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旅行者,请检查飞船后视镜和核动阀门,调整电台音乐频率。前方即将降落于土星野餐旅馆:全息玫瑰碎片HologramRose.
「全息玫瑰碎片HologramRose」:一个写作团体,由一些玩家和游戏作者共同成立。我们希望一起做一些硬核又有趣的事儿。在疯狂的宇宙里,希望有片刻能打动你——每一位旅行者。
联结是神经元的功能,建立样本与先天遗传的丘觉意义的对应关系,丘觉是先天遗传的,先天不与客观事物相关联,需要通过联结建立与样本的生理联系。初生婴儿在样本的建立过程中,同时建立样本与丘觉意义对应的联结,当联结形成后,样本就能点亮丘觉,产生对客观事物的意识。
联结,是一种虚无的、精神的契合,是意识形成的核心环节。
“绳索”与“棍棒”,是人类最早发明的两种工具。绳索可以将好东西收归在身边,棍棒则可以抵挡麻烦。两者皆是我们最早的朋友,皆由我们创造。有人的地方,就有绳索与棍棒。
——《绳》安部公房
Luna在朋友圈和黑盒写下了这样一段话——当然,是在给我发了十几条语音之后。原来,语无伦次不仅可以描摹声音,也可以形容文字。
也许这是我第一次体悟到《死亡搁浅》里不止一切的一切。
“开罗尔网络这么发达,直接造不就好了吗?”
“有些东西你是造不出来的,山姆。”
不论原文是如何表达的,但唯有此刻:收到包裹,拆开包裹,看到的书籍、积木玩具、明信片、啤酒,切实体会到的那份发自心底的温暖和美好,还有来自爵士乐的一片真心,唯有此刻即是真实,唯有此刻即是真正的《死亡搁浅》。
实在是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刚好手边还有半瓶魔爪饮料,遂一起拍了照片。
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此刻的心情,我反复听着《死亡搁浅》的原声带,翻看着爵士乐送给我的这些礼物,回想着以前爵士乐来北京实习的日子。
全息玫瑰天下第一!!
此时此刻,成都正在下雨——经由“开罗尔网络”在手机上收到Luna信息的我,一时间被图片里快递的包装盒吸引,惊讶于那些警示标志(易碎物品、怕雨、向上)竟然确确实实存在于现实中。我的眼前开始浮现沿湖结点城无休无止的大雨,想起朝上举着披萨快步穿过旷野、丛林的整个傍晚……一时间,Luna的声音也再次回荡于耳畔身侧,我仿佛不再能辨识什么是游戏、什么是回忆……而什么又是现实。
此时此刻,Luna正在语音里说:“我他妈现在,我操,真的有点儿感动。原来《死亡搁浅》,那样的情绪真的存在。我操。”
Luna:你把我的任务列成清单,把任务线索写在后边儿,不用告诉我怎么完成。我自己想办法。
爵士乐:好阿。我在北京生活过的地方有一个主线任务;工作的地方有一个支线任务。
Luna:《死亡搁浅》啊!等你玩了就知道了……我正在快速旅行,我人脑配置不高,所以得加载一个小时。玩地球Online太烧了,也没个调画质的选项。
Luna:我是统筹规划的好手,对了,执行任务时,我要全程听《 (There's Always) Meaning in the Tone》整张专辑——如果这个任务让你来做,你会怎么做?
Luna:话说回来我这种不论去哪里都追求最快和私人服务,不计花销,是什么主义?
Luna:我好像看到包裹了——灰色的纸箱,四周有很多人。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今天跟Luna第一次见面,记不清楚到底是因为我的哪一篇文章,我们开始聊起来:赛博朋克还是小岛秀夫。素昧平生的人却因为共同的认知、爱好与品味,一见如故、畅聊忘了时间。实习来了北京,刚好约了见面。
Luna说,那个背红书包、穿《银翼杀手》短袖的男人,就是他。
他骂骂咧咧地笑着:“你昨天发了关于虚无主义的话,那我第一句话就说爵士主义吧!”
他拿出一张灰蓝色的专辑:Keith Jarrett 《The Melody At Night With You》,递给我。
封面上写:本作极富抒情性质,大多选自盖希文、艾灵顿公爵的作品。又一位爵士钢琴家,我想。
我们在798绕了一圈又一圈,从疫情居家时的网上相识,聊到小岛秀夫和赛博朋克。只记得那天下午黄昏降临,橘色的夕阳散照在广场中央生锈的巨大钢铁建筑上。已而人影散乱,我们一起朝街道走去,798艺术中心的暗红色大门在交谈中远得仿佛没有尽头。
当晚,我在朋友圈中感叹:人真是奇妙的动物,初次相遇却有种久别重逢的况味;网络真是神秘又曼妙的存在,把所有人和事,以各种形式联结在一起,只等你从中理出脉络、获得同伴。有意义的社交果然值得探索。今天说了很多次“他妈的”。全息玫瑰天下第一!
