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马克思·佩恩：老伙计，你还能忍着疼痛走多远？

本文系用户投稿，不代表机核网观点
前言：感谢我的亲密战友D -DOG -DAY，感谢你允许我使用你的截图库，才能够让我把这些高质量的大图呈现给大家。本篇文章一部分图片出自DD的图库。为了聊表我对你R6技术水平的敬意，也聊表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对马克思佩恩的爱，这篇文章献给你。也为所有机核朋友而写。
导语：2017年马上就要结束了。这一年给我最大的感觉就是时光如白驹过隙，真可谓弹指一挥间我又老了一岁。感觉2016年还没过完，但是2018年已经悄然接近了。今年距离《马克思佩恩1》的发售已经过去了整整16个年头。

距离最近《马克思佩恩3》的发售也过去了整整5年。这5年里R星因为《GTAV》的火爆赚的盆满钵满，似乎丝毫没有再为这个老大叔续剧本的准备。看上去马克思的故事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远了。那个拿着9毫米手枪的男人似乎正迈着疲倦的步伐隐入黑夜里，那个背影不曾回头。为了纪念这位已经远去的叔辈，我觉得在年末之际应该写一点东西应景。

马克思带给我的东西远不止怀旧，不管是山姆莱克还是丹豪瑟，他们都是上帝，创造的这位角色显然是活的。但是马克思其实并不仅仅是游戏角色，他是一个鲜活的人，他就活在我们身边，他就是我们。而我们永远都逃不出生活。
《Max Payne 1》：曼哈顿岛的雪花，凛冽纯白

山姆·莱克，创造一代传奇的男人
《马克思佩恩1》的封面我始终觉得是三作里面最有艺术感和电影质感的。封死的墙面和血红色名字，它已经告诉了你这款游戏的全部精神内核。这不会是一款让你玩着开心的游戏。我不知道年轻时候的山姆莱克经历了些什么东西，让他写出这样阴郁和黑暗的剧本。关于人性中恶的部分，在这部作品里体现得淋漓尽致。我相信艺术源于生活，这段时间的山姆莱克一定是带着忧郁的眼光的。

你敢想象吗，2001年的游戏，那是个角色建模多边形可以把眼球戳烂的时代。但是就是在那个时代，remedy花了重金对马克思佩恩这个角色的建模进行了精细的塑造，从他脸部就可以看出来。没错，一代的马克思佩恩的脸模就是山姆本人，被玩家永远戏称为便秘脸的男人。我曾经，在很多年以前，对这个便秘脸的称号深表敬佩和同意。因为概括地实在是精辟和准确。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开始对我以前这些想法感到幼稚，那不过只是由于时代的技术限制而导致的建模不精细而已。而在马克思那张苦大仇深的脸的背后，隐藏着的痛苦却长期被我们忽视。

因为，山姆莱克也是普通人，他创造不出来超越人这个定义范畴的角色，在他笔下的人物被赋予太多人文色彩，因此马克思也只是普通人而已。他不是英雄，也不是反英雄。他只是凡人，他的人生被我们当作茶后谈资，他的痛苦我们视而不见。一如我们自己，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在时间的前进脚步中和身体的不断衰老中，在讨论他人的得失和自己的进退中，逐渐被遗忘，溺于岁月这片海中，任何人都没有生还的机会。

为什么说这张脸其实很惊艳？因为在游戏过程中，根据场景的变化，你可以发现马克思的脸部会做出惊讶，疑问，悲伤，痛苦和愤怒的表情。这些全都是人的负面情绪。游戏从开头到结尾一直，推动剧情发展的始终是这些负面情绪。这和游戏的标题是契合的。一个美国梦已经破裂的人，一个看着妻子和女儿双双倒在血泊中的人，这样的人如果在生活中，他的第一选择我相信会是自杀。但是山姆莱克赋予了这个人第二生命。

在那天晚上，那间发生了血案的房间里，那个影响着马克思后半生的事件中，一个男人让另一个男人举起了枪，告诉了他该如何去复仇，他该如何生存，他该如何控制情绪，以及他后半生活下去的使命感。山姆莱克你能说他不是人生导师吗？显然不能。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缺乏反人类的游戏，血腥暴力的视听从来就没有在我们的视野中彻底断绝过。但是两个R厂 的暴力游戏均获成功。

