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李献计。因为名字已经被注册了,遂用了原名李献计历险记。除了游戏爱好者,我还是一名DM。因为从小喜欢武侠,大学时期带了一个武侠的年团。之后团里的很多剧情、人物和灵感就一直被我再创作。在机核看到很多大佬发布自己的短篇和连载,也来凑凑热闹。这是我曾在豆瓣发表的第一篇,希望大家喜欢。
唐誉初到胡家镇时,没人把他跟锁匠联系到一起。你很难想象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一双蒲扇大的手,能摆弄的了锁中精细的机关巧设。相比之下,镇上的人更关心这个相貌堂堂的年轻俊俏,为何会来到这个穷乡僻壤,鲜有人至的边陲小镇。直到他们亲眼瞧见了唐誉精雕细琢的錾花银锁,才算安下心来,不禁暗暗称奇。
只是胡家镇这样清贫的小地方,几乎无人买得起银锁。不过十里八乡谁家要是有个机巧之物坏了,都来找他修,唐誉也不推辞。没生意的时候,唐誉也会去铁匠铺帮忙做些零活,赚些散银糊口。掌柜见他手艺精湛,人又勤快,几次三番想要聘他过来,劝他莫要再白白浪费一身好本领。而唐誉则始终不为所动,只想安安心心当个锁匠。
沈茹云是唐誉来到胡家镇的第一位客人,也是最大的客人。沈茹云表面上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实则是远近闻名的二道贩子,做起生意伶牙俐齿,毫不含糊。沈茹云只一眼便相中了唐誉的錾花银锁,下血本购入。果然多年行走江湖的她慧眼识珠,转手便轻易的高价倒卖出去。相比一般店铺,唐誉的做工显然技高一筹,而且价钱也更便宜,以至于很多店老板都来找沈茹云进货。每逢佳节,唐誉的银锁更是供不应求。沈茹云则会见缝插针跑到唐誉家监工,叮嘱他进度。唐誉总是不温不火,一边跟沈茹云闲聊,手上的活也不停。
去的多了,沈茹云发现唐誉桌上七七八八的工具盒中,有一个极为精致,却从未见他打开过。仔细观瞧,盒子巴掌大小,木料讲究,外沿下端极其隐蔽的镶了一圈花纹。沈茹云好奇伸手去摸,唐誉瞬间脸色大变,电光石火般掷出原本握在手中的凿子,恰好穿过沈茹云的衣袖,结结实实的钉在了墙上。沈茹云身子一顿之际,唐誉另一只手抢先按住盒子,一翻手腕将它收入怀中。等到沈茹云反应过来时,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因为她分明看见半截凿子结结实实的被钉入了墙里,倘若偏差半分,被刺穿的就是自己的小臂。沈茹云虽然怒火中烧,但也自知那木盒不是她该碰的东西,当下敢怒不敢言,只得气冲冲的夺门而出。
第二日清晨,沈茹云发现房门口放着一个小木匣,推开一看,一朵盛开的梨花之上,放着一条月牙形状的白玉项链,表面光泽如凝脂,温润无暇,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白玉的月牙垂在花蕊上,巧夺天工,仿佛真的有一轮弯月捧在手心。收到如此大礼,沈茹云欣喜之余,也把昨日之事抛在九霄云外,没再追究。
时间久了,沈茹云在黑市上渐渐有了名气。找她定做的,也不仅限錾花银锁。甚至一些陈年旧锁,没了钥匙,也会找到她。唐誉本不想招惹麻烦,毕竟黑市上的货大多来历不明。只是沈茹云架不住客人给的价高,软磨硬泡,一来二去唐誉只好勉强答应。
这一天,本应来取锁的沈茹云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个脚夫打扮的汉子。个子不高,步子却走的踏实。他一只脚刚跨过门槛,唐誉已到近前,伸手拦住去路。
“你也不问我来者何人,所为何事,就把我硬生生拦在门前。怎么?脚夫就不能来买锁么?”他一只手搭在唐誉的手臂上,突然青筋暴起,狠狠按了下去。唐誉原本抵住门梁的手臂瞬间矮了一寸,之后骤然停下,不再下落分毫。脚夫一惊,紧接着唐誉的另一只手突然向前发力,朝他胸口袭去。脚夫松开手,向后连退几步,但胸前还是落下了一个硕大的掌印。站在门外的他,此时才收起轻蔑的表情,上下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年轻人。
“等一下。” 唐誉皱了皱眉。“是沈茹云让你来的?她人在何处?”