我们一直以为“等待戈多”酒吧,只是一个噱头,谁知道老板真的是完全的、从形式到内容的塞缪尔·贝克特爱好者。
Luna点了一杯戈多甜牛奶,我点了一瓶IPA。《等待戈多》剧目中狄狄的旧草帽就在身旁的衣架之上,灯光昏暗,像是一场荒诞不经又亘古永恒的戏剧,上演的场所。
Luna:太绝了这地儿!连酒水单、座位都以等待戈多剧本里的元素命名。
珍藏的光盘复刻版本,一共25个G还多,甚至还有雷德利·斯科特亲自解说、赏析的配音与字幕。
——Luna眼神发光地对我说。
闪着微光的屏幕里,哈里森·福特——那时他的眼神里,总充满了悲悯和犹豫不决,饰演的银翼杀手正在东方气氛十足的街头吃面条,他刚刚坐下,拿起筷子。
爵士乐:听到这个,我总想起自己看《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的时光。我是用iPad看的电子书——耳机里一直播放着这个电影的原声带,不知道怎么说,我总觉得这种更加现代、更加科技的方式,也许最符合这本赛博朋克之书吧。
Luna:你听这一句,他的台词:“告诉他,我在吃东西。”
沉默的侍者举着托盘来到我们身边,把开过盖的啤酒和牛奶杯放在桌上,便隐没于桌旁的阴影。
Luna端起白瓷杯喃喃地说:这儿是等待戈多啊,我们点的饮料应该是永远等不到的才对。
爵士乐:甜牛奶今儿不来了,明天准来!但是迷失海岸IPA能来!改天我也让你尝尝这滋味。
北京南锣鼓巷的深夜,夏末的微凉雨水占领着街道与楼宇。
在唱片店打烊之前,我们迈步走向街道,买了Tom Waits的爵士民谣现场版专辑《nighthawks at the diner》。
Luna:见面的那天上午,我就是在这家店给你选的唱片。
Luna看了手机,笑了笑指指身后——街道已然变得阒静无人,好似Jarrett的那张专辑封面:深蓝与灰暗重叠。
爵士乐:没事儿,我记得你在北京了。因为这个,我也记得北京了。
我们挥手道别。我明白,这绝不是雷蒙德钱德勒式的告别,我们隐约确信,已经有一种莫名的、稳固又笃然的联结,逐渐将我们环绕其中。
清晨坐高铁斗折南行,穿过窗外的华北平原,一片雾霭。
在北京度过的2020年的大半个夏天,好似漫无边际又仿佛转瞬即逝。与七十一天前相比,背包里多了六本书、两张唱片、三张照片与一封信。有人对我说,“别走阿,你离开北京我会想你的。”一个个人、一处处地方、一句句对白,在我心中熟稔,北京这座城市也逐渐变得真实、丰满。
米兰昆德拉说:生活在别处。我深以为然。北京下次再见啦,余下的夏日尾声,得继续赶往他处寻觅乐趣与意义了。
“很快我们就能通过网络传输各种东西了,什么都可以——除了原生物品,或是有灵魂的东西。传的不是实物,只是复制件。”
“孑然一身地活着与死亡并无差别。”
——《死亡搁浅》
原来,那些牵绊和联结,才是生命中最值得珍视的事物吧。
那些看似以必然之姿态把人与人分隔、阻断的东西:广阔无垠的空间、湍流无休的时间、亘古长夜的死与电光朝露、昙花一现的生,它们从来没有真正将两个人的灵魂分离。你可以因永不止息的崇拜与热爱与十八世纪的某位作家经由其文字,神交一生,宛若挚友;你可以因山重水复的牵挂与思念与自己的心上人借由梦境,飞渡山岳,久别重逢。
人与人联结在一起的关键,其实是自己心中的绳索与棍棒:我们将无限延伸的绳索系于某人之上;与此同时,拿起棍棒驱赶内心厌恶的兽与人。
无常、浩瀚的命运才可以决定我们会遇到谁,而我们的心依然可以决定把谁系上绳索,置于心中。
有的东西,你甚至还没有真正了解它,你甚至还没有真正感受它——你只是远远地看了它一眼,你就可以确定,这会是你喜欢的东西。
《死亡搁浅》、《巫师》系列、库尔特冯内古特的小说,对我而言皆是如此。而Luna当时送的爵士钢琴专辑《The Melody Night With You》,当我看到那深蓝与灰暗重叠的封面色彩,我就知道我一定会喜欢。
回到成都,今天傍晚骑单车时,忽而抬头,眼望四周一片开阔蔚蓝,听着专辑中的一首《My Wild Irish Rose》,我的爱尔兰野玫瑰。
“王子猷居山阴,夜大雪,眠觉,开室,命酌酒,四望皎然。因起彷徨,咏左思《招隐》诗。”
晚风和灯光一并向后掠去。这旋律,让我难以遗忘,北京城还有一个男人在雨中等待着我。
Luna:包裹拿到了——不用问怎么拿到的。我准备一下寄给你吧。任务完成?