如果说GTA的内核是在暴力的表层下告诉你在现实中应该如何生存和取舍，并且告诉你有哪些事情实际上是不能去执行的；那么remedy的马克思佩恩实际上是一款充满正能量的游戏。你以为山姆莱克只是让马克思举起了枪，在纽约街头快意恩仇？如果仅仅是这样，这实在是个俗套剧本。他实际上是告诉了我们一个男人应该如何去对自己的言行负责，应该如何去对生命中的选择进行取舍。并且最重要的是，你还活着，你还有选择。

丧妻丧子的设定是为了游戏剧情的推进，它的本质是我们每个人都丧失过自己最爱的事物。当你失去了它们的时候，你会站起来吗？你会站起来继续去战斗，去生活吗?还是选择放弃作为自己失败时无声的控诉？这两个选择都是自由的和平等的。但是山姆莱克选择了前者，成就了一段传奇。

梦魇、痛苦与失落的尊严
一个男孩不经历痛苦与折磨，他就注定永远只生活在童话故事里。他就不能成长为一个合格的男人。而做噩梦，是每一个处于困顿中的人都会有过的经历。山姆莱克的剧本之所以精妙的原因在于，他把人的生活中对于痛苦在大脑中的印刻和反思，通过一种很奇特的方式呈现在了游戏中。这个方式就是做噩梦。

梦境或许是人内心的最真实的写照，亦或是思维里最柔软的部分。我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用探索梦境的方式剥落马克思佩恩的强硬内心外壳，我们看到的就是这个男人最脆弱的一面。因此在游戏里，这个角色在玩家面前是没有任何隐私的。所以这样的游戏角色有空前的拟真程度，他是十分立体的。可以说通过梦境去表达一个人的情绪这种游戏理念是十分天才和写意的，这样的做法对后世的游戏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通过梦境升华主题的做法在山姆莱克之后的作品《阿兰韦克》中被用到了极致，以及之后的R星游戏《GTAV》中，麦克疯狂嗑药之后产生错觉，都是受到了前辈游戏《马克思佩恩》系列的影响。在恶梦关卡中，如果主角走错一步就会永久深陷迷宫当中，或者堕入黑暗。这显然是游戏刻意表达出来的魔幻主义。因为没有人会永久沉睡在睡梦里。但是山姆莱克要表达的意境并不只是角色在做恶梦，而是通过恶梦这种形式延伸主角在肉体上的折磨。有的人肉体不完整但是精神积极向上。有的人精神压抑但是肉体健康。马克思这种肉体和精神都逃不出痛苦的人生活中不在少数，我们称之为“身心俱疲”。所以从游戏的角度来说，他再一次契合了MAX PAIN这个主题。

从这一层面去观察，游戏的表象（复仇与被复仇）与内核（精神的压抑与被压抑）是统一的，所以才说马克思佩恩是单纯的。他的单纯源自于他的专一，他的责任感，他的行动力。也正因为这样，他才会饱受痛苦与折磨，因为他从来就没有选择原谅过自己。正如前面所说，不管他是自杀还是复仇，从他看到血泊中的那两个人的一刻起，他的下半生就注定要背负着永久的伤痛了。他完全可以选择逃避。杀害了他家人的人已经留下讯息，明确表示希望他不要再惹事。潜台词就是说：放弃吧，放弃了你就还有活路。正如现实中的我们面对困难，面对这样的抉择，又该何去何从。

雪中复仇，曼哈顿燃烧的黎明
曼哈顿岛上飘着史无前例的大雪。马克思佩恩的复仇已然结束，最后一枪子弹出膛是在30秒以前，而落在他指节上的雪花冻僵了他的手指，也洗涤了一颗复仇的心。至黑的夜晚被巡逻直升机照得通亮，在马克思的脸上迎来了光明。我个人一直都觉得这是山姆莱克最帅的时候，白色的光芒映照在他脸上时，他笑得单纯得就像个孩子。

毋庸置疑的说，这是三部曲里马克思最接近自由时的精神状态。即使这种精神状态违背了游戏内核，即使它昙花一现，但是此刻的马克思就是无敌的。A MAN WITH NOTHING TO LOSE,同时又完成了复仇，此刻他的内心是无比平静和安逸的。

