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西部故事丨艰难时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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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之前玩了《荒野大镖客2》，而那段时间恰好在阅读美国西部荒野小说，被产生众多故事的这片区域所打动，于是自己也尝试着还原那种氛围。
正文
雅各布今天回来得有些晚，艾德娜看他脸色疲惫，便知道今天的收获不大。载他回来的人靠着下坡一路颠簸，却不知道杰佛里镇在什么地方，于是他只能在上坡路上下车，铅皮车板让他的背比在地里干一天还要难受，但是他心里还是很高兴。早上出门的时候他手里用包装好的鸡蛋、黄鼠狼皮、一些松香，现在装在左口袋里的是薄薄一沓钞票。他看到眼前灰暗的天色里，燃烧殆尽的落日从屋顶一侧消失，夜晚到了。
与往常一样，是燕麦粥和一些干枯的蔬菜。罗恩看上去有些着急，艾德娜则用眼神制止了他，他们一起做了祷告。烛光比不上暗淡的暮色，雅各布看着两个孩子，心中升起一种怜悯，他的回来推迟了整个晚餐，孩子们一定在餐桌前做了一遍又一遍祷告，祈求自己赶紧回来。这是艾德娜最喜欢的办法，她一直告诉罗恩和安娜等待和信仰能让这一切变得美味。但雅各布心中却吃不下，按这样的情况下去，很快餐桌上的这些美味只会变得更少。也许，他需要更多地到后山打猎了，他望向壁炉上的猎枪，里面还有他上次没用完的子弹，那一次艾德娜连续几个晚上听到房门后听到声响，雅各布在她的催促下，走到门外对着天空开了一枪，就像枪口冒出的火花被黑暗吞没，枪响之后万籁俱寂，群山之间并无久久的回响，只有星星还在闪烁。他回到屋里躺下，听着蟋蟀和微风的声音重新穿过房门，艾德娜微弱的呼吸声变得沉重，合上自己的眼皮。
晚饭之后，艾德娜熄灭了几只蜡烛，把罗恩和安娜送上床睡觉。她举着烛台来到门口，雅各布在那里等着，满月之后的第十五天，他说在有月亮的夜晚，月光都比这可怜的烛光管用，前者甚至不能照清客厅，月亮却能让他看到大地上的一切生灵，包括那些行路的旅客和摸索着的盗贼。但目前他还有一样看不透的东西，他们住在这个缓缓山坡的上方，下坡路上是一座更破旧的房子，雅各布注意着二楼上的亮光，窗户帷幕下面并无人影晃动，他把目光投向房子周围的栅栏。
“我们只剩下五支蜡烛了。”
“我知道，明天我就去镇上去买回来。”
“还有布料，罗恩的衣服已经穿不下了，今天我已经用他五年前的所有衣服改过了。”
“那我明天再进一趟城。”
“又是一天？”
“怎么了？”
雅各布目光收回，艾德娜摇了摇头，看下他原来的方向。
“老林肯前几天去东部，他侄子来这里住一阵了。”
雅各布考虑了一下，他最近老是出门，并没有多少机会认识自己的新邻居，只偶尔一次在清晨的时候，看到一个散乱头发的年轻人靠着林肯家的栅栏，在新升的太阳底下看着几只羊羔在寻找剩下的草皮，他确定羊羔比老林肯在的时候少了一只。在这样的地方，做邻居并不意味着你们之间就会成为朋友或敌人，因为久住此地的人都一样，只是因为相同的原因无法离开，就像海上的孤岛群，可以互相看见却没有联系。那个年轻人却带着一种悠闲的神情，看见雅各布的时候脸朝一边咧嘴朝他笑，雅各布并不习惯遇到这样的表情，出于礼貌点了点头。
“哈德利。”
“我今天想要去拜访他，选了早上下的几个好鸡蛋下去，我看到他们家的栅栏里没有人，只有羊，我走过去，有一条黑狗在栅栏里对着我吠。我吓到了，差点没把鸡蛋扔掉。”
雅各布知道有一点说错了。不是一只，是三只。同样乌黑的毛发，一只母狗带着两个孩子，那时哈德利站在晨曦中，三只狗伏在他的阴影里。看到雅各布走下来，母狗耸起毛发，雅各布惊讶于它的体形和眼神，那并非家养狗的样子。他以前对付过这样的眼神，在他还是个猎人的时候。他只知道一点，这眼珠不论色泽如何，目光都不同于他能轻易狩猎的那些鹿。
“他们家可能没有枪，所以需要养狗来看家。”他甚至能想象夜里这双眼睛的样子，同时庆幸今天自己回来得还不算晚，没有枪的的情况下他绝不会与这双眼睛对视。
“我不喜欢他，除了放羊，这个人从早到晚把待在房子里，不像......”
