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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属于《丝佩瑞尔年代记》系列的一个故事，全文约9万字。为了方便阅读，每次更新字数3k~5k之间。如果各位读者觉得发生在丝佩瑞尔大陆上的故事尚且有趣，对我个人而言已是莫大的鼓励，在此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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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
莉
（03）
“我没多少朋友，就算有也都是通过亲戚介绍认识的，她们大多订婚或者结婚了。没结婚的，都排着队等着和我结婚。”莉垂下眼帘，她思琢片刻，猛抬起头眨着璀璨的眸子问普拉切特：“我问你，死神可以交到很多朋友吗？”
莉没有关上话匣子的打算，她根本没把普拉切特的死神身份当回事。
“我朋友也不多。”普拉切特耷拉肩膀，表情颓然。女孩的问题很尖锐，一下就戳到他的痛处。
“我猜也是，死神是一锤子买卖。假如你跟对方说‘再见’就和骂人差不多，好像是对她们说欢迎再死一次一样。”
普拉切特沉默不语，他笃定莉在骂人方面有超乎良好家教以外的天赋。
少女手掌托着下巴沉思，没有读懂普拉切特凝重的目光，她正认真思考死神这份职业的前途。莉习惯性飘到靠窗的椅子上，椅子扶手和正对的桌面磨得可以映出窗外风景的倒影，这使得普拉切特勉强认同莉多少还有些优点。
“你现在对物质界还有什么贪恋的事情？”
普拉切特准备迂回进攻，他曾经遇到过一些个别情况，比方说对家里的古董夜壶特别在意，或者割舍不下藏在枕头里的私房钱之类。接引对世间还有留恋的凡子，需要特别的窍门，那就是通过对话了解他们在意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当然不！现在这样我觉得挺好。”莉果断出击，一句话便击碎普拉切特的期待。她兴奋异常，拉着普拉切特的袖子说：“你知道吗，我推测自己应该是死于慢性毒药，绝对是谋杀！每天仆人端来的牛奶都有一股怪味，他们还以为我没发现。天呐，谋杀！小说里才会发生的事情。”
“这的确奇怪。”普拉切特坦言道。他很好奇，既然发现有人投毒，女孩最终却还是喝下了毒药。
“就算你说自己是死神也没办法不理解？”
莉歪着头，她仿佛猜透了普拉切特的心思。女孩叹了口气盯着窗外，目送盛放尸体的特大号棺材抬进停在喷泉边的灵车。
“下定决心加害另一个人，怎么也能得逞。”
“这倒是。”普拉切特坦言。
死神曾经在法师残酷相争的岁月里接待过数不胜数的大法师，他们躲过毒杀，避开匕首，能用占卜算出陷坑的位置，还每每于危难之时依靠强大的法力展现奇迹，最终他们依旧难逃一死。死亡对大法师来说是生命的终结，对排着队等着晋升的后来者则是全新生活的开始。那阵子萦绕在生死之间的总是大师们的痛哭之声，他们捶胸顿足向普拉切特大吐苦水，仿佛全世界都亏欠他们似的。
“就算我发现早餐投毒又能怎样。还有午餐、晚餐、下午茶，我觉得夜宵的机会也不错。想要置人于死地的机会多得是，比如在书里下毒，水里下毒，或者干脆找个刀子从后面捅上一刀。杀人者假如晕血，还能选择绳子、溺毙，高空坠落等手段。如果我是凶手，可以想出很多方法，简直防不胜防。”