所以我一直在强调《马克思佩恩1》是一部纯粹的游戏，因为马克思的心灵状态是在愤怒的状态下驱使升华为平静。作为最年轻时代的马克思，他的身上有他涉世未深的局限性，但这正是这一部作品的魅力所在。他不会考虑太多，他只会为妻女报仇，只会释放无限堆积在自己身上的压力。他就像一团火球，灼伤了他的仇人，也不可避免地烧伤了自己。

最后的大雪或许比止疼药更能抚慰煎熬的心灵，但是山姆莱克作为一个编剧最残忍的地方就莫过于此，他并没有打算放过这个苦命的男人。马克思的安逸随着一代故事的结尾一同再次消失了。但是MAX PAIN并不会结束。他终究还是要承受家庭破碎的苦难，他还年轻，岁月依旧漫长。在他身后的路深邃到他根本无法看穿。作为一种救赎，他的孤独之路才刚刚开始。
《Max Payne 2》：在深秋夜雨中再一次走向沉沦

从二代的封面主题可以推断出来，这一作的主题偏向了爱情。我所知道的4个版本的《马克思佩恩2》的封面全是马克思和莫娜站在一起的。但是二人的爱情终究是一朵无实花，更像是唯心主义派生出来的一场虚幻的梦境。

或许是山姆莱克本不想再续写剧本，想让故事就此终结在这一代，于是二代的结尾异常残忍不堪，对一个中年男人的打击堪称毁灭。

命运的捉弄与悲惨的倔强
如果是我，我真希望永远躺在那张病床上不要再醒过来。或许这个男人太过要强，命运驱使他不断去寻求真相。他似乎永远也不明白没有欲望也就没有得失这个道理，他一直都在和命运作对。正如蜘蛛侠里那句名言，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只能怪这个男人天生思维敏捷，身手不凡。

二代的马克思正在身体机能的巅峰期，所以动作的流畅度和敏捷程度也是三代里面最潇洒犀利的。作为二代的脸模蒂姆西吉布斯，在当年充当马克思的演员时只有35岁，英俊整洁的脸和高大的身材散发着成熟男人最具魅惑力的荷尔蒙气息。同时詹姆斯麦凯利的配音太过深沉磁性。由此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头脑缜密，心思冷静，英俊成熟，声音磁性，高大魁梧，行动力和责任心并存，并且枪法奇准身手不凡的男人。他游走在城市最阴暗面的边缘，宛如一个游侠。这样的男人，绝对是完美的。

相较之一代的愤怒和冲动，二代的马克思更加理性化，山姆莱克刻意去打磨这个男人，惨痛的经历已经开始逐渐磨去他身上的棱角。

Painkillers，Payne Killers
我从始至终都在强调马克思系列是很神奇的游戏，因为隐喻和双关无处不在。马克思为什么会疯？答案或许太简单，长期凝视深渊的人，深渊也在凝视着他。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化为恶龙。这是马克思堕落的原因之一。其次隐含的故事线山姆莱克也已经很详细的告诉我们了。马克思佩恩本身就是个瘾者。他确实是吸毒的。正如MAX PAYNE=MAX PAIN,那么PAINKILLERS也可以=PAYNE KILLERS。这些药片在缓解这个男人的痛苦的时候，也逐渐杀死了他。

Painkillers就是止痛药，医用学名盐酸羟考酮控释片剂（OxyContin）。这种药物在世界医学界被定义为二级医控药物，这意味着这种药的流通和购买十分困难和严格。它受美国司法部药品强制管理局（DEA）控制。DEA正是马克思一代里面要求调入的反毒职能部门，由此我们推断，他利用职务之便，为了缓解痛苦，在此期间已经染上了毒瘾。这种药的镇痛效能十分明显，但是长期服用就会导致过度依赖，致幻，记忆力衰退，身体机能下降，并且出现焦虑狂躁的症状。

盐酸羟考酮控释片剂本身是用鸦片提纯的。这种药是一种促效药，意味着使用量越大效果越好，剂量使用越大神经越镇定。它和吗啡，阿司匹林，醋氨粉的短暂镇痛不同，它可以提供高达前者四倍的镇痛效果。是世界上止痛效果最好的药品没有之一。但就是这种被全世界严格控制的药品，游戏中竟然随处可以捡到，这其实是山姆莱克已经暗示了马克思是个无节制的药品过度依赖患者。

