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逼迫自己去相信自己不愿相信的事情。’这是我的博士导师告诉我的。”
“要是导师知道我现在的处境,他恐怕就不会这么说了吧。”
“读了上万份研究资料,向自己能想到的任何人寻求帮助,到头来都无济于事。”
“他们只会把我扭送到精神病院,甚至对我所见到的冷嘲热讽。”
“会是这样吗?我有时也常常这样想,我所见到的真的是真实的吗?抑或只是我的幻觉。”
“找到答案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再回到那里,回到梦境。”
“到底真相是什么?为此我必须付出理智,甚至是我的生命。”
“你将要听到的,你或许不会相信,但请务必铭记在心,这或许能拯救其他人。”
“快捷酒店的灯光在窗外闪烁,现在的时间是23:25。”
“跑动声从走廊传来,但那不可能是他,因为追赶他的人是我……”
“我是一名医生,至少曾经是,现在的我在其他人眼中不过是一个被生活压垮的精神病。”
“好吧,虽然我一度表现得极其偏执,还有明显的暴力倾向,但那与我的生活无关!我没有家里人想得那么脆弱,虽然我知道他们是出于担忧才强迫我接受心理治疗,但那对我没有丝毫帮助。既然他们不愿相信我的遭遇,那我也没必要配合他们做徒劳无功的努力。”
“真正改变我的是那个梦。确切来说,并不是梦本身,而是通过梦境抵达的那个诡异世界。”
“梦境从三年前开始,我记得非常清楚,又或者我的记忆已经混乱以至于现在回想起的不过是臆想和幻觉,但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我第一次做那个梦,进入那个世界。”
“第一次的梦境非常模糊,我只能记住自己的身边是一片绿色,而自己正不顾一切地向前奔跑,而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这个梦的出现频率越来越频繁,以至于在两个月后我每天都会梦见这个该死的梦境。”
“刚开始我以为自己只是压力太大了,和绝大多数人一样,我在醒来后就会立刻忘记梦的大部分内容。但随着时间推移,在某一刻我猛然发现那个梦境在我的脑海中贬得无比清晰,就像是几个模糊的几何体经历千百万次勾勒后描绘出的栩栩如生的画像一样。我的确忘记了梦境的绝大部分内容,但总有一小部分细节顽固地残留了下来,就像杀不尽的蟑螂一样,在我的大脑中不断繁殖堆叠,最终占据了我一大半的思维。那个梦境的内容就像是烙印一样已经深深烧进了我的皮肉里,就算我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也不可能忘记这个该死的梦。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我猛然发现自己手边所有的纸张都被我画满了素描,而素描的内容正是那个该死的梦境。”
“梦境的内容是这样的:我身处破败的废弃城市中,街上长满了齐脚踝的杂草,周遭的建筑上也挂满了蔓生植物。天空很蓝,非常蓝,阳光也很好,但是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就连风声也没有,整个梦境沉浸在绝对的死寂中,而打破这片死寂的唯一一个声音就是我奔跑时发出的脚步声。我奔跑得如此疯狂以至于仿佛追赶我的是什么洪水猛兽,但是并不是,是我在追赶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人。但这他妈的就是问题所在,我完全记不起来自己在追逐什么东西!明明整个梦境都刻在了我的脑子里但只有这部分,唯独这部分,我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自己上一秒还在想什么事情,下一秒却立马忘记,无论怎么回想都只差一点,就差那么一丁点就能想起来。然而就是这一丁点仿佛被挖去了,消散了,甚至从来就没有存在过,让你怀疑自己之前是否真的在想什么事情。这他妈的就是我遇到的事情,然而更该死的事还在后面。随着梦境越来越清晰,我醒来后能想起的内容也越来越多,然后我发现,我做的梦是连续的!他妈的怎么会是连续的?怎么可能是连续的!我还记得自己意识到这个事实后的反应,我把身边能砸的东西全都砸碎了,然后我就被扭送到了精神病院。那些药剂……哼,完全没有任何效果,因为我他妈的根本就没疯!我在现实世界里的记忆可能会有偏差和模糊,但在梦里,我的记忆已经清晰的不能再清晰了!”
“当我从病院离开时,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我康复了,其实根本没有!梦境依旧在向前推进,而我离那个被我追赶的东西也越来越近。我不知道当自己追上那个东西后会发生什么,但我知道那他妈的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好事!所以我决定先伪装自己,既然这个梦暂时还没对我造成什么实质伤害,我就必须抓紧时间寻找对策。”
“我自认为自己作为一名神经科医生有着些许优势,我翻阅了上千有关神经科学和梦境的研究资料,问遍了我能找到的所有专家学者,甚至尝试过借助超自然力量,但这一切都没用,梦境没有半点改变!”