“有道理。”普拉切特站在客户的角度，十分同意莉的见解。那些死于谋杀的大法师们一个不落，全都经历过莉所设想的死亡方式。不过当年法师们所处的是非常恶劣的职场环境，激烈的职位竞争在所难免，但眼前的莉只是个坐拥“有钱”这一属性的普通女孩，她这么想未免太悲观了些，想到此普拉切特说：“我觉得坐以待毙的人生太消极。”
“你开始同情我了？”莉望向普拉切特，目光炯炯有神。
“我只想送你去灵界。”普拉切特说，不忘加上一句：“立刻，马上。可以吗，小姐？”
“好吧。”莉又故意叹了口气，她慢条斯理对普拉切特说：“我有一个建设性的意见，你姑且听听看。”
女孩不露声色的瓦解了普拉切特酝酿已久的攻势，她学着印象里和父辈们谈判的口吻对死神说：“你说自己是死神，我暂时先信了你。作为信任的回报，你就勉为其难满足一个已死之人的心愿如何。我想跟着你到处走走，四处看看，弥补生前不能随心所欲出去旅行的遗憾。奶奶经常说，帮人帮到底。”
“你奶奶到底是谁？”普拉切特问。能让少女把说过的话奉为金律格言的奶奶，连死神都十分好奇，她究竟是何方神圣。普拉切特拉开公文包，重新确认了一次少女的名字。纸上罗列的信息依然简简单单，没有透露任何有关家族的信息。死神只能凭经验判断，这栋古宅应属七国内某个历史悠久的大家族。
“翠仙，翠仙·芭芭拉。”莉挺起胸脯，提起奶奶她立刻眉飞色舞起来。“你知道吗，她是象牙塔建立以来最伟大的混沌法师，家里偶尔来些自称‘五指议会’派来的人，在奶奶面前毕恭毕敬。小时候她教过我几个小法术，可惜我现在只记得一个。”
莉又拉开话匣子滔滔不绝起来。普拉切特充耳不闻，他只觉头晕目眩，预兆般的梦境里翠仙婀娜的背影映在脑海中，翠仙转回身，又变成老福特那张鹰钩鼻的丑脸，老法师尖笑着，手舞足蹈着，扭动腰身在死神内心跳起欢快的舞来。
莉跃跃欲试，她摊开手比划起准备施法的模样。
“你看着，我学会这个零环的小戏法费了很大劲，可能还得等一会儿才能成功。”
“在生死之间，你不可能施法成功，比你更伟大的法师都没有这种能力。”
普拉切特有点心虚，毕竟翠仙就曾不打招呼跑到死神的家里。他稳住心神，故意朝语气里注入过量的自豪与自信，他认为自己可以扳回一局。死神掌控的生死之间，物质界的所有法则都失去效用。至高无上、掌管凡子生死的死神是生死之间唯一的，不容置疑的权威。
本应如此！
一只五彩斑斓的魔法蝴蝶闪动翅膀从普拉切特眼前飞过，点点异光跟在蝴蝶身后，轻易击碎死神那份从容和淡定。魔法构成的蝴蝶自女孩掌心生出，开始只是个萤火虫大小的光点，眨眼间夸张的翅膀挣脱光茧束缚，魔法粒子构成的身体不断膨胀，很快占满莉摊平的手掌。铅灰色的生死之间中，闪烁魔法异光的蝴蝶在虚空中画出一道弧光。
“咦！？”
两人异口同声发出惊呼，他们盯着蝴蝶消失在窗外。莉高兴极了，在空中跳起舞来，她生前都没如此顺利的施法。普拉切特震惊之余，仍然不肯相信，居然有凡子在生死之间施法成功。
“这、这这这，这是翠仙教你的？”普拉切特结巴起来，他意识到自己深陷职业危机之中，但为时已晚。
“是的，她说万一有天我遇到死神，一定要表演给他看。”从普拉切特与女孩相遇时算起，莉的笑容就不曾褪去，此刻她绽放的笑容更加灿烂。“奶奶说的没错，你的反应的确挺好玩的。”
普拉切特颓然的坐在窗台上，他用手背拭去额头涔涔的汗珠。
“我想起来了。翠仙的确对我说过，将来某一天要我帮她照顾她的乖孙女。我觉得可能不会遇见你，所以当时就答应了下来。”
“奶奶也这么跟我说的，她说如果将来的某天得知自己的死期不用担心，大胆地接受死亡，她会和死神大人打好招呼。奶奶还说这种承诺在南部半岛叫咒，但我不是很懂。”莉说。
“是的，就某种意义来说，誓言的确是咒。就像我叫普拉切特是咒，身为死神也是咒。”