Painkiller有很多颜色，但是山姆莱克选择绿色不是没有用意的。绿色代表了宁静和和平，清新和舒适，也代表了安全感。这契合马克思嗑药的表象。但是绿色也是邪恶和扭曲的颜色，参考强尼德普的《来自地狱》，里面有一段很经典的喝苦艾酒的镜头。高纯度的苦艾酒本质上和painkiller没有区别，但是杯中的深绿色告诉我们那东西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精神压抑到一定程度得不到缓解就会崩溃。马克思用药品杀死痛苦，但是也成就了更多的痛苦。他本身既是伤痛也是解药，他的人生就是这样陷入崩溃。
The Fall of Max Payne

这是马克思佩恩2中马克思和莫娜缠绵的经典图像。这四格稍带露骨的手绘，让马克思的人格更加立体了一个档次。相较之一代和三代的禁欲系人格，二代的人格最显真实。因为这就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样子，永远只是冰冷刻薄地扣动着扳机的那个男人只是一台精密的机器，而隐藏在背后的柔情才是真正的宝贵所在。

因为马克思的存在，我始终不相信那句话：“爱情并不是可口的良药，一个人都过不好的人不要指望着两个人在一起就会幸福。”马克思的人生经历，哪怕只是故事，但是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坚信着美好爱情的存在，我也在一直憧憬着美好的爱情。

相比Painkiller，莫娜才是马克思真正的心理良药，她在马克思心中的地位等同于甚至高于妻女，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无可取代。她是在一个被世界孤立的男人最痛苦的时候伸出援手的那个人，也让马克思在极端的环境下重新收获了一份世界的光明，她是上天赐予他最好的礼物。她是他的soul mate。

但是正如开头所说，太珍贵而不可得的东西如果在错误的时间得到了，总会轻易地转瞬而逝。莫娜太过闪亮，她应该是这个星球上最后一个懂马克思的人，她美丽，坚韧，善解人意，并且真心爱着对方。但是正因为这样，她成了他的致命弱点。她的逝去让这个男人的世界从此彻底失去了光明，心灵的瓦解就在莫娜倒下的那一瞬间。他在这个世界从此失去了至亲，挚爱，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二代的标题很明：THE FALL OF MAX PAYNE，堕落从何而来？真正的堕落就在于游戏真正的结尾，那个真正黑暗的结局。山姆莱克剥夺了这个男人所有的权利，他想让他永久地陷入到黑暗里面。

逝者已逝，生者如斯。在莫娜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刻起，这个男人的心就已经死了。这一吻的含义太过凝重，更像是一种象征性的符号。这世间已经没有哪个女人可以再得到马克思的吻。他把他内心所有对这个世界的美好眷恋还有对自由的憧憬全寄托了在这一吻上，他的这一吻灌注了希望，为莫娜去天堂的路上点亮了光明。但是他自己已然桀桀一人，独立于世了，这世界上已经没有谁再会给他光明和希冀，这个男人的后半生必然是背负着伤痛与折磨，从此在黑暗里徘徊。整个《马克思佩恩2》的环境充满了阴郁的蓝色和不断线的连绵阴雨，已经奠定了这款游戏悲剧收尾的基调。

如果说一代结局的大雪让马克思的复仇之心得以慰藉，那么二代结局的大雨便再也冲刷不了他内心的忧愁。游戏结束时那个站在雨中的背影，控诉着世界的不公平。

按照山姆莱克的原剧本，马克思佩恩最后是坠楼而死的。得罪了太多社会上复杂的集团，他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情，他牵扯到太多复杂利益的斡旋当中，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全身而退。药片散落了一地，粉碎性骨折的剧痛让他终于没有力气再站起来战斗。他直到死之前仍然惦记着妻子女儿，他在雪花中完成了复仇，也终在雪地里回归了妻女的怀抱。

如果没有R星第三部的出现，这个结局我认为很完美。完美但是并不美好。这个男人一生太过凄苦，这样的人命运本不该如此。或许丹豪瑟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第三部由他亲自撰写的剧本，让老马迷们喜忧参半，口碑或好或坏呈两极端化。
《Max Payne 3》：逐渐走出阴郁，中年老男人的人生第二春

马克思佩恩3的画面风格明显受到了R星的《GTA》系列的影响，风格酷炫，一股子美国财大气粗的B级片的既视感。但是我还是要实事求是的说，丹豪瑟的剧本没有脱离山姆莱克的内核，不要被不一样的画风表象迷惑，这仍是一款素质超一流的作品。

