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大陆英卡洛斯,也就是我脚下的这片土地,它的浩瀚远超我们的想象,那些长寿的种族总是说,人类被赋予短暂无比的生命,正是神氏对于人类曾经尝试跨越无尽之海的惩罚,那是一段老旧的神话,但是这世上大部分人总是对此坚信不疑,真是该死的,我就直说了,如果我是一名法师,我会将这些毫无意义的悲观想法会聚成一道火球术,然后让它的爆炸声传遍整片大陆。嘿!不管是这片大陆,还是我们人类,都有的时间,去俘掠千百生灵的眸光,索探万里大陆的神秘。如果你也想跟我一起探索这个世界,那么现在就是时候了。”
“结识更多的人,看到更大的世界,精灵,魔兽,地精,甚至是龙……”莫里喃喃自语,他早就能将《英卡洛斯行记》的前言倒背如流,在他看来,那可是整本书最振奋人心的地方。
莫里掸了掸《英卡洛斯行记》上的灰尘,颗粒在地下室沉闷的空气中飘荡,书架的最右空出了一块,原物被取出的痕迹清晰可见,莫里不情愿地将手伸进去,摸索着什么。
他担心这地下室在很早以前就变成了老鼠和蟑螂的起居室,兴许还有些别的住客,有些人被五毒蜈蚣咬到而一命呜呼,诸如此类的事件,莫里也不是没听说过。他从小就害怕这些东西,他不敢帮父亲的农场驱散钻鼹鼠,也不乐意接近被驯化的皇家狮鹫,更别提那些寄居在森林里的其他没有名字的生物。他从爷爷的嘴里听到这些,却对他们心怀恐惧。以至于他的邻里都说,这孩子并没有继承他爷爷的果敢和探险者基因。
这些话对于他来说,都已经是无所谓,莫里习惯了不屑,反正自己生来怕东又怕西,比起继承爷爷的探险者基因,还不如接手爸爸在东边的庄园,学习如何圈养四角牛,这种牛四肢刚建,肌肉发达,毛皮厚实,简直就是一个可以充当劳动力的行走宝箱,甚至脖颈上其余的两只弯角,都是制作号角的好材料。虽然这种生物生性温和,但莫里还是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看管好它们。
还有一种能治疗失明的神奇草药,叫千寻草,和四角牛一样都是帕罗哈地区的特产。只有在帕罗哈南部山脉的悬崖上,才能找到零星生长着的几株。如果能摘些卖给旅行商人,也不用担心生计上的问题了。
关于自己未来的规划,莫里已经从父亲那里拿到了一整本,但在这些他精心考量的计划中,着实是不存在出远门这种选项,而像《英卡洛斯行记》中提到的“俘掠千百生灵的眸光,索探万里大陆的神秘。”,他也自知不是这块料。
到底是如何选择,他现在还摸不准,尽管过些后天是他成年的日子。
莫里的爷爷凯特是个热爱制作手工的人,他经常能鼓捣出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小玩意儿,在他的影响下,莫里对工艺品极其敏感。可当他托着那只木盒,它的触感平滑,可看上去却是一种未经打磨的粗糙感,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材质,便更加难以想象里面到底装着怎样的东西。盒面刻着的三行字,字迹各不相同。“莉莉丝.洛兰特”“凯特.帕里斯”“萨”以及一段莫里看不懂,看似古老铭文的字迹。
凯特爷爷在病危时特意让他来取回这个秘密,不难猜到这个盒子对于爷爷来说有多重要。
莫里将《英卡洛斯行记》塞回书架,爷爷这种人,可能在嚼梅干的时候莫名地为过去发生的某一件事泪流满面,也可能会在和水边和利齿鱼搏斗时讲一串他觉得最有趣的冷笑话,实际上他还做过不少比这些还奇怪的事。
凯特爷爷是真的病倒了,在此之前,他早就为此做好了准备,他了解自己的爷爷是一个会笑着离开世界的怪人,并认为自己到时能和他一样乐观。可当他今天从南部被叫回来,看到床上那个老人正在呲牙咧嘴地给邻居和友人,讲一些鸡毛蒜皮的故事,并且就像往常一样伸手用西部特有的口音唤莫里的乳名。他才又发觉回来,这个有些疯癫的老头儿,在生命的最后依然是那样特立独行,特立独行到也许就这样离开也不会让人觉得有多么伤感的地步。不是因为关系不够好,或者是他太讨人嫌了,而正是因为太懂得他的生活态度,才会能如此不在意死亡。他的乐观和人生阅历,早已经超越了死亡了。这个人,就是这么了不起。
