不是个威胁。事实上,那个男人所展现出的一切:被兜帽遮住的眼睛、坐在门前的角度位置、弯曲的膝盖、满布手指间的金属碎屑,如此种种都暗示着这个男人与自己有着相同的目的。
侦探的感知告诉自己眼前这个男人与自己相似。这是一个年长的男人,他的脸上没有皱纹,眼中却透出了无了计量的沧桑。这是个高个儿男人,消瘦又阴沉。纤小的脸庞透着灰黄色,如同古老的象牙一般。他的头发虽然稀疏,却仍暗沉如夜,一缕浮夸的银丝经他的右侧太阳穴垂下,又蜷曲着想着脑后游去。
此时此刻,侦探并不关心这些,他太累了,他把自己的思绪从那老人身上挪开,然后闭上了眼。片刻间,他那劳累的身形便耗尽了自己的所有力气。早年间,伦敦便知晓了所谓奇迹之后的秘辛,那真相深刻却又简洁,只要相信自己能够做到,那宇宙的结构便能被操纵。这是一个困难的把戏,须由顽固与自以为是达成,在奇幻的领域之中,傲慢无知并非一无是处。
经由梦之境,一片链接着潜意识与无意识的边远维度,伦敦找到了进入这片山脉的道路,大多数人只能在他们自己的梦中来到这片领域最苍白的偏远表层。而伦敦则可以做到在其中随意穿行。
但,如此宏广的魔法也伴随着代价。伦敦很久之前就发现了扮演神明所要付出的巨大代价。每一次向那不竭之泉的攫取都要支付与其对等的力量来作为代价。每一次行动都会产生等质等量的反应,不一而足。
自此伦敦不再轻率地于梦之境中旅行。特别是在知道了这么做的后果之后——每当他的能力改变了时空与物质,现实之中相对应的部分便会作为代价被支取。
现在,伦敦心想,自己花了天知道多少能量才到达了这里,然而这还有另外一个家伙与自己做了一样的事。
事实显而易见,无需啰嗦,伦敦重新控制住自己的力量。他看见围绕在自己周围的峭壁已消失大半,作为自己使用力量的偿价。伦敦向前走去,向那个男人喊到。
“不好意思”伦敦简短地回答到,“我想不出来适合现在这个场合的漂亮话。”
侦探停下脚步,细碎的屑末腾绕在他的靴子旁。无视那些冗尘,他说:“就是那种情况,谢天谢地我没搞错地方,现在我们两个都在这了。”
“伦敦先生,你是一位谨慎的人。也许在其他场合我们可以这样做,但现在我不确定我们还有时间来打哑谜。”
“好嘞,您知道我是谁。”侦探回答到。“很好,您介意告诉我您是谁吗?我会把您记在电话簿里的。”
那瘦削的身影思考了一会儿,接着,记忆将正确的答案送上了舌尖。
“抱歉——我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不曾提起自己的名字了。但是如果你坚持的话,可以称呼我为安东·扎纳克博士。我是中国巷13号近来最后的住客。”
“什么?”伦敦惊讶道,他知道那个地方,那里离自己家不远。
“是的,这多重宇宙可真小不是吗?那儿曾经是罗兰·桂森特教授的家,在他失踪之前,他已经在那坚守了差不多62年。他失踪之后,我便被派到那里接替了桂森特教授的位置。”
忽然,在伦敦作出反应前,两人面前的巨门之后,有东西搅出了动静。那是一下最最轻微的推挤,发出的噪声却还是如同一队喷气战斗机中队经过产生的音爆一般回荡在大地之上。门扉上那大如洲岛般的锈块纷纷碎裂滑落,而这些巨大的碎屑还甚是慵懒地朝向地面飘落而去,为点撒上斑斑锈点。这些碎屑的碰撞掀起滔天尘浪与碎石,遮天蔽日,将万物掩埋于黑暗之中。
“嗯……”扎纳克心不在焉地说,在目睹了此等毁灭之景后,他又补充到:“剩下的时间比我想得还少。”
“什么时间不多了?”侦探半倚半靠在一块露出地面的火成岩上,他并不期待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不想向对方显露自己有多疲惫——那种深入骨髓的疲劳,但他没有选择。
伦敦已在梦之境中来往穿行了许多许多次。他也曾面对过存在于这境界之中的那些五花八门的怪物、神明以及其他事物。他也曾不止一次地无限接近于被迫摆脱掉自己那脆弱的人类躯壳。但,他想,没有一次能与这次相比,光是旅行赶路到对决地点就已经让自己精疲力尽、心力交瘁。仅仅是达到这扇门所在的维度,就已经榨干了这位侦探的所有力气。
“你不属于这儿。”那老人一边心不在焉地翻着自己的口袋,一边随口对伦敦说到。
“啊?”伦敦有点被惹毛了,“你凭什么说我不属于这儿?”