《马克思佩恩3》的故事讲得十分让我信服，我相信这就是马克思老了之后的样子。相比二代的阴郁致死的风格，我更爱叙事更加流畅的三代。丹豪瑟还是把控到了马克思这个人物的精神内核，剧本并不突兀，而且这款作品终究还是让我们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结局，常言说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在这个年龄段，我看到得是一个不一样的大叔。

经过多年的辗转反侧，在好友帕索思的推荐下，马克思在巴西当起了私人保镖。喝喝酒跳跳舞，纸醉金迷又是一年。但是步入中年的马克思深知世事艰辛，他本身是一个独立于世俗之外的人，这样花天酒地的日子正是他所厌倦的。就算没有绑匪的突发事件，以马克思这样的性格，他私人保镖的路程也注定不会长久。多年与阴暗世界的斗争已经让他无法再真正相信谁，他本质也不是一个会因为他人而束缚手脚的人。他选择当保镖纯粹是出于回敬朋友的好意，顺便找点事情做而已，为了不让自己混乱的大脑被空虚埋没。

在三代的菜单界面中，马克思不断地在抽烟和喝酒，身体已经没有当年的精干。加上常年嗑药，配合酒精的化学作用，游戏中马克思会不间断的出现色彩斑斓的幻觉，与其说他身心均受到药品的摧残力不从心，不如说这是个已经迷失了人生方向的人。这一作的主题既不是复仇也不是爱情，而是在马克思在寻求个人的人生方向，为了玩成自我的救赎。

作为人质不断地死亡，布兰科，法比亚娜，还有马塞洛的逝去让马克思深觉自己的无能为力。在墓地关卡里，马克思面对妻女和朋友的坟墓，还有早已逝去的莫娜，这是他对自己这么多年来人生的过错的第一次反思。

而当他面对帕索思和乔凡娜在苦难中重聚紧紧相依的画面时，他一定想到了当年在他怀中但是他却没有把握住的妻女和莫娜。在那一瞬间，他或许真正明白了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他追求的一直都是真善美，他对美好的事物有独到的见解。他不再抽烟喝酒，他明白自己的人生或许生来就是和邪恶做对抗的。这两次转变让马克思找到了前进的方向，很久以来，他的心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平静过。上次感到快慰还是在十多年前的曼哈顿。这个世界既然不想让他走的宽敞顺利，那他就索性在荆棘中一路高歌猛进。

我不得不佩服丹豪瑟的对剧本的火候的把控。主角因为醒悟而把头发剃了的桥段，在我这个玩游戏少的人看来简直是游戏史上绝无仅有的。因为这里面有太多中国式的哲学。马克思完全可以把打火机扔掉，把酒瓶子扔掉，鼻子上贴个创口贴，把头梳成一尘不染的背头像周润发的《英雄本色》那样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但是他偏偏没有。他剃掉了自己多年来引以为豪的飘逸的头发，用光头的形式去表达自己的决心，我不得不惊叹，这里面包含了太多的中国的禅意。这简直是个绝妙无比的处理，他的绝妙在于剧本的剑走偏锋，马克思的决心和凶狠，还有消失已久的斗志，全部印刻在那颗光头上了。此刻能和他比战斗力的只有另一个秃子奎爷了。

阳光的结局让很多马克思佩恩的玩家感到不满。但是我恰恰相反，我发自内心为这个男人的解脱感动。与恶斗争多年，他早就应该收获平静了。但是至于是坠楼还是走向宁静，我更相信后者。就像马克思自己所说的“多年的征战是史上最长久的自杀企图行为，但是此刻我已经不想再面对现实，我就生活在谎言里。”丹豪瑟最终选择了给这个老男人一个好的归宿，从这点上来开他的剧本充满了人性的光辉。或许丧亲丧友的伤痛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时就能弥补的，药品对身体的伤害也需要岁月地静养。但是这一次他至少选择了向往光明，因为他明白了自己也有活下去的权利和意义。

正如我们每个人，都是带着伤痛生活的。但是只要你愿意去改变，愿意去追寻幸福，阳光从来就不会跟你相隔太远。与阴暗痛苦的斗争是我们每个人都需要经历的，但那并不是生活的本质。生活会有艰辛，但是“诗歌，美丽，浪漫，爱情，这些才是我们活下去的全部意义。”我希望各位都能像马克思一样战斗下去，去追寻属于自己的那片阳光沙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