太奇妙了,一个怪老头从自己生来就在给自己造化,却如今要不动声色地走出去。
莫里回到客厅等待,墙上爷爷自制的猫头鹰钟摆已经不再让他心烦了,除此之外的声音只剩下卧室内两个老男人的交谈。方才有个身披黄金重甲的老骑士,带着一队年轻的皇家圣骑士停在门口,声称凯特是自己的导师,要求和他见面。
莫里倒也不是很诧异,毕竟爷爷认识圣骑士这种事儿也不算稀奇。只是从小几乎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十几只背着座驾的狮鹫与一整支纪律严明的骑士小队,实在是让他震撼。
他看着狮鹫那被打磨地光亮的喙,那位老骑士从身后慢慢走来,拍了拍他的肩。
“和你爷爷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他还是这么精神。”老骑士说。
“哈哈哈,原谅我的失礼,我是指他的面貌还是年轻时的那副样子。”老骑士仰天大笑,莫里心中对于骑士那刻板的印象减少了些“人总是会死的是吧?”
“阿兰!不要拿我告诉你的东西,教我的孙子。该走的赶紧走,不是有重要的事在身吗?我剩下的命不长了!不要再耽误我的时间了!”
屋内砸来怒吼,莫里甚至有些担心爷爷实在是太过于出言不逊。
那位老骑士笑了笑“你爷爷正在赶我走呐。”轻弹莫里的额头“快去吧,肯定是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你讲。”
于是这个空间里,只剩下莫里和他的爷爷了。但是莫里并没有动身,等他真正安静下来,才发觉身后的屋子内,有着太多自己的不敢面对的东西了,于是他只好静静地继续坐在客厅内,手中攒着那只匣子不出声。
“进来吧莫里,没什么好害怕的。”还是那个苍老的声音赶在莫里前面。
“我可不准备强迫你做什么事,只是来聊一聊。”他的语气出奇地平淡。
屋内的光线显然比外头的还好,老凯特卧室的窗口不是一般地宽敞,这样凯特可以随时打开窗,欣赏连通着的草原,以及不远处无尽的海洋。这里的景色,远胜过所谓的大山之巅,或者是莫里经常去的瞭望塔。
然而那个老人躺在床上,丝毫没有任何臃肿或者垂死的模样,简单的米色布衣搭配深褐皮革披肩,他坐在那儿,跟一个正经的年轻人比,也只是多长了一撮拉茬的白胡子而已。他今年正好100岁。
“也许是我不争气的脏器撑不住了。它们似乎在说还我们一个安逸。”他笑道。
莫利也跟着咧了咧嘴,不过他不觉得这话在当前的情况下有那么好笑。
“违心的笑,孩子你的行为还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呐。”凯特皱了皱那对白眉。
“不管您自己怎么想,我们所有人都是不舍得您,您是明白的。”
“你当然不是,孩子。”凯特伸出手,莫里将匣子递给他。“所以你一定会愿意听我讲个故事的?”
“实话说,我的身体真的不太行了,不然我会邀请你去风景最好的地方,坐着将这个故事讲完。”
凯特低头看了看那只匣子,他的眼中一直在燃烧着永不熄灭的探索者之火,唯有在那一瞬间显得有些黯淡,凯特抬头向窗外望“我还在等我的两个朋友。”
“今天已经没有来访者的信了,那两位前辈知道您的状况了吗?理应不会这么晚到才对。”
“我没给他们寄信,他们也收不到……但是他们一定会赶来的。”
“我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干了件傻事儿,万一他们没来,我这辈子就会留下唯一的遗憾。不过……我倒是可以很确认的告诉你,他们会来的,我只是需要等而已。”
“龙,你听说过这种生物吗?这是龙牙打磨而成的。”凯特说。
“我在行记里看见过,只不过上面写到它们在和平年代到来前就已经灭绝了。”
“《英卡洛斯行记》”凯特拿起了床头的行记,“所有的故事,都始于与这个人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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