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之行的电台正在制作中,在这之前,我想与各位分享我的一些见闻...一些不能算正事儿的东西。
通篇流水帐,而且没啥用,大家谨慎,选择性的阅读。 而且我不太会照相同时当时也没有太多功夫照相,于是就是抓起手机随便拍了,各种惨不忍睹的照片大家就凑合着看吧。
如果你发现有哪张照片构图、光线、色彩很正常,那肯定是从其他来源获得的,有可能是同行的Zoey拍摄的照片,也可能是我从网上找的。
在《巫师3》大热之后,原本就足够欣欣向荣的波兰游戏产业亟需进一步走向世界。于是波兰文化与国家遗产部(Ministry of Cultue and National Heritage of Republic of Poland)和波兰驻华大使馆文化处邀请中国的一批游戏开发商和发行商来到波兰进行考察,也让世界意识到,除了《巫师3》以外,波兰的游戏行业还有其他的声音。
除了带着钱和观点来的人以外,他们还需要一个闭上嘴巴观察的人。这个人就是我,万分荣幸。
去程的波兰航空航班的空乘团队中,有一位造型很彪悍但很和气的阿姨,若干典型的中欧美女和一位光头且高壮的小哥。
完全听不懂机上的起飞前广播——包括波兰语的版本和英语的版本,因此觉得很新鲜。
北京飞往华沙需要8个小时左右,一路上不断地睡睡醒醒,后背疼得要命。中间有一顿早/午餐,有好吃的水果、糕点和沙拉,但是被空姐称为"Fried Chicken Rice”的某种饭难吃到让人想弃机逃生。
下飞机时,当地时间是11点30左右,感觉8个小时都飞在异世界里。
Damian是波兰驻中国大使馆文化处的小哥,北京话说得贼溜。波兰的资深玩家,曾经是英雄无敌的玩家顾问团的一员。非常和气能干,而且是个学霸——很多个学位,会很多种语言。
Agata是波兰国家遗产与文化部的专员,一位高个子的美丽女士。和各式各样的模特相比,我觉得Agata可能才是东/中欧美女实际的样子,一种非常实在的不加修饰的美丽——你很难看出她的年纪,而她除了成熟知性的魅力以外,还经常像个孩子一样纯真和热情,异常可爱。她围着一条长长的披肩,长发在脑后完成一个髻,在接机相遇时就对我露出了灿烂的微笑,而这微笑也一直伴着我们整个的波兰之行。
与我同行的,是那些真正有资金和能力的人——和我相比,他们是需要说话和交流的人。分别来自心动网络、椰岛游戏、Lilith游戏,R2Game,完美世界和Another Indie Studio。他们来到这里,也是希望能借此机会认识更多的波兰游戏开发者,无论大小。
第一眼望向城区,你能看到苏联时期留给这座城市的鲜明烙印,那种社会主义式的工业城市美学,规整、统一、疏离感强烈但充满力量——让我想起自己的故乡,想起中国东北那些曾经辉煌过的工业城市。
在仔细端详之后,从华沙条约挣脱出来之后的自由和奔放也同样不容忽视,那是欧洲式的精致和柔和,一种充满了人文精神的温柔感。
这两种听上去相互排斥的特质会同时出现在视线里,呈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协调的美感。
波兰之行的第一家旅店的房间里有一种非常独特的老房子的味道,让我想起来小时候妈妈去讲课把我留在办公室里时里面的那种气味。
在房间里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之后,我们一行人出发去吃午饭。
来到波兰之后Damian小哥向我科普的第一件事,是波兰人吃午饭很晚。是的,下午两点才吃。天还阴着,我们来到了一家非常非常高档次的波兰餐厅吃午饭,这家餐馆叫 Warszawa Wschodnia 。 波兰菜兼顾东西欧的风格,又有自己的特色。所以我们吃到了牛排、香肠、陪着香肠的酸菜、饺子、牛肉塔塔,还有各种动物的肉——兔子和野鹿都有。以防你不知道塔塔是一种什么东西,我想告诉你的是这是一种生牛肉前菜,吃起来稍微有点像饺子馅儿——其实很好吃,但是点了一盘全桌没有人主动去吃,结果我一个人就吃完了一整盘。对天发誓这两年都不吃生牛肉了。
在这顿午饭中我们喝到了一种波兰特有的汤:波兰酸汤(Żurek)。这是一种喝起来酸味很重很鲜美的浓汤,但我在波兰非常上瘾地喝了一周都不知道是用啥做的。回来之后发现这种汤的酸味其实来自于黑麦发酵。口感非常令人难忘,虽然这顿午饭中是盛在碟子中的,但事实上很多酸汤会被装在切好的面包碗中喝,喝到最后面包会被泡的很松软,吃起来非常棒。