“不像在这里生活的人。这几天我再和你一起去他那里，这段时间就把鸡舍的门锁好。”
艾德娜起得很早，雅各布一如平常离开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从他们在同一张床上睡觉的时候就是这样。他说这是很久以前锻炼出来的，在夜里发出任何声响都表明你已经熟睡，不论黎明还是危险都无法唤醒。艾德娜叫醒了孩子们，来到鸡舍，显然睡在里面的母鸡并不认同这一点，在打开门的时候就开始咯咯乱叫，公鸡则扑腾翅膀从她的脚旁冲出去，在中午喂饭以前它们是不会回到这里了。
艾德娜开始检查鸡舍的情况，光线从土墙的缝隙中渗透，昏暗中给艾德娜指示鸡窝的位置。一些褐色的鸡毛，十几个个鸡蛋，摸上去尚有余温，尤其让她心痛的是旁边有几个破碎的蛋壳碎片，茅草上有些残留的蛋液，昨晚似乎又有什么东西进来了。艾德娜把剩余的这些鸡蛋收集起来，是时候给孩子们加点营养了，尤其是罗恩，艾德娜想起自己相同年龄的时候，见过的每个男生都比他高。事实上，她自己也记不清把罗恩生下来的这些年里，他究竟长高了多少，她只感觉到罗恩的生长是那么的缓慢，恰如度过的每一年。
但是又或者，这年头谁家的孩子都一样，她也有几年没见过别家的男孩了。艾德娜在厨房里伴着昨天的燕麦粥做好了早餐，孩子们早就在餐桌上坐好了。看到碗里有一个鸡蛋，安娜的碗里有两个，罗恩努力回忆今天是什么日子。和安娜不一样，他不是那么喜欢吃鸡蛋，但不要紧，今天或许是妹妹的生日。
“多吃一点，明天可就没有了。”艾德娜背对着他们说。
“妈妈，我们家不能养狗吗？”
一个试探性的声音，提问的人就站在她的身后。艾德娜小心翼翼地洗着碗，罗恩看着她的后背，害怕沉默即将化为无声的拒绝。
“不行亲爱的，我们家没有钱。”
“我们可以拿几只鸡去换，只要小狗就好。”
艾德娜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碗。她抖尽手中的水珠，半蹲着平视罗恩的眼睛，这又让她感到一阵心痛，“一只狗可比你们两个吃的都多，这样的话以后我们就没有鸡蛋吃了，而且”，她用手抚顺了罗恩额头的几缕细发，“母鸡可以给我们下蛋，一只狗可不能亲爱的。”
罗恩转身想要出去玩的时候，艾德娜把他叫住了“不要丢下自己的妹妹。”她总是这么说，就好像他忘记带上自己的快乐。事实上他不论跑到那里去，安娜都能轻易找到他。
“还有，不要到杉树以下的地方。”罗恩只听到了地点，对于任何一个像这样的男孩子来说这就是说明了宝藏藏匿之处。
罗恩其实已经跑遍了他能跑到的最远的地方，他曾经跑到五里外的一个小山坡。那时候安娜正在发高烧，脸色在苍白和某种炽热的红色之间变化，父母轮流守护在她床前，母亲不停祈祷念着安娜的名字，把自己关在房间门外。罗恩并不知道艾德娜害怕他被传染---那样的话，他们只能从两个儿女里面选择一个---而认为自己是参与造成这一切的某样东西。于是他来到这里，直到他能看到他们那褐色的房子成为一个玩具，再往前就要被大山隐没。
从那以后，母亲不论他要去什么地方都要交代地点，就像这一次，艾德娜需要自己到房子后面收集二十个松果，但方圆五公里内没有谁比罗恩更清楚每个松鼠窝的位置，他带着安娜从一座山爬到另一座山就把松果收集完了。他想让安娜巴松果直接送回家，但安娜说自己没法捧着这么多东西，自己就是一个无能为力的小女孩，罗恩看着自己，实际上他们只差了半个头不到。
罗恩没有再去管那些松果，也没有管安娜，径直朝山下走去，虽然艾德娜没说，他早就知道他们的邻居走了，来的是个年轻人还有三条狗，这是他观察到的。罗恩从不喜欢那个老头，他总是从早到晚忙他的玉米地，就像妈妈一样。穿着一样的衣服，总是想要拯救那片枯死的绿色，老头瘦得和旁边的玉米杆相似，一旦走进田里就要区分不出。他更喜欢放羊，艾德娜以前和他们说过家里有几只羊，后来都被买走了，剩下的皮毛成了他们冬天穿的衣服。
那个年轻人站在栅栏旁边，以他最为熟悉的方式看管着自己的羊，手里握着一根棍子，那只黑色的母狗在他旁边卧着，另外两只小狗狗在不远处玩耍。罗恩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对那边更感兴趣，他选择关注两只小狗，直觉告诉自己那个年轻人在朝他们这边看，他不会被那只母狗盯着，安娜也来到他旁边蹲了下来。