爵士乐:哈哈哈,小黑盒送的三周年作者礼物这是。送你了。
1.我为了这个活儿,命都快没了,就这么点儿?(魅力8)
2.还有别的活儿吗?你知道的,我刚来这里手头有点儿紧。
3.别给我说这些,我看到你钱包里纯金的大象了。(感知6)
4.不了,谢谢,我不要,我爱你就够了。
Luna:有一说一……我可以Quick Save一下吗?然后全都选一遍儿。
爵士乐:实在是抱歉,只有这么多瓶盖了,不过我家里还有一条我穿过的纯金的短裤,可以抵一些钱。
山城重庆雾霭弥漫,夜的诡谲光彩散射在嘉陵江横无际涯的水面。
Luna:重庆太他妈的赛博朋克了,看那些夜市,那些老建筑和新式建筑的重重叠叠,玻璃幕墙的折射,太他妈押井守了。你不知道我听了多少遍的《银翼杀手》OST,走到解放碑那会儿,我差点儿哭出来。我走到那个小吃街,就立马想到戴卡德那句:“告诉他我在吃东西!”
Luna:我尼玛直接在江边痛哭流涕,听着《银翼杀手》的原声,旁边还站着人,贼尴尬,但我值了。
爵士乐:我太能明白了。It's too bad she won't live, but then again who does ?
Luna:爵士乐就是我的山姆布里吉斯,我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爵士乐:真的感觉很好玩,Luna送了我一个《死亡搁浅》,我一直在想,送什么能够代表、回应《死亡搁浅》呢?
爵士乐:我想了好久好久,翻出来博尔赫斯的《沙之书》,首句写着“你的沙制的绳索”,像极了死亡搁浅开篇时引用的安部公房;《认识电影》也代表了小岛一以贯之的电影化叙事,刚好最近Luna在学视听语言哈哈哈,兼具意义和功能;
爵士乐:酒也是不能少的,迷失海岸迷雾快艇双倍IPA,之前答应过他的,而且也像极了《MGSV》里的骷髅头以及《死亡搁浅》里的BT;积木玩具,当然不用多说,刚好象征着《死亡搁浅》旷日持久的搭建与创造;拼接明信片,当时在北京一家军品古着店入的,很多经典场景里的美国大兵的拼接图,当然也是项峥了《合金装备》系列给我的感觉。
爵士乐:希望,这能是对《死亡搁浅》,最好的回应吧。Luna送了我一份关于「联结」的送快递游戏,我以送快递的方式送了他有关「联结」的礼物,而这些,也把我们——我和Luna、HGR的我们大家「联结」在一起吧。
Luna:不得不说,收到包裹,拆开包裹的感觉太棒了。果然,有些东西用网络是造不出来的。
爵士乐:有些物品是独一无二的,只能一心一意地出现在一个地方,所以只能被送达。
爵士乐:互送礼物真的很好玩哈哈哈哈,我拥有的宝贝很多,绝对够送。
爵士乐:哈哈哈你怎么就把礼物给圈定啦。不过若是阿虚想要,一定双手奉上。
爵士乐:我们可以搞个全息玫瑰漂流瓶活动,随机或者定向地互送礼物,毕竟大家都玩了死亡搁浅,都能感受得到取包裹、送包裹的快乐啊。
想想看,有时做共犯比告密者更好——犹如萍水相逢的人最终成为一段歌谣,我们是游戏玩家,我们是「全息玫瑰碎片HologramR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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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所剩无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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