在波兰的第一顿午饭给了我很大的冲击。我们从2点开始吃,吃到3点多出门的时候...天黑了。是的,在冬天,华沙的天黑得很早。这种感觉伴随着整个波兰之行——我们起得很早,所以中午会被饿得头昏眼花,捱到下午吃午饭,吃完以后天就黑了。仿佛刚才的那顿是晚餐一样。
吃完之后趁着夜色我们回到了旅店。Damian说,大家下午回去休息一下吧,我们晚上还有事情——这句话搭配窗外完全黑下来的夜空,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感。回到房间里坐下的时候,窗外已经是完全的夜景,远处的华沙市中心灯光闪烁,这种景色又和美国洛杉矶那种空旷平原尽头市中心的绚丽完全不同,拜华沙那种令人熟悉的气质所赐,它的夜景让人莫名地有点想起了北京和上海。
《波兰的首都是上海》,我莫名其妙地想起了这么一首歌,挺好听的。
时差症袭来的时候,感觉就像被人按在地上用拖鞋打。挣扎了许久之后,我发现出发的时间到了,于是出门和大家集合。虽然这时是当地时间的下午6点,但黑得如同深夜的夜色总让我们有一种出门吃夜宵的奇妙感觉。
波兰行第一日的晚上,我们参加了一个小小的派对。这个派对在Nowy Teatr剧院的大厅举行,这个大厅给人以强烈的设计感和时尚感。很快,波兰游戏行业中的发行商、开发者纷纷聚拢而来,波兰文化与国家遗产部的部长也到了。
是的,由波兰政府主持的、面向波兰游戏人的交流与学习的研讨会,名为“Mastering the game”的会议,就以一场热闹的派对开始。大家在摆满食物的桌旁踱来踱去,和各种熟悉和陌生的同僚聊天,所有人都兴高采烈的。
我想,这篇所谓的“游记”既然要涵盖足足一周的行程,那就免不了又臭又长。鉴于此,有关Mastering the game的具体内容,就不在文章里和各位絮絮叨叨地讲了吧,在电台节目里我们再详细说。
这是一个由文化部出面举办的游戏人研讨会,可以说整个会议的设计都能体会到政府对游戏产业的重视——因为选题实在而且没有大场面。没有官话,没有着急忙慌的环节,大家悠哉悠哉地拿着咖啡和饼干,四处踱步、聊天,然后又一起聚在屋里,仔细听台上的分享。
整个Mastering the game的宣讲内容非常实在,内容从波兰年度游戏行业大数据开始,一直讲到”如何给自己工作室搞来第一笔钱”、“如何报税和合理避税”,宣讲气氛很自由,几乎每一场宣讲屋里都没坐满,大家各取所需,如果不是在屋里听讲,就是在屋外的高脚桌旁聊聊各自的游戏业务,寻求新的机会。
“对各个国家的本地化工作指导”成为了整个mastering the game最有趣的座谈会之一,美国、英国、俄罗斯和中国的从业人员都去分享了各自国家市场的市场情况,并且给波兰的游戏开发者和发行商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这场座谈几乎是座无虚席,足见整个波兰游戏产业对于“走出去”的热忱。
波兰似乎对整个中国市场都出奇地重视,在Mastering the game正式开始之前,波兰的副总理来到了现场,专门与我们——中国到来的考察团会面并合影,能维系这位老人和我们的,非《巫师》/《猎魔人》莫属了。既然大家都是杰洛特的粉丝,似乎年龄也不再是问题了。
在Mastering the game的第二天。大使馆与文化部牵头,在会场旁的会议室里进行了一个长简短地对谈会,波兰的各种大小公司和游戏制作组与前来的中国考察团一对一地介绍自己的作品,寻求进一步合作和引进的可能。
我绕着房间走来走去,看着他们眉飞色舞地介绍自己的游戏,很多人可能英语说得并不利索,但充满了热情。他们中有的是规模不小的公司的CEO,比如从事任天堂游戏引进和游戏制作的teyon公司;有一些一眼看上去就是完全独立的开发者,自由自在又非常腼腆,比如正在制作一款名为《INDYGO》的,有关抑郁症的old-school解谜游戏的这一对青年。
Agata女士对我说,波兰的巧克力很有名。在Mastering the game的会议现场,休息区盘子里的饼干让我深刻地了解到了这一事实。
用在饼干上的巧克力应该并不是第一流的那种,但味道已经浓郁到令人不敢相信。
Mastering the Game的整个会议持续了两天,第一天的晚上,所有的与会人员都去了一家名为Boska! Praga,参加一场派对,进一步增进友谊。
“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速写的画法。