这之前罗恩没见过这样的狗，他只在偶尔进城的时候遇到过，街上都是小型犬，比黄鼠狼大不了多少，后者和小蛇有时会在夜晚偷偷入侵鸡舍，偷食一些鸡蛋。然而不到一星期雅各布总是会提着它们的毛皮回家，挂在窗户上等着风干。罗恩很喜欢那只稍大一些的小狗，它的毛发比人的头发更柔顺。他在想如果是那只小狗跟着他，他就不会感到厌烦了。
安娜站了起来，从罗恩旁边过去，两只小狗朝栅栏这边跑过来，隔着网格吐舌头。安娜更亲热地想伸手，那个年轻人说道：“喜欢吗，小姑娘？”
艾德娜先是先是听到一阵犬吠声，这让田里的她注意起两个孩子的位置。但没等她找到他们，便传来安娜的哭声，她很熟悉，那孩子还不怎么会说话，每当哥哥欺负她时便会如此表达不满。但眼下显然并不是兄妹遇到的问题，艾德娜来不及擦下额头的汗快步走下山坡。
艾德娜看到安娜倒在离邻居家不远的地上，手肘和手腕有一片血迹，她看上去像失去了行走能力，像一只瘸腿蜥蜴哭着往家这边爬。罗恩瘫坐在地上，脸上沾满尘土，顺着他的目光，阳光下一只无法说清是狼是狗的黑色身影露出白色獠牙，一旁的年轻男人拉着绳子，想把她往回拽，却拉不住那东西的咆哮。即使隔着围栏，艾德娜也从心里感到害怕，她从未对付过这样的东西，她抱起安娜，却不敢向前询问。年轻人站在树下的阴影里，艾德娜看不清他的脸，隐约感觉到他似乎在决定下一秒是否要松开绳子。
艾德娜感到自己必须向他发出警告，大声说道：“管好你的狗。”
年轻男人依然面无表情地拉着绳子，艾德娜听到他说：“那小子用石头砸我的狗，这里不欢迎他们。”
她那一瞬间也有一种想要捡起石头的冲动，但怀里安娜的哭声让艾德娜选择牵起罗恩的手，他们一起回到了家。艾德娜用清水清洗安娜的伤口，谢天谢地，没有发现牙印，大概会留下些疤痕。她让安娜躺在自己的床上，回头来到厨房里向罗恩询问。她很生气，因为他们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罗恩看上去也很迷惑，艾德娜觉得自己像在拷问一个梦游的人，便换了更温和的语气，她仔细聆听着话语的碎片，逐渐在脑海里拼凑出一个画面：安娜蹲在栅栏前，两只小狗，男人突然抡起棍子敲了下去。狗吠声，流血，飞舞的尘土，不知所措。艾德娜觉得自己有必要向罗恩问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她蹲下来问道：“亲爱的，是他让狗狗来攻击你们的吗？”
“我不知道，妈妈”，罗恩的回答坚定了些，“我看到他在笑。”
雅各布回家的时候意外地发现晚餐提前了，艾德娜没有说话便接过他递过来的蜡烛。餐桌比平时要更明亮，上的饭菜比平时要丰富，看起来也更可口，但雅各布并不记得自己吃了些什么，他的注意力部分在艾孩子们后面，那里有一个平常永远阴暗的角落，今天却被照亮了，雅各布看到那里盘踞着长腿蜘蛛。两个孩子从来不和他分享开心的事情，更不会和自己谈起自己的恐惧，今天罗恩却支支吾吾讲到他觉得邻居家的母狗。这显然是艾德娜鼓励的结果，罗恩说她太过可怕。罗恩为了放松他的心情，和他讲起了自己以前在追猎一只狼的故事。晚餐结束之前，一阵穿堂风吹灭了餐桌上的蜡烛，今晚没有月亮。
艾德娜把两个孩子安顿好，走下楼梯的时候，雅各布还坐在餐桌上的位置上。他点起了一支烟，把一端掐住，艾德娜到他的对面坐下。
妻子用更清晰的话和丈夫说了事情的经过，加上了许多指责。雅各布一边听着，一边注意到那只蜘蛛正从那里试图降落到地上，火烛的光把他的影子照得很大，像一只多翼蝙蝠飞翔在天花板上。雅各布庆幸晚餐时候安娜没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听艾德娜说过，安娜的噩梦里经常出现这两样东西。也许要变成三样了。
“它太黑了，晚上我看不到它。”艾德娜担忧地说。他记得自己和她说过，没有什么比在晚上和狼相遇更危险的了，因为你无法把它们和黑夜分辨。
“晚上你也看不到其他狗的。”雅各布从桌上拿起杯子，里面是今天刚买的咖啡。“但明天我会和哈德利说一下，让他把栓的狗绳拉紧一点。”