“打住！我说过，太复杂的东西不要对我讲。”莉蛮不讲理的打断普拉切特的说明，“只要我明白奶奶跟你提过我，而且你答应照顾我就可以。”
窗外尾随吊唁灵车的豪华马车渐渐变多，汇成一股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普拉切特挥挥手，声音立刻渗进生死之间。世界的吵杂汹涌澎湃，身处之中让普拉切特感觉好受一些。
“奶奶说，如果她能活得久一些，就能满足我的愿望，带我四处旅行冒险。但之后死神，也就是你会替他实现我的愿望。奶奶告诉我，达成愿望之前，不能太任性。”
“可她还不是任性地活了八百岁。”
“光从外表上看，奶奶没那么老。”
“我一直觉得翠仙家的人总是努力错了方向。”普拉切特苦笑道，无论是一再延长寿命的翠仙，还是她的孙女都是让死神头疼不已的狠角色。“我还是有点不明白。”
“哪点不明白？”
“翠仙活了八百岁，可你看起来只是个小姑娘。”
“这要说清楚可就太复杂了。”莉故作老成，她装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对普拉切特说：“奶奶精通占卜，她曾对我说自己预见了一些事情，于是她在年轻时用魔法和魔晶保存了爷爷的精华，之后等到合适时机才有了我父亲。奶奶说具体的过程小孩子不必知道那么清楚。”
“翠仙还真了不起。”普拉切特发出由衷的赞叹，作为一名大法师翠仙当之无愧，的确称得上前无古人。通过莉的只言片语，死神已经猜到翠仙做了什么，但真正实施起来不仅要有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更需要惊人的毅力。
“其实我父亲不过一百多岁。”
“你们家有先祖支脉的血统？”
“应该是吧。”莉语气轻松，好像她说的事情稀松平常。
这话让寿命只有百年的普通人类听到，不知会作何感想。在丝佩瑞尔大陆之上，传说从云门深处渡海而来，称为先祖支脉的人类寿命可达三百余岁。与之相比，因亵渎神明，被迫离开变成沙海的绿洲，最终散落大陆各处的普通人类生命不过百年。虽然相貌上两者看不出差别，但得知自己具有先祖支脉血统的人，无形之中还是会透着一股莫名的优越感。
在普拉切特五味陈杂之时，女孩还在讲述自己与奶奶的故事。她说：“某一天，她把我叫到这个房间，她说第二天早上要出发去见死神大人，叮嘱我将来当面对死亡时一定要坦然，她会说服死神替她自己实现我的梦想。”
“那时你几岁？”
“六岁。”
莉沉浸在回忆中，眼角渗出点点泪花。普拉切特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手帕递给女孩，透过玻璃窗他无聊的数着楼下车水马龙的人群中有多少人活不过今年。这么做没任何意义，但至少能让他暂时不去想翠仙·芭芭拉的往事，还有她“乖巧”孙女的未来之事。
“奶奶去世前把它交给我，这是蕴藏了她毕生力量的护身符。只要我戴着它，有朝一日一定会遇到你。”
莉毫不避讳的从睡衣下拽出一条银质项链，镂空的坠子里浮着一小粒魔晶。普拉切特认出这是件精灵打造的上古法器，要是黑龙知道世间还有这样的宝贝，肯定从天而降，不惜拆掉豪宅门外精美的绿化带，毁掉喷泉和屋顶，誓死和莉争夺坠子的所有权。
死神猜到了保护莉在生死之间的行为不受束缚，全是蕴含翠仙法力的项链的功劳。
普拉切特举旗投降了，他早就落入翠仙蓄谋的圈套中。伟大的混沌大师用所剩无几的生命叩响死神域界的房门只是障眼法。在此之前，她将大部分能量慷慨送给了她的挚爱之人，翠仙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了莉，一切都在混沌大师的掌握之中。丝佩瑞尔大陆上，翠仙的占卜术至今仍无人能敌，占卜结果百发百中，包括她绕象牙塔巡游摔跛了腿的事都算的精准无比。