“你看着很累。看你的脸色就知道你快喘不过气来了。再看看你的肩膀,你的头都快缩到肩膀中央去了……啧啧,总之你不是很妙。你的心跳就像脱缰的野马,呼吸也太浅太快了。”
那门再一次嘎吱作响,远挂于天空之上的薄残阴云也惮于这随时可能大开的门户,开始逃走消散。伦敦将这一切收于眼底,而扎纳克则是微微一笑。
“你不仅不属于这。”博士继续补充到,“而且我认为你也并不像你自己以为的那样,为这种级别的对抗做好了准备。”
伦敦也不讲究了,索性直接躺下。他必须恢复自己的力气做好计划,集中自己的力量去抵抗在门后蠢动着的、那无可匹敌的力量。
“伦敦先生,您的经历着实非常有趣,从一个如您一般目不识丁之人的角度来说,您也是征服了多到难以想象的敌人。”扎纳克称赞到。“我为那些而感激你。但这门后的东西远不是你能处理的。”
扎纳克仍就漫不经心地翻着自己的口袋。终于,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把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说到。
伦敦翻了个白眼。他盯着扎纳克,额头上滴落的汗珠滑进眼睛模糊了视线。而扎纳克博士此时正忙着从一个折叠的皮革小袋儿里掏出烟草,用来填自己的烟斗。正当扎纳克点燃了自己的烟斗,一声巨大的撞击声再次从门后传来,掀起一阵令人恐惧的回响。这一次,不同之前,那门顺着铰链往前被推开了几码。
随着那古老的铰链在数十年间第一次被推开,一声邪异的尖叫划破空气荡入人世。金属铰链的表面相互摩擦着,发出的噪音如同钉锤一般锤打着千里之内的所有事物。
伦敦眯起眼睛,他看着那门朽坏不堪的底面摩擦撞击着自己周围凹凸不平的地面。侦探擦掉额头上的落灰,他说到:
“好吧,让我捋一捋,我曾经阻止过诸如克苏鲁和奈亚拉托提普那样的存在,但我现在却处理不了门后头的那个玩意儿。话说回来,你是人类的守护者,可是你也对付不了那个东西。”
“是的。”扎纳克于烟气缭绕间回答到,“完全正确。”
伦敦愣在原地,他倒是没有被扎纳克的话搞糊涂,只是无语了。也不知道这位博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没错。”一团壮观的烟云从博士唇间溜出。欣醉的喜悦之情自他脸上浮现,他说:“我们两个确实都无法阻止那个将要降临的东西,就算我们两个合作都做不到。但是我们可以把门栓上。”
忽然,原本坐在伦敦对面的老人转瞬间就出现在伦敦身侧几英寸的地方。扎纳克鼻息煽动,上唇紧皱,他厉声叫喊着,声音甚至盖过了门后传来的那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听我说,小子。这次轮到我下位了,我兢兢业业、恪尽职守,这是我的工作,现在该我享清闲了。”
那扇门又挪开了些许,天空再一次因为门后的噪音变得清浊不分。月亮那么大的巨石再一次滚下山峰砸向地面碎成两半。全然无视这些,扎纳克伸手一把攥住了伦敦的衣领。他的烟斗突然消失不见,原来平静的脸庞现在填满狂热,他朝着侦探咆哮到:
“你以为你是谁?你又是这无常地狱里的哪只小鬼!?就靠着运气阻止了几个小小的眷族,突然之间你就是朱尔斯·德·格兰丁了?我可不敢苟同。”
两人站立的平台随着碎石滚落开始四分五裂,随着伦敦脚下的地面弃他而去,他被扎纳克拎在了半空中。
扎纳克怒吼到:“等到你失去的同我一样多,埋葬过的至亲至爱同我一样多的时候再来说你准备好了吧。”
扎纳克轻轻一发力,侦探就被博士丢到了门前还未坍塌的地面之上。又一声惊天动地的冲击从门内冲出,回荡在这多元维度的中枢,连同寰宇一同震颤。但这次又有些不同,这一次,那门肃清了阻碍,突然之间,门开了。
“人终有一死,小子。”博士说道,“但你的日子不是今天。”
烟斗重新出现在他手中,扎纳克盯着那自门裂之中显露而出的黑暗,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东西从那窄窄的条形空间中浮出。他抽上最后一口烟斗,不留遗憾地品尝着那最后一口香烟,他对伦敦露出一个慈爱的微笑,说到:
博士的双手再次放空,接着他从自己的大衣下掏出了一副奇异的彩绘木雕面具。猩红色、墨黑色与金黄色勾勒出一副丑恶的恶魔面容,三只凶光毕露的眼睛下,尖利的长牙从颌中刺出,被金色颜料描绘成螺旋状的火焰从那排参差獠牙中泄漏而出。
扎纳克展开双臂,拉高自己的嗓音,盖过了由那不断摩擦着的门铰链传出的雷鸣般的尖利摩擦声。
“Sub pat’kiaa,yef yef gerdictrum’el kuna.”