“我不喜欢那个人，他好像一直在躲着什么人。”
“这两天我会留下来干活，你先好好休息。你看上去要病倒了。”
雅各布躺在床上没有办法睡着。自从他们家八年前住在这里，世道已经变了很多，但是这处山谷依然是他所知最安全的地方。外面的世界没有这里这么贫困，却更加危险，他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一寸一寸的铁路像蜘蛛网一样延伸到每一个小镇，于是它们都被破产、失业、犯罪传染了，蔓延到整个国家。这里没有它们能够生长的营养。
那个人，现在到底在干什么。他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盯着邻居的房子。在自己和他说过以后，他们来了个男人的契约，他确实把三条狗都拴起来了，但饥饿是无法束缚的，养三条狗不比三个人容易多少。他觉得，这片土地已经没有办法靠自己的出养活着了，人们将会盯着别人的东西。
接近五点的时候，雅各布站在门外，黑暗的山脉边缘着火一般明亮起来，还有半个小时这些星星就要消失。又将是艰难的一天，他扛着锄头来到地里，露水沾湿了他脚上的短靴。临近中午的时候，艾德娜来到地里告诉他，他们养的鸡都死了。
雅各布看到鸡圈里多了一个会跑动的毛球，比母鸡们大不了多少。他就像游戏一样追着那些母鸡。母鸡们可怜兮兮地扑闪着翅膀，一次次飞起又掉落，成功的那些飞上了房梁，剩下的那些在地上，全被咬断了喉咙。雅各布关上了鸡圈的门。
年轻的男人提着棍子走在前面，他走得很快。这是他第一次到山上，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陌生。他看着一地羽毛，好像不相信自己站着的地方竟然曾经是一个鸡圈。他看着鸡圈里的那个小东西，仿佛认不出那是自己的狗。小狗却认出了他，叼着一个咬碎的鸡头来到他前面放下，坐下摇自己的短尾巴。哈德利举起了棍子，小狗发出哀嚎，但声音越来越弱。
一个黑色的影子从雅各布旁边掠过，在他来不及辨认的情况下，母狗已经找到了她的目标，哈德利来不及转身就被扑倒在地，棍子滚到一旁。在太阳底下，就像哈德利和自己的影子扭打在一起，直到母狗沿着他的大腿，手臂找到了喉咙，他的挣扎开始微弱了，忍着剧痛发出求救的声音，他们和尘土混在一起变得模糊不清。雅各布看见了血，他回到家里，从壁橱上拿出了长杆猎枪，全家只有他能够到那个位置。
雅各布把准星对着压在哈德利身上的母狗。为了不会一枪带走两条命，雅各布第一枪贯穿母狗的肚子。如他所料，母狗的肚子空空如也，并没有流出多少血，她抽搐了一下，发出低声的呜咽倒在尘土里，四条腿像触电一般抖动。他以前看过很多遍，这样的伤放着不管，猎物咽气前还会叫上十几分钟。但现在他不是猎人，他已经做出了裁决，要尽快结束它的生命。
他走得更近了一些，足够看到母狗的眼睛。这一枪没有犹豫，火药在母狗脑袋里炸出鲜艳的红花，将会生长掩埋在尘土之中。罗恩看着母狗的眼睛，从那一对纯黑的眼珠里他看不出母狗是否已经死去，就像他在黑夜里找不到生命。
晚饭后雅各布来到门口坐着，安娜和罗恩在屋里玩耍，今天他们好好地吃了一顿。艾德娜把关在鸡舍里的小狗放出来，喂它吃剩的骨头。
小狗颤颤巍巍地过来舔食雅各布的裤脚，他才注意到上面沾着血液，风干之后成了深黑的斑点，像毒蛇缠在他脚上。小狗并不知道他们是谁，他只是顺着熟悉的气味靠近了他，他舔着自己，仿佛希望能被同样对待。
雅各布伸手，看到小狗龇牙又快速收了回去。雅各布用手抚摸着小狗的头，他知道自己有权力那么做，就像对待数万年前第一只离开荒野，来到篝火旁边的狼。
“你知道，放狗的人是罗恩”雅各布对着艾德娜说“我查看过那条绳子，不是被挣脱或者咬断的，是被用刀切开的。”
“他今天胃口很不好。”
“我知道。”
“你打算怎么办？”
“我们后天就离开这里吧，去我舅那里，我会请他给我一份工作，还会比现在挣得不少，而且也能让他们好好上学。至于你，小伙计，”雅各布继续抚摸着他的头，“一只狼可比一只狗值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