死神明白，他没办法，也没能力送走翠仙“乖巧”的孙女。
“好吧。”普拉切特小声嘟囔道。
“你说什么？”莉故意问道，她倒是开心极了。
“你想怎么样？”
“应该是我们想怎么样。”莉笑眯眯的纠正道。
普拉切特觉得她不给自己添乱的时候，笑起来还的确挺好看。
莉瞪着大眼睛说：“我生前的梦想是周游世界，以及交许多朋友。”
“那么你想……”
“别你啊你的，我有名字。莉，翠仙·莉。”她毫不客气的一把夺过普拉切特手里的报纸，看了眼上面所写的名字，“嗯，其实我的名字还挺长的，要都写在信封上恐怕一张都不够。”随即少女对普拉切特解释起她全名的含义以及来历。
“说不定是奶奶动了什么手脚。”莉看见普拉切特闷闷不乐，她颇为大方的伸出手对他说：“别这么小气，以后也不能总叫你死神先生吧。”
“普拉切特。”死神不情愿的重新介绍自己，他心里忐忑不安，死神这工作一直以来都是普拉切特单干，他绝没想过终有一日会有人兴致勃勃提出想要在一旁观摩学习。想到这，普拉切特忙不迭问：“你打算一直跟着我？”
“我不会妨碍你的，真的。”莉眨眨眼，俏皮的说。
“哎，算了。”
普拉切特叹了口气，他已经懒得再去思考。死神习惯性掏出怀表看了眼秒针，心中暗自叫苦，全是他咎由自取，拜访死神的翠仙消失在木屋外绚烂光海的回忆历历在目，伟大的混沌法师临终前朝死神露出意味深长的神秘微笑。普拉切特很难拒绝女性的请求，更何况是以年轻形象出现的翠仙。
唔，翠仙最后说过什么来着？
普拉切特绞尽脑汁，依旧没有想起翠仙趋入灵界前说过的话。
“关于我，她还对你说过什么？”普拉切特小心翼翼试探道，他担心翠仙临死前还对他设下了陷阱。
“奶奶说死神是一位彬彬有礼的绅士，让我不要为难他。他会满足我的愿望和要求，呆在他身边，我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下去。”莉快活的像只小鸟在屋子里飘来飘去，“现在看，‘活’的方式和我原来想的不太一样。”
“你觉得这样就可以吗？”普拉切特觉得哪怕还有一丝可能也不能放弃。死神出现在亡者面前，应该是个极其庄重严肃的事情。身边跟着一位多嘴话唠的女孩，会让普拉切特的专业形象大打折扣。
“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的差不多了。”莉的回答彻底关上普拉切特痴心妄想的大门。
“跟着我跑来跑去是个苦差事，太累了，烦心又劳神。”普拉切特仍企图负隅顽抗。
“还有什么比被人谋杀更苦的。能到处逛逛不会能有多辛苦，而且我觉得你接待死者的话术完全不行，我教你如何跟亡魂沟通，你学会了保准工作比现在轻松。”莉说，“奶奶说，你有个大宅子，还有个岛。奶奶对我保证，就算呆在岛上也不会烦闷。”
普拉切特彻底放弃抵抗，翠仙和她的孙女已经把他今后的职业和生活安排的明明白白，他的耳畔仿佛再次响起老福特阴损的笑声。
“哦，对。”
“对什么？”
“我忘了你是被谋杀的。”普拉切特说。
如果甩不掉只能被迫接受，强加于己的事在他成为死神之前就经常遇到，连死神这个职务都是命运之神硬塞给他的。普拉切特试图催眠自己，回忆里高贵女士和莉的身影正慢慢重合。同样的天真烂漫，相似的落落大方，一样款式的活泼可爱，唯独教养方面的确差了一些。
差的其实挺多。
“我是这么规划的。”莉说，“我们在拜访客户同时可以追查一下杀害我的凶手。”