“沈姑娘自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忙,所以才让我亲自走一趟。”此时脚夫从胸前拿出一个小包袱,扔给唐誉。唐誉打开之后,是上次送给沈茹云项链的木盒,里面装着一张图纸。
“唐公子既然是明白人,那正好省了麻烦。之前三番五次请唐公子开锁的,就是我。不为别的,就是想试试唐公子的手艺,是不是真如沈姑娘描述的那么好。今天见了唐公子,实力恐怕还在那之上。” 此时唐誉已经看出图纸所绘的是一把锁。
“距此地五日路程,有一座正在修建的行宫。行宫虽然还没修完,但行宫的地窖早已用了五六年。里面装了什么,我不说,唐公子也猜得到。为此,我在行宫里做了五年拉石砖的脚夫。地窖虽然守备森严,但也不是密不透风。只是这地窖里的机关,有些棘手。若只是一般的机关,技术精湛的江洋大盗,费些时辰,也勉强解得开。唯独这地窖的最后一把锁,乃传世的能工巧匠所制。想要打开,唯有依照图纸做出一把分毫不差的钥匙。稍有偏差,就会触发上面的机关,前功尽弃。因此即便我千辛万苦弄到了图纸,也无人敢接。”
“沈姑娘已经答应入伙。唐公子若真是个锁匠,开了这把锁,就算是打开了荣华富贵,想必那也是沈姑娘想看到的。唐公子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只是沈姑娘既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也只好让她再找一个如唐公子这般的锁匠。直到——找到为止。”
唐誉听后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在脚夫临走前问了动手的日子。
深夜,三个黑影悄悄潜入行宫,直奔地窖。一路下来,果然没遇到任何抵抗,偶尔巡逻的士兵,也总是恰巧避过。到了地窖门口,唐誉从一个大口袋里摸出几把早已准备好的钥匙,不费吹灰之力便开了大门上的三道锁。脚夫则在门轴处滴入黑油,缓缓将门推开,竟没发出什么声响。地窖通道狭窄,仅能容下两人并排通过。沈茹云取下墙上的蜡烛,唐誉则顺着烛光,在地面与墙面之间小心摸索着,又从口袋里掏出工具,顺利解除了沿路的机关。等脚夫确认已经深入地窖后,便不再顾及,抽出腰间的两柄短刀,一马当先冲了进去。在烛火摇曳之间,地窖深处传来哀嚎声。等唐誉和沈茹云赶到时,四名守卫早已身首异处,脚夫正在包扎手臂上的伤口。
那是一扇猩红色,雕刻虎头的铁门。看上去与周围格格不入。在昏暗的烛光下,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与威慑。而在虎口处,是一对惟妙惟肖的鸳鸯,宛如活物。走近之后,才看清是一把锁。沈茹云凑到跟前,盯着它呆呆出神,眼里是藏不住的喜爱。而脚夫此时也不急于让唐誉开锁,而是招呼他一起清理尸体。
就在唐誉搬起第二具尸体时,突然感受到身后一股劲风,一记凌厉的手刀,重重砸在唐誉的后脑。唐誉两手提着尸体,格挡不及,瞬间眼前一黑,倒了下去。就在倒地的那一瞬间,唐誉瞥见眼前也在弯腰搬尸体的脚夫,胸前闪过一抹皎洁的月光。