“Yama hidie’ay,Yama gibgib’conna gibgib’conna.”
伦敦听着扎纳克不断重复着那些咒语。猛烈的撞击从门后传来,门在一英寸一英寸地被撞开。博士在伦敦身边继续进行着仪式。在伦敦身前,群山仍在崩碎,一种前所未见的现象开始萌动。几十码之外的地方,一团带着神性的蜷曲形体在泛着紫色烟雾的火焰旋涡中现身。
“Trum’el kuna,”博士再一次呼喊到“Yama hidie’ay,Yama gibgib’conna gibgib’conna bing shem!”
声音从那不断膨胀的紫色火球里传出。在这山崩地裂之时,扎纳克命令到:
“在那门后。”博士回答。“你要的对手,雅玛——他就在那里等着。”
风云变幻不息。云气穿流过平台,那门已开得足够大,大到能让某些巨大的肢体穿过前来开拓道路。那东西十分长,尺寸惊人,表面闪烁着隐隐的橙色光芒。那东西不是手臂、不是触手更不是伦敦所知的任何东西,它的盘曲蜷须如同星点般不可胜数,又以侦探无法理解的方式连接在一起。
随着雅玛冲向那道门,爆燃空气的嘶鸣声从四周传来。又一阵震颤野蛮地摇撼着这片山脉将伦敦掀了个底朝天。
半透明的碧绿色闪电暴雨般砸向这山丘,侦探不得不抱头鼠窜寻找庇护。伦敦在此时铆足胆子抬头看去,雅玛完全突入了门中,而扎纳克也迅速采取了行动。
接着,博士朝着伦敦走来。不知怎么,侦探发现扎纳克来到了自己身侧,自己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一个忽然在门中出现的人影让他闭上了嘴。
那是一个老人,憔悴、灰翳又阴郁。他弯曲又瘦弱的身躯上布满水泡与烧伤,散发着脓液与腐烂的恶臭。扎纳克将那人拉出门外,发问到:
老人虚弱地点了点头,随即倒向了博士。扎纳克小心地接住他,将他焦枯的身体轻轻放到了伦敦够得着的地方。侦探带着敬畏接过了这个轻轻的人形。接着扎纳克穿进大门,向着门做了一个手势,大门在他身后轰然闭合。
一连串爆炸随之袭来,石火电光自门后迸发而出。难以置信的巨响实实在在地震撼着每一缕空气。噪声带着燃烧的臭氧直冲天穹。伦敦看着那扇门扉缓缓阖上,就在门彻底关上的前一秒,扎纳克的声音最后一次传到了侦探耳中。
“照顾好桂森特教授,西奥多。你照顾好她,我也照看好你。”
“人终有一死,小子”扎纳克刚才说过,“但你的日子不是今天。”
侦探看向正依靠在自己手臂上的这个颤抖着的老人,他究竟在这门后与那东西僵持了多少年?扎纳克和他那非人的伙伴又能坚持多少年?
如此,伦敦想知道,当轮到自己的时候自己又能坚持多久?
这些问题不会有答案,伦敦也不想知道答案。侦探看向自己怀抱里那个备受折磨、奄奄一息的老人。
在伦敦身后,群山因那门后的对决之声而轰鸣。而在这之外的地方,宇宙仍旧向前运行着,冷漠又无情。一位英雄陨落,另一位又迎难而上。还有其他更多人将前仆后继。一如既往、毫无疑问,末日永不到来。
评论区
共 条评论热门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