我看到她成为能扭曲的光和影,仿佛一道hb铅笔留下的线条。
我感到一到电流顺着右眉骨往上一跃,然后甩过一道弧线,直接扎在太阳穴上,直奔第一节脊椎而去。
把脑内放电叫做癫痫也许有点太不浪漫了,不是么。
我看到带着画面和文字的片段从透视线的死角涌出来,就像拍立得的即拍照片,纯黑的,却渐渐显出色彩,那是有关各种画面的细节:麦克风线在她胸前挽起一个圈;蓝色的光切开背后的红色背景;她踩在效果器上转头看着贝斯手小哥,金色的短发甩动起来,边缘是耀眼的银色;
蓄着胡须的摄影师弯腰抓拍她的脸,踏在舞台边缘的左脚用力,也在抖动。那些段落涌出来,我伸手去抓,它们伴着红吉他的solo声拍在我的脸上,散在地上,找不到了。
我看到她屈膝,踱步,退后,把吉他线精准地踩在鞋跟与鞋底之间。
她的左手中指上有一枚造型夸张的戒指,从低把位向下滑动的时候,犹如闪电。
这首歌的结尾以一段不可思议的音墙结尾,她的黑色皮制长裙上仿佛带着电子雪花的光泽。”
这位歌手的名字叫做Julia Marcell。到目前为止这依然是我在酒吧里见到过的最有冲击力的现场演出。
在Mastering the Game结束之后的那天周末,我们跑去观光,目标是华沙的老城区。
华沙的老城区是新的。在二战时,这个古老而多难的城市几乎被完全夷平,战后,波兰倾整个国家之力,从照片和绘画中一点一点地把它复原。华沙的老城区没有一丝一毫苏联时代的影子,站在这里仿佛时光倒流。
错落的石板路,尖顶,砖房,肥嘟嘟的大鸽子踱来踱去,轰炸后仅存的一节城墙还伫立在城区里,延伸的黄线表明了它过去的职责:对面就是皇宫,回头望去,那位从克拉科夫迁都华沙的泽格蒙特三世的塑像,他一手持十字架,另一手握着弯刀,低头向维斯瓦河对面望去。
我们去了华沙历史中心,在这里,我们在讲解员的指引下了解整个华沙的历史。
波兰的国王是选举产生的,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还挺让人惊讶。每一次,波兰的贵族选出国王,国王签下契约(合同),然后上任——波兰人“雇佣”他们自己的国王,如果他们觉得不满意,当然也可以换掉。
讲解员很喜欢让我们猜测陈列的展品有哪些是“真的”——在纳粹占领波兰之前,有一小部分展品被有志之士移走并保存波兰皇宫中的物件,如今,这些珍宝和复员后的东西共同陈列在博物馆中,它们更陈旧,但看上去更加令人自豪。
华沙的象征被叫做“Fighting Mermaid”,抗争的人鱼。我所听到的版本中,相传一位歌声优美的人鱼来到这座维斯瓦河畔的城市,因为她的天籁而遭受囚禁,一位华沙的青年奋起战胜守卫而解救了她,因此她拿起盾剑,保护自己,也护卫着华沙。
博物馆中有一张有关华沙老城区重建的老照片,上面是华沙市民争相向捐款箱中投入捐款,支持老城区的重建的场景。在那个捐款箱上,我看到手持长剑的人鱼小雕像,她的脸高高地昂起,剑尖也直至天空。
倔强的波兰人就这样在华沙牢牢地支持着自己的历史,在老城区的广场上,我看到新的、旧的,和永恒的东西。
肖邦故居博物馆是一个很有趣的地方——事实上,在《猎魔人》火遍全世界之前,对于很多人来说,波兰在文化上真正的代表就是这位奇才音乐家了。
在这里我们看到了肖邦的一生:他出生时小镇的名册,他的成绩单,他涂涂改改的乐谱,他的日记,日记上画满了画——他很喜欢画画。他龙飞凤舞的信,他用过的钢琴,他浮华家装的复原...
我们听他的故事,听他传奇的经历,听他对公开演出的厌恶——因为他不喜欢大声地敲打琴键,还听到他有趣的恋爱经历,和一位奇女子和作家相伴多年,最终这段恋情的结束也把他带向死亡。
有关肖邦离世的展区是一间小小的房间,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肖邦去世是身边的东西——甚至包括石膏所制的死亡面具。整个房间的墙壁漆黑一片,上面只有一行简短的话:
“Chopin is no more”
听着那些永恒的旋律,也许这简单的一句,比其他任何话语都让人触动。
华沙的事物暂告一段落,我们坐上火车前往波兰的文化、科技和游戏重心克拉科夫。当然,有关在这个美丽的城市中的见闻,就是下半期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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