“唔，追凶我不擅长，一般我都是追着被害者跑。”
“没关系，我不急。”
“你可真想得开。“普拉切特对莉说道，不过听语气更像是宽慰自己。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她问，“我好像耽误了你不少时间。“
“时间不属于生死之间。”
“可你揣着一块怀表，还总在看时间”
“我习惯了，或者说，呃，时间只是一种相对的假立条件。说多了你又会烦。”
“时间只对活人产生作用。”
“你总结得很精辟。”
“是吗，那太好了，说明总有一天会遇到谋杀我的人。在这生死之间的有生之年，有生之年，真搞笑，哈哈哈。”
“你还真想得开。”
普拉切特对自己职业规划头一次产生悲观想法，连享用每天工作前的大餐也不能让他高兴起来了。
永别了，安静的用餐时间。永别了，一个人的平静生活。
“不总是，但奶奶说，自己能掌控的事情就努力去做，若是不能，烦恼也无济于事，施法和生活都是同样。”
普拉切特点点头，他能闻到挽着自己胳膊的少女身上散发出的香气。茉莉花香的味道淡雅悠长，让他回忆起收到怀表的那一天。
“那好。”普拉切特说。
“决定咱们要去哪了？”
“姑且算是。”
普拉切特无可奈何的苦笑，执著的女孩高兴的蹦蹦跳跳弄皱了他的西服。
“在我去见下一个客户之前。我是说我们，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还不习惯有人跟我搭伙。”
普拉切特越过莉望向窗外，他看见有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伤心过度倒在院中，一层不易察觉的白光笼罩在尸体上，微风吹过，顿时消散无余。
又死一个。普拉切特想。
“我认识个朋友可能会查到谋杀你的人。”
“少数几个朋友之一？”莉问。
“对，少数几个朋友。”
“是个怎么样的家伙。“
“活得有些不耐烦的怪人。”普拉切特如实作答。
普拉切特言简意赅的介绍勾起了莉的兴趣，她挽着死神胳膊眼中闪烁着期待的目光。
“那还等什么，快走吧。”
“在这之前，我觉得你换身衣服比较好。”普拉切特郑重其事的对莉说。女孩还穿着蕾丝睡裙，倒不是说不好看，普拉切特只是觉得不甚庄重。而且她总喜欢上蹿下跳，这让他实在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哦，那要怎么样？”莉问，“我在这边没什么衣服，又不能买。”
“想想就行。”普拉切特试着引导莉，引导他人的工作死神倒是得心应手。
“这样吗？”
莉试着想了一下。转瞬间她就斜戴小礼帽，一身浅粉的百褶长裙的打扮出现在普拉切特面前。亮色皮鞋油光锃亮，耀眼程度不亚于普拉切特上衣的金色纽扣。莉身上的蕾丝不仅没有变少，反而变得更多，连手套都是蕾丝的。女孩手里握着把阳伞，伞面同样用繁复丝线织成。深色牛皮束腰勾勒出女孩苗条的身材，蓬松羊腿袖下白皙的皮肤为生死之间带来蓬勃生气。
“好看吗？”
“可以。只是有些多余。”普拉切特不解风情的回答显然不能使女孩满意。
“有什么关系，好看就可以！”
“只是不要再飞了，穿着裙子的时候。”
“我知道了，啰嗦。”莉蹩起眉头说。
普拉切特打了个指响，这次死神成功了。
他们消失在窗口明媚的阳光里，屋外喷泉旁人们在老人的尸体前乱作一团。赶着灵柩匆匆归来的车夫特别开心，今天是个赚钱的吉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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