“但我做的这一切并不是徒劳无功,我找到了一种方法,如果满足一系列特定条件后入睡的话,就能够显著地延缓梦境甚至躲避梦境!这些特定条件包括......”
“如果有谁与我有相同的遭遇并且听到这段录音的话,希望我找到的这种方法能帮到你,但我必须告诉你,这种方法的效果会逐渐减弱,这是否因人而异我不知道,在我身上这种延缓效果持续了七个月左右,然后就完全无效了,梦境对这种抗体产生了完全的耐受性。”
“在那之后,我开始节制自己的睡眠,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抵抗梦境的进行,祈祷上天能赐予我转机……然而什么都没发生,梦境一直持续下去,就像时间不会停止流动。当我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冻结时间时,我感受到了莫大的绝望。”
“现在的我已经七天没有合眼了,因为梦境已经进行到了最后关头,只差一步我就会追上那个我一直追逐的东西……”
“现在的时间是23:51,我决定入睡,哪怕我知道等待我的必定是终结,希望这段录音能被发现,不要让我白白去死……”
“救护车的声音在窗外响起,现在的时间是23:52。”
“救死扶伤是我应该做的事,可到头来我连自己都拯救不了。”
“被身边的人胁迫,顺遂他们的心意度过平淡的一生,我原以为会这会是我的人生。”
“在世的时候我处处妥协,但现在面对死亡我不会有任何怨言。”
“梦境即是终点,如果这一切都是梦,那梦又是什么?”
“是这样吗,是这样吗!我快要明白了,我真的快要明白了!快了快了快了快了快了快了快了快了快了快了快了快了!我就快要明白了,我马上就要明白了!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差一点,只差一丁点!是这样,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数据删除】”
"由于可能存在的模因污染危险,后续音频已被处理。“
”三个月前,我们在警方中的眼线发现了一份异常尸检报告。”
“经过调查比对,我认为以上的音频资料有极大概率是来自那名死者,他在通过梦境进入「背面」时遇难,这很有可能是他在现实世界中留下的最后信息。“
”假设他的确是通过梦境进出「背面」,那么第三段录音结束后他应该已经进入「睡眠」并抵达了「背面」——“
”——既然他已经睡着了,他是如何按下录音键来录制第四段音频的?“
”第一,严格来说,这些音频资料并不是死者录制的「录音」,也不是从死者住所中找到的。在与死者生前的日记对比后,我们才确定这些音频的确是出自他的口中——或者至少是他意图传达的信息。“
”第二,那份尸检报告的异常之处在于,报告显示死者尸体上存在数十个疑似枪击造成的弹孔,其内脏严重破裂并伴有大出血,但在死者体内没有发现任何弹头存在。同时尸体解剖表明这些伤口是在死者死后留下的,真正的死因是急性心脏衰竭。“
”警方据此推断凶手可能先利用药物令被害人死于心脏衰竭,随后对尸体进行了虐待。但现场既没有闯入与搏斗痕迹,也没有枪击痕迹,监控录像也表明除死者以外无人进入案发现场——”
”没错。第三,一周前我们对「背面」进行了一次探索行动。通讯记录和特遣队的报告都表明他们遭到了某种类人实体的攻击。据队长描述,它以极快的速度向小队冲来,队员们立刻开火并击倒了它,但没有找到其尸体。在催眠问讯中,特遣队所有队员都将其描述为“穿着破旧西装的微笑人形”。值得注意的是,这一描述与死者所处地区中盛传的都市传说“微笑的男子”高度相似。“
”在分析这次探索行动的通讯记录时,我们注意到小队遭遇类人实体期间的背景杂音中隐藏了另一段音频,解析之后的成果,就是我们听到的这几段“录音”。
“从这两起事件发生的时间顺序上的矛盾来看,「背面」里的时间流很可能是无序的;另外,我们今后需要考虑到「背面」能以某种方式对现实世界的人类产生影响,这一影响的实际效果很可能因被影响者的精神记忆而异;进入「背面」的方式也并非我们之前猜测的需要通过某个特定空间……但我必须承认,能从中推测出的线索少之又少,我们对「背面」的了解依旧近似于零。”
“探索未知必然伴随牺牲——无论那是主动还是被迫。在这一点上,我们应当向那位死者致以敬意。”
“议会下达了新的指示,下一次对「背面」的探索将在七天后进行,详细事项已经传送至你们的邮箱,散会。”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想起来了我追赶的是什么东西我从同事口中听说了这个故事那是在一个漆黑的夜里里里里里里里里里里里里我下班回家身穿破旧西装的男人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尾随着我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容突然向我冲来追赶我跑过了三个街区我不是被追赶的人而是追赶的人我已经追上他了但是我还没有追上他所以我要在未来追上他有人看到我的梦境了你看到我的梦境了你知道我做梦了所以你也会和我做一样的梦梦梦梦梦梦梦梦梦追赶着高耸的西装微笑永远不会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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