脚夫放下尸体,走到唐誉近前,解下他腰间的大口袋,把东西一股脑倒在地上,各式钥匙和工具散落一地。沈茹云跨过晕厥的唐誉,仔细捡起地上的钥匙。检查无误后,两人走到虎头门前,将手中的钥匙试了个遍,却没有一把对的上眼前的鸳鸯锁。
脚夫回身在唐誉的身上搜,只有一个精致的木盒。沈茹云一眼便认出,是自己那日在唐誉家险些打开的盒子。想到当时钉入墙面的半截凿子,沈茹云不禁打了个激灵,抖了抖手腕。脚夫把木盒放在手里,便知它价值不菲。当手指划过木盒的底沿时,脚夫摸到了棱角分明的花纹。他好奇的把盒子侧过来,是一圈花的图案。仔细观瞧,是一朵朵洁白丰润的花朵,看上去要比一般的花瓣大些。花蕊则巧妙的点缀了几点红色,甚是好看。此时沈茹云也凑了过来,一眼便认出了木盒上的梨花,很是喜欢。
正当沈茹云在心中盘算如何将木盒搞到手,此时脚夫打开了木盒。瞬间细如青丝的银针,似暴雨般从梨花花蕊的红点处激射而出,霎那没入脚夫的身体。在一旁的沈茹云也被殃及池鱼,两人立刻倒地不起。木盒从脚夫的手中滚落,一把与虎头门上一模一样的鸳鸯锁掉在了地上。
过了许久,唐誉缓缓起身。捡起地上的鸳鸯锁,轻轻吹掉沾在上面的灰尘,小心放回木盒,收进怀里。唐誉又走到脚夫身前,一把扯掉他胸前的白玉项链。此时脚夫身中暴雨梨花针,早已气绝而亡,而沈茹云还有一息尚存。她看到唐誉朝朝自己走来,眼中满是恐惧。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对自己一向温文尔雅的男子,竟会使出如此阴险毒辣的暗器。而出乎沈茹云的意料,唐誉并没有灭口,而是一只手扶起她,另一只手握着项链,伸向虎头门的鸳鸯锁。接着,沈茹云不可思议的看到鸳鸯锁被自己的月牙项链打开,紧接着铁门机关发动,缓缓在两人面前敞开。里面尽是价值连城的财宝,分门别类的摆放在书架上。
唐誉把沈茹云放进藏室,用带来的大口袋把财宝一扫而空,转身离去。此时铁门机关发动,慢慢合上。唐誉背对着里面的沈茹云,平静的说。
”我这辈子,只想做一把锁,能帮你锁住家,也能锁住你的心。“
唐誉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沈茹云,是在瓢泼大雨之中。唐誉当时满身泥泞,躲在一颗梨树下避雨。转头望见一个瘦弱的女子,背着与身材不相符的大包袱,跪在屋门前,久久不肯起身。院子里凌乱不堪,身后的驴子驮着几个木箱,陷在泥里不停挣扎。唐誉犹豫了一下,正要上前帮忙,那女子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哭声竟是如此伤心,令唐誉不禁动容。可唐誉刚走到一半,女子突然从手中扔出一物,险些砸到他。唐誉捡起来,是一把被砸烂的铁锁。唐誉明白是女子的家中多半是遭了强盗。此时女子已经恢复常态,正缓缓起身,把肩上沉重的包袱慢慢挪进屋子。转身关门之际,唐誉看清了她的面容:清瘦的脸庞没有怨恨,没有愤怒,只有一丝不甘划过,便又重新振作起来,脸上沾着泥水,却闪着光。
唐誉捡起地上的鸳鸯锁和短刀,重新锁上虎头门,转身划烂脚夫的脸,和他互换了装束。拎着财宝大摇大摆的走了。
评论区
共 16 条评论热门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